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子密先生? 子密先生是誰? “我記住了。”徐令檢又羞又恨,可此刻從手處傳來陣陣疼痛,讓他顧不得那么多。他的手不能廢。 徐令琛冷哼一聲,那不屑的聲音像是從鼻子中發(fā)出的,然后看也不看徐令檢一眼,轉身走到太夫人身邊:“檢弟年幼無禮,請?zhí)蛉怂∑錄_撞之罪?!?/br> 饒是太夫人見多識廣也被剛才的突變給嚇了一跳,寧王世子她也算接觸過幾次了,本以為對他也有幾分了解了,現(xiàn)在看來,她看到的都是寧王世子愿意讓她看到的,不過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太夫人壓著心悸道:“殿下嚴重了。”看來,她需要對寧王世子重新估量才是。 “我與嚴大人神交已久,更是從心里視其為良師益友,紀表小姐與清泰便是我故人之后,我理應照拂。” 說著,他眼睛抬起,從陳寶靈、黎月澄、紀清漪臉上一一掃過。 三個妙齡的小姑娘,如春花秋月,各有風采。 可紀清漪就是比另外兩個更漂亮,更奪人眼球。明明黎月澄、陳寶靈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站在紀清漪身邊,瞬間黯然失色。 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徐令檢會動心他能理解。但能理解不代表就要無動于衷的接受。 那是他的人,他絕不許任何人染指。 他眼神凌厲地掃過,陳寶靈覺得渾身冰涼,黎月澄嚇得心里亂跳,卻強撐著。 紀清漪低了頭,裝作不知道,腦海中的想法卻如走馬觀花一般掠過。 徐令琛突然踢翻徐令檢,她嚇了一跳,可心里更多的卻是暢快,要是能一腳踢死了徐令檢才好呢。但暢快過后,她又不由自主地擔憂起來,要是徐令檢去皇帝面前告狀怎么辦?徐令琛會不會有麻煩?他膽子也太大了,怎么這么沖動毫無顧忌? 可他這樣卻是為了她,有一種慌亂又甜蜜的情緒從她的心頭滑過。 “能得殿下庇護,是他們姐弟的福氣?!碧蛉说嗡宦?,心中卻疑影重重。 她沒想到出來一趟,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 周王世子徐令檢顯然是對清漪動了心,但他今天的到來真的只是巧合? 寧王世子徐令琛屢屢示好,不惜出手教訓徐令檢,真的只是為了照顧神交故人的遺孤? 如果不是,那他們真正的目的就很值得揣測一番了。 ☆、第二更:危機四伏 太夫人心里存了事,再也無心游園了,帶著眾人匆匆離了潭拓寺。 回到平陽侯府之后,她讓眾人下去休息,陳寶靈卻死死拽著紀清漪不走。 “祖母,月澄污蔑清漪,你竟然不管了嗎?” 太夫人滿心都是事,聽了陳寶靈的話倒笑了:“那你說,我該怎么管?” “既然清漪是清白的,對月澄就該有所處罰。”陳寶靈道:“至少也要罰她禁足三天。” “好,那就罰她禁足三天吧。”太夫人吩咐杜嬤嬤去做,然后才對陳寶靈說道:“這下咱們的大小姐可滿意了吧?” 太夫人疼愛陳寶靈,跟對紀清漪、黎月澄又是不同的。 這疼愛里面帶著幾許縱容與無奈。 因為南康郡主實在不討人喜歡,所以陳寶靈出生之后,太夫人就下了決心要好好教養(yǎng)這個孫女。 只可惜那時候廣王勢大,南康郡主仗著廣王的勢,在平陽侯府很是霸道,太夫人也只好忍讓。 等到廣王落馬,太夫人可以教養(yǎng)陳寶靈了,她的性子又已經養(yǎng)成了。她越教,陳寶靈就是越犟,有段時間甚至躲她躲得遠遠的。 還是平陽侯陳雍說只要陳寶靈快快樂樂就行,很不必活得太過復雜,她這才驚覺自己一輩子活得太累,唯一的孫女不必走自己的老路,于是就放棄了改造陳寶靈的想法。 陳寶靈滿意了,拉著紀清漪就要走。 太夫人卻留了紀清漪下來,對她說:“不遭人妒是庸才,有人妒忌你,會放在臉上,處處跟你作對;有人忌恨你卻放在心里,面上對你笑盈盈的,背地里卻找準一切機會陷害你。這兩種人,自然后一種更可怕些?!?/br> 紀清漪聞言,立馬正襟危坐,表情恭敬。 太夫人這是在教導她呢,上一世可沒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見她如此,太夫人更覺滿意:“你生得好,如今又得了我的喜愛,月澄看著心里不舒服,這心就浮躁了。這些小伎倆,我希望你以后能自己應付過去,而不是處處要我來調停。畢竟以后你也會有離開我身邊的那一天,而你的對手,也將會比月澄陰狠的多?!?