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多謝公主。” 魚rou夾到碗里,趙景承眉頭不易察覺的輕皺了一下,隨后面無表情的夾起送進口中。 “吃魚可以長個子的…” 蘇簌簌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反應過來立馬改口:“不,我的意思是,魚rou營養(yǎng)很多,可以多吃?!?/br> 尷尬的解釋了一句,蘇簌簌覺得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剛才…她好像看到趙景承臉黑了? “多謝公主關心,景承記下了。” 趙景承平靜的接過話頭道謝,面上古井無波。 蘇簌簌總覺得這份平靜下夾雜著咬牙切齒,覺得自己肯定是錯覺了,她甩甩頭專心用膳。 午膳過后,休息了一會兒,就要趕往課室了。 林太傅來到這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作業(yè),蘇簌簌的抄寫和趙景淳的抄寫都交了上去,意料之中,這又是一場雞飛狗跳。太傅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這兩人抄寫的字有人代勞,那兩個代筆的也牽連進來了。 于是這次課后留下來的人數多了兩人,趙景承同趙景淳的伴讀文禮都被留下,由太傅親自監(jiān)督幾人抄寫,誰若抄寫完給太傅檢查過就能離開,若是抄不完,那就有的時間耗著,總之林太傅一點空子也不給鉆。 蘇簌簌欲哭無淚的寫著狗爬字,最后好不容易過了關,得以被放回去永樂宮。第二天她才明白其實是最應該想哭的是趙景淳,據說他五十個字寫到了深夜才算過關,回去寢宮的路上還把腳給扭了,好像還挺嚴重。 另外還有一條小道消息,就是昨夜趙景淳是發(fā)怒想踢樹木泄火,夜太黑沒把握住力度把自己給坑了,半夜尋了太醫(yī)過去醫(yī)治,醫(yī)囑是三個月不能輕易下地走動,否則還會有后遺癥的風險。 不管怎么樣,趙景淳是不能天天跳腳欺負趙景承了,接下來的課堂氣氛也較之初開課時安分和諧了不少。 作為皇家子嗣,文韜武略樣樣都要學,蘇簌簌趁機讓趙景承也參與其中,唯一的“刺頭”還在養(yǎng)傷,其他人更不敢有異議。 隨著趙景承每日的課程量越來越大,林太傅等人贊許的目光也越來越多,只不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也有人見不得這個不受寵皇子的好,卯著勁兒下手暗殺,但在蘇簌簌的有意無意的幫助下,趙景承都平安度過了。 經歷過這些事兒以后,趙景承仿佛一夜之間珠芒隕落,從此鋒芒不在,在課程上由開始的偶爾犯錯到后面破罐破摔,而后眾人多了談笑風生的笑料,各種明里暗里嘲笑趙景承的接踵而至。 但趙景承面對這些從來都是隱忍的,礙于小公主那些人也不敢做的太明顯,畢竟現在趙景承一直在永樂宮住著,絲毫沒有被掃地出門的苗頭。這幾個月以來,雖然對于小公主為什么對趙景承這么寬容沒人想的通,但宮內人已經完全習慣了趙景承出入永樂宮了。 轉眼間大半年時光匆匆過去,到了下半年秋天。 蘇簌簌的字在林太傅不懈努力的教導,和趙景承督促書寫的日子里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行楷寫出來至少能看了,就連清秀的簪花小楷也能隨手拈來寫下幾段,有次抄了贊賞皇帝勤政為民的古詩送給皇帝,引得皇帝龍心大悅。 步入中秋前后,歷年一度秋獵大典即將到來,宮中各處忙碌起來,為即將出發(fā)獵場做全面的準備。 困在學堂大本年的蘇簌簌因為能出宮放松興奮不已,她早就想見識一下古人狩獵的智慧和技巧,這次剛好可以好好長長見識。 作者有話要說: 糾結文文的節(jié)奏,昨天沒能順利更新,抱歉… —————————————— 終于規(guī)劃好了,秋獵之后男女主就長大! 嘿嘿嘿,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狩獵之行 十月十五,一大早,準備妥當皇家隊伍開始朝著獵場出發(fā)。 皇家狩獵自有自己的一套章程,蘇簌簌一路上都好奇的左顧右盼。一個時辰后,眾人到了目的地,整頓過后,皇帝率領群臣武將進了獵場。 這次狩獵隨行而來的嬪妃和大臣家眷有許多,其中淑妃麗妃,還有三位受寵的皇子和公主都來了,趙景瑜和趙景淳隨例,其次趙景晟這個最小的皇子因為年齡,暫不進入獵場,和皇后嬪妃等人在外面靜待佳音。 蘇簌簌一身火紅色戎裝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跟在皇帝身側,端的是貴氣十足。這次皇帝進獵場原本也沒打算帶上她,經不過小公主的撒嬌哀求,皇帝準許小公主進獵場,但只能待在皇帝身邊,不能擅自行動。 