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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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青年在這旅行社上班好幾個月了,來的客人一般都是附近來開房的男女青年,他慣性思維,見一男一女出現(xiàn)在旅行社,想都沒想就當是來找地方逍遙的。 他歪著嘴,壞壞的笑笑:“早沒兩間了,還剩最后一間,要不要?不過,你們不是一對兒?” 杜帥為難的看了看身后的任慧,遲疑的說:“慧姐,咋辦?” 任慧走上前幾步,問:“這附近真的沒有其他招待所了嗎?” 男青年呵呵一笑:“你這阿姐,可真奇怪,不知道同行是冤家嘛!還跟我打聽其他招待所?我能跟你講實話嗎?不過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們往南再走上五六公里能看到一間,不過今天可是周五,估計也早就住滿了。我勸你們小兩口,還是安心的住我這兒吧?!?/br> 任慧見著這男青年言語輕佻,心情著實不爽。可她想想,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周末本來就是招待所生意好的日子,她真的如裴月珍所說缺少出行經(jīng)驗,真該剛出火車站就趕緊訂酒店的!拖到九、十點了才到處找招待所,能還有空房嗎? 她猶豫的看了一眼杜帥,又對男青年說:“你說的標準間,是不是兩張床?” “哼哼!標準間當然是兩張床了,你們還真不是一對兒?看不出阿姐你還挺正經(jīng)?!蹦星嗄晷÷曊~笑。 杜帥也被男青年惹得有幾分不快,語氣生硬的說:“少廢話,先看看房吧!” 男青年從墻上拿下了掛著的鑰匙,帶著兩人往里走,三人在一間房門前停住了,男青年扭開鎖打開了門。 杜帥往里面瞧了瞧,見這房間還算寬敞,兩間單人床也挺大,鋪著白色的被褥,墻面上似乎沒有什么臟東西,鋪著青色的地毯上偶爾有幾個煙頭燙過的洞,可總的來說,這衛(wèi)生條件比他想象的好多了,他覺得還不錯,就回頭問:“慧姐,你覺得可以不?” 任慧對衛(wèi)生條件的要求比杜帥這個單身漢強多了,可她知道沒什么選擇,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男青年正要出門,又回過頭來壞笑著問了一句:“兄弟,要套不?2塊錢一個!” “不要不要!”杜帥連忙把他推了出去。 杜帥再回頭看任慧時,發(fā)現(xiàn)她的臉已經(jīng)紅到耳根了。 任慧的臉皮本來就薄,男青年這幾句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侃,讓她簡直羞得無地自容。雖然她和杜帥偶爾也在公安局的家屬樓里一起吃過飯,可這么深夜在一間有床的屋子里獨處,孤男寡女的,還是頭一次。 杜帥見任慧一臉尷尬的神情,立刻低著頭走進了房間,在靠窗戶的那張床的床頭柜上扔下了背包,他坐在床上拖下鞋,伸了個懶腰,裝作一副困倦的樣子,說:“慧姐,我累了,你愿意干嘛就干嘛,不陪你了,我先睡了啊?!比缓蟠┲簧淼拈L衣長褲就鉆進被子里,背對著任慧裝睡起來。 他這是和任慧刻意的保持距離,想自己裝了睡,任慧應(yīng)該就沒那么尷尬了。 任慧從來沒有跟除了前夫的男人在夜里獨處過,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可見杜帥沒一會兒就睡下了,周身都覺得自在舒服了些。她輕聲從背包里掏出備好的洗浴用品、毛巾和睡衣,走進廁所,打開花灑開始洗澡。 杜帥其實雖然早早躺下了,可是根本睡不著,他先是聽見廁所里兵兵乓乓了一陣躁動,接著又傳出來花灑灑水聲音,心想應(yīng)該是任慧開始洗澡了。不一會兒,一陣玫瑰香味從廁所里散發(fā)出來——這味道好香,是屬于女人的味道,他平時只用無味的堿性香皂。 他的心被這香味撩的一陣悸動,自打剛認識任慧,他就對她心生好感了,如今又跟她在酒店獨處一室。任慧正在廁所洗浴,意味著她此時根本沒穿衣服——杜帥正是二十五六歲,男人血氣方剛的年齡,他突然覺得自己心癢癢了起來,腦子里胡思亂想。 