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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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說:“我聽我二舅說,如今這廠子雖然算是賣給私人老板了,可據(jù)說這私人老板買咱廠子根本不是為了好好經(jīng)營,他就是打算過幾年再把咱們廠子轉(zhuǎn)賣上一手,到時候能掙上幾倍呢,立刻賺的盆滿缽滿了!” “再賣一手,有人買嗎?咱們廠子這么大一個爛攤子!”胡阿九問。 老丁一臉嫌棄的罵道:“你個窮小子,懂個屁!光咱們廠子里那些德國機器、還有這幾年的存貨就不止現(xiàn)在這個價錢了,市里面現(xiàn)在賣給這老板的價格絕對是虧了的!咳,何止是虧了啊,那簡直是送啊!哎……要不我說你們幾個沒眼界,還是人家老崔懂行呢,一聽說私人老板是這個價格入手的,趕緊眼巴巴的求人家給他股份,這不,據(jù)說老板給了他5%的股份,才花20萬不到?!眛xtnovel. 書香門第整理 “20萬!那也不少錢呢!” “可不是,若不是老板指望老崔幫他穩(wěn)住員工,他才不可能這么便宜了老崔。不過話說回來,老崔是比我們普通老百姓有錢,可他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錢來,最近到處找人湊呢!我要是有錢我肯定借給他,多跟他要點利息,這可是個一本萬利的生意!”老丁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裴東升努了努嘴,打出了一張發(fā)財。 * 裴東升在廠子后門的一條小巷子里把崔小萍給堵住了。 “小萍!”他一臉嬉皮笑臉。 崔小萍一看是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又被裴東升給拉了回來。 崔小萍咒罵道:“你滾遠點,還嫌咱倆的名聲不夠臭嘛!” 裴東升心里想,幾年不見,這崔小萍的性子是越發(fā)潑辣了。他倆的丑事爆出來之后,崔廠長沒少找他麻煩,因為這,裴東升見到崔小萍本該恨的牙癢癢,可這會兒真見到她,卻覺得還是她還是如以前一般俊俏。 他戲謔的說:“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咱倆可不止一日??!”裴東升在“日”字那里加重了音,歪著嘴笑道。 崔小萍一聽裴東升敢當著他面兒就開黃腔,心里煩的不行。這幾年因為他,她沒少被街坊四鄰戳脊梁骨,連在寧城想找到一門好親事都難。她爸她媽為了她的親事cao碎了心,最近好不容易在省城找到一個大學(xué)生肯和她相親,若是這個時候又跟裴東升扯上了關(guān)系,她怕是這輩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到底想干嘛?怎么幾年不見你,越發(fā)沒個正形了呢!我跟你說,我爸和我哥正給我找對象呢,你可別又這個時候出來,當個攪屎棍子!”崔小萍罵道。 “我現(xiàn)在哪里有姑奶奶你混得人模狗樣啊,我被你爸整的下了崗,老婆也早跑了,開了個煙酒鋪生意也不咋地,想當初我裴東升手里哪里缺過錢,如今卻是!咳,不說了,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啊!” “你到底想說啥?” “嘿嘿,小萍,我聽說你爸要買廠子的股份,正四處籌錢呢,籌齊了沒?” 崔小萍眼睛咕嚕一轉(zhuǎn),她心想,這裴東升都下崗小半年了,居然消息這么靈通,連他家在到處借錢買股份的事兒都知道。她問:“你都哪聽到的?。俊?/br> “你別管,反正我有我的渠道,畢竟我可在紡織廠混了十幾年,人走了魂兒還在?!?/br> “你想干嘛?”崔小萍警惕的問道。 “你說,你家還缺多少?我回頭給你湊湊去!” “你會這么好心?” 裴東升走近了她,用手指勾住崔小萍的下巴往上抬了一下,嘴巴湊近做出想要親的樣子,可到了嘴邊卻見崔小萍一臉嫌惡的把臉扭走了。 