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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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跟司空銘在一起。”玄胤靜靜地說道,眸光因回憶突起漣漪。 他現(xiàn)在一點情緒波動,都會勾著寧玥,寧玥擦藥的手頓了頓:“那司空銘死了嗎?” “掉進水里了,不知道死沒死,他傷得很重?!?/br> 寧玥聽懂了他的意思,司空朔傷得很重,他急著帶司空朔回來療傷,沒功夫去查司空銘的生死狀況。 寧玥柔聲道:“你這么做是對的。只是……司空朔是被誰刺傷的?” “司空銘,司空朔的面具掉了,他把司空朔認成了我,拿刀子刺了司空朔?!?/br> “那家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就不會看看衣裳和鞋子嗎?”寧玥不知該說什么好了,旁人認錯就算了,他是親生父親,怎么如此糊涂?“就因為這個,你才說,如果不是司空朔,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 玄胤搖頭:“司空銘殺不了我?!?/br> “那是因為……”寧玥定定地看著他。 他垂眸道:“燭龍偷襲我,被他擋住,我當時不知道燭龍在身后,見他突然靠近我,就打了他一掌……” “然后他就受傷了,被司空銘給捅了?”寧玥問。 “嗯?!毙凡⒉磺宄究账沸M毒發(fā)作,以為司空朔是被自己打得不能動彈,盡管他覺得自己好像沒使多大勁兒。 由于暈血,容卿在治療的過程中必須不停地服用藥物維持清醒,這對容卿本身也造成了極大的負荷,治療完,容卿整個人都有些虛脫,容麟忙抱著他到浴桶狠狠地清洗了一番,又歇息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恢復了正常。 寧玥與玄胤推門而入,寧玥輕聲問:“大哥,司空朔的傷勢怎么樣了?他好像還沒醒?!?/br> 容卿道:“沒這么容易,他傷勢太重,加上蠱毒發(fā)作,我只是給他處理了傷口,具體能不能活過來,得聽天命了?!?/br> 這么……嚴重。 寧玥垂眸,沉吟片刻,道:“他的蠱毒為什么會發(fā)作?我記得他說過,他有壓制蠱毒的法子的?!?/br> 玄胤朝容卿看了過去,儼然也十分期待答案。 容卿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所謂壓制蠱毒的法子是凈身,但當年沒凈干凈,還保留了一個精囊,服用藥物后慢慢恢復了功能,隨之而來的,就是蠱毒再也無法壓制?!?/br> 寧玥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為司空朔是假太監(jiān)……沒料到會是真的,完全沒感覺出來,畢竟在房事上,他還是很厲害的。只是他從不許她看、也不許她碰—— “服藥的過程很痛苦?!比萸湔Z氣如常地說,作為一個大夫,他慣了身體上的摧殘,可依舊免不了為那個男人感到唏噓,明明生得那么完美,卻要經(jīng)歷這些。 玄胤的眸子里流轉起無邊的暗涌。 寧玥的手心,滲出了一層冷汗,還在溫泉山莊時,司空朔對她說,玄胤能給她的,他也能給,包括身體上的滿足,那時,他就打定主意恢復身體了嗎?因為那個吻,所以他想做回真正的男人,是這樣嗎? 寧玥撇過臉,靠進了玄胤的懷里。 玄胤摟緊了她,看向容卿道:“他以后不需要再服藥了吧?” 容卿搖頭:“那種藥是不必了,已經(jīng)差不多好了,只一點,沒有孩子。能恢復功能已是極限,傳宗接代,不可能了?!?/br> 寧玥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至少……還能娶妻?!?