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打斷了他們?nèi)ズ＿叺挠媱?。天氣變得更冷了。北風也大了。考慮到孩子。他們不得不提前返回了臨州。

    回到臨州。一下車就聽到小賣部的鄰居們在談?wù)摵榇貉嗟陌缸?。這個案子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月。至今依然是人們茶余飯后談?wù)摰氖虑椤?/br>
    可仔細聽。好像案子又有了新進展。

    “殺人案那只是一個導(dǎo)火索。其實警方老早就盯上了那家旅店。背后有高官支持著。”

    “聽說不止一個高官。有好幾個呢?，F(xiàn)在全都落馬了?！?/br>
    “所以說。反貪和掃黃往往是連在一起的。”

    喬心唯轉(zhuǎn)頭看著江浩。只見他眉頭緊鎖。一臉心事的樣子。

    也就在那天。家里來了電話。林采音在電話那頭心急如焚地說：“阿浩。你爸被警察帶走了?！?/br>
    “什么時候?！苯拼鬄殄e愕。這件事太突然了。

    “就在剛才。是陳廳長親自來的。說是請你爸去警局問幾句話?？晌铱粗褪遣环判陌?。”

    面對喬心唯和在晞驚詫的表情。他沉重地說：“媽。你別太擔心?？赡芫褪菃枎拙湓挾??！?/br>
    “阿浩啊。靳首長被雙規(guī)了?！?/br>
    “什么?！苯朴忠魂囧e愕。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是靳子劍靳老首長。”

    “對。就是從你現(xiàn)在的位置上退下來的靳老首長。是昨天半夜從家里抓出來的。今天一早你爸就接到了很多電話。都在說靳首長的事。沒過一會兒陳廳長就來了。嚇死我了。你爸是不是也被雙規(guī)了?！?/br>
    江浩面色如土?！皨?。別瞎想。雙規(guī)哪有這么簡單。”

    “你快回來吧?，F(xiàn)在我一個人在家。害怕?！?/br>
    “好。你在家等著。”

    掛了電話。江浩的臉色尤為凝重。靳首長是他的恩師。也是將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這才退休兩年。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呢。

    說是退休。其實靳首長只是從首長位置上退下來而已。畢竟年紀大了。這個位置要留給年輕人。退下來之后。他依然在重要部門擔任要職。有著多重身份。

    本來他也是準備回都城一趟的。事發(fā)突然。他不得不提早走。

    “爸爸。你又要走了嗎。”在晞看他收拾起了行禮。眼淚就掛了下來。他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但是好不容易才跟爸爸相認。爸爸又要走。這在年幼的孩子心目中。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江浩蹲下來。拂去在晞臉上的淚水。他摸摸他的腦袋瓜子。說：“爸爸要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了。”

    “嗚嗚嗚。你騙人。你說再也不走的。爸爸你騙人?！毙≡跁勛彀鸵槐?。才擦干的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掛下來。直接滴到了江浩的手上。

    江浩愧疚極了。孩子一哭。他的心更難受。

    喬心唯抱起了在晞。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勸道：“晞寶。爸爸每天陪著我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他現(xiàn)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不能不讓他去啊?！?/br>
    “可是?？墒俏也幌胱尠职肿?。爸爸走了不回來了怎么辦。”

    江浩保證道：“不會的。晞寶。爸爸肯定很快就回來?！?/br>
    “爸爸。你能不走嗎?！痹跁剤猿种?。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十分心疼。

    喬心唯說：“晞寶。不能不講理啊。爸爸真的有事要去做。就跟mama要上班只能把晞寶放在托兒所是一個道理。都是沒辦法的事情。懂嗎?！?/br>
    在晞點點頭。雖然行動上答應(yīng)了?？尚睦镞€是十分不愿意。他就怕又失去了爸爸。