對于皇帝的要求蘇簌簌都答應了,她進入獵場時,順便帶上了趙景承。雖然趙景瑜有暗示性的目光讓她不要這么做,架不住蘇簌簌裝作沒有看見。 所有人士氣十足,這一路上收獲頗多。 皇帝還不忘給掌上明珠小公主捉來一直雪白的兔子,可憐的兔子在蘇簌簌懷里瑟瑟發(fā)抖,蘇簌簌給它起名叫雪團,一邊給她順毛安撫。 這一路上把皇帝等人的捕獵方式看在眼里,蘇簌簌暗嘆古人的智慧一點也不輸給現代人。這不,得知了獵場歷年放養(yǎng)的老虎就在附近,皇帝興致頗高,下令讓將士帶領獵犬去尋老虎的蹤跡。 差不多半個時辰后,有小兵回來稟報,說是發(fā)現山林中東南方向有老虎的蹤跡,皇帝一聲令下,所有人朝著指定方向出發(fā)。 越走近發(fā)現老虎蹤跡的地方,眾人行為舉止便就越發(fā)的安靜,這是一座山勢雄壯的山腰下,有處地勢頗為險峻的灌木叢后面,有個山洞是這兩只公母老虎的巢xue。 但是這個地勢來看,屬于布置不了機關的地形,因為往里面的通道最多能容兩人,若派人進攻,恐怕進去就給老虎多一個下酒菜。打探情形的小兵如實稟報情況,這讓皇帝有些為難,他不想錯過獵老虎的機會,但更不愿看到將士見血。 “眾將士,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朕想捕捉這只老虎恐怕不太容易。景瑜,景淳,依你們看,有沒有什么好方法?”皇帝把視線轉向了自己的兩個兒子,趙景瑜略一沉吟道:“父皇,兒臣建議用火攻,這樣兩只老虎便會自動出來了!” 皇帝點點頭,“景淳呢,還有沒有更好的方法?” “兒…兒臣和皇兄的想法一樣!父皇,火攻定能將老虎從洞里逼出來?!壁w景淳被點到名字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壓根就沒想到其他方法。 “父皇,火攻的確能逼老虎,但是這里草木眾多,稍有不慎星火便可燎原,咱們這里又沒有多備提水之物,萬一火勢過大,釀出禍端來怎么辦?” 蘇簌簌坐在馬上不甘示弱的分析利弊,這讓皇帝贊許的目光投過來,“歡兒說的不錯。火攻不是最高的辦法,這里還有人可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講出來讓朕聽聽,若能順利獵到白虎者,朕——定有重賞!” 場地鴉雀無聲,蘇簌簌看了眼一旁拉住她所騎馬匹韁繩、默不作聲的趙景承心中暗暗著急,按說這種時候男主肯定要站出來出風頭了,怎么趙景承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眾卿就沒有一個有辦法的嗎?” 皇帝環(huán)顧四周發(fā)問,但見兩個兒子欲言又止,不僅有些淡淡的失望。眾人所在沉寂時分,有一道清冽如冰泉的男聲打破了這份靜謐,“臣有辦法?!?/br> 趙景承邁出一步,好讓皇帝能看清楚他的位置。 皇帝轉頭,看清楚趙景承的容顏心中一驚。 再一看,這只是個為他的掌上明珠牽馬的小廝,他略感驚奇的發(fā)問,“哦?你有什么方法,說出來聽聽?!?/br> “臣的方法就是,找個人悄悄潛進去,想辦法把老虎引出來。此外,在出口外面讓人布置好一系列陷阱,此番定能將老虎捉住?!?/br> 趙景承不卑不亢,并不急于解釋自己的身份。 皇帝斟酌沉思,“這個方法可行。不過。但這個去引老虎出來的方法不是兒戲,稍有不慎便會喪失性命,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fā)生?!?/br> “皇上,臣愿前行以己身引出老虎——” 趙景承抱拳請示,蘇簌簌冷不丁聽到趙景承這句,猛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嗽她一邊給趙景承使眼色:大傻子,不要命了!誰讓你這么講的! 這一切趙景承只當做看不到。 皇帝一聽,頓時更對眼前的少年產生了濃厚興趣,不過左右一個卑賤的兵士罷了,有人自告奮勇表忠心,他不如就給他一個機會。 “好!難得我云國男兒有此剛勇之氣,朕準了!” 皇帝一聲令下,趙景承行禮退后幾步,立即有人過來協助他套上了厚重的盔甲,還有護肘與面具之類的東西,皇帝則親賜他一把鋒利的寶劍,祝他旗開得勝。 將士們受令布置陷阱妥當,在眾人的觀望下,趙景承真就‘單槍匹馬’闖進了狹道里面,趙景瑜目睹了這一系列的過程,欲向皇帝說些什么的他忽然又閉上了口,移開視線眺望遠處。 皇帝似乎想起什么,輕嘆一聲道:“朕剛才竟忘記那將士名字——也罷,朕相信那位小將士能夠全身而退。” “父皇,那個人…是您的第三個兒子啊!” 蘇簌簌忍不住出聲提醒,皇帝搜索記憶碎片,突然憶起十多年前那張小宮女的淚臉,當時一夜露水情緣,那宮女被發(fā)配冷宮,沒想到竟然偷偷誕下龍子,那時他因為懊悔喝酒誤事就對那個新生兒冷淡,漠不關心,后來聽人回稟那宮女死了皇帝也并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那不知怎么活下來的孩子以這般的姿態(tài)闖進他的視線里?;实塾X得新奇,血緣的關系很奇妙,那是他的兒子,他心里十分清楚! “竟是這樣?!