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本書由(胭脂有毒)為您整理制作 ================== 將軍夫人養(yǎng)兒記事 作者:骨生迷 ================== ☆、第1章 老太賣狗 第一章 午前剛下過雪,雪后初晴,日頭暖融融的,照射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閃閃金光。 這樣寒冷的天氣,吃火鍋是再好不過的了。 ‘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鍋子,燙上切成薄片的牛羊rou。待rou片變色,微微卷曲,迅速撈出,蘸一點鮮香麻辣的醬料…… 咝—— 那滋味真是想想就叫人流口水! “繡丫頭!繡丫頭——” 鄭繡從對火鍋的懷念里抽回神,眼前說話的是個四十來歲、穿著棉布襖裙的尖臉?gòu)D人,眉峰高挑,眼睛細長??粗褪志?,且略帶刻薄之相。 不是旁人,正是鄭繡的二嬸朱氏。 朱氏又繼續(xù)道:“你別怪二嬸嘮叨,都是為了你好!你看你馬上過完年就十六歲了,咱們村里的姑娘都是十歲上頭就說清了,十三四歲都嫁人了。到你這里,已經(jīng)晚了這樣多,你怎么就不知道著急?” 鄭繡點頭稱是,其實心里是不同意的。 村里大多是面朝黃土背朝天、在田間刨食的莊戶人,條件大多不是很好,因而成家就格外早。 可她家,她爹是有功名在身的舉人,且薄有才名。四里八鄉(xiāng)的人都上趕著來給她爹當(dāng)學(xué)生。 每個季度都能收到豐厚的束脩不說,逢年過節(jié)還都有學(xué)生上門送禮走動。 雖說送的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但雞鴨魚rou總是多的。 就她家這情況,別說在村里,就是在鎮(zhèn)上都是數(shù)得著的。 再說了,她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從數(shù)千年后的時代穿越而來。在她那個時代,二十多歲結(jié)婚都算早的,更別說還有一輩子不結(jié)婚的不婚族。就比如上輩子的她自己,在大城市拼搏到二十七八了,坐上了一個不大不小公司的主管位置,每天為了生計不停加班,根本沒時間去談戀愛??扇兆幽鞘沁^的照樣充實滋潤,忙的時候寄情于工作,閑的時候約閨蜜逛街看電影做spa。誰能說她過的不快活。 總的來說,鄭繡覺得,自己日子過得好,那才是第一位的。而成家,有之錦上添花,無之也不會攸關(guān)生死。 她這么答應(yīng)著朱氏,不過是怕了她的嘮叨。 朱氏卻還在喋喋不休:“二嬸給你說的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人家,鎮(zhèn)上馮員外家的獨子??!多少姑娘做夢都想去當(dāng)少奶奶呢!到時候你嫁的好了,還能帶著你爹和你弟弟去鎮(zhèn)上享福呢?!?/br> 鎮(zhèn)上的馮家確實是殷實富裕的好人家,只是馮員外的獨子,卻是個膀大腰圓、看起來有兩三百斤的大胖子!胖還不算什么,前不久下大雪,鄭繡去鎮(zhèn)上給她爹送冬衣,就遇上了馮員外的公子。那肥頭大耳的馮公子,眼珠子都要釘?shù)剿砩狭?。一臉的猥瑣相?/br> 朱氏來給鄭繡說這門親,鄭繡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鄭繡性子也不軟糯,甚至還有些潑辣。當(dāng)下她就皮笑rou不笑問道:“這樣好的親事,二嬸怎么不說給纖meimei留著?!?/br> 鄭纖,就是朱氏的寶貝女兒了。馬上過年就十三了。 朱氏一愣,而后才磕磕巴巴道:“我家纖丫頭還小,再說了,她上頭還有你這么個沒出嫁的jiejie,怎么著也不能讓她搶在前頭?!?