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一旁的兒茶在沈淮的示意下,上前將癱軟成一塊rou的阿元給抱了過去。 阿元感念于自己剛才被爹爹喚作傻子,倒也少了幾分離別愁緒,只有軟軟的癱去了兒茶的懷里,揪著她的頭發(fā)絲玩耍。 沈淮攬住季蕭的腰,將他一把抱到了馬背上,自己跟著坐上去,從后面抱住季蕭,讓他的手與自己的一起握住韁繩。 “再看他,我可保不齊還有沒有那么大的肚量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從這里走出去了,”沈淮貼在季蕭的耳側,說話時熱氣吹出去一股一股,讓季蕭往后縮了縮。 他告饒般的道,“我,我不看了,有些癢,你遠些說話?!?/br> 季蕭來回躲避了兩下,反倒露出了前頭沈淮在他脖頸之間留下的紅色痕跡,一個個小巧可愛,點綴在他白嫩的皮膚之上,更加顯得誘人起來。 沈淮伸手用指腹在季蕭的脖頸上緩緩摩挲,他夾了夾馬肚子,讓野馬小步快跑起來,一邊輕聲道,“阿蕭的皮膚細嫩,碰一下便是一個痕跡,實在讓我有些心疼,”疼的恨不得將你壓在馬背上狠狠進出幾番。 季蕭的身子敏感,給沈淮這么摸摸索索的,有些酥癢。不過沈淮這番說辭,在季蕭這里與他前頭還沒恢復的心情結合,便更成了意有所指。 他低垂著臉,側面看著紅的羞澀,實則有些著急起來,若是晉和此時要算那筆帳,他,他該怎么說呢? 陳江川前頭的很多舉動是有些粗魯無禮,甚至很多說辭讓他也倍覺羞辱。但是如果因此讓季蕭去否定陳江川前面兩年對自己的照顧,以及自己從這里頭得到的恩惠,他斷然是做不到的。 因此要說話之前,他還要盡力想出辦法將陳江川保住了。 “不疼的,”季蕭先小聲的想將話題轉移開,他指了指他們經(jīng)過的幾棵樹,問,“晉和,這是什么樹?” 可他的技巧在沈淮面前到底顯得拙劣,反倒讓沈淮對這打算放過的一點上了心。 “那是松樹,”沈淮答了季蕭的問題,他抬手將季蕭的頭扭到自己這邊,湊過去在他的嘴上親了親,隨口問道,“阿蕭在想什么?” “沒想什么,”季蕭忙道。 沈淮瞇起眼睛,指尖緩緩地從他的腰上劃過,慢條斯理的道,“阿蕭可知道自己現(xiàn)在看著多心虛?” 季蕭仿佛做錯事給抓了包的阿元,一雙杏眼瞪起來,圓乎乎的帶著些水光,轉頭看著沈淮,低聲問道,“有嗎,沒,沒有呀?!?/br> 季蕭要么情緒激動,要么心虛,總在兩個時候會不經(jīng)意的慢慢結巴一個字,聽著并不明顯,但卻是他情緒轉變的力證。 “有?!鄙蚧唇o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阿蕭此刻的神情,便像是恨不得在自己臉上寫著‘我有事情騙了阿淮’” 他將季蕭的手捏在手心,反復揉捏,將那細軟的指尖來回摩挲了數(shù)次,見季蕭還沒說話,便接著道,“這會兒阿蕭若是說了,我便既往不咎?!?/br> “真的?”季蕭聽了這話,猛抬起頭,滿面驚喜,蠻假紅紅潤潤。 “真的?!眱扇艘积R往前,行到了沒多少人的地方,身后的侍衛(wèi)也跟的遠,沈淮偷摸便將藺羨的話拋去了腦后,忍不住將季蕭放在他眼前的細嫩耳垂含進嘴里,輕輕地咬著他敏感的耳骨。 季蕭的腰身一軟,差點兒坐不住。他連連伸手去推沈淮的臉,“晉和,別,咬呀,不,不舒服的。” “真不舒服?”沈淮不信,話雖這么說,他到底也松了口。