可他知道,胡思亂想根本沒有用,他根本干不了什么,便強行閉上了眼,希望能快點睡著。 過了好一陣,任慧才從廁所出來,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她這才覺得渾身的酸乏算是解了,身上還帶著香皂的香氣。她換上了一件輕便的睡衣睡褲。也鉆進了被子里。見杜帥依然背對著她躺著,似乎已經(jīng)睡得死死地了,她便也關(guān)上了燈,安心的睡下了。 * 半夜,任慧睡得正香,突然聽見杜帥那頭有人說話,她立刻起身打開臺燈,這才發(fā)現(xiàn),杜帥嘴里一張一合的,也不知道是夢見什么了,懵懵懂懂間開始說起了夢話。 “別……那個設(shè)計圖……要改……先別交上去……”杜帥閉著眼說,腳還不停的蹬著被子。 任慧忍不住一笑,心想這孩子都多大了,居然還說夢話,她勸自己不要多事,正準備再次關(guān)燈—— “慧姐!慧姐!你別走,別冷著了,穿多一點!” 任慧抬起的手頓住了,側(cè)臉看了杜帥一眼——他這是夢到什么了,居然這么叫著自己的名字。她不禁感到有幾分好奇,繼續(xù)聽了下去—— “……慧姐……我喜歡你,你別嫌我小,好不好……”杜帥最后一句話說的含糊不清,幾乎是嘟囔著說。 “你說什么?”任慧以為自己聽錯了,身子向前湊了些,小聲的問道。 “我……我喜歡你……”杜帥又嘟囔了一句,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 任慧心里一顫,她以前就知道,人說夢話的時候是可以和其他人對話幾句的,可沒想到杜帥還真的回答了自己,這孩子這句夢話說的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他究竟夢到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內(nèi)容? 任慧突然覺得自己腦子亂亂的,她看著昏黃的臺燈下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孩,長得水嫩嫩的,他可是比自己足足小了七八歲,正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好的時光,怎么可能喜歡自己呢?可她呢?不過是個離了婚的半老徐娘。 這怎么可能? 怕這孩子根本不是真心的吧,肯定是亂做夢說胡話呢! 任慧試圖強行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子,關(guān)上燈,蒙著頭繼續(xù)睡了。 * 第二天清晨,任慧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醒來,一睜眼,卻見杜帥的床已經(jīng)空了。她趕緊起身梳洗打扮,收拾好行李出了房門,才在前臺見著杜帥,他正坐在前臺的沙發(fā)上看著報紙。 “慧姐,早!”一大早,杜帥換上了一件好看的深藍色呢子外套,顯得朝氣滿滿,干勁十足。 “早……”任慧一想到昨晚他說的夢話,面色緋紅的回應(yīng)。 “我都打聽好了,那頭有個早點鋪子,我們先去吃點早點再去城北吧!” “好!”任慧依然是羞赧的低著頭。 * 城北商場,是遙城最大的商場,兩個人在市民廣場搭了公交車,半個多小時后才到了這里。 蓁月的專柜在四樓童裝部,兩個人找到了專柜,見他家的童裝整整齊齊的展示著,每一件衣服都是他們最熟悉的樣子,四樓童裝部也算是人來人往,可蓁月專柜的生意卻門可羅雀。 他們向?qū)9竦匿N售大姐表明了身份,任慧問:“大姐,這最近一天能賣幾件衣服” 大姐很是熱情的說:“不多,也就四五件吧?” 任慧又問:“那……哪幾款賣得好?” 大姐指了指幾件款式偏薄的,說:“就是這幾件?!?/br> “哦……”這情況,跟任慧心里想的差不多,她低頭思考了一下,說:“大姐,您在城北商場賣衣服也好幾年了吧,依你看,這幾款羽絨服和棉服今年入冬了,銷量會好嗎?” 大姐笑了笑:“嗨,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哪算得準呢!