/br> 容卿暗暗搖頭,行房對司空朔來說,是種折磨。 不僅毫無快感,還會無休止地疼痛。從凈身的那一刻起,這個男人就已經(jīng)毀了,縱然有了妻子,能滿足對方卻永遠舒服不了自己。 不過這些,就不要講出來了,免得嚇到meimei。 “大哥,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沒說?”兄妹連心,哥哥瞞她,她有感覺的。 容卿笑笑:“一些凈身的具體細節(jié),你要聽嗎?” 寧玥果斷搖頭! 玄胤定定地看著床上,面容毫無血色的司空朔:“他的蠱毒……能治嗎?” “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恐怕不能?!碧撊趿?,經(jīng)不起那些虎狼之藥,也經(jīng)不起他在他心口走針,容卿又道:“你那兒是不是還有千年龍晶?” “嗯?!毙伏c頭,裝菩提子的盒子,一大塊兒。 寧玥說道:“不必了,我這邊還有平安符,直接給他戴上?!?/br> “也行?!比萸涞?。 “他能醒嗎?”玄胤又問。 “不好說,還沒度過危險期?!比萸湔f完,推著輪椅走了出去。 寧玥回房,拿了平安符過來,就見玄胤坐在床前,神色復雜地看著司空朔。 “容卿說,我跟他的蠱毒是從娘胎里帶來的,是蘭貞中了毒,給了我們?!?/br> 咦?中這種毒不是不可以懷孕的嗎?難道是懷孕之后才被人下的蠱? 寧玥困惑地看著玄胤。 玄胤道:“我就在想,平安符只有一個,會不會本來該被凈身的人是我?他入宮做太監(jiān)的那年,正好是我出生的那年。” 寧玥握住他的手:“說什么傻話?這平安符又不是他的,是玄煜從南疆給你偷回來的?!?/br> “那是玄煜自己說的!萬一真相其實不是那樣呢?”玄胤難過得捏緊了寧玥的手指。 寧玥拍拍他肩膀,將他攬到懷里,軟語道:“別想了,都過去了,想再多也于事無補,你要是覺得愧疚,等他醒了,好生彌補他。不過,那些都是后話,解決不了眼前的難題,別說他,連我們都會出事?,F(xiàn)在的境況很糟糕,燭龍是死了,可馬謹嚴還在,他背后,是整個耿家,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br> …… 馬謹嚴與德慶公主吃完了齋菜,德慶公主很滿意:“沒想到齋菜也能做得這么好吃,那些燒鵝、紅燒rou,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豆腐做的。你喜歡嗎?” 馬謹嚴有些心不在焉,聽了公主的話,含糊地應了一聲“喜歡”。 德慶公主沉浸在nongnong的喜悅中,沒察覺到身邊之人的異樣:“就是燒鵝咸了一些,若再清淡些口感會更好,你說是不是?恭王,恭王!” “?。堪?,是?!瘪R謹嚴回過神,笑了笑,“我剛也在想這個問題,燒鵝太咸了,你一盤素火腿又太甜了。” “對對對!”德慶公主笑得看不見眼睛,“我們的品味蠻相似的嘛!” 馬謹嚴牽強地笑了笑,女人就是麻煩,一天到晚喋喋不休地,吵都吵死了。也不知燭龍和司空銘的情況怎么樣了,有沒有安全離開京城?司空朔那家伙不會耍詐吧? 帶著nongnong的疑惑,他扶德慶公主上了馬車,眸光一掃,見胡同里有人在朝他招手,他眼神閃了閃,對德慶公主道:“這兒的糕點也不錯,我給皇上帶一些回去?!?/br> 德慶公主笑得眉眼彎彎:“你真貼心?!?/br> 馬謹嚴轉身,笑容一收,在胡同里見到了那個比乞丐還狼狽的男人——司空銘。 “你怎么弄成這樣了?”披頭散發(fā),渾身濕漉漉的,滿是泥濘與草屑。 司空銘苦著臉道:“我不這樣,我都被殺掉了!” “出了什么事?燭龍呢?為何沒跟你在一起?”馬謹嚴沉沉地問。 司空銘一臉委屈地說道:“別提了,他死了。” 