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如果能活下去……就和他分開吧……他……不適合……你們……你們這種小姑娘……” 果然是臨死都不消停。 顏書沒說話了。 蔣寧淵也沒說話了。 死一般的沉寂。 顏書感覺自己的力氣開始慢慢流失,她甚至睜不開自己的眼睛了。 她狠狠揪了一把自己的手,疼痛讓她的意識有些清明。 “蔣……蔣寧淵……” 沒有聲音。 她宛如從夢中驚醒一般,伸出手,戳了戳那傷口。 可依然沒有反應(yīng)。 她嚇出了理智和意識。 “蔣寧淵!” “小霉?!?/br> 雖然聲音很輕,但顏書依然聽到了。 他還沒死。 她松了一口氣。 蔣寧淵似乎在囈語。 “小霉……你……你一點(diǎn)都不臟……是我……是我臟……” 顏書舔了舔唇,恢復(fù)了一點(diǎn)力氣。 她向蔣寧淵摸去。 頓時,她一愣。 蔣寧淵好燙。 他發(fā)燒了。 “蔣寧淵!” 不管怎么叫他,蔣寧淵都沒有回應(yīng)。 他只是不停地囈語。 仿佛,回光返照。 “小霉……你真好……別……別嫁給他……別嫁……” 縱然覺得蔣寧淵是真正的人渣。 但他潛意識說出的這些話,大概就是他心中藏著最深的秘密了。 他應(yīng)該有些在乎小霉的。 不過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叩竭@樣的程度? 蔣寧淵的聲音越來越弱,隱隱還帶著哭音。 就算覺得這個人罪不可赦,可再這一秒,顏書的心中無端端多了一分同情。 這人…… 倒也不是全部無情。 060 耳邊有滴答滴答的聲音。 好像雨聲。 顏書從黑暗中清醒了過來,入眼是滿目的蒼白。 蒼白的天花板,蒼白的被單,還有外面蒼白的亮光。 “你醒了?” 一個聲音湊了過來。 顏書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人是謝宇。 “宇哥?” “嗯?!?/br> 謝宇大大松了一口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頭痛不痛?還有其他地方呢?” 他一連問了一串問題,顏書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傻乎乎地問:“我怎么了?” “滑坡了,你被埋到地下。還好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了。對了,你去那個郊區(qū)干什么?還和蔣家那個大少爺一起被救了出來?” 顏書抿了抿唇。 謝宇找棉球蘸了水,給她潤了潤唇,“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脫水狀態(tài),要慢一點(diǎn)不能喝猛。真是命大,要是差一點(diǎn),差一點(diǎn)就沒呼吸了。” 顏書閉了閉眼睛,慢慢又睜開了。 “他呢?” 謝宇收回了杯子,沉默了一會兒,“云寧他那邊有點(diǎn)事情,我已經(jīng)和他說了……應(yīng)該很快回來了?!?/br> 總是有點(diǎn)事情。 顏書不想悲觀,但現(xiàn)在不行,悲觀的情緒快把她淹沒了。 不要,她不要自暴自棄。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話題和注意力生生轉(zhuǎn)開。 “蔣寧淵呢?” “和你送進(jìn)來的時候進(jìn)了急救室。你昏迷了一天了,他還沒清醒,估計(jì)兇多吉少。”謝宇對蔣家沒好感,對蔣家這個紈绔的大少爺更沒太多關(guān)心。 他知道他欺負(fù)過蔣云寧,所以并不見得他好。 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顏書又想到了雷鳴。 “雷鳴呢?”蔣寧淵說過雷鳴會受一點(diǎn)皮rou之苦,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了? 謝宇和雷鳴不熟悉,但知道是蔣云寧的朋友。 “你說是雷家那個小少爺吧。好像出了車禍,前幾天還在醫(yī)院來著。” 那就是沒什么事情了。 顏書松了一口氣。 她沒這么大的心,能容下那么多對其他人的愧疚。 “對了,你身體沒什么大礙,就是脫水,養(yǎng)一養(yǎng)就好了。” 顏書點(diǎn)點(diǎn)頭,“謝謝宇哥。” 想了想,她又對謝宇說道:“可不可以先瞞著我爸媽,他們老了……”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頓了頓,謝宇又猶豫看了她一眼,“云寧他那邊真是有事情,蔣老爺子剛剛?cè)ナ溃Y家現(xiàn)在亂成一片,他剛剛還打了電話問了你情況……” 謝宇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顏書笑了笑,打斷了他的解釋。 不是他,其他人說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宇哥,我累了。” 顏書真是累了。 身體疲倦,心里也疲倦。 她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身心放松。能活下來的感覺真好,沒有死在那泥地里,感覺真不錯。 至于其他事情,以后再說吧。 她不想好不容易活下來,就這么負(fù)能量爆棚。 顏書睡了一天一夜,終于精神好了。 睜開眼睛,見到一張五顏六色的臉。如果不是他的身邊跟著大眼睛的胡閃閃,顏書沒有把這張大花臉和雷鳴聯(lián)系起來。 “你……” “嫂子,你醒了?” 雷鳴杵著拐杖,一瘸一拐朝顏書走來。 顏書很過意不去,“你沒事吧?” “放心啦,小意思?!闭f起來,雷鳴臉上閃過一絲愧疚,“抱歉,如果不是我,嫂子也不會被抓……” “和你沒關(guān)系?!鳖仌B忙說道:“倒是連累了你……” “算什么連累,怪我沒查清楚,著了那個小人的道。不過沒關(guān)系,等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失去的,自然要去拿回來?!?/br> 聽雷鳴的意思,似乎還要和蔣寧淵大干一場。 英俊男人臉上滿是陰鷙,看得顏書有些頭疼。 “怎么了,嫂子,你臉上不怎么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醫(yī)生!” “沒事?!鳖仌柚估坐Q,“我只是有點(diǎn)頭疼?!?/br> “不會是后遺癥吧?”雷鳴還是不放心,“閃閃,去叫醫(yī)生?!?/br> 胡閃閃最聽雷鳴的話,忙跑出去找醫(yī)生了。 顏書很無奈,她的身體真是沒什么問題。 她只是看到雷鳴那個樣子,一瞬間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對他了解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