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唉。這大過年的。家家都在吃團圓飯??蓱z我兒子在那里還不知道怎么樣了?!鄙蛟洪L老淚縱橫。他一直以這個兒子為榮??墒撬麅鹤油蝗粡奶焐纤さ搅说叵?。“沈澤肯定是被連累的。他只是一時糊涂啊?!?/br> 江浩拍拍沈院長的肩膀。好心勸道:“這件事牽連太大。全國人民都在關注著。你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走出醫(yī)院。沈院長目送他們離開。人前他是風光無限的醫(yī)院院長。但誰又能明白一個做父親的心酸和無奈。喬心唯往后看了看。只見沈院長站在風口久久沒有進去。她忍不住好奇。問:“老公。沈院長的兒子怎么了。哎呀我知道這是軍事機密不能問。但是你可以偷偷告訴我我絕對保密。” 看著她舉著手信誓旦旦的樣子。江浩笑了一下?!耙豢淳椭滥悴皇强葱侣劦娜?。” “怎么不是……”心虛了。她平時只看娛樂八卦新聞?!把┥嚼镄盘柌缓?。所以沒看?!?/br> “還是美聯(lián)的事情。沈院長的兒子涉嫌受賄被雙規(guī)。新聞都報道了。他剛上任兩天。只拿了美聯(lián)一個高干的兩條煙。處境很尷尬?!?/br> 那還真是尷尬。兩條煙就讓一個有為青年折腰。喬心唯感慨著說:“那沈院長確實要為他兒子喊冤了?!?/br> 路上車子不多。偶爾開過一輛也是速度飛快。都趕著回家過年。道路兩邊亮著紅燈籠。樹枝上纏滿了燈帶。到處都充滿了年味。 “走。咱們回家過年?!?/br> 沈家。林采音等不及了在門口等。一聽到聲音。她趕緊開了門。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越發(fā)的瘦了。也黑了。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件外套。三十多歲了還叫她這個當媽的cao心。還有她兒媳。怎么看怎么不滿意。太瘦。太弱。身高也不夠。跟江浩相差那么大一截。 江浩拉著喬心唯走到門口。喬心唯打起十分的精神喊道:“媽。我們回來了?!?/br> 林采音不滿地打量了一下她?!澳銒審男【宛I著你嗎。怎么會這么瘦” “……”她尷尬地笑了笑。“呵呵。江浩的風衣太大了。所以顯得我瘦?!?/br> 江浩將手往她肩上一搭。一副“不準欺負我媳婦”的架勢。他調(diào)侃著說:“媽。你錯了。她是看著瘦。其實摸起來很rou。” “咳咳。”喬心唯一口老血咔在喉頭。這玩笑不是這么開的。 林采音白了他一眼?!皼]個正經(jīng)?!彼龘u了搖頭。對喬心唯還是很不滿?!斑M來吧。你們爸都等著急了?!?/br> 這是喬心唯第一次在江家吃年夜飯。菜肴之豐富自然不用說。味道也是上乘。江家專門請了酒店大廚來家里做的??墒撬趺炊疾蛔栽凇=局薪聘缸觽z就是兩尊雕像。嚴肅得很。吃飯都不聊天的。連喝酒碰杯都不講話。諾大的餐廳客廳里。只有筷子碰著碗碟的聲音。壓抑極了。 忽然。江志中開了口。“身體沒大礙吧。” 喬心唯嘴里正啃著半截雞翅。公公一問話。她立馬放下筷子挺直了背脊。說:“沒大礙?!?/br> “都怪你媽。沒事讓你去軍營干什么。一個女孩子家怎么受得了那里的嚴寒。” 林采音:“是是是。老爺子說怪我就是怪我?!?/br> 喬心唯哪里敢當。她著急地說:“不怪媽。是我自己身體差?!?/br> 江志中看她緊張的樣子。說:“在家里輕松點。想吃什么就吃。別拘束。” “誒。呵呵?!?/br> 江志中轉(zhuǎn)而又對江浩說:“這次去了以后別去了。那里不歸你管。你就留在都城做你的事。沒什么放心不下的?!比死狭恕O矚g自己的子女呆在身邊。即便不呆在身邊。也不希望他們整天身處險境。 江浩:“明年有新官調(diào)過去。也用不著我了?!?/br> 這話說了一輪。又安靜了下來。喬心唯默默地拿起筷子。繼續(xù)吃。這菜太好吃了。她得把這段日子以來少吃的油水給補回來。什么生病要吃得清淡之類的。早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吃完飯。兩父子坐在沙發(fā)里看春晚。時不時聊聊天。她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媽。我來洗。都我來洗?!?