馬謹嚴一把揪住了司空銘的領口,雙目如炬道:“他怎么會死?”燭龍是耿家派給他的謀士,一旦死掉,他難辭其咎! 司空銘把在渡口遭遇追殺的事兒說了一遍,他當時躲在座板下,其實并未看清對方多少人、長什么樣,可為了取信于馬謹嚴,愣是吹得天花亂墜:“……哎呀,百人之多呀!個個兒彪悍如虎,我兒子的人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十個高手,還有玄胤,把燭龍圍在中間,咔咔咔咔地就給解決了?!?/br> 事實上,燭龍是被玄胤一個人殺死的。 “不過玄胤也受了傷,被我兒子打成重傷了,然后我給了玄胤一刀!”他到現(xiàn)在,還沒反應過來,掉在船艙里的人是他兒子,他認定了對方是玄胤,而玄胤似乎沒辦法動彈,一定是受了傷,能打傷玄胤的人除了他兒子,還能有誰呢?于是便有了上面的猜測。 馬謹嚴似是不信:“你說……你殺了玄胤?” “殺沒殺死我不清楚,我跳進河里了。”他悻悻地說。 真是個懦夫! 馬謹嚴濃眉緊蹙:“那你不去找你兒子,跑來找我做什么?” 兒子不見了。 他游上岸后,沒發(fā)現(xiàn)兒子的蹤跡,想著兒子應該會來找他,就在原地等啊等,誰料沒等到兒子的人,反倒等來了玄胤的手下,他嚇得趕緊躲進了一個牛車,然后就被帶到了附近。 “他肯定在找我,可是玄胤的人也在找我,我……我不能干等著!”他巴巴兒地望向馬謹嚴。 馬謹嚴的腦海里飛快地做起了計量,燭龍已死,得罪耿家是板上釘釘了,他會努力去挽回,可在挽回之前,他必須得先穩(wěn)住西涼的局勢,有司空銘在手,怎么說都是有一張不錯的底牌。 “你先跟我回宮?!瘪R謹嚴以選糕點為由,把德慶公主支開,讓司空銘藏進了夾層中。 燭龍死了,盡管兇手不是他,可耿家或多或少會遷怒于他,在耿家得到消息之前,他得想法子將功贖罪! 當晚,馬謹嚴求見了皇帝。 皇帝還在惱怒燭龍爬他龍床的事兒,連帶著對恭王也不待見,說自己沒空。 馬謹嚴對多公公道:“有勞多公公告訴皇上,這件事,與玄家和司空家有關?!?/br> 多公公稟報了皇帝,皇帝想了想:“宣。” 馬謹嚴入內,給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哼!”皇帝翻了個白眼,若不是女兒真心喜歡他,自己恐怕要把他給打出去! 馬謹嚴維持著面上的謙遜,拱手道:“皇上,燭龍死了?!?/br> “那家伙終于死了!死得好!誰殺的?朕重重有賞!” “回皇上,是玄胤?!瘪R謹嚴輕聲說。 “那小子啊?!被实塾植皇悄敲撮_心了,小廢物搖身一變,成了大魔王,越是立功,越是讓人心慌。 馬謹嚴將皇帝的神色盡收眼底,明白皇帝如今十分地忌憚玄胤,趁熱打鐵道:“皇上,臣曾無意中聽到了一些……秘聞。” “什么秘聞?”皇帝漫不經(jīng)心地問。 馬謹嚴看著皇帝,小心翼翼道:“玄胤不是郭玉親生的?!?/br> “這個朕知道!中山王有個小妾,挺疼愛了一陣子?!被实叟d趣銳減,打了個呵欠。 馬謹嚴輕聲道:“那個小妾死了?!?/br> 皇帝不耐煩地道:“她死不死關朕什么事?恭王,你要是想與朕說玄家的后宅,朕沒功夫聽!” “皇上,您可知她是誰?” “誰?” 馬謹嚴本想說穿蘭貞的皇室身份,好告中山王與南疆皇室密謀造反,可轉念一想,蘭貞與司空銘也有一段,還生了個權傾朝野的司空朔,真揭穿開來,司空家也討不到好。到時候,司空家與玄家聯(lián)起手來,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念頭閃過,他笑了笑,道:“他是司空家主的愛妾?!?/br> “什么?”皇帝的瞌睡醒了大半。 馬謹嚴道:“我也是半路遇到司空家主,他向我哭訴,我才知其中有這么多的內幕,皇上不若召見他一番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