他呵呵一笑,說:“本來嘛,以咱倆的關(guān)系,白借你錢也沒啥,可既然你非要跟我劃清界限,咱也只能明算賬了。我借你錢買股份,到時候你家一本萬利發(fā)財了,也要加點利息還給我。我也不要多,你家掙了一倍還我一半利息,掙了兩倍還我一倍利息,行不?” “哼,你做夢哪!有這種好事兒憑啥找你?” “你不跟我借,你家拿得出來這二十萬嗎?”裴東升一臉得意的說。 崔小萍這幾天確實在家里看著爸爸和哥哥為了這二十萬唉聲嘆氣,過去半個月了,他倆也就湊了四五萬,眼看著離老板劃定的期限越來越臨近了,火燒眉毛也再拿不出十幾萬了。 可她實在不相信,眼前這個已經(jīng)“落魄”的裴東升居然口氣這么大,十幾萬說借就能借的出來? 裴東升說:“我知道你想啥,我裴東升確實沒錢,可我meimei有啊,她這幾年生意做得越來越紅火,在寧城附近這幾個城市連開了好幾家連鎖店,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崔小萍點了點頭,這裴東升確實說的沒錯,如果說崔家認識的人里誰還能拿得出這錢,怕也就只有裴月珍莫屬了。于是立刻好聲好氣的說:“好,你讓我回去跟我爸商量商量,到時候咱再聯(lián)系!” * 裴東升一回到家里,趕緊把這“好事”跟裴月珍說,全家人都立刻跳出來反對。 外公外婆反對的最緊,他倆在錢方面的事兒最是謹慎,別說十幾萬,就連一兩萬他倆也是不舍得拿出手來的。 馮笑笑一聽,心里倒是有點動搖了。 她知道,90年代左右,國有資產(chǎn)被大量賤賣,很多人都靠著這財路發(fā)了家,憑啥她不可以呢!若是這個渠道屬實,那確實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可她一想到崔家人那個人品,她又猶豫了。這幾年就跟見鬼了似的,啥事只要一跟崔家人扯上關(guān)系,就一準沒什么好事兒。這種賤賣國家資產(chǎn)的事兒本來就是桌子下面的交易,到時候如果崔廠長賴賬不還錢,她想打官司都找不到地方說理去。 于是她連連擺手說:“哥,你別動那心思了,別說十幾萬一時半會兒我根本拿不出來,就算是拿得出來我,也不會借給他崔家的,你忘了崔家以前是怎么整小西,又是怎么把你和爸搞下崗的了?你怎么就光長年紀不長教訓(xùn)啊!” 裴東升本以為全家人就屬裴月珍心思活泛,可一聽她這么說,也覺得她迂腐守舊,說:“月珍啊,你還是個大老板呢,這生意人,講究有利則聚無力則散,管什么前世愁后世怨的!只要有好買賣,你管他姓崔還是姓裴呢,姓閻王爺我也跟著去啊~” “不行……不能借……”馮笑笑又思忖了一會兒,依然擺頭說道:“我勸你啊,賺錢的門路多了去了,別在這種事情上動心思了!” “你……你這個榆木腦袋……”裴東升氣呼呼的說。 * 紡織廠后門的小餐館里,崔志奇兄妹裴東升吃飯,桌面上擺著兩盞白酒,一盤花生米和一盤燒雞,崔小萍只顧著啃雞腿,兩個大男人邊喝酒邊聊著天。 裴東升上一次在崔小萍面前把牛皮都吹破了,這會兒不禁有些心虛。 崔志奇卻壓根沒想到裴東升手里沒錢就敢來赴宴,他倒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把裴東升當成了一個籌錢的門路。兩人家長里短的寒暄了半天,崔志奇還特別問了問裴月珍的生意情況,他心里暗暗稱奇,真沒想到這幾年月珍還真的混成大老板了! 嗨,以前干嘛嫌棄她是個二手貨呢!他心里不禁有幾分后悔。 崔志奇身子向前仰了仰,說:“東升啊,是這樣,我跟我爸商量過了,我們想把股份轉(zhuǎn)賣給你一部分,你覺得怎么樣?” 裴東升一臉疑惑:“什么意思?” “嗨,就是把我爸那5%的股份中的一半溢價50%再轉(zhuǎn)賣給你,但你得先給我們錢,你好好算算,就算是溢價了50%了,你也有的賺不是?!贝拗酒嫘Φ囊荒榶in邪。 裴東升立刻心算了一下,這就是十五萬的成本啊。不過,老丁說這股份要是轉(zhuǎn)賣第二次,里面可是幾倍的利潤,那他現(xiàn)在多付五萬塊的成本,倒也算不上什么。 可這里面利潤雖是不小,只不過若是這廠子二次轉(zhuǎn)賣不成功的話,這些股份可不就爛在手里了。