第104章
手機這頭的男人冷言冷語道:“你放心,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感情,這次打過來是想告訴你,孩子它昨晚進我夢里了,它說爸爸,我好痛,你抱抱我,你抱抱我爸爸……”沈霧遠(yuǎn)粗喘了口氣停了停,深邃的眼眸顫動著,好像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金楚曼,你這一生都不配再做母親?!?/br> 惡毒的詛咒仿佛耗盡了男人最后的力氣,他將手機開了免提,丟進了沙發(fā)上。 低下頭,被車輪磨出厚繭的掌心捂住臉,壓抑地流著眼淚。 “?。?!啊?。。?!你這個瘋子?。。∧氵@個瘋子?。。?!”金楚曼的嘶叫聲從手機里傳來,然后是一通乒鈴乓啷的聲音。 她好像摔倒了,痛呼了一聲,又嚎啕大哭了一陣,最后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女人低泣道:“我不會回頭的,莊天佑,事情已經(jīng)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我們?yōu)槭裁床荒芑ハ喾胚^彼此?” 沈霧遠(yuǎn)心想:是啊,你為什么不能換個手機號,他這邊打不通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這幾天一直想去因尼城看看,聽說那里的風(fēng)景很美。”沈霧遠(yuǎn)決定提醒一下這個笨女人。 金楚曼果然緊張了起來,嚇得拔高了音量:“你想做什么?。∧闶窃趺粗牢以谝蚰岢堑??” 沈霧遠(yuǎn)從掌心里抬起發(fā)紅的眼睛,啞聲道:“你忘了我認(rèn)識電信局的朋友?想要定位你的手機,輕而易舉?!?/br> 金楚曼啪得一下掛斷了電話。 這下總記得換手機卡了吧。 沈霧遠(yuǎn)聽著那邊嘟嘟嘟的聲音,直起身,神色恢復(fù)如常,平靜的臉上哪還有半點傷心難過的影子。 電信局朋友是編出來的,定位也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完全依賴資料,不過嚇嚇金楚曼還是足夠的。 小a:【給金楚曼打電話,完成度:3/10】 從他來這邊開始,已經(jīng)是第三次通話了。 金楚曼回回的表現(xiàn)都很歇斯底里,但是沈霧遠(yuǎn)隔天打開她,她又會自虐一樣的接起來。 沈霧遠(yuǎn)每次受到她的魔音摧殘,都恨不得立馬把電話掛了。 這哪里是在報復(fù)金楚曼,分明就是在折磨他自己的耳朵。 * 夜晚降臨的很快,明明白天還是晴空萬里,皓日當(dāng)空,到了晚上卻是大雨瓢潑,雨水從窗戶縫隙那漏進來,墻皮因為受不住沖刷而脫落下一塊。 沈霧遠(yuǎn)不得不劃著輪椅,用小鏟子將原來的密封膠刮掉,重新填入了更為耐候型的玻璃膠。 又把脫落的墻面重新粉刷了一遍。 弄好這一切后,肚子里餓得厲害,他給自己泡了碗面,抱著坐在輪椅上邊看電視邊吃。 墻上的鐘表在緩慢走動著。嘀嗒、嘀嗒,極富有節(jié)奏感。 沈霧遠(yuǎn)將電視的聲音調(diào)得很小,一直在留意門那邊的動靜。 敲門聲很快響起。 咚咚咚,極有禮貌的三下輕叩。 沈霧遠(yuǎn)側(cè)頭看了一眼,然后冷淡地收回視線,捏著塑料叉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面條,不緊不慢地管自己吃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在一段時間的沉寂后,門外人又鍥而不舍地敲起來。 沈霧遠(yuǎn)皺了皺眉,將方便面桶放在桌上,劃拉著輪椅來到了門邊。 當(dāng)他將門打開,首先看到的是其中一人拖在地上的行李箱。 一個黑色的,爬滿了雨珠的大皮箱。 沈霧遠(yuǎn)的眼神在看到皮箱時微微沉了沉。 他撩開眼皮,面色不虞地打量起了兩位不速之客。 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抓著皮箱的高個很壯實,肩膀?qū)挼脦缀跄艿值蒙洗蟀肷乳T,穿在他身上的雨衣好像小了點,只堪堪遮到膝蓋,小腿的衣服和鞋子都被雨水徹底浸濕,甚至他皮鞋的鞋縫里還在往外滲水。 旁邊比他矮半個頭的青年也不是特別瘦弱,有著薄薄肌rou的手臂上紋著一個黑色十字架,五官帥氣,說話的聲音很干凈:“我和哥哥剛來這個城市,對這附近不熟,能不能在您的屋子里借宿一晚?” “滾開。”男人并不希望平靜的獨居生活被任何人打擾。 沈霧遠(yuǎn)收回視線,劃著輪椅往后退,就要關(guān)上門。 “等一下,”矮個子青年急忙抵住了門,“我們可以付住宿費,不會白住你的?!?/br> 沈霧遠(yuǎn)盯著他,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這是要發(fā)怒的征兆:“手拿開!” 青年焦急地拿胳膊肘頂了下身后的兄弟,“哥,掏錢!” 大個子立刻從雨衣里摸出一沓紙幣,放在了沈霧遠(yuǎn)的膝蓋上。 沈霧遠(yuǎn)耷拉下眼皮看了眼實實在在的錢,臉色稍雯,“按人次算?!彪m然松了口,但是他根本不滿足于此。 青年立刻笑了起來,“沒問題。” 于是大個子又摸了一沓,遞了過來。 沈霧遠(yuǎn)將錢握在手里,劃著輪椅轉(zhuǎn)了個彎,帶著兩人往電梯走。 大個子的箱子似乎很沉,拖到一半的時候輪子被壓壞了。 皮箱重重砸在了地上,發(fā)出了很悶的聲響。 青年立刻緊張地看向在前方帶路的輪椅男人。 但是顯然,男人對這邊的動靜并不感興趣,他始終都沒回頭,也沒有任何要過問的意思。 青年悄悄松了口氣,跟身后的大個子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靜悄悄抬上皮箱,繼續(x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