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露也忙應(yīng)承了，她沒想過做富人衣服，她的針線是不錯，但是還沒達到那么地步，而且她小，別人也不放心。那普通的衣服做工費也不少，上衣一件也有二十文，下面穿的褲子和裙子也有十五文，若是那種大件的衣服或裙子，就是二十五文，鞋子是三十文，要自己納鞋底，要麻煩些，而冬衣要貴點，價格是前面說的兩倍，也就是說做一件冬天的棉襖是四十文。按照她的速度，一天從早到晚除了吃飯就拿著針做也能做一件，當(dāng)然不能一直做，那樣傷眼，她可不想把自己眼睛做壞了，就想著偶爾做做，十天做個五六件，也有近一百文了。

    有了活兒的兩姐妹特別高興，回到家就和她祖母說了，范氏也高興，還親自下廚割了小半塊臘rou，炒了一大碗蕨粑臘rou，讓兩個孩子吃好點。

    十六，出了年，蕓露送蕓霜去鎮(zhèn)上，包袱是前幾天就收拾好的，還給了她幾百文錢帶著傍身。兩姐妹先去李范氏家，李范氏帶著兩姐妹去了鎮(zhèn)上，她先是回娘家，把蕓露介紹給了自己大哥大嫂，夫妻兩看蕓露也是個能干的，就囑咐了一番話，告訴她這邊的規(guī)則，讓她每月去店里接活就好了，這家普通成衣點沒有定做一說，都是做好后放店里買的，她可以一月一交貨，到時候再拿下個月的布料，針線她們也提供，她就只需要做就好了。

    在范家坐了一會，李范氏的好姐妹就來了，她讓她們喊她何師傅，她看了一下蕓霜，又看了看她的手，很滿意，說：“這徒弟我收了，我肯定會用心教的，你們放心，只要她有那個資質(zhì)，我絕不藏私?！?/br>
    蕓霜也聰明，何師傅話音落就接話了：“謝謝師父。”說完還拜了下去，磕了一個頭。

    讓一群人都愣住了，何師傅很高興，忙扶起蕓霜：“你這一拜，我是不收你都不成了，成，你頭都磕了，那你從現(xiàn)在就是我徒弟了，我別的不行，這紡織技術(shù)是一把好手，定會用心教你，那叫什么來著，什么相授......”

    見何師傅想不起來，蕓露默默的接了句：“傾囊相授?！?/br>
    何師傅一拍腦袋，點點頭：“對，傾囊相授，哎，你是叫蕓露吧，看你樣子還是讀過書啊。”

    蕓露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爹娘在的時候教了我識字，我閑時會看看書?！?/br>
    何師傅沒有蕓露幾個姑姑舅母的偏見，反而覺得好：“女孩子識點字，讀點書也是好的，以后也不怕被哄騙，而且讀過些書就達理些，不像那些蠻婦，只知道開著嗓子罵人?！?/br>
    “謝師傅夸獎?！?/br>
    蕓霜也忙說：“師父，我也識字，這兩年jiejie也讓我看了不少書?！?/br>
    何師傅笑了，點了點蕓霜的頭：“我才收你呢，就來向師父邀功了啊，我可告訴你，師父我可很嚴(yán)厲的，你要是學(xué)不好可是會挨打的。”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的，不負大家的希望?！?/br>
    “好好好。”

    等大家又說了幾句話，何師傅就帶著蕓霜走了，她這次不只是來接蕓霜的，還有自己本族幾個女孩，還有幾個是她拐著彎的親戚，總共九人。她和她娘說了，她娘就幫著找了這些。那邊的織坊可是越開越大了，這少不了多招人，可哪有那么多熟工，就只有她們這些熟工帶徒弟了。她還帶了夫家的幾個小女孩，一共就十幾個徒弟了，她心好，只拿織坊的賞錢，都不收拜師費，像有的拿了織坊的賞錢了還收拜師費，這一收就收幾十個，得有好幾兩了，等徒弟們有工錢了，還克扣工錢，她是看不上那種手段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才想起，說一下，為了把蕓露祖母的范氏和李范氏區(qū)分開，所以李范氏加了父姓。