    江浩受不了兒子這種可憐兮兮的小眼神。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正當江浩百般矛盾之時。喬心唯忽然說：“晞寶。要不然我們跟爸爸一起去好不好。讓爸爸去做事。我們?nèi)タ蠢牙押屠褷斣趺礃??！?/br>
    江浩眼睛一亮。在晞也破涕為笑。拍著手歡叫起來?！昂冒?。好啊。我要跟爸爸一起走。我要去看姥姥姥爺?！?/br>
    江浩還處于興奮當中?？吹絾绦奈ù蜷_一個大箱子收拾起了一大堆衣物。又滿屋子找可以帶走的東西時。他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

    為什么房租到期她也不急著找房子。為什么被圖書館辭退了她也不急著找工作。為什么在晞不去托兒所了她也不急著找幼兒園。其實她早都打算好了要回去的。

    東西看著不多。但收拾起來卻不少。畢竟是她住了四年的地方。也是在晞從出生到現(xiàn)在生活的地方。最后挑挑揀揀。只能帶上必需品。

    “mama。我的連環(huán)畫裝不下了嗎?！?/br>
    “裝不下了。只裝了你的畫冊。蠟筆也裝不下了。等到了都城。mama再給你買好不好?！?/br>
    “都城有一樣的嗎?！?/br>
    “有。還有比這更好看的?！?/br>
    在晞愉快地答應(yīng)了?！澳呛冒?。mama。我想帶上小熊可以嗎。我抱著它。”

    “可以。”

    “mama。我還想帶上水壺?！?/br>
    “不可以。帶不下了?！?/br>
    “放在我的小書包里?！?/br>
    “放不下了。你小書包里全是生日收的禮物。水壺這么大。帶不了了。mama再給你買好不。買比這個更好看的?！?/br>
    “小火車也帶不下了嗎?！?/br>
    “恩。帶不下了。晞寶。這些玩具都城都有。姥姥家還有好多呢。你不記得了。”

    “那？？好吧?！痹跁剳n傷極了。

    江浩拿著箱子。喬心唯抱著兒子。她最后看了一眼這里。四年前她來到這里避難。不輕易出租房子的秦大媽爽快地把房子租給了她。一住就是將近四年的時間。她在這里生下了在晞。她也很愛護這里。對這里。她有很多的回憶和不舍。

    江浩勸慰著說：“走吧。我們家里全都有。什么都不缺?！?/br>
    喬心唯沉默。只能關(guān)上了門。

    不是所有事情非要一個明確的說明。有些事情。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說明了一切。江浩不再追著求她的原諒。她也不再強硬地非要跟他劃分界限。有一個孩子在中間。再怎么樣也做不到毫無關(guān)聯(lián)。

    離婚不離家。是他提的。她也默認了?；蛟S。這是對孩子最好的選擇。也是對兩個人目前的關(guān)系最好的選擇。

    飛機兩個小時。他們很快就抵達了都城。在晞在飛機上就睡著了。玩了兩天。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趕到了都城。別說孩子。大人都覺得累。

    一下飛機。寒冷的空氣就從四面八方襲來。入冬了。都城的室外明顯要比臨州冷。再加上這陰沉沉的天。越發(fā)感覺冷。

    外面已經(jīng)有車在等著了。一上車。江浩就說：“你跟晞寶先回家。我先去我媽那。晚點再回去。家里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你的東西都還在?！?/br>
    不等喬心唯開口。江浩又拿出了一把鑰匙?！凹依锏蔫€匙你沒有了吧。給。這是我的。你拿著。”

    喬心唯有些猶豫。本來是打算住父母那兒的。

    “拿著吧?！苯瓢谚€匙塞給她。又說?！耙粋€月沒回去住。冰箱里的東西估計全壞了。我讓小方給你們訂外賣。晞寶。想吃雞腿嗎。”

    “想。想吃大雞腿?！?/br>
    “好。爸爸記住了。呆會兒讓小方叔叔給你們送過去。吃完了你跟mama睡一覺。然后就能看見爸爸了。”

    喬心唯一度想插話。但話頭都被父子倆搶去了。在晞問：“小方叔叔是誰啊。”

    “小方叔叔是爸爸的好幫手。恩。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晞寶要對他禮貌一點。知道嗎。”