被实坂宦?。 不明白這一聲代表什么,蘇簌簌決定按兵不動。 突然,狹道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虎吼,早已隱匿在各處的將士嚴陣以待起來,所有人都小心的隱藏自己的身形。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從狹道出來一人,這人正是三皇子趙景承,他策馬狂奔的身影背后,有只兩米多長的吊睛老虎追著撕咬,情況十分危急。 蘇簌簌緊張的注視著場內的一切,雙手不自覺交握很緊。但不知道為什么,皇帝不下令讓埋伏好的將士動手,而是就這么瞧著趙景承狼狽的避開老虎的撲咬。 仗著矯健的身手,趙景承好幾次馭馬險在虎口逃生,但人終歸體力有限,最后一次他棄馬逃生,筋疲力盡撲到在地時,根本來不及避開老虎的撲咬。 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皇帝終于下了令,長箭射中老虎的后臀,老虎吃痛怒吼一聲,撲向奉命捕捉它的兵士。 眾兵士齊心協力往一個方向奔跑,在越過一個不起眼的枯葉土包后,“撲通”一聲,處在奔跑中的老虎重重跌落在將士們早已挖好的大坑里面,隨后鋪天蓋地的堅固大網張開從天而降,這只兇悍的老虎就成了甕中之鱉,再難逃脫! 經歷過生死危險的趙景承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拖著方才大意弄傷的傷退回到蘇簌簌身旁,蘇簌簌見狀故意驚呼了一聲,“景承哥哥,你受傷了!” 這聲兒果然引來皇帝的注意,他掃了眼已經被眾將士制服的白虎,再看一眼狼狽的趙景承,不疾不徐的沉聲道:“此番能順利捕捉到白虎,景承首當其沖有功。你如此膽略兼?zhèn)洌焕⑹俏亿w家的子孫!說吧,想要跟父皇討什么賞賜?” 這簡短的幾句,讓在場的人心里掀起了大風浪。 皇帝話里自稱“父皇”的意思,分明是今日認可了這從小不受寵的皇子。 湖水微瀾,這皇宮內的風向怕要變了—— 這對趙景承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從表面上看,趙景承面上一派的寵辱不驚。面對皇帝主動提出的賞賜,他則是委婉道:“兒臣別無他求,只愿能為父皇分憂就已滿足。” 三皇子如此言語,那些等待趙景承鄉(xiāng)巴佬似的提出不上臺面要求的人都失望了,礙于天子威嚴不敢表露異色。 皇帝聽聞趙景承之回答,心中暢意舒爽,暗道這半路上出來的兒子居然頗會講話,他心中漾起幾分得意,接著下令賞了趙景承和賜其獨立宮殿居住。 如此喜訊降臨,端坐于馬背上的蘇簌簌心中名為喜悅的“小人”咆哮不停。而趙景承一貫的冷漠表情也終于有了裂縫,單膝下跪領旨,他高聲道:“兒臣謝父皇賞賜,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三年后~ ☆、宮宴解圍 三年后,中秋宮宴,御花園里歌舞升平。 蘇簌簌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無論是舉杯還是假意夾菜的時候,視線都不離位置在她斜對面的趙景承身上。 自從三年前在獵場,趙景承自告奮勇贏得了皇帝的另眼相待后,他這個三皇子正式擁有了實質的高貴身份,從此有了獨立宮殿,和其他皇子公主得到一樣的待遇。 趙景承十分懂的抓住時機,這幾年來,一直表現的進度有度,可圈可點。就算皇后、淑妃麗妃等人想抓個錯處敲打,也是小打小鬧,給不了其致命一擊。 偏偏高位者都怕留下把柄和痕跡,都想借手殺人,坐收漁利,卻越發(fā)給了趙景承成長和暗中培養(yǎng)勢力的空子,等到這些人發(fā)現危機時最佳除去趙景承的機會已經失去,這些人也只能靜觀其變,把精力都放在以后爭權奪利的重心上。 捕捉到蘇簌簌時不時投來的視線,趙景承勾起了唇角對其似笑非笑,甚至隔空舉起了酒杯示意,遞至唇間輕沾,在周圍火把的光芒映照下,更襯得其豐神俊朗,劍眉星目。 蘇簌簌心跳加速,連忙移開了目光。 但她卻不能對趙景承置之不理,因為就在今天晚上,趙景承將會遭遇一個很大的劫難——被人算計,在醉酒后調戲尚書家的女兒孟茹,欲對其實施強|暴。 如果這件事成功了,讓人看到趙景承和那小姐在一起,趙景承做沒做,都直接使皇帝在心里給他定了罪,這對他以后的征途百害無一利。 蘇簌簌默默計算了趙景承自從來到宮宴舉杯的次數,就光她眼界所看到的,這人就就已經喝了好幾十杯。還有些是她沒來及注意行蹤的,還真是有點千杯不醉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