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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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援的眸子里掠過一絲黯然:“蘭芝……” 藺蘭芝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你不是要跟我和好嗎?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原諒你曾經(jīng)做過的一切!” 馬援的眼睛遽然一亮:“什么條件?” 藺蘭芝一字一頓道:“與白霜兒恩斷情絕!” “蘭芝!” “你只用回答我,你做不做得到!做不到,今后就別再來煩我!” 藺蘭芝說完,甩袖站了起來。 馬援一把扣住她手腕。 藺蘭芝眉心一蹙:“馬援,我實話給你撂在這兒,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要是不愿意趕她出去也成,等玥兒嫁了人,我便到廟里做姑子去!到時候,你們怎么折騰,隨你們!反正我對這個鬼地方,真的一點留戀都沒有了!” 馬援捏住她手腕的手,一下子扣緊了。 藺蘭芝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掙扎。他的苦衷,她其實已經(jīng)從玥兒那里聽到了,但他的軟弱,不該由她這個女人來買單。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為什么要選擇一種傷害她與玥兒的?他報恩了,心安理得了,就不管她和玥兒的心里難受成什么樣了! 藺蘭芝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掰到最后一根的時候,馬援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蘭芝,我……”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白霜兒邁著步子走了出來,揚起梳云掠月的微笑,狀似十分驚詫道:“四爺!夫人!你們也在花園呢!” 藺蘭芝冷冷地撇過臉,甩開了馬援的手! 馬援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說不清是惱火還是尷尬。 白霜兒看了看桌上被馬援剝了一半的橘子,輕笑一聲,說道:“夫人想吃橘子嗎?我?guī)头蛉藙??!?/br> “誰要你剝?”藺蘭芝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真懷疑這個女人剛剛就站在某處偷聽,不然,為何早不來晚不來,馬援正要說出自己的決定時才出來?呵,是怕馬援講出與她恩斷義絕的話吧!玥兒說的沒錯,白霜兒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自信。 念頭閃過,藺蘭芝突然不想走了,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這時,白霜兒手里的橘子已經(jīng)剝好,雙手呈給藺蘭芝,笑得溫柔良善:“jiejie,給?!?/br> 第一天還想著給她們母女下馬威的人,這會子竟卑躬屈膝到了這種地步,藺蘭芝真是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隱忍,至少,比藺詠荷厲害了太多。愣了愣,藺蘭芝才收回目光道:“我不吃外人剝的東西,誰知道干不干凈?!闭f著,眸光投向了馬援,暗示的意味不可謂不明顯。 馬援難為情地看看白霜兒逐漸發(fā)生變化的神色,皺眉,沉吟片刻,還是拿過一個橘子剝了。 白霜兒埋在寬袖下的手緊握成了拳頭,她知道四爺對藺蘭芝余情未了,卻沒料到根本不是一點余情,而是……仿佛碰到了天敵,拿對方?jīng)]轍! 她引以為天的四爺,在藺蘭芝面前,居然弱勢成這樣! 白霜兒的整個醋壇子都打翻了,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與藺蘭芝的差距,絕不是年輕的容貌與身體能夠填滿的。 她咬牙,壓下心頭怒火,擠出一副澀然的笑容道:“夫人,四爺是做大事的人,您怎么可以把他當個奴才使喚呢?” 這話,講的可真是誅心,但凡馬援有一點氣性,都會在她跟前兒下不了臺。 誰料,藺蘭芝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笑著反問白霜兒:“他樂意伺候我,你管得著嗎?” 白霜兒的笑容僵住了。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藺蘭芝這樣,囂張地說:“他樂意要娶我做平妻,樂意讓我兒子做馬家的家主,你管得著嗎?” 馬援看出了兩個女人之間的戰(zhàn)火,頭皮發(fā)麻地嘆了口氣,對白霜兒說道:“你先回去,太陽挺大的,別曬得動了胎氣。” 白霜兒不僅笑不出來了,連話都快不會說了。 出發(fā)之前,信誓旦旦地向她父親保證,我會照顧好霜兒,你放心。 這就是他所謂的照顧好? 自己正被這個善妒的女人欺負,他看不見嗎? “四爺——”她委屈地咬緊了唇瓣。 馬援……頭疼! 藺蘭芝接過馬援手中的橘子,對白霜兒笑道:“好了,你也別四爺五爺了,人家都不想看見你,你何必上趕著惹人嫌?” 白霜兒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rou里。誰跟她說藺蘭芝沒什么本事的?這張嘴兒,不就是活脫脫第二個三小姐嗎?她就說呢,四爺這么忠厚老實的人,怎么生出三小姐那么伶牙俐齒的女人?敢情,是藺蘭芝的功勞哇! 好好好,藺蘭芝,你真好! 