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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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辛坐在一邊,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盯著自己抖個不停的腳尖。 “孟辛,你到底想做什么?”周麗娟也是無奈,說也說過了,罵也罵過了,家長都請了。 成績差的學(xué)生她不是沒見過,但像孟辛才高一就這么無所謂的也是蠻少的。這家伙天天不遲到,上課就睡覺,作業(yè)按時交,從沒認真做,校規(guī)沒犯一條,可學(xué)習(xí)才是一個學(xué)生的義務(wù),成績爛成這樣算怎么回事? 她算看出來了,孟辛不是腦子不好使,就是不肯學(xué)。 孟辛抖著腿道:“不想做什么啊?!?/br> “給我好好坐著!”何舒碧臉色一沉,扇了一下他的腿,“怎么和老師說話的?” 孟辛坐直,還是那種你們說什么是什么的態(tài)度。何舒碧氣一來就不顧這還在三方會談了,指著他就開始數(shù)落。 周麗娟對著這樣的母子倆真的有點無話可說:“下一學(xué)期就要分班了。” 她翻了翻卷子:“孟辛數(shù)理化的成績不如語文和外語,我建議他考慮一下文科班?!?/br> 就孟辛這分數(shù),其實分不出誰高誰低。但選擇理科班會留在原班級里,選擇文科的人就會離開原班級重組合成一個新班級。 對周麗娟來說,孟辛選擇文科班就代表他不用再在自己班上拉分數(shù)了。這一點何舒碧不清楚,但孟辛是心知肚明。 于是孟辛道:“我要讀理科?!?/br> 說完還沖周麗娟笑了笑,他笑起來還是很可愛的,可話里的意思把周麗娟好好哽了一下。 何舒碧對此沒有概念,但之前聽到周麗娟說孟辛讀文科好,不由地道:“你懂什么?聽老師的沒錯?!?/br> “我要讀理科,周老師。”孟辛看到周麗娟眼里的煩惱就很開心,說的話都顯得十足的誠懇,“我非常喜歡數(shù)理化?!?/br> 周麗娟按捺脾氣勸道:“可你不太擅長……” 孟辛道:“沒關(guān)系,我會努力的?!?/br> 他這吃了秤砣鐵了心地反復(fù)重申,周麗娟又不能幫他做決定,心氣不順地替他記錄在案,話都不想多說:“可以了,幫我把李鑫和她家長請進來?!?/br> 孟辛撩眼看了看她,得意洋洋地拿過自己的所有卷子和何舒碧出了辦公室的門。何舒碧估計也是罵累了,單單只總結(jié)了一句:“你就混吧,混個高中文憑就給我去上班?!?/br> 把何舒碧送走后,孟辛又轉(zhuǎn)回了學(xué)校。期末家長會開完之后學(xué)生就可以走了,他溜達進cao場邊上的看臺,靠大路這邊種了一排樹,綠蔭剛好能遮一半太陽。 孟辛坐在這一片樹蔭里,覺得累得慌。 不然干脆這學(xué)也別上了吧,反正也上成了這種jb樣。 這個年紀出去什么都干不了,孟辛心里清楚,他現(xiàn)在常常會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對于他這種年紀的人來說,這樣的體驗尤為茫然。 充斥在他生命中的仿佛都是狗屎,每發(fā)生一件事都讓他更厭惡自己的生活。 熙熙攘攘往外走的人群里出現(xiàn)了個很眼熟的身影,孟辛在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撐著下巴把目光黏了上去。 就是這么奇怪,孟辛每次都能從一堆人里找出徐簡來,在意得他自己都覺得傷腦筋了。 由此可見,徐簡確實是個很煩人的家伙。 離他二十米外,徐簡和他爸并肩走在林蔭道上。徐簡他爸和上一次家長會一樣,也是這么西裝革履的,大概是天氣有些熱,他把外套挽在手臂上,里面是白色的襯衫,盡管也有不少家長同樣穿著襯衫,但都不如他穿得這么好看。 看上去像個很可靠的父親。 孟辛漫無邊際的想,徐簡這身氣質(zhì)應(yīng)該就遺傳他爸的。孟正宇是什么氣質(zhì)?孟辛試著想了想,印象居然是模糊的。他只能又悻悻然地去想徐簡,這次肯定又考得很好吧?也是當(dāng)然了,徐簡哪次不是考得最好呢? 是哦,這樣的徐簡肯定會選理科。 那么下學(xué)期,他們還是同班同學(xué)了? 