季蕭的一句帶著泣聲的求饒便讓他的下身難看起來,更別說后頭如若再有幾句,他說不準真要將季蕭當場辦了。 “舒服的,”季蕭見他真松了口,自己跟著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又不太好意思否認自己方才通了電般的感覺。低著頭,紅著臉,老老實實的承認道。 沈淮最喜歡他偶爾這般坦誠,他低笑起來,道,“相公今天便饒了你,下回準保要在外頭收拾了你?!?/br> 兩人將話題岔了開去,沈淮似乎也忘了前頭要問的事情,季蕭等了片刻,見沈淮果然沒有再問起,心頭很是松了一口氣。 沈淮低頭瞧見季蕭臉上的那一絲松懈與僥幸,令他整個人身上都多了一絲鮮活的氣息,也便不忍再問些什么。 季蕭想著沈淮剛才與沈馳發(fā)的脾氣,又怕他們兄弟兩個之間有了誤會。便將事情前后與他說了,又補充道,“陛下讓我留在那帳子里,是因為他的帳子外頭侍衛(wèi)多,并不是其他緣故?!?/br> 沈淮心道季蕭是個好哄騙的小傻瓜蛋,但也不能否認沈馳相較于最初,的確已經(jīng)十分接受季蕭。 季蕭并不是完全好騙,他多半時候只不過是能感覺到誰真的對他好罷了。 “在我管轄的地界里,如今倒是出不了什么事情,只不過回到京城里,大哥他身邊便難免兇險四伏了?!鄙蚧吹?,他與季蕭十指相扣,恨不得將他按進自己身體里去,“明爭暗斗,如今都才搬上臺面,兄長早早的賜了封地給我,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早早的遠離紛爭,不過如今看來,”沈淮頓了頓,笑道,“我在這里也不是半點用處都沒有?!?/br> 趙軒的勢力已經(jīng)有些超出皇帝的預料,在這里能牽制趙軒的,又能讓皇帝交心的,除了沈淮數(shù)不出第二個。 季蕭聽了,有些擔心。 “每天都膽戰(zhàn)心驚的呀,”他想起那一輛給利箭射成刺猬的馬車,想到沈淮也身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便是一陣后怕。他緊緊的靠著沈淮,有些艱難的伸手拍了拍沈淮的心口,安慰道,“不怕這些,不怕這些,我同晉和一塊!” 沈淮給他這哄孩子一般的說辭逗笑,他輕輕地揮了揮馬鞭,讓野馬在這兒山林之間疾馳起來,又飛快的在季蕭耳邊道,“小心肝兒,實在是愛的我心都化了?!?/br> 季蕭滿面緋紅,甜蜜的也覺得自己要在沈淮的話語里頭融化了去。 正要忍著羞赧回應一句,卻見前頭忽然沖來兩三匹馬,為首的是藺羨。她滿面慌里慌張,一見沈淮和季蕭還在往自己這邊來,連忙大叫,“快,快些回去!” 沈淮一愣,連忙拉住野馬脖子上的韁繩,令它逐漸停下腳步。 直至藺羨快到身前,她后頭跟著的東西才漸漸從低伏的草叢里顯露出身姿,是狼群,十幾只成年狼,俱是面露兇光,惡狠狠的追著。 季蕭也是頭一回見著那么多野物,先還沒覺得怕,只仔細的看了藺氏上下,見她并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又見藺羨面上似乎還帶著點笑意,便更是有些疑惑不解。 沈淮先反應過來,他調轉馬頭,并沒有往回走,反而指揮著野馬往一邊的側面走去。 野馬是經(jīng)歷沙場的戰(zhàn)馬,相較于此刻見了野狼而那些個慌張之極的普通馬,它淡然的很。到了沈淮指定的位置,便不再動彈。 沈淮雙手從后頭抱住季蕭,又拿出弓箭來,讓季蕭握住。