/br> 黎月澄是紀清漪的磨刀石,而紀清漪又何嘗不是黎月澄的磨刀石呢? 她養(yǎng)著這兩個人,可不是白養(yǎng)的。不管最后登基的是太子也好,另外兩個世子也罷,選秀的時候陳家是一定要送一個姑娘進宮的。 她自然希望那個人是紀清漪,因為那樣的話,外孫清泰也就有人庇護了。 聽著太夫人后面的話,紀清漪心里涼涼的。 竟然是坐山觀虎斗,任由自己跟黎月澄明爭暗斗的意思,最終目的又是什么呢? 紀清漪捏了一把汗,面上卻露出感激的神色:“外祖母,您的教導我都記下了?!?/br> 太夫人叮囑道:“寧王世子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才看顧你與清泰一二,你萬不可因此就生出非分之想來。那樣的人,不適合你。還有周王世子,也是一樣?!?/br> 紀清漪聽了,自然連連應諾:“外祖母,您放心吧。周王世子好生無禮,我對他只有厭惡的份。寧王世子我雖然不討厭,可看著卻覺得害怕?!?/br> 她是喜歡徐令琛不假,但那份喜歡遠沒有達到能讓她全心全意信賴他,為她放棄自由的程度。 前一世陳文錦說喜歡她,結果轉眼就將她送到徐令檢的床上。徐令檢說愛她入骨,卻將她囚在牢籠還殺了清泰。徐令琛也說要娶她,還不是一樣有青梅竹馬的心上人? 她已經做好孜然一身的準備了,就絕不會在徐令琛的甜言蜜語中屈服。 “這兩個人,我避還來不及,又怎么敢有其他的念頭?我現(xiàn)在只想著好好的學習插花,等秋天進了芳華女學,有了本事,我還愁沒有好姻緣嗎?” 只要在芳華女學站住腳,她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到時候太夫人也不好在婚事上強迫她的。 “這話很是!”太夫人甚是滿意,拍著她的手道:“你這般相貌人才,當有更大的造化,外祖母必不會耽誤了你?!?/br> 這話暗含的意思太多,紀清漪捏緊了帕子,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外祖母疼我,我也一定聽話孝順,必不辜負您的期望。” 等出了太夫人的院子,快走到自己的院子門口,她這才松了緊繃的精神,放慢了腳步。 剛才能裝作平靜,全憑了當初被徐令檢禁錮時學會的偽裝與虛與委蛇。 此刻離了太夫人,她才感覺自己手腳僵硬,后背都汗透了。 更大的造化是什么?進宮還是與人聯(lián)姻,歸根結底還是要對平陽侯府有用。 本以為只要避開黎月澄與徐令檢就行,沒想到還有這么大的難關。 她突然期望時間能過快點,她能快點去芳華女學,好早點逃離此處。 “清漪meimei,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你身邊的丫鬟呢?” 男子的聲音突然響起,紀清漪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 陳文錦正朝她走來,一臉的擔憂:“你的臉色怎么難看?” 紀清漪冷笑:“表哥還有臉問嗎?要不是你帶了那人來,又怎么會發(fā)生那么多事?我是無所謂的,可氣壞了外祖母,表哥你擔待的起嗎?” “是我的錯?!标愇腻\一臉的痛惜:“周王世子殿下昨晚熬夜處理公事,人太疲倦了才會失態(tài),他也是一時之失,并非有意。倒是寧王世子手段殘忍,一定嚇著你了。幸好你沒事,要不然,可讓我怎么辦呢?” 他說著,突然靠近了幾步,聲音比剛才軟了幾分,雙目微瞇,做出無比深情的樣子:“總歸是我不對,沒有保護好你。你再等等,等我過了今秋的鄉(xiāng)試,身上有了功名,以后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跟清泰了?!?/br> 紀清漪冷笑,氣得臉通紅。 陳文錦慣會做出這種惡心的姿態(tài),上輩子她都沒有被他所惑,今生更不可能了。 “表哥說什么,我聽不懂?!闭f著,她就要走。 “清漪?!标愇腻\突然攔住她,軟軟地哀求:“別鬧了,好不好?這一回就算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辦到,等我有功名了,就申請外放,離開這里。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家,那我們就到南方去,就算去了不了寶應縣,也一定能到揚州府的??