    明后兩天可能斷更，蠢作者在寫論文~

    ☆、十二章：新的一年

    蕓露一個人回家，還帶了一包布料，這是她這個月的活，她也不接多，就接了十二件的量，剛好六套。如今是閑時，她有很多時間做，但是是第一次接，也不敢接多的，她手速并不快，也怕傷眼，衣服三天做一件，褲子兩天一天，也差不多。

    她還給了一百文的押金，怕她把衣服料子給吞了，這個是都要給的，她拿了料子后就給了，沒有多猶豫，換做她也不放心，要收押金。

    現(xiàn)在春筍漸漸出嘴了，可以去挖，春筍比冬筍好挖多了，當(dāng)然價格也便宜很多，可是蕓露想想自己這把子力氣還是不去挖了，去年挖了蕨粑和冬筍她現(xiàn)在都覺得全身疼，用力過猛了。

    李氏知道她接了活計，在家做衣裳，本來也想接的，但是想想自己那一大家子，最后自己賺的錢還得交公，就沒去接了。

    就蕓露說，她伯祖那一家早該分家了，這么天天鬧著，大家都過得不舒坦，都想著要交公的，干嘛那么累，偷懶的就多了。而且矛盾那么多，散了年就聽見何氏在鬧，說那一大家子欺負她孤兒寡母。被她伯祖訓(xùn)了一頓，何氏丈夫薛林只是去打仗了，還沒說死了呢，罵她咒自己丈夫，沒安好心。

    何氏還是哭著說他們欺負她們母子，大哭大鬧的，一定要分家，她在家都聽得見罵的什么了。連她祖母聽了都說了句造孽哦，這一家子快成仇人了。

    如今薛林還在外打仗，生死未卜，這家的確分不得，蕓露倒是覺得分家好一點，但是若真分家，他們家會被戳脊梁骨了。要分家也得薛林回來再分。

    管他們怎么吵，除了時不時傳來的罵聲，哭聲，對蕓露一家子沒什么影響了，如今蕓霜去了縣城，家里就三個，又不是農(nóng)忙，她就做衣服，做累了就教云霖說話，教他站立走路。如今云霖再過兩個月就滿兩歲了，當(dāng)然是虛歲，實際論起來是快一歲了，不過也好帶很多，如今還會說幾個簡單的字了，而且第一句叫的是奶奶，可把范氏給感動的，直抹淚，在她的教導(dǎo)下也會喊jiejie了，她之前在猶豫要不要教他喊父母，猶豫來猶豫去還是教了他，只是他沒學(xué)會，她就不厭其煩的每日都教。

    她做的衣服都是一套一套的，一共六套，一件上衣一條褲子組成一套，一套三十五文錢的工錢，這五套就是二百一十文了。做了這個月她下個月就打算少接點了，做的太累了，眼睛都有些疼了。這么下去眼睛遲早得壞，她還不想等三四十歲的時候變成瞎子。而且成日坐著低著頭，腰酸背痛，脖子也疼的厲害。

    交貨的時候她還拿到了一封信，是蕓霜寫給她的，知道寄不到鄉(xiāng)下，就寄到了這成衣店，曉得她每月都來的。這個月蕓露只接了五套的活，少了一套也讓眼睛休息會，脖子舒服一會。

    她去的時候店里有客人，她在旁聽見他們說這前邊打了勝仗，那晉王眼看要敗了，如今躲過了河僵持起來了。

    走在路上也有很多人在談?wù)撨@個事情，她張著耳朵聽著，可惜除了這些信息，沒別的了，她多么希望她的父親能活著回來，只要活著。

    蕓霜是寫信報平安的，她在信里告訴她，她學(xué)了幾天就上手了，師父還夸她了，那伙食也不錯，管飽，每周還有rou吃?？赐晷牛|露又拿著灶上的火炭削成一小塊，拿出自己珍藏的紙，回了一封信，打算下個月去鎮(zhèn)上的時候去寄了。