他腦子里卻無論如何也忘不掉老丁那句話——“現(xiàn)在廠子的股份哪里是賤賣啊,簡直是送”。 對,這可跟空手套白狼也差不多了! “可……你爸說話算數(shù)嘛,這股份想賣就能賣?” “這有啥不能賣的,廠子如今早就改了制,不是國家管了,現(xiàn)在只有咱們老板一家獨大,他自己的股份,不是想賣給誰就賣給誰,賣給我我爸,那我們想賣給你拼什么不可以!不過,你可要抓住機會了,這事兒可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現(xiàn)在不少人都想買我爸手里的股份呢!” “真的?”裴東升眼睛立刻亮了。 “騙你干嘛,我爸現(xiàn)在找了幾個買家了,都在談得緊呢,不過,如果你家感興趣,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這也能互相信任不是!不過你一定要盡快做決策,晚了我可就不保證還有你的份兒了!” “好好好……我盡快盡快!”裴東升說。 * 裴東升又找了裴月珍好多次,可她就跟吃了秤砣一樣死活不同意,裴東升只能撂下一句氣話,說:“你別到時候看我發(fā)財了眼紅!” “哥,我勸你別趟這趟渾水,這里面水可深著呢,萬一這廠子轉(zhuǎn)賣不掉怎么辦?又或者這私企老板突然反悔了,你這錢還要不要的回來?” 馮笑笑沒說假話,上一世,她只知道紡織廠在九十年代末期徹底倒閉關(guān)廠了,可至于為什么倒閉的,中間有沒有被轉(zhuǎn)手,被轉(zhuǎn)手了幾道?她一概不知。這種沒把握的投資,她寧愿不做,也不希望裴東升參合進去。 “你不拿錢就算了,嘮嘮叨叨的!我想別的門路去!”裴東升氣呼呼的說,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離開了。 裴東升離開了家,趕緊又去了老丁家,在牌桌上把這事兒跟幾個要好的牌搭子說了。 大家商量來商量去,越聊越興奮,都覺得是個一本萬利的事兒。 老丁說:“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借錢,就是利息高一點兒,要不咱們幾個人借錢,把這股份合伙給買下來如何?” “好好好,三個人應(yīng)和道!”眼睛里都放著馬上就要發(fā)大財?shù)墓猓?/br> “這十五萬呢,利息要多少錢?”裴東升還帶著一絲理智。 “我記得,好像是——每個月1%的利息!” 裴東升心算了一下,那就是每個月一千五百塊錢利息,合一個人每月375塊的利息!他手里還有個小幾千塊的存款,再加上煙酒店的收入和每個月打牌掙的錢,只是勉強應(yīng)付得來,如果把店給盤出去,也只能勉強應(yīng)付個一年、兩年的。 可若是這些股份過兩年翻了幾倍,那他豈不是賺翻了! 每個人都在心里默默的算著這筆賬,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這一個月375塊錢對于一個普通老百姓來說,完全是天文數(shù)字。要是換成了別人,也許早就打了退堂鼓了。 可這一桌子的賭徒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面露懼色,他們從來就不知道“輸”字怎么寫,腦子里只相信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這輩子有機會坐莊,那絕對要賭把大的! ☆、第10章 .05.08.52 (1992年2月) 寧城解放路在九零年末,修成了一幢“寧城大廈”,這座28樓的寫字樓一經(jīng)落成就成了寧城的地標性建筑,習(xí)慣了低矮平房的老百姓經(jīng)過這里無不駐足觀看,綠色的玻璃墻面反著光、寬闊的大門、門口兩座威武的石獅子…… “哇,這么高的樓,你看那墻面,嘖嘖嘖,都是玻璃做的?”經(jīng)過的路人贊嘆道:“要是在這里上班可真是威風(fēng)!” 馮笑笑挽著任慧的胳膊,笑著走進了寧城大廈的大門。她有時心里忍不住嘲笑這個時代的人少見多怪,不過是28層而已,100多層摩天大樓以后也不足為奇。 