/br> “別。叫你一個病患洗碗我怕阿浩又責怪我?!绷植梢粢彩侵彼娜恕?/br> 喬心唯二話不說。拿了抹布洗起來。在景家的時候她也經(jīng)常做家務。沒理由到了婆家就什么都不做。她洗碗可以洗得既快又干凈。 林采音看她麻利得很。自己都插不上手。她想。今天若是哪個官家小姐??峙逻€得人伺候著。 “媽。洗潔精沒了。你把蓋子擰開來。我手滑。” “擰開做什么。有新的?!?/br> “里面還有很多不能浪費啊。灌點水進去還能用一陣?!?/br> 林采音照做了。看來這個喬心唯。還挺勤儉持家的。 此時此刻。紀小海還在外頭晃蕩。他的手機之前一直在振?,F(xiàn)在沒電關機了。死寂一般的躺在口袋里。 除夕夜。街上比往常要人少。但也不至于冷清。吃了團圓飯還出來溜達耍玩的人比比皆是。 成家的第一個除夕。他竟然不想回家。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啊。 可不是么。自從和孫容瑄發(fā)生關系之后。他的人生。就此荒唐了。 他懷念過去與喬心唯在一起的七年。那是他們最最純真的七年。是苦是甜都有人分享。 畢了業(yè)。上了班。升了職。有了一點小成就。他的心就開始膨脹了。他開始抵擋不了各種誘惑。 與孫容瑄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享受著偷 情的刺激。他們說好了不能讓心唯知道。不能傷害她。然。這種僥幸心理使得他越發(fā)的大膽。他低估了孫容瑄。低估了一個女人的嫉妒心理。 那天。當心唯打開房門看到他們一絲不掛地在床上交纏的時候。他知道這一切都毀了。他想彌補。他試著道歉。他求著原諒。可孫容瑄一張早早孕報告徹底打碎了他的夢。 怎么辦。他只能往前走。一邊是恨死他的心唯。一邊是癡守的容瑄。他選擇了后者。 結(jié)婚之后。孫容瑄開始暴露她的貪婪。日復一日的柴米油鹽令她不滿于現(xiàn)狀。她開始攀比。她開始不滿。那個孩子。是在他們第一次爭吵的時候。她不慎跌倒而流掉的。 他們之間的感情。也隨著這個孩子的失去而變味。 在這個舉國歡慶的夜晚。他獨自哭泣。冰冷的空氣令他明白。要么離婚。要么死。 “喂。媽。我沒事兒?!庇霉秒娫捊o家里打了電話。電話里滿是孫容瑄那可怕的哭喊聲。 “小海。你快回來。容瑄發(fā)神經(jīng)病了。她說要燒房子?!?/br> “媽。你別理她。她就是說說的。” 在房間里搗騰的孫容瑄聽到婆婆在講電話。她火燒火燎地奔了出來。用破音的嗓子大喊:“紀小海。你再不回來我死給你看?!?/br> 紀小海聽著那呱噪的聲音。更加心煩。“媽。我馬上回來。你自己小心點。” 掛了電話。他覺得自己真是不孝。連累了他的母親跟著受罪。 回到家。本就不大的客廳里面一片狼藉。柜子桌子凳子七倒八歪。湯湯水水撒了一地。連站的地方都快沒有了??上攵?。房間里肯定更是不堪入目。 “媽。媽?!?/br> 孫容瑄從房間出來。蓬頭垢面?!凹o小海。你還知道回來啊” “你又發(fā)瘋。我媽呢。” 躲在陽臺上的母親進來了?!拔以谶@。小海啊。我看我還是回老家吧。這里我呆不下去?!?/br> “死老太婆。早該回去了。房子就這么點。還得留一屋子給你住。滾?!?/br> 紀小海一聽。二話不說。走上前“啪”的一聲給了她一耳光。 孫容瑄應聲倒下。她捧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紀小海?!澳愦蛭?。你打我……你家暴。” 紀小海覺得可笑。他挽起衣袖。將一道道新新舊舊的疤痕攤在她面前。“到底是誰家暴。到底是誰?!?/br> 第六章 五年前就去世的人 第六章 五年前就去世的人 他的手臂上。有牙齒咬的。有刀劃的。有指甲戳的。還有撞的淤青。舊的一片新的一片。這些。就是結(jié)婚以來。他與孫容瑄這段畸形婚姻的凄慘見證。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白天他尚可放下衣袖遮蓋一切??烧谏w不代表沒有。他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離婚吧?!奔o小海毫無表情地說?!半x婚?!?/br> 孫容瑄還像往常一樣叫囂。她指著紀小海的鼻子大罵?!澳銈€沒良心的東西。我真是瞎了眼嫁給了你。三天兩頭說離婚。