    三月她去交貨的時候順便還去她外祖家拿了一些稻谷種子，她自己的稻谷種子產(chǎn)出沒有她外祖家的大，種田嘛，總希望田里產(chǎn)出多點。其實她也知道產(chǎn)出不高是因為自家稻田實在不咋地，又不當(dāng)陽，而且現(xiàn)在的稻谷種子不是現(xiàn)代的雜交種子，又沒有農(nóng)藥化肥的，肥不足，蟲還多，產(chǎn)出能多就奇怪了。

    四月是農(nóng)忙，她沒敢接多少活，就接了兩套，打算沒事的做做。農(nóng)民，種田種地是首要的事情，這其他的活計都是農(nóng)閑時候的額外進項，不能耽擱農(nóng)活。

    那陣子，她都是天微亮就起床，她祖母也跟著起了，兩祖孫去挖地，挖了地就種了菜，大豆玉米之類的。

    她家那兩畝水田是她大姑父牽著牛來耕的，她們也不能事事麻煩別人，自己從未回報的，自家田沒種的時候就去了她大姑家?guī)兔?，耕田是男人的活，插秧什么的她還是做得來的，還別說，她插秧還插得很好且快，大家都夸她手腳麻利。

    這會還沒有雨靴，大都是打了赤腳踩進田里，因著她是未嫁的女孩子，她大姑還給她做了兩雙下田的襪子，縫了帶子，到時候緊緊的綁在腿上，這腳和小腿都不能給別人看了去。

    等她幫她大姑插完田，她大姑父帶著一雙兒女隨著蕓露去了蕓露家，幫著插田，譚蝶小，但是能拔秧，拔好就拿燈芯草給綁了，這活農(nóng)家女們大都是六七歲時候就開始做了，能幫家里點是一點。她舅家農(nóng)忙時候都是請短工的，自家秧插完了，就來幫著外甥女家了，因著她家田本來就小，幫忙的人不少，到也快，就兩天時間，這秧就插完了。

    插完秧蕓露還不能閑著，每天還得去看水，放水，兩祖孫繼續(xù)挖地，種紅薯，種大豆和玉米，這些都是她們以后的糧食。種下后若是不下雨還得去澆水，這都是辛苦活啊。

    等沒那么忙了，已經(jīng)是端午了，蕓霜還從縣里回來了。她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試用期，她提著東西回來，把蕓露嚇了一跳，以為她是因為做不好被辭退了。

    還好這是虛驚，蕓霜帶的是一些布料和一些吃食，說：“姐，是紡織的殘品，不能拿去賣，管事就分了一些給我們，這幾塊是我分到的，拿回來給你，你可以拿來做衣裳。”

    蕓露看了看那布料，懂了為何說這是殘品了，因著這布料是上好的綢緞，有的地方可以明顯的看出是織壞了，若是拿這些壞的去賣給客戶，那是自打店鋪臉。這綢緞只有富貴人家能穿，那管事拿來分給底下工人算是福利了，看蕓霜去了幾個月還養(yǎng)胖了一些，就如她所言，伙食不會很差。這陳家還是會籠絡(luò)底下的人，會做生意的，難怪能把生意做那么大。

    蕓霜好幾個月沒見自家jiejie了，放下東西，就拉著蕓露的手蹭了蹭，撒起嬌來，“姐，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還有，我是正式學(xué)徒了，現(xiàn)在每月有三百工錢了，等這個月二十我就有錢拿了?！?/br>
    蕓露也想meimei，自她出生起，兩姐妹還沒有分開這么久的，反抱住她，“我也想啊，但是想著我的霜霜是去賺錢了，我就覺得高興。對了，今兒個怎么回來了，不需要干活嗎？”

    “我們這是放假呢，過年過節(jié)那邊都有假期的，每月還有一天可以休息，這不，一放假我就回來看看jiejie。不過，我只能在家待一天，后天我又得去縣里了。”說著，蕓霜有些不舍的在蕓露懷里蹭了蹭。

    兩姐妹說了會話，蕓霜就去和范氏問好了，還帶了一些小點心給范氏吃，又逗了逗云霖，給她喂了幾口吃食。

    第二天一家四口也包了粽子，包的不多，就十幾個，嘗個味道罷了。包的是白米粽，放了幾顆蕓霜從縣里帶回來的紅棗。范氏在家看著火煮粽子，蕓露和蕓霜就上山摘楊梅去了，這野楊梅自是沒有現(xiàn)代賣的楊梅那么大個，也沒有那么甜，特別酸，不過大家也都愛吃，年年都去摘很多。

