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自從見過范幸含,徐昭星也想用他的辦法找人。 可是章得之又姓姜,章姓和姜姓的人,查下來,一個市里,能有好幾萬,就算是找與名字同音的,估計也得好幾千,還很有可能會破萬。 那么個找法,根本就不是辦法。 再說了,章得之,他會在這里嗎? 她總覺得她是癡人說夢。 三天后,她做了一個決定。 她決定要辭職,她要去西安,去完了西安,還可能會去開封和洛陽。 歷史上根本就沒有東顏朝,她不是去尋找歷史的,只是想去那些地方,那些很可能曾經(jīng)有過他的地方,看一看。 辭職手續(xù)辦的不算順利,教導(dǎo)主任拖了好幾天,都不肯簽,最后咬牙切齒地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總想到外頭闖一闖,什么外面的世界那么大,你們想去看一看。等你們上了年紀(jì)就知道了,就是只不長腳的鳥,也有飛累的時候。辭職報告我不簽,我準(zhǔn)你請假,課還讓江寒給你代,等你回來了,請他啃骨頭。” 徐昭星感激壞了,“主任,等我回來了,也請你吃骨頭……牛骨頭?!?/br> “切~我只吃紅燒牛rou?!?/br> “成,烤全牛!” 辦妥了學(xué)校的事情,臨走前,徐昭星又請江寒吃了頓飯。 江寒問她:“你要去哪兒?你是失戀了吧!” 徐昭星不置可否。 失戀算什么! 想一想,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那個人了,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流淚,深陷在悲傷的情緒里,又無能為力,才是最可怕的。 她以為,她只是不得不和他在一起。 她以為,她并沒有那么的愛他。 她以為,她要是正常死亡,說不定就能回到這里了。所以,她從不惜命,從不覺得離別會是一種痛苦。 原來,她以為的全部都是錯。 大錯特錯。 十一月十三,徐昭星買了去西安的飛機票,整理好了行李箱,出門。 臨上飛機前,徐昭星還在想,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她不知道。 她乞求,無比虔誠地乞求,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九章 徐昭星到的不巧,她一下了飛機,西安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接連下了三天,她便在賓館里頭住了三天。 不喜歡下雨天出門,其實也是因為即使出了門,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這三天里,她下樓了一次,買了一塑料袋的泡面和火腿腸上樓。 有時,她也會掀起窗簾看著外頭下個不停的雨。 沒有區(qū)別的雨,有區(qū)別的人生。 這期間,江寒給她打了一次電話,聽說她人已經(jīng)到了西安,吐槽:“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什么兵馬俑啊,哎唷,我去看過,就是一堆黃泥巴。你要是真喜歡,趕明兒我回一次老家,給你弄點回來,放你們家院子里?!?/br> 徐昭星哭笑不得,和江寒說:“我也不是看那些的?!?/br> “那你去西安干什么?” “……找我丈夫。” 還以為江寒會驚訝的哇哇大叫,誰知道,他只是沉默了半晌,才道:“這年頭的女孩還真是大膽,你是不是網(wǎng)戀了?” 徐昭星覺得和他扯不清楚,便道:“我還有事兒,咱們閑了再聊?!?/br> 趕忙掛了電話。 一碗泡面,一袋酸奶,還有一根火腿腸。 這是她今天的午飯,想想那有滋有味的高湯細(xì)面,泡面實在是難以下咽了。 又想起章得之能把面搟的細(xì)如發(fā)絲,徐昭星扔了手里的一次性叉子,上了床,雙腿屈膝,頭埋在了膝蓋里。 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她前所未有的頹廢,前所未有的慌張。 她不知道她這輩子該怎么辦,一輩子太長了,沒有章得之的每一日,好像都成了煎熬。 她也不知道就這樣了多久,她不想抬頭,屋里的電視機一個節(jié)目演完了,又換成了另外一個。 她以為她會這樣一輩子,成為化石。 就是這個時候,賓館的房門突然響了。 她并沒有動作,一直任由它響著。 持續(xù)了一會兒,房門外終于安靜了,可是她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江寒。 這一次是短信。 [開門有驚喜。] 徐昭星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了一旁,房門又響了。 她踢上拖鞋,打開了門,看見的是一束火紅火紅的玫瑰花。 