隨著他往后拉開的力道,那弓箭漲得飽滿,弦跟著繃緊了。 藺羨跑了兩步,也便慢慢停下,狼群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進了包圍圈。一邊守候的侍衛(wèi)如同人墻一般,紛紛拿出弓箭,直指著他們。 藺羨調轉了馬頭,與那狼群形成對峙。 領頭的是一只母狼,它的面目兇惡,此時正發(fā)出低低的咆哮聲,雙目緊緊盯著藺羨手上的弓箭。 一人一狼,誰都不打算退卻。 母狼的爪子按在濕潤的土壤上,片刻猶豫后,她猛地向前一躍而出,身姿靈活的一口咬住了藺羨的馬,藺羨頭一箭應聲而出,卻被母狼靈活躲過。 狼群跟著一擁而上,毫不畏懼的迎著箭雨一般的攻勢,從邊邊角角躲避而上。 藺羨從馬背上跳起來,足尖一點,動作輕盈,她抱住身側的一顆大樹,干脆扔了手上的弓箭,抽出身側帶著的刀,一人一狼,纏斗間動作倒還分不出高下。 而另一邊的狼群與侍衛(wèi)們,就沒有什么可以多說的了。幾步之內(nèi),狼群多半都給射成了篩子,一個個躺在地上痛苦抽搐。 沈淮握著季蕭的手,將弓箭拉到極限,慢慢的對準了那只領頭母狼,“阿蕭,松手?!?/br> 他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季蕭的指尖一松,那箭矢便應聲而出,一聲悶響正中母狼的頭顱,深深地定在了里頭。 正砍殺的盡興的藺羨大大的xiele氣,她見刀劍隨手一扔,罵道,“沈晉和,我長久沒有抽你的筋了,你是不是渾身癢癢?” 沈淮連忙擺手,道,“嫂子別生氣,這箭不是我射的,是從阿蕭的手上出去的?!?/br> 季蕭一臉認真,怕藺羨真抽了沈淮的筋,連忙將事情攔下來,“是,是我射的。!” 藺羨氣悶,給沈淮精精準準的捏住了軟肋,又拿季蕭的護短沒辦法,恨恨道,“阿蕭,平日里我是不是白疼你了,你只護著晉和,是不是?” 第65章 酒水 母狼一死,剩下的狼也就頓時六神無主的哀鳴起來。 藺羨抬了抬手,示意侍衛(wèi)們停下手中射箭的動作,將那余下的五六匹未曾中箭的狼放走了。 遠遠一道白煙直直的彌漫上了天際,將山林間來回奔走打獵的人都給傳召回了帳子駐扎的地點。 皇帝的帳子敞開一半,坐在主位上目光沉穩(wěn)的盯著下面的人,也將他們的戰(zhàn)利品收在眼底。小太監(jiān)將每個人捕來的獵物都數(shù)清楚,然后腳步匆匆的上去將數(shù)目告訴皇帝。 皇帝不為所動,只將目光放遠了,看著那條通往密林深處的小路。 不久,果然馬蹄聲頓起,藺羨騎在馬背上,笑眼彎彎的看著他?;屎髱Щ貋淼墨C物霎時無人能及,滿滿當當?shù)亩言诨实鄣难矍啊?/br> 藺羨手執(zhí)馬鞭,意氣風發(fā),她縱身從馬背上跳下,徑直往皇帝面前去。 雖她身上還帶著刀,背著箭筒,侍衛(wèi)們也沒有一個敢阻攔的,只紛紛往邊上退去,為皇后讓出一條路來。 “阿馳,你看,這是我給你打的獵物,”藺羨伏在沈馳面前的桌案上,半個身子跟著掛過去,粘在皇帝的肩頭。 沈馳干咳一聲,雖心中倍感甜蜜,只面上強自壓住了不顯露。他抬手撫了撫藺羨的手臂,道,“好了,先去把衣服換了?!?/br> 如今場面平靜,人人端著,他們自然要做好表率,最好裝作什么都不知情。 這里頭的彎彎繞繞不是一句兩句話說的清楚,更也不是一場秋獵能夠掰扯明白。諸人不過都是蒙起眼睛做戲,遠沒到戳破的時候。 