    她們兩姐妹救去摘了小半籃子，有紅楊梅，也有白楊梅，她們換了好幾個地方摘，這因為摘的人多，已知的楊梅樹就那么幾棵，也摘不到多少了。

    蕓霜去縣里的時候蕓露又去送了，順便去店里接點活，前陣子農(nóng)忙，熬夜做完那兩套就沒敢接活了，怕做不完。這活忙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時間多點了，一個月也能做幾套。

    從鎮(zhèn)上到縣里有一定的距離，坐馬車都得半天的時間，若是走，那就得好幾個時辰了。蕓霜是和何師傅那幾個徒弟一起回來了，幾個人合伙雇了個馬車，平攤下每個人也就十幾文錢了，去的時候還是雇了馬車。

    這日子步入正軌了，只要莫有什么天災(zāi)人禍的，這一家子也過得下去了，還過得舒心。每月蕓露去交了貨都會割一點rou回來打打牙祭，有時候捉條小魚，剁了給云霖煮魚湯喝。

    轉(zhuǎn)眼就到了秋收，這割稻谷后的打稻谷還是需要力氣的，不是蕓露這種小身板能干的事，所以她今年秋收還是去了她大姑家?guī)椭畹竟?，割完她大姑父又帶著一兒一女來幫忙了，她大姑依舊留在家里，插秧的時候是需要人看水，現(xiàn)在打完谷了，需要人曬谷子。

    再加上她大舅二舅，打谷速度也快，還幫著收了熟了的玉米，以及熟了的大豆。

    這忙碌了大半個月，這秋收算是過去了，剩下的挖紅薯曬谷子，就自家來了。在此之前，蕓露還去田里撿了谷穗，除了自家田里的，像翠花家的，翠花就來喊她一起去撿，而翠花大都就是陪著她撿，讓她撿的安心的，她自己半籃子都沒有撿到，而蕓露的籃子都快滿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各位五一放假快樂，可有什么安排。t_t我就是宅宅宅

    ☆、十三章：蕓霜心意

    十四歲生日那天，范氏又抹淚了，女孩子十四五歲該定親了，但是她這個條件是沒有婆家會想要的，或者是招婿，可又有幾家的男兒想來她家，來了就是做苦力的，他們父母也不一定愿意。加之她如今還在孝期，還不能相看，這女孩子耽擱幾年就很難找婆家了。

    倒是她自己沒什么想法，按她之前的算法，她才十三歲，還是個沒長開的豆芽，可以說，以前她這個年紀(jì)還是個會撒嬌的孩子。

    今年冬天她不去挖蕨根了，等雪化了一點，又去挖冬筍。這冬筍價格貴，挖一次抵得上她做幾個月的衣服，而且她還趁著去城里送衣服的時候去問了高家管事，他說她挖了他就買，那么她也不愁挖了賣不出去了。

    今年沒了蕓霜作伴，就她一個人去挖，速度慢了很多，不過一年的成長，她的個子高了些，力氣也大了一些了，挖的也稍微快了一點。

    她挖了近兩個月，也賺了近二兩，今年又可以過一個肥年了。

    蕓霜在臘月二十一那天回來了，她穿的是織坊里發(fā)的的衣服，料子要比她們穿的好的很多，做工也精細一些。她背著包袱往鎮(zhèn)上回來的時候就碰上了村里去趕集的人，一群人看著她都快她長得好看了，穿的也好，話里話外無一不是羨慕。還有幾個是諷刺的，說是不是蕓露把她給賣了，才有這么好的衣裳穿。

    蕓霜在織坊待了一年，各方面都有長進，那個地方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純潔，拉幫結(jié)派，排擠什么的是常有的事。她是遇到了一個好師傅，不像她隔壁屋子的幾個，那師傅還打打罵罵的，每月克扣工錢。