任慧嘴角帶著笑意,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嗔怪的說:“你說你,是不是有錢燒得慌,成立個公司非要在這么好的樓里租寫字樓,月租金就幾千塊呢!” “慧姐,你懂啥?這辦公室可是公司的面子,以后咱們公司做大了,除了danka,可能還要代理其他的牌子,甚至做自己的品牌,到時候供應(yīng)商、合作商來寧城訪問,如果看到我們的辦公室是寧城地標,肯定就會更加認可我們的實力啊!”馮笑笑早幾年已經(jīng)改口任慧叫“慧姐”了。 “好吧,好吧!你說的都對~~”任慧微笑著說。 任慧在馮笑笑的建議下,剪了個香港女演員關(guān)之琳的短頭發(fā),顯得她的圓臉更加嫵媚了,這幾年她瘦了不少,從120多斤到現(xiàn)在的100斤,整個人看上去苗條了許多。雖然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可她保養(yǎng)得很好,看上去也不過剛剛?cè)臉幼印?/br> 自從離了婚,任慧倒是想開了,有錢更舍得花在自己身上。這會兒她就穿了一件danka的冬季款駝色毛呢大衣,束腰的設(shè)計讓她看上去身材玲瓏,顯得氣質(zhì)雍容。 馮笑笑則穿著一套白色女士西服套裝,頭發(fā)盤在腦后,顯得干練十足的樣子。她和任慧走上電梯,不一會兒就到了蓁月公司所在的15層,兩個人并排走了進去。 “裴總、任總!”前臺小靜給她們倆打招呼。 “哎~小靜,今天香港的sammiyu過來,做好準備了嗎?”馮笑笑對小靜說。 “做好了!您放心。” 今天是sammi每年來內(nèi)地考察巡店的日子,雖然馮笑笑這幾年已經(jīng)接待過她好多次了,可每次她來,她依然十分重視。 i到蓁月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2點了。她一路風(fēng)塵仆仆,見到馮笑笑就跟見到老朋友似的,用不太熟練的普通話說:“裴總,你這生意可是越做越大了,都進寫字樓的了!” “還不是多虧何氏的福!”馮笑笑說。 任慧現(xiàn)在是公司專門負責(zé)市場的副總,她早就準備好了四家專賣店上一年的銷售數(shù)據(jù),裝訂的整整齊齊交給sammi,她不習(xí)慣說英文,仍然用“余總監(jiān)”稱呼sammi,說:“余總監(jiān),這是上一年幾個門店的銷售情況,您過目!” i接過材料,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任慧幾眼。她見過任慧幾次,前幾次見都覺得她土里土氣的,沒想到今年卻跟換了一個人似的i調(diào)笑的說:“哇,我當裴總從哪招了個美女呢,原來是任總,您真是越活越年輕啦!” 任慧有些害羞的低下頭說:“余總監(jiān)說笑了~” i快速瀏覽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她說:“你們做事我一向放心,要是所有的二級代理都像蓁月做的這么好就好了,哎,有幾個北方的代理真是不讓人省心,竄貨不說,還以次充好,拿其他品牌的服裝在danka的店賣,我這次剛從上面下來,亂七八糟……” 馮笑笑見sammi皺著眉,說:“沒那么嚴重吧?” “當然,前幾年danka的品牌好不容易有些知名度了,這些二級代理商就蹭著danka的熱度給自己牟利,現(xiàn)在好幾個城市都出了問題,哎,真是頭疼,還不知道怎么辦呢!”sammi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間說的有點多了,趕緊又說:“不過對裴總,我們是歷來很放心的!” 三人又花了幾個小時巡店i十分滿意,在門店現(xiàn)場取了不少一手資料回去,她還邀請馮笑笑作為優(yōu)秀代理去香港給新代理上課,可被馮笑笑婉拒了,她實在是不愿意再去香港,尤其是一想到又會見到何士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