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別拿離婚威脅我。把我惹急了我跟你們娘倆同歸于盡?!?/br> “房子給你。這里的一切都給你。離婚?!奔o小海又說。眼神是越發(fā)的絕望。他知道。以孫容瑄的貪婪。不肯離婚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這套房子。 孫容瑄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慮。“你休想。我沒工作。要了這套房子怎么供貸款”她不傻。腦子精明得很。 紀小海被逼急了。怒吼道:“那你想怎么樣。我紀小海就這么點東西。吐不出什么金山銀山。”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紀小海的脾氣。孫容瑄早就摸透了。她癱坐在地上。用沙啞的聲音低低地說:“如果是為了錢。我嫁給你干嘛。我是愛你的啊……” 紀小海冷笑?!昂?。愛我。你愛的只有你自己。算了。我們何必互相折磨。離婚吧。就當我求你了。” 紀母杵在一旁默不作聲。這段時間以來。她是親眼目睹兒子與兒媳是如何的水火不容。家無寧日百事衰。對于兒子的這段婚姻。她都隨兒子。即便是將房子送給孫容瑄。她也贊成。 “我要房子沒用。我要你?!睂O容瑄開始軟下來。每一次都這樣。紀小海心太軟。禁不起她的軟磨硬泡。 不過這一次。紀小海鐵了心?!澳憧梢园逊孔淤u了。錢都歸你。你要知道。這房子是我婚前的財產(chǎn)。本來就跟你沒半毛錢關系。是我自愿送給你的。你要么拿了房子好好離婚。要么我們上法庭。等上了法庭。這房子可歸不了你。” 孫容瑄猶豫起來。她從地上慢慢地坐了起來。帶著這副病驅(qū)殘容。她淚眼婆娑?!拔也幌腚x婚……”與其說不想。不如說不甘。她好不容易從喬心唯手里搶來的男人。為什么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奉勸你一句。見好就收。不然你什么都拿不走?!?/br> “我……小?!?/br> 紀小海伸手一擋?!皠e這樣叫我。已經(jīng)沒有用了。這婚。離定了……媽。兒子不孝。對不住您?!?/br> 紀母紅著眼睛搖搖頭。她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一切的災難。 除夕夜。幾家歡喜幾家愁。 阮濱正與家人吃著團圓飯。周小伊忽然來了電話。擾人的鈴聲令人煩躁。 “濱。是不是女朋友急找啊?!弊谒赃叺拇缶艘呀?jīng)喝高了?!澳氵@小子。怎么不把對象帶來給大家伙瞧瞧。大舅想喝你的喜酒想了好幾年了?!?/br> 阮濱一陣尷尬。看著母親急切而又期待的眼神。他干笑著說:“還沒呢。是一個客戶的電話……”他站起身來?!澳銈兿瘸?。我出去接個電話。” 包廂外面。阮濱看到那個號碼就有些心悸?!拔?。” “濱。我想你了?!?/br> 阮濱有些無語??蛇€是耐著性子說:“你不是跟家人一起吃年夜飯么?!?/br> “是啊。吃飯就不能想你了?!?/br> “不是。我的意思是過年你就好好陪你爸媽?!?/br> 周小伊輕聲一笑。撒嬌地說:“你出來。我在你們吃飯的酒店門口?!?/br> “……”阮濱覺得頭大。這個女人總是有一出沒一出的。搞得他每天都緊繃神經(jīng)。他拿著手機。慢慢地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 寒冷的除夕夜。周小伊穿著單薄的皮衣和超短裙站在酒店大堂最顯眼的地方。她披著長發(fā)。抱著一個卡通暖手袋。夾著膝蓋站在那兒。 “濱?!彼χ∨苓^來。一下?lián)涞饺顬I的懷里?!耙惶觳灰娋秃芟肽懔恕T趺崔k。”她拉著阮濱的手。撒嬌地左右搖晃起來。 “你怎么穿這么少。感冒了怎么辦。”阮濱淡淡的。不迎合。也不推開。 “不會的。我貼了暖寶寶?!?/br> 阮濱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嘆著氣說:“你現(xiàn)在的情況能貼暖寶寶。不是說胎兒不穩(wěn)定要小心么?!?/br> “哎呀。我會小心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