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問出口,若是自己堅強一點,自尊自愛一點,若是自己那脆弱的心略微為自己未來考慮一下,抵制那點小小的溫暖誘惑,她都不可能會讓事情變成最壞的結(jié)果。 所以她最后只回答了一個字,“好?!?/br> 跟隨著大家的姿勢一起做完cao,發(fā)現(xiàn)何欣早已經(jīng)和班上的兩個女孩一起走了。 今天上午所有的課程安殊沒有睡著,卻魂飛四散,完全不在狀態(tài),后來更是目光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放學的時候,她如之前給木加誠的答復,去找翟寧。 安殊的家境不好,翟寧少時的家境其實也不太好,他是單親mama的家庭環(huán)境下長大,家里沒有男人,在他讀初二的時候,他的母親也去世了,后來就一直是孤身生活著,偶爾他的一個表舅會過來看他,但是一直都是單獨的一個人居住。 安殊曾經(jīng)聽翟寧提起過他的成長環(huán)境,他的母親非常疼愛他,愛他愛到心坎上去了,他雖然沒有父親,但從小別人沒有機會享受的東西他都能夠得到,他的母親很少會拒絕他的要求,像個小霸王一般活著,若是自己欺負了別人,他的母親什么都不會說,甚至會得意洋洋的表揚翟寧,但若是別人欺負了翟寧,他的母親便會不依不饒,一定要討回公道,所以養(yǎng)成了翟寧霸道的性格。 如今回想起來,翟寧的性格霸道又高傲,脆弱又執(zhí)拗,自私又膽小,渴望被愛,其中種種與當時的自己何其相似。 所以兩個人才能走到一起吧。 翟寧家的位置,她還是記得的,搭了一輛三輪,搖搖晃晃的坐到翟寧的樓下。 翟寧的家在縣城里面,獨門獨戶,二層的小樓私房,地段稍偏,但勝在清凈,門前是開闊的水泥地,以前偶爾被鄰居家的借來曬稻谷,現(xiàn)在大冬天,門前光禿禿的一片,顯得荒涼了很久,小樓房貼了零碎的瓷磚,已經(jīng)很陳舊,兩扇開的鐵門也生了銹,安殊在門口敲了一會門,也沒有聽到里面有動靜,她想了想,于是拿出翟寧給她的鑰匙打開了門。 鑰匙是翟寧給她的,當時兩人甜蜜之時,翟寧把鑰匙送給她,說以后兩個人在這里生活,這便是她們的家,這種最樸實的話對她最有效,她一聽就沉迷其中,覺得自己也是有人喜歡的,有人愛著的,別提多開心了,太傻乎乎的。 鑰匙扭轉(zhuǎn)了一下就開了門,證明大門沒有被反鎖,明亮的光線穿過門,進入到房子里面,安安靜靜的,照到客廳的灰色沙發(fā)上,顯露出一片煦暖的布藝美感,沒看到翟寧。安殊反手關(guān)上門,朝里面一步一步走著。 當時的苦在此刻回想起來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陰影,時間過去了那么久,所謂的苦也稱不上是苦,但當時的甜蜜卻仍舊留在心里,像是巧克力一般,甜中含著苦,但仍舊是香甜的,安殊自我嘲弄的笑了笑,她真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 這個地方有著她所有的美好記憶。 在沙發(fā)上,他們曾經(jīng)坐在一起看電視劇;廚房里,她曾經(jīng)為他做過飯;餐桌上,他們曾經(jīng)坐在一起,他喂她吃過飯;臥室里,他們曾經(jīng)如同夫妻一般,共同生活。 可現(xiàn)在,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過去式。 安殊從一樓走廊走過,見沒有人,想了想還是準備離開,卻見二樓樓梯口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安殊陡然之間被嚇了一跳,但想到這是翟寧的家,那個人應該是翟寧,于是問道,“翟寧?” 樓上沒有聲響。 ☆、畫風 是他不想見到她還是說他有其他的事情?安殊不想上二樓,她有些抗拒上去,于是仍舊道,“翟寧,你能否下來一下?” 上面仍舊不說話,剛剛安殊看到那抹狡黠的身影,不可能像是病得走不動了或者是出了什么問題,那么翟寧這是怎么了?