白霜兒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來,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既然四爺與夫人還想在花園里賞花,我就不打擾了,四爺告辭,夫人告辭。” 藺蘭芝看都沒看她! 馬援點點頭,比了個手勢,無聲地說,去吧。 白霜兒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四爺真的有點兒懼內(nèi)??! 藺蘭芝似乎對馬援可圈可點的表現(xiàn)比較滿意,遞給他一片橘子:“你也吃。” 這是歸家后,藺蘭芝第一次對馬援這么客氣,馬援激動得嘴巴都張大了。 藺蘭芝噗哧一笑:“吃不吃?不吃我吃了?!?/br> “吃,當然吃!” 白霜兒看得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轉(zhuǎn)過身的一霎,她突然捂住肚子,難受地叫了起來:“哎喲——” 馬援面色一變,邁開步子跑了過去:“怎么了,霜兒?” 白霜兒的臉蛋皺成一團:“我好像……走太多路了……肚子疼……” “是不是動胎氣了?”馬援面色發(fā)白地問。 白霜兒靠在他身上,眸中漸漸地氤氳了一層水汽,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疼……四爺……我疼……” 馬援整個人都慌了,不管他與白霜兒怎樣,這孩子都是他的親骨rou,天底下,哪個父親會不心疼自己的孩子?馬援將白霜兒抱了起來:“我送你回清輝院。” 藺蘭芝的臉,一瞬間白得毫無血色。 馬援似乎意識到藺蘭芝正在看著他們,吞了吞口水,扭過頭,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我……先送霜兒回去……等下……再來……” 來什么來?你最好一輩子別來! 藺蘭芝氣憤地捏碎了橘子。 白霜兒靠在馬援肩頭,視線越過馬援的肩膀,射向面色發(fā)紫的藺蘭芝,唇角慢慢揚起一個得意的笑。 藺蘭芝,我可不是藺詠荷,才不會這么容易被你打敗。 你很快就能知道,四爺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馬援與白霜兒走了。 藺蘭芝站起身,還沒消腫的腳,在鞋子里,針扎般地地疼了起來。 …… 卻說寧玥離開郭家后,沒有第一時間回馬家,而是打算去新接手的藥鋪轉(zhuǎn)轉(zhuǎn)。前世,她自己沒經(jīng)營過生意,這輩子倒是想嘗試一下,之所以選藥鋪,大概是這一行比較暴利吧。 “小姐,我們的藥鋪在哪兒?”冬梅已經(jīng)從沒當成掌柜的不快中解脫出來了,反正她沒有第二條可走,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寧玥把玩著郭老太君送的血燕盒子,說道:“在南街。” “啊,南街?太好了!” “怎么了?” “南街很多賣胭脂水粉和衣裳的店鋪,奴婢很喜歡往那邊轉(zhuǎn)!” 小樓在車外,揮動著馬鞭,道:“最近南街太擠了,馬車不好通過,咱們得繞路,從小巷子進?!?/br> “為什么會擠?”冬梅詫異地問。 “不是快打仗了嗎?南街那些賣南疆貨品的店子提價提的厲害,偏越厲害越有人買,天天都是瘋搶,生怕再也買不到南疆貨?!毙切χ忉尩?。 寧玥暗暗搖頭,如果他們知道南疆最終不僅沒與大新朝限制貿(mào)易,反而降低了價格把貨品賣往大新,不知會不會毀得腸子都青了。 “小姐,你好像很高興?” “我高興嗎?” “是呀!你剛才在笑?!?/br> 她怎么會不笑呢?前世,司空朔登基不到一年,玄胤便打下南疆,成為了南疆的霸主,之后,玄胤率領一百萬南疆雄師,從臨淄一路殺回京城,逼得司空朔陣腳大亂。 那是一場百年難遇的帝王之戰(zhàn)。 縱然她身處地底的水牢,也聽到了兵器碰撞的聲音,幾天,幾十天,上百天……血水順著地縫流下,把水牢都染紅了。 只可惜她死得太早,沒親眼見證誰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 馬車從一條小巷子拐入南街,街上行人太多,馬車進不去,寧玥與冬梅只得棄車步行。果然如小樓所言,賣南疆貨品的鋪子都被客人擠滿了,寧玥無心湊熱鬧,直接去了自己的藥鋪。 藥鋪名叫回春堂,原先是一名退休的老太醫(yī)開的,后面老太醫(yī)過世,回春堂請不到經(jīng)驗老道的大夫,生意漸漸被斜對面的妙手堂搶了大半。寧玥主動找到他們,以兩千兩銀子的價格接手了鋪子,店里的伙計還是原來的人。 大家全都認得她,恭恭敬敬地叫了聲東家。 寧玥朝眾人點了點頭,很快,便被鐘mama迎上了二樓。 鐘mama笑著把賬冊拿了出來:“秋香挺能干的,一上午,就全都算清楚了!原先的東家是實誠人,沒差什么賬!就是……伙計們的月錢略少了些,秋香說,最好提一提。” “那就提吧?!睂帿h沒什么意見,在用人方面,她還算大方。 鐘mama又問了藺蘭芝的狀況,寧玥撿好的說了,彼此都沒提白家姐妹的事。鐘mama退下后,寧玥推開窗子,望向了熙熙攘攘的街道。 突然,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白薇兒又是誰? 真是太可笑了,她都已經(jīng)坐到店子來了,居然還能碰到白家人! 白薇兒依舊戴著哪件幾乎墜到腳底的幕籬,戴幕籬的姑娘家很多,但像白薇兒這種氣質(zhì)獨特的寧玥從未見過。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寧玥的注視,白薇兒停下腳步,朝這邊幽幽地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意想不到事情發(fā)生了。 玄胤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奔向白薇兒,一把抓住白薇兒的手腕,將她拽上了馬車。 【v17】再撕一朵白蓮花(三) 寧玥的眼神,瞬間冰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