沈淮從帳子外頭騎著馬經(jīng)過,眾人視線所及,皆是他空無所獲的馬背。 “殿下未曾獵到東西?”溫沖站在一邊忍不住發(fā)問,語氣疑惑至極。 沈淮的箭法與要說這整個場子里也沒有第二個人能比得上,一趟出去,旁的不說,野雞野兔總會有一兩只吧。 “沒有注意,”沈淮勒停了野馬,又將季蕭從馬背上扶了下來,全不在乎獵物的事情。 溫沖見他一雙眼睛緊緊地黏在季蕭的身上,便也知道這“未曾注意”是個什么說法。照著這樣的形式,方才沈淮能聽見自己說話那都是稀奇了的。 只這話他不敢當著季蕭的面明說,溫沖可不想再洗一個月的野馬了。 阿元本來百無聊賴的坐在帳子里,這時候聽見外頭動靜繁雜,也便立刻站起來,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帳子口,悄悄地掀開帳子往外偷偷瞧。 沈淮與季蕭就站在帳子外頭,正與季蕭解釋著這狩獵比賽的規(guī)則。 “有些可惜了,”季蕭抿唇,“方才光顧著說話了。” 他記著方才溫沖驚訝的問題,心里明白在這樣的場合一無所獲算是不好的。 誰料沈淮趁機將他擁住,輕聲在季蕭耳邊道,“誰說我光顧著說話了,這么大一個獵物,不就從我馬背上下來的嗎?” 季蕭愣了愣,又撲哧一聲跟著笑了出來。 “胡說八道,”他笑罵道,聲音軟綿綿沒有什么真不高興的意思。 阿元躲在帳子后頭將這場面看得清清楚楚,撅起小嘴有些嫉妒。小黑狗跟在阿元后頭,也想跟著將頭伸過去看看,卻不料在后頭將阿元給往前頂了頂,讓小家伙一下面朝著地撲了下去。 “小少爺!”兒茶嚇得面色蒼白,連忙掀開帳子跟著跑出去,卻不想季蕭與沈淮就在外頭,此時回頭見了這一幕,兒茶的臉色就更不好看起來。 阿元雙手撐地,好歹沒將臉真的摔傷,只在白嫩嫩的臉蛋上沾了些濕潤的土,看著黑漆嘛烏,實在可憐兮兮。 季蕭與沈淮連忙跑去他身邊,一人一手將阿元給扶了起來。 阿元原本抿唇?jīng)]哭,一見到他們兩個,脾氣就跟著上來了。他小嘴一張,連深處粉色的牙床都跟著露出來,連連,“哎呦,哎呦……摔,摔了!” “知道你摔了,”沈淮伸手點點阿元的額頭,道,“瞧瞧你哭的,是手摔斷了,還是腿摔斷了?”他嘴上說的狠心,手上卻輕柔的碰碰阿元的手,阿元的腳,也怕他真給摔折了。 阿元給沈淮一諷,小臉拉的更長,也不管自己其實沒聽懂沈淮說的是什么意思,就學著道,“都,都斷!”他說完又哎呦哎呦的哭叫起來,硬是要往季蕭懷里撲。 季蕭也不管阿元身上的臟泥巴,順勢將他摟在懷里,又用衣袖將他的臉擦了擦,然后問道,“阿元的腿疼不疼,手疼不疼?” 阿元這便搖了頭,抽抽噎噎的將自己的臉靠在季蕭的胸口,又將一只手背白皙手心沾泥巴的手給貼到了季蕭的胸前。 沈淮看得額頭的青筋都跟著一跳一跳,他閉起眼睛忍了忍,到底沒忍住,伸手輕輕捏了下阿元的臉頰,道,“不是都斷了,怎么就不疼了?” 給他戳破,阿元的眼睛即刻跟著瞪了起來,他rou嘟嘟的臉蛋也跟著圓鼓鼓成了一只小白rou球,抿著小嘴不說話。 季蕭卻給沈淮的動作嚇了一跳,他推開沈淮的手,又去看了阿元的臉蛋,見沒什么異常才松一口氣。然后一臉正色的與沈淮囑咐,“往后晉和不能這樣捏阿元的臉的,從前在小院子的時候,劉嫂子和我說過,巷口有一家的小孫子,就是給人捏臉玩多了,后頭口水流的止不住?!?/br> 沈淮哪里知道這些,也跟著驚訝的追問,“還有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