不過我也是做個mama的人,我覺得這幾款衣服款式都挺好看的,價格也實惠,尤其是這兩款孩子的羽絨服,我賣了這么久,知道你們用的是鴨絨的好料子,可保暖了,我自己都想給我兒子買一件!可你們別怪我烏鴉嘴啊,就怕今年天氣不冷啊,記得不,去年就挺冷的,好多人說今年肯定是暖冬呢!要是暖冬,怕是來買羽絨服的人就少咯!” “你……會不會說話??!”杜帥有些不開心的嘟囔著,向前沖去。 任慧拉住了杜帥,來城北商場前,她本來還自信滿滿,這會兒卻被大姐幾句話說的犯了愁了。真沒想到,這做服裝生意居然也跟她在老家種地一樣,也要看天吃飯的! ☆、第10章 .13.19.76 (1992年11月) 還沒到下午五點,裴東升就早早的關(guān)了店門。 最近生意冷淡,煙酒店沒什么人氣,麻將場上又缺點手氣,他管高利貸借的錢,眼看著已經(jīng)有小半年的利息沒有還上了,利滾利下,居然不知不覺欠下了幾千塊。 高利貸那邊派了幾個流氓成天來sao擾他,這光天化日的他們倒也不敢動手,只是流里流氣的坐在門口,一邊打撲克一邊喧嘩,一有客人走近,就故意大聲沖著客人嚷嚷。 這對煙酒店的生意無疑是雪上加霜,本就冷清的店面更沒人敢上門了,裴東升做生意就更加意興闌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一天下來連幾個小時都開不到。 裴東升耷拉個腦袋,漫無目的的走在紡織廠后門,他瞧見廠子的工人依然穿著那套熟悉的深藍色工服,從廠子門口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一如往常。只是他再也不能回去上班了,一想到這,心里總是怪有點不是滋味。 “呸!”他沖著地上吐了口痰,人心薄涼,他在這廠子干了十幾年,說開了就開了,如今整個紡織廠,可還有記得他裴東升這號人么! 他順著馬路一直往北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寧城小學(xué)的鐵門口,他在馬路對面找了個馬路牙子坐下,等著兒子放學(xué)。手指上夾著跟煙,有一搭沒一搭的抽著。煙頭腥紅一點,一陣疾風(fēng)突然吹來,煙灰撒的他滿臉都是。 五點半不一會兒就到了,學(xué)校內(nèi)傳來了清脆的鈴聲,小學(xué)生們背著書包,撒丫子般沖出了校門。裴東升抖抖身上的煙灰站了起來,他把煙頭丟在地面用腳碾碎,張望著找他兒子,裴聰是個大個頭胖小子,混在人群里應(yīng)該不難認。 反正今天沒事兒干,裴東升想著,帶著兒子,爺倆一起去游戲廳打兩局應(yīng)該不錯。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裴東升的視線——女人的背影高挑婀娜,穿著一件淡紫色呢子大衣,脖子上裹著一條深灰色圍巾,短短的齊脖頭發(fā)——這背影,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他的前妻任慧。 裴東升心里一機靈。算起來,他已經(jīng)有一兩年沒見過任慧了,連她剪了短頭發(fā)也不知道??蛇@發(fā)型還真的挺適合她。記得以前任慧是他老婆的時候,好像也想過剪短發(fā)的事,可是他就是不同意,說那樣就沒有女人味了—— 任慧微微側(cè)過頭來,記憶中一張大餅圓臉瘦成了鵝蛋臉,顯得精致而小巧,臉上還畫著的淡淡的妝容,眼睛細長,鼻子高聳,面頰緋紅,桃花瓣般的一對唇——女人味十足的樣子。 他不自覺往前走了幾步,想要過去跟她聊上幾句,可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的樣子——他穿了一件五六年前買的舊夾克,腿上的褲子已經(jīng)有些磨邊起球了,頭發(fā)也好久沒去剪過,亂糟糟的不成個樣子——他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形象邋里邋遢的,跟眼前這光鮮靚麗的任慧根本沒法比。 他腳下頓時像灌了鉛一樣走不動了。心里罵到:媽的,老子這輩子都沒這么沒出息過! 