意識到這件事,孟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講道理徐簡人挺好的,怎么就讓他覺得這么煩呢? 一想到就煩,還偏偏老想,越煩越想,越想越煩。 煩來煩去,孟辛真覺得自己才是最煩人的。 * 一整個暑假孟辛都沒怎么和馮向東混。自從那天晚上后沈昌偉就對他看不太順眼了,孟辛也不是好脾氣的人,你看我礙眼,難道我看你就喜歡了? 他和馮向東他們是教科書式的狐朋狗友,私下沒有聯(lián)系方式,一旦不去學(xué)校,孟辛又不去主動貼上去,就徹底見不到了。 很省心。 不過沒有朋友,也沒有零花錢,他就十分閑,閑得長毛,沒事干就成天在外瞎溜達,和他一樣溜達的只有買菜的老太太和遛狗的,又熱又憋屈。 熬過一個星期,孟辛總算找到點事。他們小區(qū)附近的補習(xí)班招人發(fā)傳單,半天20,全天50。孟辛這輩子還沒打過工,手里緊得還不如現(xiàn)在的小學(xué)生,一聽到能賺錢,興趣大得很,顛兒顛兒地就跑去了。 在夏天最熱的幾個小時里頂著太陽做這么招人白眼的工作,錢又沒多少,就只有大媽大嬸和找不到其他打工途徑的高中生來做。高中生做得還都兩天打漁三天曬網(wǎng)的,體驗了一把生活就不來了。就孟辛一個,天天和一群中老年婦女混跡一塊,背上小十斤的宣傳資料去各個還有學(xué)生出入的學(xué)校發(fā)傳單。 累還是累的,然而能賺錢的興奮感很是激勵人,握著自己賺來的錢時,孟辛油然而生一種踏實感,一個暑假他沒閑下來過,手上居然也攢了點零用錢。 這種愉快的心情持續(xù)到開學(xué),全班人都被夏日驕陽荼毒得黑了一個色號,孟辛自然是其中一個,相比之下徐簡就毫無變化。 孟辛猜他肯定在家讀了一假期的書。 班上新進了幾個同學(xué),都是自己原來班級被拆散了重組成文科班的。周麗娟按照成績安排了座位,但順序出人意表地是倒著來的。 孟辛第一次坐到了第一排,他前面就是講桌,抬頭就看得到老師的下巴。 這滋味,一言難盡。 “每一周我們都換一次座位,第一排的人坐到第二排,依次類推,最后一排的人坐到第一排來?!敝茺惥曛v解道,“這樣每個人都有坐到第一排的機會,對大家都公平?!?/br> 對于想學(xué)的人來說坐第一排當(dāng)然是好事,然而孟辛很想舉手說他不用,每一周都要挪一次位置,多麻煩。 一周后,孟辛把東西搬到第二排去,徐簡從最后一排挪上來,不知這座位怎么排的,就剛剛好坐在他正前方。 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前后排。 周麗娟用心良苦,這樣安排能先進帶后進,而且不是同桌上課優(yōu)等生們也不容易被干擾到,想得很周全。 孟辛的同桌是他們原班里的趙佑,他有一點和徐簡挺像的,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牌子貨,但他成績只能和孟辛做同桌。 不過趙佑成績稀爛,內(nèi)里卻是個要求上進的,動不動拿他那個最新款的mp3出來聽英語,還經(jīng)常向永遠第一名的徐簡請教問題。 徐簡給人的感覺不好接近,為人卻沒那么高高在上無法交流。每次趙佑麻煩到他,他都側(cè)轉(zhuǎn)過身來,一邊講解一邊演算給趙佑看。 孟辛只需稍稍抬眼就能看到他的側(cè)臉,他目不斜視地盯著草稿紙,遵守著那天答應(yīng)孟辛的事情,沒再和孟辛說過一句話,索性連眼神都不對上。 他這么故意,老實說,孟辛都覺得有點可愛了。 要說在外人看來兩人間那一絲奇怪氣氛也不是很明顯,可約莫是因著徐簡無私的解惑,在趙佑心中的徐簡已是相當(dāng)平易近人的光輝形象,對這樣的情況便注意到了,好奇地問過孟辛一回:“我說你,是不是和徐簡鬧過矛盾???他連正眼都不瞧你。” 這孩子應(yīng)該出身優(yōu)渥父母寵愛,說話也不知拐個彎,那語氣還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仿佛孟辛以前真怎么著徐簡了,他就要教育教育孟辛似的。 孟辛和校外小混混有來往的事班上的人捕風(fēng)捉影,模模糊糊心里有數(shù),看他自然會往不好的方向偏。孟辛也沒放在心上,干脆利落地甩了一個白眼,祭上了萬能金句:“關(guān)你屁事。” 第8章 我沒拿 坐在前幾排對孟辛多少是有點影響的,比如他上課不方便睡覺了。畢竟就在眼皮子底下,老師不會覺得這是愛聽不聽,而是赤裸裸的挑釁,沒有哪個老師能忍氣吞聲到這種地步。 