拿著玫瑰花的人露了臉,正是江…… 不,不是江寒。 徐昭星道:“誰讓你送花來的?”要知道江寒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徐昭星自動忽略了玫瑰花,卻聽還在門外的那人道:“我是江寒的表弟。徐……昭星,你說這花……是月季,還是玫瑰?” 徐昭星忽然愣怔了一下。 這個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被章得之剪掉的那些紅艷艷的月季花。 眼前的這人,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到,她想了又想,從沒有聽江寒提起過他。 她忍不住皺了眉,卻又覺得這人的眼神,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徐昭星越想越覺得頭疼,踉蹌了幾步,退到了里頭。 那人便也進(jìn)來了,順手關(guān)上了門。 他看見了桌子上擺的泡面桶,把手里的花束塞到了徐昭星的手里,他徑直走了進(jìn)去,一邊走還一邊道:“現(xiàn)在送餐的那么多,還吃泡面的,也是懶到極限了?!?/br> 徐昭星要的這間房間就是普通快捷酒店的標(biāo)準(zhǔn)間,能夠坐的兩個單人沙發(fā)上一個放著她的背包,一個放著換洗的衣裳。 江寒便順勢坐在了床上,拿了一旁的遙控器,換了個頻道,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和她說話:“這電視機啊,確實是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 徐昭星倚在一旁的墻邊,上下將他打量。 對面坐著的男人,長相不錯,氣度也不錯,就連身材也很好,身高應(yīng)該有一米八,穿著一身黑色的風(fēng)衣,腳上阿瑪尼的皮鞋擦的锃亮。 給人的感覺并不壞,其實就算他是壞人,她也不怕。 而實際上,她并不覺得他是個壞的。 他的身上有一種,她熟悉的味道。 不是聞出來的,而是感覺。 徐昭星忽然意識到自己忽略的問題有太多太多,她把手里的花束丟在一旁,道:“江……” “……上,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叫江上,江寒是我的表哥。徐老師請假請了快一個月,我表哥氣的天天在我面前吐槽。還有,剛才打電話的也是我,不是江寒,我和他的聲音其實一點都不像?!?/br> 徐昭星愣了一下,并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發(fā)現(xiàn)他說話的一些微表情,和章得之一樣。 她抬手扶了額頭,不敢正視自己的猜測,喃喃道了聲:“對不起……” 她瞪著他看了許久,他的耐心已經(jīng)被耗盡了,忽然一個箭步到了她的身旁,沒有給她反抗的時間。 親吻。 等待了漫長歲月的親吻,都有了歲月苦澀的味道,當(dāng)然,更多的是失而復(fù)得的欣喜。 他沒有讓她等多久,俯在她的耳邊道:“你是來這兒找我的嗎?” 也許是時間出了問題,他來這兒的時候,江上只有八歲,因為一場洪水,失去了生命。 而他,成了江上。 今年,他已經(jīng)二十四歲。 這個世界太大了,漫長的尋找,一共花了十六年的時間。 她以前說過的手機,他用壞了八部,一日能飛上無數(shù)里的飛機,他也坐過了無數(shù)遍。 讓他難過的是,他明明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夢里,可卻怎么都找不到她。 事情的轉(zhuǎn)機就在十幾天前,家庭聚會時,他當(dāng)老師的表哥埋怨了一句學(xué)校里有個不負(fù)責(zé)任的體育老師,一請假就請了二十幾天,還說要不是她跆拳道練的好,他早就不客氣。 江上順口問了一句,那老師叫什么? 江寒道,徐昭星。 那天,他就站在江寒的后頭,看著她眼睛無神地進(jìn)了學(xué)校,江寒主動和她搭訕,她的眼睛掃過來的時候,她的心在狂跳。 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她并沒有注意到他。 但他發(fā)現(xiàn),她每一日都渾渾噩噩,就連上課,也會跑錯了班級。 他把她手機里存的江寒的手機號碼,偷偷改成了他的。 他跟著她到了西安,他和她坐的明明是同一趟飛機,可下飛機時,她從他的身邊走過,也是直著眼睛就走過去了。 他發(fā)現(xiàn)沒有他,她過的并不好,這讓他忍不住高興,又忍不住難過。 這一會兒,徐昭星還在看著他的臉。 他笑了笑:“沒有整容,我現(xiàn)在就長這樣。倒是你,原來,你本來長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