裴東升依然盯著,他這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青年正站在任慧身邊,伸手遞給任慧一根路邊的烤香腸,自己手里也拿著幾根。男青年在任慧耳邊說了幾句話,任慧就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兩人目光流轉(zhuǎn),眼神中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任慧脫下手上的一副皮手套放進兜里,從男青年手中接過烤香腸,兩人的手就這么觸碰到了—— 裴東升腦子一暈,心里頓時泛起了酸來。 寧城小學(xué)的孩子們還在陸陸續(xù)續(xù)的往外走,裴東升看見了裴聰高大而略顯敦實的身影,可他知道任慧正在自己前面,便往小賣店里躲了躲。 裴聰一見著任慧和男青年,就立刻歡快的跑了過去,咧著大嘴笑的特別開心,連幾顆缺了的乳牙都看的清清楚楚。裴聰接過男青年手里的另外兩根烤香腸,大口大口香噴噴的吃了起來。 男青年挽著裴聰?shù)氖肿咴谇懊妫位鄹诤竺?,三人一邊吃著烤香腸一邊有說有笑,身影漸行漸遠…… 裴東升徹底呆住了,這男青年他以前從未見過,看樣子也不過才二十五六歲,怎么和任慧如此親近呢?就連兒子也跟他似乎很要好似的。 他心里突然妒忌的發(fā)狂,心里不停的罵著兒子——好你個裴聰,究竟誰是你老子,怎么見到什么人都跟自己親爹似的! * 到了□□點,裴聰背著書包回家了,一進門,裴東升就氣沖沖的過去拽著他的耳朵—— 裴聰長得人高馬大,此時也只比爸爸矮一個頭,可卻立刻沒出息的大哭起來。雖然他并不聰明,學(xué)習(xí)成績也不好,可家里人從來也沒這么粗暴的對待過他。 裴東升手上拿著一桿量衣尺,對著裴聰罵道:“這么晚才回來,去哪了?” 裴父裴母突然發(fā)現(xiàn)兒子要打?qū)O子,趕緊從里屋沖了出來,裴父拉著裴東升,裴母擋在裴聰前面,對裴東升大聲喝道:“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今天你兒子跟任慧吃飯,你哪天管過你兒子,今天怎么啦!” 裴東升晚飯時生悶氣,喝了二兩白酒,這會兒滿嘴酒氣,整張臉漲的通紅:“你小子,說,今天跟著你媽的那個小白臉去哪兒野了!” “什么小白臉,你跟孩子說話注意點!”裴母罵道。 “還有哪個小白臉,就是任慧養(yǎng)的啊,她現(xiàn)在可出息了,長本事了,跟著你二閨女混出個名堂了!大庭廣眾的身邊居然跟這個小白臉!你大孫子呢,一點出息都沒有,居然今天還吃了那個小白臉給他的白食!” 裴聰已經(jīng)開始嚎啕大哭,他啜泣著說:“那……那是杜帥……叔叔,不是……小……小白臉……” “杜帥?”裴東升隱約覺得有些耳熟:“你二姑公司那個設(shè)計師?” “……嗚嗚嗚嗚……對……”裴聰滿臉委屈。 “他跟你媽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一起去接你!” “……嗚嗚嗚……有時候他……和我媽一起……吃晚飯,也帶……帶上我……” 裴東升心想,好啊你個任慧,帶著我兒子和你的小白臉和和美美的吃晚飯,小日子過得倒是挺滋潤! 他罵道:“以后不許跟他吃飯,知道嗎?如果你媽帶你和他一起吃飯,你就說要回家,就說是你爸說的!” “嗚嗚嗚嗚,好……”裴聰委屈的說。 * 裴東升這天專門穿上了一套西服——這套西服有些年頭了,上一次還是裴月珍結(jié)婚的時候穿過——又去理發(fā)店剪了頭發(fā)、剃了胡子,打扮的光鮮亮麗,他來到解放路的寧城大廈,在樓下抬頭仰視了一眼二妹工作的地方,心里平添了幾分嫉妒。 他坐著電梯上了樓——寧城還沒幾個地方有電梯呢,這玩意兒坐著也新鮮——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了二妹的公司,前臺站著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裴東升一走進去就問:“你好,我找你們裴總?!?/br> 小靜用甜美的聲音回答:“嗯,您有預(yù)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