可能是真的不想見她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賭注也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男子魅力,她對于他來說沒有什么作用了,這個時候她的作用大概也就像是可以扔進垃圾桶的娃娃一般,最好是不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安殊嘆口氣,就在她準備打開門離開的那一刻,身后突然響起了一道略微低啞的聲音,“你來做什么?”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翟寧的聲音很好聽,相比起其他人猶如公鴨般的聲音,他仿佛從沒有經(jīng)歷過變聲時期,一直都是清脆悅耳,猶如奔騰而下的溪泉,叮叮咚咚。 人長得俊朗,聲音好聽,形體也優(yōu),正是驗證了那句名言:金絮其外,敗絮其內(nèi)。 安殊回頭,就看到翟寧藏在暗處的身影,身影無比熟悉,隔了這些年,隨著時間的推移,關(guān)于他的很多東西都模糊不清了,唯有他的身形,記憶非常深刻。 高挑,瘦削,修長。 這個人,一直都沒有變過,從當初的相遇到后來的結(jié)束,直至死亡,再到現(xiàn)在的重逢,所以她從能夠一眼就認出他。 想忘記也忘記不了。 她當初有多么的憎惡和悔恨,死亡的時候有多么的痛,現(xiàn)在就有多么的傷感,畢竟她的青春有大半是葬送在這個人的手中,不是嗎? 安殊呼出一口氣,而后放開了手中的鎖,淡淡的看著翟寧,道,“你兩天都沒有上學了,你的兄弟們非常擔心你,讓我特意來看看?!?/br> 翟寧沒有動,身體仍舊半藏在過道的陰暗處。 安殊瞇著眼睛,只覺得翟寧有絲不對勁,但具體是什么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她看著茶杯和飲水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為翟寧倒了一杯茶,坐在沙發(fā)上,對翟寧道,“我們坐下來談談吧?!?/br> 說話的方式像是對待即將上談判桌的談判者。 翟寧沒有動,過了一會兒,他淡定道,“你說吧。” 安殊覺得翟寧更不對勁了,在她的記憶中,翟寧是一個沒正行的大男孩,說話的方式也是帶著一股流氓氣息,以前她覺得這種氣息十分的man,但是現(xiàn)在來看,就是一種不成熟之下的做作,簡單、幼稚而又惡作劇的男孩,此刻卻變成了一個冷漠的男人。 說話也是,表情十分豐富,多姿多彩,絕對不會這般冷淡。 除非……就如同剛剛她所猜想的那般,他已經(jīng)不想理會她了!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東西,再無所途,態(tài)度自然就變了,唯有這樣,方能說明他此刻的態(tài)度。 安殊立刻覺得嘴里有些膩味,她放下茶杯,態(tài)度干凈利落,問道,“你打算分手?” 此次安殊過來不是打算和他續(xù)舊緣,翟寧這樣的態(tài)度剛好可以讓她說出自己的打算,能和平解決的事情,她不希望讓影響擴大,畢竟兩個人是同學,之后低頭不見抬頭見,能夠低調(diào)處理是最好的。 剛好她是趁這個機會來和翟寧談分手的。 重新走過這段人生旅程,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修正道路中的錯誤,對能夠挽回的事情做出補救,所以她不愿意再和翟寧有牽扯,在學校里和翟寧談分手,萬一翟寧大鬧,一發(fā)不可收拾,反而不美,于是她順水推舟,來到翟寧的家里,和他談一談。 最好以后的道路兩不相干,各走各的。 她不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也不是她的陽光。 誰離開了誰,都能獨自過活。 這個過程她只想了三分鐘,就確定了以后要走的路。 翟寧站在暗處的身影挺拔修長,在高中大部分男生發(fā)育的時候,他已經(jīng)發(fā)育完整,一米七八的身高在整個高中都是鶴立雞群。 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