傊?,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都聽你的。” 說到后面,又露出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讓紀清漪惡心的不得了。 她很想啐他一臉,問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可她卻知道,好不容易抓到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若是她應對的不得體的話,陳文錦一定不會輕易放她走的。 她低了頭,輕聲問:“是真的嗎?” 那一低頭的溫柔嬌俏,真是不出來的動人。 “當然是真的?!标愇腻\大喜:“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說到做到?!?/br> 若是真喜歡她,為什么不直接跟太夫人說?用這樣卑鄙的手段騙她,不過是想將她獻給徐令檢而已。 紀清漪氣得心肝亂顫,卻裝作羞澀的樣子:“好,我等著表哥?!?/br> 與其抗拒陳文錦,讓他想出其他的計謀,倒不如就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麻痹他,等事情想前世一樣發(fā)生了時候,她再好好反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陳文錦被她那嬌美的笑容恍花了眼,聲音比剛才更溫柔,更體貼:“清漪,我總是不會負你的。” 跟紀清漪的一番交談,讓陳文錦心情十分愉悅,他步履輕快地去見太夫人。 “祖母,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沒想到周王世子會這么失態(tài),嚇著了清漪表妹?!标愇腻\開門見山道:“事后我問了周王世子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說清漪表妹太漂亮了,他一時恍惚才會失態(tài),并非有意?!?/br> 太夫人用清冷的目光審視他:“文錦,你此言當真?” 寶靈這丫頭心思太單純是不中用的,陳家只有紀清漪與黎月澄兩個,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塵埃落定之前,她是不會給她們定下親事的。 “當然是真的?!标愇腻\一副風光霽月的坦誠模樣:“我再三詢問,周王世子并沒有要娶表妹的打算,他讓我向表妹轉告他的歉意,還說請祖母您寬心,今天的發(fā)生的事情,他絕不會說出去的?!?/br> 照這么說,那周王世子僅僅是被清漪的美貌晃花了眼而已,并不是刻意為之。 陳文錦說的斬釘截鐵,太夫人卻將信將疑:“咱們陳家是不站隊的,文錦,你也是平陽侯府的一份子,當知道這話的分量?!?/br> 陳文錦見太夫人信了幾分,就再接再厲,壓低了聲音道:“祖母請放心,周王世子根本沒有奪嫡的打算。要不然這么多年也不會一直表現(xiàn)平平,名聲不顯了?!?/br> 太夫人愣了一下,然后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我知道父親與您的意思是不想參與到這種事情中去,我自然不會輕舉妄動連累咱們家的。” 太夫人松了一口氣:“沒有奪嫡的想法最好,如果真露出什么苗頭,你記得及早抽身,千萬不能輕舉妄動?!?/br> 話雖這樣說,心里對次孫卻不是很信的。她最看重的是平陽侯府的未來,而平陽侯府的未來都系在平陽侯陳雍與世子陳文鉞身上。次孫陳文錦她也疼愛,只不過遠沒有陳文鉞那么重要。 陳文錦應了聲是,轉身走的時候眼中閃著寒光。 在祖母與父親眼中,只能看到大哥,從來都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大哥早早就被請封了世子,現(xiàn)在更是正四品御前勛衛(wèi)。從來沒有人替他謀劃,要不是他看透了所謂的親人,自己謀出路成為周王世子侍讀,如今平陽侯府恐怕更沒有他的地位了。 周王世子與他一樣地位尷尬,是個透明的人。他們二人聯(lián)手,一定能做一番大事。屆時,他要讓所有人都后悔今天的輕視。 周王世子的事情解決了,太夫人松了一口氣,可寧王世子的事情卻更加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