    “恩。好?！?/br>
    江浩轉(zhuǎn)頭對喬心唯說：“小方快要結(jié)婚了。就在年底。新娘子是他的老鄉(xiāng)。青梅竹馬?！?/br>
    “是么。那很好啊?！?/br>
    “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晞寶。爸爸帶你去喝小方叔叔的喜酒好不好?！?/br>
    在晞點頭如搗蒜?！昂醚健！?/br>
    喬心唯又錯過了拒絕的機會。江浩就是找準了她猶豫的時候。連思考和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

    “我在這邊下。你一定把她們送到家里。”

    司機是一直給江浩開車的。開了好幾年了。知道喬心唯。他點頭說：“明白。首長請放心?！?/br>
    再一次來到這幢樓。喬心唯心里很是忐忑。在晞卻很新奇。這里看看那里看看。

    “mama。這是哪兒。好高好漂亮的房子啊?！?/br>
    “晞寶喜歡這里嗎?！?/br>
    “喜歡呀。非常喜歡?！?/br>
    喬心唯抱著兒子掩飾著內(nèi)心的慌張。她笑了笑。盡量平穩(wěn)地說：“爸爸住在這里。以后mama和晞寶也住在這里。”

    “這里是我們的家?！?/br>
    家。聽到這個字。喬心唯愣了一下。是家。她就是說不出口。不想承認。

    樓下的管理早換了人?，F(xiàn)在值班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直接把他們給攔住了。

    “等等。你們不是這里的住戶。你們找誰?！?/br>
    喬心唯如實說：“找江浩。”

    樓管仔細打量著她。這個女人他印象深刻。早些時候。她哭著硬闖了進來。后來江首長跟她一起出去了。想來是認識的人。

    這時。后面的司機推著行李進來了。他說：“我們?nèi)ソ组L家。打過招呼的?！?/br>
    樓管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上頭已經(jīng)交待過。今天江首長的太太和兒子要回來。他馬上露出了笑臉恭迎?！霸瓉硎墙?。不好意思啊。呦。江首長的兒子這么大了啊。真可愛?？煺埧煺??！?/br>
    喬心唯一陣堵心。矢口否認?！拔也皇撬?。我叫喬心唯。以后別亂叫?！?/br>
    “？？”樓管尷尬極了。呆呆地看著他們進了電梯。我得罪什么人了嗎。我沒有得罪他們吧。

    第六章 回家

    第六章 回家

    電梯到達熟悉的樓層。熟悉的過道。熟悉的大門。一切都沒有變化。喬心唯拿出江浩給她的鑰匙。門一開。她愣了一下。里面完全不一樣了。要不是她自己開的門。她都以為走錯門了。

    “這？？這是江浩住的地方嗎?！?/br>
    司機大概也清楚喬心唯心里的疑惑。他說：“是的沒錯。這里重新裝修過了?！?/br>
    在晞迫不及待地要進去看個新鮮。脫了鞋。他只穿著襪子就跑了進去。高興地大喊：“哇。這里好漂亮。mama。以后我們就住這里嗎?！?/br>
    “恩。是啊。”喬心唯慢慢走進去。那天晚上她來這里找江浩的時候。光急著求他去救在晞也沒有注意看。這里面真是大變摸樣。

    以前是歐式的土豪風。華麗精致卻不實用。很多設(shè)計都只是為了好看。復(fù)式的結(jié)構(gòu)。二樓單獨開辟了一間練舞房。毫無用處。當時的裝修。是江浩按照蕭天愛的喜好來的。這是她后來才知道的。

    而現(xiàn)在。一進門就滿眼的明亮。處處都透露著溫暖。一股自然清新的田園風撲面而來?？蛷d墻上一副大大的結(jié)婚照掛在正中。家的感覺尤為濃郁。

    喬心唯錯愕地盯著那副照片看。天哪。照片竟然在這里。

    這張照片是在雪地里拍的。江浩穿著軍裝像一位英勇的勇士。為嬌弱的她擋風擋雪。她當時選照片的時候第一眼就看中了這張。意境美?；婷?。

    在晞也看到了大照片。又蹦又跳的。還拍起手來?！巴?。mama真漂亮。我的mama是世界上最漂亮的mama?！?/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