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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妻為榮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她最近做的事情很得太夫人歡心。

    陳寶靈卻覺得她只顧自己獻(xiàn)殷勤,好像別人都對(duì)太夫人不孝順?biāo)频模匀粚?duì)她不滿。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只撇了撇嘴,拉著紀(jì)清漪走了。

    黎月澄心里冷笑,服侍太夫人躺下,聲音輕柔地念起經(jīng)文來。

    聽著太夫人呼吸綿長(zhǎng)進(jìn)入了睡眠,黎月澄這才放下經(jīng)書,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

    她回到自己房間,躺到床上小睡了片刻。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窗外有兩個(gè)小丫鬟在說話:“……外面來了一個(gè)夫人與一個(gè)小姐,聽說與南康郡主有親?!?/br>
    “我也看到了,渾身綾羅綢緞,比二奶奶打扮的還富貴呢。剛才小喜去傳話,得了二兩銀子的打賞呢,出手可真闊綽,不知道小喜有沒有找到大小姐與表小姐。”

    “兩位小姐也太貪玩了,客人來了都找不到人影的,怎么不讓二奶奶管家呢,我看二奶奶人也很氣派啊?!?/br>
    “也是這位夫人來的唐突,來之前也不打個(gè)招呼……”

    黎月澄聽見兩個(gè)小丫鬟說說笑笑地走了,頓時(shí)睡意全無,帶著丫鬟白鴿去了前院。

    果然見前院的明間里坐著一個(gè)四十來歲的夫人,身穿沉香色遍地金比甲,梳著彎月髻,戴著金鑲玉簪,通身的氣派。

    那人見黎月澄梳著婦人頭,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就站了起來。

    她聽人說太夫人帶著大小姐、表小姐與表少爺來了別院,這個(gè)年輕的媳婦是誰呢?

    正猶豫要不要上前行禮,黎月澄已經(jīng)走上前,盈盈拜了下去,那婦人再次一愣,趕緊避開了。

    這回輪到黎月澄發(fā)愣了。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到身后“噗嗤”一聲笑,陳寶靈好笑道:“二嫂,這是二哥的奶娘,你好好的給她行禮做什么?”

    黎月澄如遭雷擊,一張臉變得刷白。

    不是說是南康郡主的親戚嗎?怎么會(huì)是錦表哥的奶娘。

    奶娘連漲得通紅,趕緊上前來給黎月澄行禮:“原來是二奶奶,見過二奶奶?!?/br>
    紀(jì)清漪與陳寶靈一左一右扶著太夫人緩緩走了進(jìn)來,太夫人瞥了她一眼,很是不高興。

    黎月澄手腳冰涼,知道自己這是被人給耍了!

    除了紀(jì)清漪她再想不到有別人了。

    黎月澄站在房間里,羞憤欲死。

    太夫人淡淡道:“黎氏,你忙了半天了,快回去吧。”

    太夫人從前再不高興,也會(huì)喚她月澄的,像今天這樣喚她黎氏,還是頭一回。

    黎月澄忍著羞憤,捏著帕子退了下去,臨走之前看了紀(jì)清漪一眼,眼中都是惡毒。

    陳寶靈就沖紀(jì)清漪眨了眨眼睛,真有你的,她辛辛苦苦這么多天,你一出手就讓祖母厭惡了她。

    紀(jì)清漪微微笑,好說,好說。

    若換了別人笑一笑就過去了,誰讓是太夫人呢,最是多心又視侯府的顏面高于一切,黎月澄做了有失臉面的事,讓人看笑話,太夫人自然惱了她的。

    床前侍疾多天的功勞,這一個(gè)小小的錯(cuò)誤就悉數(shù)抹殺了。

    王mama是陳文錦的奶娘,陳文錦大了之后就得到平陽侯府的恩典,放出來到莊子上養(yǎng)老享福。

    聽到太夫人來了,自然要過來給太夫人請(qǐng)安的。

    紀(jì)清漪就笑道:“王mama真是好氣派,別說我二表嫂了,便是我見了,也要誤以為是哪家的夫人呢?!?/br>
    太夫人聽了,臉色不由就是一沉。

    這樣穿金戴銀,哪想個(gè)奴才,簡(jiǎn)直比主子還主子呢。

    偏王mama沒注意太夫人的臉色,只笑道:“這都是太夫人給的恩典,這整個(gè)莊子說不知道太夫人的善心呢,要不是當(dāng)初我奶了二爺一場(chǎng),如今還不知道在哪里喝西北風(fēng)呢。如今吃穿不愁,我打心眼里感激太夫人?!?/br>
    太夫人聽她提起陳文錦,覺得她這是在表功,心里冷笑,臉上卻很是和藹:“你奶了二爺一場(chǎng),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