    可她師傅也就教她們織布，不打不罵，不扣工錢，底下弟子拉幫結(jié)派的就不管了。她也是那么過來的，被欺負是常事，等被欺負多了，人就成長起來了。很多人以為何師傅是軟柿子，其實不然，她只是心性好，不愛那么虛的。但是不代表欺負到她頭上了她不會反擊，所以她還是學(xué)徒的時候就這么被欺負，最后反擊，之前是織坊的大師傅，上月升了職，現(xiàn)在成了織坊里的管事，以前踩壓著她的，都成了她的下屬。

    而蕓霜的性子與她類似，她收的十幾個徒弟里最看重，最關(guān)心的就是蕓霜了。但是蕓霜被欺負她都知道，卻很少去幫她撐腰，還有的是她其他的徒弟看不慣蕓霜，也看她一副老實相，聯(lián)合起來欺負。何師傅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是過分了才敲打一下，不過分就不管。不過她會單獨和蕓霜說話，教她一些為人處事之道，教她忍。其他弟子也一個一個的教，能不能悟得真理，就看她們本事了。

    一年的成長變化是巨大的，所以當(dāng)有人諷刺她是被賣了的時候還能笑瞇瞇的說：“大嬸，你這可就想岔了，我真的是在織坊做學(xué)徒呢，你要不信，下次去縣里看看我也成的，就是縣里陳家織坊?！?/br>
    那大嬸聽她這么說，也信了，本來就是眼紅才這么一說，“是嬸子誤會了，那織坊還招學(xué)徒不？新菊也十歲了，若是招能把新菊推薦過去不?！?/br>
    蕓霜有些無力，她就知道她今年回來肯定有人會這么說，“嬸子，很抱歉，我只是個小學(xué)徒，對這事不清楚呢?！?/br>
    “哼，就知道你不肯幫嬸子忙，是怕新菊搶了你的飯碗啊?！蹦谴髬鹩行┎桓吲d了，癟了癟嘴。

    蕓霜還未說話，倒是一旁的翠花娘開口幫腔了，“我說宋家嫂子，你這就不對了，即使蕓霜可以推薦也先推薦招娣啊，你一不是她親伯娘，二又沒幫她們家啥的，這么說她我可聽不下去了?！?/br>
    那宋家嫂子哼了一聲，拉著閨女新菊就往前走了，嘴上還在嘀咕，顯然是記仇了。

    翠花娘見她走遠了，呸了一聲，“這都什么人啊，還見不得人好了啊，一家子都是這個德行，也不看看自己閨女什么樣，一家子勢利眼?！?/br>
    這宋家嫂子是宋滿倉的嫂子，是他爹第一個婆娘生的兒子，后來他死了，他娘就和他哥嫂分了家，如今不住一塊了，一個還是后娘，不過那勢利眼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不知情的還以為兩個都是宋滿倉她娘生的。

    “嬸子莫氣了，和她們見識作甚?！笔|霜心性是真好，還能笑著安慰翠花娘，完全不把宋家嬸子的話放在心上。

    “還是你想得開，是不能和她一般見識，會氣吐血的?！?/br>
    “就是呢，對了，翠花呢，怎么不見和你一起出來趕集?！笔|霜笑瞇瞇的把話題轉(zhuǎn)移了，翠花娘順口就接了。

    “她啊，許了人家了，不能這么出來了，我讓她在家待著呢?！?/br>
    翠花許人了，蕓霜心里想著自己jiejie和翠花是一年的，只比翠花小三個多月，也十四了，也可以許人家了，不知道誰愿意娶她，若是自己再強點就好了。

    蕓霜也知道一些自己jiejie的想法，她約莫是不想嫁人的，只想把云霖養(yǎng)大。

    她回到家的時候蕓露還在山上挖竹筍，范氏在納鞋底，云霖在玩。云霖已經(jīng)快三歲了，他是三月初七生的，這么算起來，差不多是兩歲八個多月了，已經(jīng)會走會說話了。