孟辛不想惹麻煩,又聽不進去課,支棱著腦袋,視線飄過來飄過去,最后就盯著徐簡的后腦勺發(fā)呆。這人坐得可真是端正啊,不累嗎?是不是用了背背佳的啊? 想著不著邊際的東西,一節(jié)課就混完了。 “我說,” 孟辛本來想就著這十分鐘瞇一會兒,卻被趙佑迫不及待地捅了捅。 “干嘛?。俊泵闲令^還枕在手肘上,歪過頭來看到趙佑一臉嚴肅:“你看到我的mp3了嗎?” 孟辛轉(zhuǎn)回頭閉上眼睛:“沒有?!?/br> 趙佑盯了他一會兒,又拿手捅了孟辛一下道:“我mp3不見了?!?/br> “你mp3不見了你不會找啊?”孟辛被弄得很不耐煩,本來想多損兩句,卻眼尖地發(fā)現(xiàn)本來低頭寫筆記的徐簡停下了動作,顯是注意到了后面的動靜。 他郁悶地閉上嘴,勉強做了一句息事寧人的解釋:“我真沒看到?!?/br> 趙佑瞪著他:“是不是你拿了?” 這話實在是太出人意料,孟辛真是隔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他緩緩睜大雙眼,還沒來得及生氣——他真的太吃驚了:“你說什么?” 趙佑側(cè)著身子靠在課桌上,這個動作讓他身形拉寬,顯得很有震懾力:“是不是你拿了我的mp3?” 這樣的指摘對一個少年來說是無法承受的侮辱,猶如火星掉在腦子里,霎時燒得孟辛眼睛都紅了,他道:“你放屁。” 他以為自己控制住了音量,實際全班都聽到了這暴跳如雷的申辯,目光都聚焦到了他們身上。 孟辛并不想擺出一副被說中了的氣急敗壞,可他離氣炸也不遠了:“我說我沒拿你沒聽到?” 趙佑道:“我打聽過了,你和高年級那個沈昌偉混得熟吧?他勒索過同班同學(xué)?!?/br> 孟辛一下想到那個矮子,叫王澤還是叫什么來著? 他嘴唇動了動,愣沒說出一個字。 沈昌偉他們勒索過王澤,沈昌偉來他教室找過他好幾次。 這些他都無可辯駁。 從他的臉上讀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趙佑的表情變得篤定,口氣里多了一絲輕蔑:“別以為你和高年級有關(guān)系我就怕你,把我的東西拿出來。那是我舅舅從香港帶的,可貴了,內(nèi)地都買不到?!?/br> 他沒有故意壓低聲音,周圍聽得清清楚楚。猶如當(dāng)眾被人扇了耳光,孟辛連著深吸好幾口氣,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單薄的話:“我沒拿?!?/br> 趙佑笑了一聲,伸出手來,意思不言而喻。 旁人的目光刺得皮膚發(fā)痛,孟辛不用看都知道其他人在想什么,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他在他們眼中已經(jīng)就是會偷同學(xué)東西的渣滓了。 孟辛豁然站了起來,拳頭死死地攥在身側(cè)。趙佑哦喲一聲,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來和他對峙:“怎么?想打架?。俊?/br> 孟辛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可以打上去,打得趙佑說不出話??墒撬荒馨讶嗳舜蛞淮?,不能把他們心里對他的懷疑打掉。 他扭著頭,一一看過去,有人被他看到就轉(zhuǎn)開了視線,有的人沒有,反而瞪回來。巨大的無助和恐懼從他的脊椎爬上來,冷得他發(fā)抖。 “趙佑?!毙旌喸甾D(zhuǎn)過身來,一直皺眉旁觀弄清楚整個狀況才開口,“你憑什么認定是孟辛拿的?” 他的聲音像是一盆涼水,潑在劍拔弩張的氣氛里,孟辛一個激靈,不由得朝他看過去。 直到徐簡不自在地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才發(fā)覺剛剛自己的表情一定泄露了什么求助的信息。 他屏住呼吸,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沒用過。 趙佑沒想到徐簡會出聲,而且問得還這么不留情面,他當(dāng)然沒什么切實的證據(jù),撇過嘴:“除了他還會有誰???” 徐簡沒有順著他的話糾纏下去,反而問:“你最后一次用mp3是什么時候?” “呃……”對徐簡印象太好,趙佑不想下他的面子,努力想了想,“就早自習(xí)的時候聽了一下單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