    王mama聽了臉上喜悅之色更盛:“二爺出息了,先中了舉,又娶了二奶奶,我為二爺高興。當(dāng)初那么小的人,一轉(zhuǎn)眼就成家立業(yè)了?!?/br>
    “王mama,你喝茶?!奔o(jì)清漪趁勢(shì)遞了一杯茶過去。

    王mama知道紀(jì)清漪不過是個(gè)寄人籬下的表小姐,就坐著接了過來。

    太夫人眉頭一挑,眸中閃過一抹凌厲。

    紀(jì)清漪微微一笑,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王六夫婦比她想象中的更囂張跋扈。

    王mama必然是在莊子上作威作福慣了,所以忘記了做奴才的本分了,太夫人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

    待會(huì)事情鬧起來,太夫人必然不會(huì)站在王六夫婦這邊。

    正巧杜嬤嬤來稟報(bào)說晚飯準(zhǔn)備好了,紀(jì)清漪就趁勢(shì)問:“王mama,你是用了晚飯過來的嗎?”

    王氏夫妻雖然是奴才,但在這莊子上可謂是呼風(fēng)喚雨,囂張跋扈。王氏不傻,知道這一切都是仗著侯府的勢(shì)力。

    聽表小姐的意思,是留她吃飯,她若是留下來吃飯,出去見了那些佃戶們,他們只會(huì)更懼怕她了。

    “聽說太夫人來了,立馬就過來請(qǐng)安了,還沒來得及用飯呢。”

    “好了。”太夫人擺擺手,冷淡道:“既然還未用飯,你便趕緊回去吧,這天也不早了?!?/br>
    王mama本以為太夫人要留她,想站起來道謝,人都站起來了,笑容也就僵在了臉上:“……是,奴婢這便告退了,明兒再來給太夫人請(qǐng)安。”

    到底是奶了陳文錦一場(chǎng),太夫人就是不滿也不會(huì)為著這么一丁點(diǎn)的小事甩臉子,只不過心里到底生了芥蒂了。

    “出來了也不安生。”太夫人臉上隱隱有不耐煩之色:“擺飯吧。”

    這邊飯還沒有擺完,就有婆子火燒火燎地跑了進(jìn)來:“太夫人,王mama跟佃戶們吵起來了?!?/br>
    “怎么又是她?”太夫人不悅道:“杜嬤嬤,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br>
    “是?!倍艐邒邞?yīng)聲而去,不一會(huì)就步履匆匆地回來了,她走到太夫人身邊,神色凝重:“太夫人,佃戶們跪在門口,想求您免了去年的田租,或者能拖一年,等佃戶們今年的糧食收上來了,明年一起繳納?!?/br>
    太夫人的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

    去年年底她就同意免了田租的,王六好大的膽子,竟敢陽奉陰違,私吞佃租。

    王mama跑了進(jìn)來,噗通一聲跪在了太夫人面前,大聲嚎道:“太夫人別信那些刁民的,他們這是誣陷誣告,我們并沒有跟他們要田租,他們這是故意陷害……”

    太夫人見她頭上戴著赤金簪子,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怒火,抓過旁邊的茶盞,怒不可遏地摔到王mama臉上:“杜嬤嬤,還不將這欺上瞞下的刁奴拉下去打板子!”

    立馬跳出來幾個(gè)孔武有力的婆子,抓著王mama下去了,不一會(huì)就傳來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噼啪”聲,卻并未聽到人的叫喊,八成是被堵住了嘴。

    太夫人余怒未消:“去,將王六綁來?!?/br>
    杜嬤嬤人還沒出門,又有婆子驚叫著跑了進(jìn)來:“太夫人,太夫人不好了,御史來了,巡城御史來了!”

    “你說什么!”太夫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厲聲質(zhì)問:“巡城御史怎么會(huì)來,你可看清楚了!”

    紀(jì)清漪一驚,怎么回事,怎么會(huì)有御史來?前一世王六的確打死了御史,可時(shí)間也對(duì)不上啊。

    “看清楚了,那人說他就是御史……”

    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一個(gè)冷笑的聲音:“太夫人,他們沒有看錯(cuò),的確是本御史來了!”