    云霖看到她還認(rèn)不出來，也是，小孩子不怎么記事，蕓霜上次回家是中秋節(jié)了，都已經(jīng)過去四個月了，哪還記得二jiejie的樣子。

    蕓霜拿著糖哄了他幾句，告訴他她是二jiejie，云霖吃了兩個糖才沒那么拘謹(jǐn)了，喊了聲二姐。把蕓霜感動的想哭，她好久沒見弟弟了，在織坊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弟弟了，有時候午夜夢回，都是云霖的身影。她夢見過他長大有出息了，也夢到過他沒有長大，還夢見過他以后不認(rèn)她們了。想著他這么小的人兒，生下來的時候又弱，能養(yǎng)大是多么幸運的事情。

    蕓霜逗完弟弟又和范氏說了幾句話，把自己在那邊閑時做的一雙鞋子給了她。

    “你在那邊好好學(xué)就好，怎么還做鞋，別浪費這個時間，我有鞋子穿?！痹掚m這么說，范氏還是高興的接過了。

    “我每月都會放一日假，每天晚上也不上工呢，有時間做?！?/br>
    蕓霜不止給范氏做了，也給云霖做了一雙，給蕓露做的是幾件好料子的肚兜和褻褲。那幾塊好料子也是壞了不能賣分給她的，還是和她同住的女孩用那些料子做了肚兜和褻褲，還和她說女孩子的□□得精細點。蕓霜聽她的自己做了幾件，又想到自家jiejie肯定舍不得那些好料子給自己做，鐵定全給云霖做了里面穿的衣裳了，就給jiejie也縫了幾件。

    蕓露回來的時候范氏在做飯，蕓霜撿起針線簍子里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在接著做，見她回來了，忙出來幫她卸了東西，還從灶上打了一盆熱水，親自擰了帕子遞給蕓露。

    “去了那邊養(yǎng)的這么水靈靈了啊，還勤快了?！笔|露也不矯情，接過meimei遞來的帕子，瞅了幾眼蕓霜，揶揄的說。蕓霜在那邊的確養(yǎng)的水靈多了，皮膚沒有那么黃了，白皙很多，人也圓潤些了，對比蕓露起來，除了身高差了點，樣樣要比蕓露好了。

    “jiejie就知道笑話我?！?/br>
    等蕓露洗完臉，蕓霜拉著她進了她們的房間，從包袱里翻出那幾件衣服，羞紅的遞給她，如蚊子聲一般的說了句：“給你做的?！?/br>
    蕓露攤開看了幾眼也羞紅了，她現(xiàn)在胸前。兩坨正是發(fā)育的時候，她的確是用粗布縫的肚兜，每天做事的時候摩擦的很疼，下面也是，有時候她自己去看還紅紅一片。這些都是和上次蕓霜帶回來那幾塊布一樣的好料子，細的很，就不用擔(dān)心摩疼了。

    蕓露也輕聲說：“謝謝meimei的心意了，我晚上洗了澡就換上。”就把那包東西放進了柜子里。

    晚間，范氏抱著云霖一起睡了，蕓霜和蕓露一起睡，兩個人躺在床上就說起了蕓霜在織坊的生活。蕓霜把自己在織坊受欺負受排擠的事都說了，還把何師傅告訴她的話，給她的教導(dǎo)也說了。

    蕓露和何師傅的觀點差不多，就對蕓霜說：“被欺負被排擠你也不要覺得太委屈，不是還有人幫著你嗎，那些不喜歡你的就不需要深交了，能避則避著，避不開也不硬生生的挺著。要是她們做的不過分，能忍一下就先忍一下，如果過分了，你也別真是個軟柿子，任她們捏，偶爾爆發(fā)一次的效果比每次都是火脾氣的效果要好得多。人啊，要樂觀的活著，才能活的下去。你多想想關(guān)心你的人，想想我們，就覺得人生也不錯。那幾個幫你的，若是沒有太大心眼，沒有利用你，你可以深交。有心計也沒有關(guān)系，誰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你也別太實心眼，長點心眼，姐不介意你學(xué)了點心計，但是別把那些心計用在壞處就行。要是你也做那些陷害人的事，那就別當(dāng)你是我meimei了?！?/br>
    “jiejie說的是，我曉得，你以前和我說過一句，人啊，做事得憑良心，對不起自己良心的就別做，這話我記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