    隨著聲音響起,一個(gè)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jìn)來,男子四十來歲模樣,頭戴方巾,身穿靛藍(lán)色棉袍,瘦長(zhǎng)臉,八字須,眼神犀利。

    只不過方巾歪了,棉袍破了,臉上青了一大片,看著十分滑稽。

    太夫人大驚失色,完全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御史來了,偏后面的婆子不知道,那打板子的“噼啪”聲格外響亮。

    “侯御史?!碧蛉说穆曇麸@得有些發(fā)虛:“不知侯御史到陳家田莊來所為何事?”

    “我怎么敢到平陽侯府的田莊來?我是到圣上賜給我的田莊上來,不料竟然被人打了一頓!”臉上還疼,侯御史說話的時(shí)候,忍不住捂了一下,他痛聲道:“平陽侯府一個(gè)小小的莊頭都敢如此大膽,平白無故就毆打朝廷命官,太夫人,侯府好大的勢(shì)力啊,縱奴行兇,該當(dāng)何罪!”

    毆打朝廷命官,縱奴行兇!

    太夫人臉色變了又變,紀(jì)清漪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會(huì)這樣!

    時(shí)間上明明對(duì)不上的啊。

    她特意讓太夫人倒田莊上來,就是避免這一禍?zhǔn)碌陌?,怎么還是避不開嗎?

    前世是毆打朝廷命官致死,這一世人雖然沒事,可依然是毆打的罪了御史。

    那御史是不是依然會(huì)彈劾舅舅,舅舅是不是依然會(huì)下詔獄?

    那平陽侯府不就重蹈上一世的覆轍了嗎?

    紀(jì)清漪心里涼颼颼的,越想越是心驚。

    太夫人比紀(jì)清漪鎮(zhèn)定一些,沉著道:“侯御史,是不是弄錯(cuò)了,毆打您的刁奴在什么地方呢?”

    侯御史冷哼一聲,怒目圓睜:“難道本御史還會(huì)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成?太夫人,我這就將刁奴帶過來!”

    門口就來了一個(gè)人,他身穿一件玄色交織綾勁裝,腰間綁著一根青色蝠紋紳帶,五官精致,龍章鳳資,舉手投足間帶著當(dāng)仁不讓的氣度,不容小覷。

    他一步一步走來,風(fēng)度翩翩如清風(fēng)朗月。

    紀(jì)清漪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第80章 二更

    徐令琛,徐令琛怎么來了呢?

    她不敢相信,直到徐令琛將鼻青臉腫的王六重重推到眾人面前,她才相信這不是做夢(mèng),是徐令琛真的來了。

    他回來了,是不是事情辦的很順利呢!

    太夫人也震驚不已,先給徐令琛行了禮,然后問道:“侯御史,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侯御史冷笑:“這刁奴醉酒無故毆打于我,幸虧寧王世子路過,救了我,否則本御史哪還有命站在這里跟太夫人辯解?!?/br>
    太夫人見是王六,心頭一動(dòng),大怒道:“原來是此人!不瞞殿下與侯御史,這刁奴欺上瞞下,在田莊作威作福,強(qiáng)逼佃戶交租,種種惡行,不一而足。今日正好被我撞見,我正欲著人綁他前來發(fā)落,不料此賊竟如此喪心病狂,連朝廷命官都敢毆打,實(shí)在可恨!我這便將此刁奴交由順天府發(fā)落?!?/br>
    侯御史見太夫人將事情撇的一干二凈,自然不信,當(dāng)即怒道:“太夫人,此事未免太巧合了些?!?/br>
    “可不就是無巧不成書?!碧蛉说溃骸拔乙彩墙袢談偟教锴f,剛才聽了佃戶們?cè)V苦才知道此刁奴的惡行,他的媳婦便是我家第二個(gè)小孫的奶娘。因小孫現(xiàn)如今不吃奶了,就放了他們夫婦到田莊上來,不料竟如此傷天害理,我們侯府?dāng)鄶嗳莶幌逻@種背主的惡奴?!?/br>
    太夫人說著,喝道:“來人,將此刁奴與王氏綁到一起,明天一早便送到順天府去,背主作竊在先,毆打朝廷命官在后,這種惡奴,天理難容?!?/br>
    侯御史余怒難消,冷哼一聲:“太夫人莫不是以為如此便能抵消縱奴行兇的罪名嗎?”

    “此事的確是我治家不嚴(yán),讓御史受了委屈?!碧蛉俗藨B(tài)擺的非常低:“御史要怎樣才能消氣,盡管說就是,我必然辦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