/br> 鄭繡都想哈哈大笑了。 她這二嬸肚子里就那么點盤算,還都寫在臉上了。擺明了就是想把他們家弄到鎮(zhèn)子上,到時候他爺爺奶奶名下的田地,就都歸他們家了唄! 鄭家老頭老太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早些年鬧饑荒,又兵荒馬亂的時候,餓死了一兒一女,就剩下兩個兒子。 就是排行老大的鄭繡她爹鄭仁,和她二叔鄭全。 她爹是有個有出息的,考了個功名。早些年還在京城里做了個不大不小的京官。她二叔就有趣了,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早些年鬧著分家。鄭老頭鄭老太扭不過他,咬著牙把家分了。 沒出兩年,她二叔就把那點田地全敗光了,又縮回去跟老頭老太一起住著了?,F(xiàn)在種著父母和大哥的地為生。 小兒子不出息,二老沒少為這個生氣。 鄭繡也大概知道爺爺奶奶留下的那點田地,多半也還是要給二叔的。 那些東西是爺爺奶奶自己的,怎么分,權(quán)看他們自己的想法,鄭繡沒有意見。 可分到了自己家的東西,那她也沒有再拱手送人的理兒! 鄭繡就挑著眉,抱著手臂,不冷不熱地看著朱氏。 朱氏被她看著有些心虛,口中還強辯道:“難為人家也不在乎你這‘克夫\'的名頭,你可得想好了,錯過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 沒錯,鄭繡前頭訂過兩門親事。 不過那是原來的鄭繡了。 一門是鄭繡她爹在京為官時,給她訂的娃娃親。對方也是官家。 后來她爹致仕回鄉(xiāng)后,兩家相隔甚遠,漸漸減少了聯(lián)系。 待鄭繡十歲時,鄭仁托人上京,方得知那家人卷入了朝堂爭斗,滿門抄斬。墳頭草都半人高了。 于是鄭仁又重新幫著物色了一家人。 是他的一個得意門生,少年英才,天賦極佳。 鄭仁都謂他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那少年確實天縱英才,十幾歲就考上了秀才,還受到一方大儒賞識,收為門生。 只是此后,那少年就變了副嘴臉,帶著家人親自上門退婚。 聽說是要求取大儒家的姑娘了。 那吃相,可著實難看極了。 退婚回去的路上,少年一家卻遭遇了山匪,一家子都搭上了命。什么天縱英才,什么飛黃騰達,都化成泡影。 就因為這么兩樁婚事,鄭繡的‘克夫’的名聲就傳得愈演愈烈了。 也因為這個,小姑娘憂思憂慮,沒多久一場風(fēng)寒,演變成一場不退的高燒,奪去了她的生命。然后就有了穿越而來的、現(xiàn)在的鄭繡。 鄭繡本要刺回朱氏幾句,卻看自己的弟弟——鄭譽急吼吼地小跑著過來了。 她這天是來給二嬸送東西的,馬上就是臘八,家里不少學(xué)生送了臘八粥。鄭仁就讓她給送過來了。 鄭譽跟二叔家的小子不對付,因此鮮少過來。 此時他匆忙而來,自然是有事。 隔著老遠,鄭繡就喊:“跑什么跑?后頭有狗追你???!” 這弟弟七歲多,頑皮的不得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鄭譽跑到她跟前,喘著粗氣道:“jiejie,不好了,奶奶賣狗去了!” “賣狗?賣什么狗?路邊撿的狗???” 爺爺奶奶跟二叔一家住在一起,家里余糧人都快養(yǎng)不活了,更別說養(yǎng)狗了。 鄭譽急的抓耳撓腮,“不是,是要賣咱家的狗!” 鄭繡這下子就待不住了! 她半個月前在家門口撿了條通體烏黑,油光水滑的黑狗,立耳垂尾,目光如炬,看著有些像現(xiàn)代的狼狗。 初時她當(dāng)時還有些害怕,還叮囑鄭譽出入時一定得多加小心。 那狼狗趴在她家門口不動,也不知道是餓著還是怎么的。 鄭繡就想著快點把它打發(fā)掉,從梁上摘了一節(jié)臘腸扔給了它。 沒想到那黑狗吃完臘腸,更是不走了。每天就在她家門口盤桓。 后來有一天,鄭譽同村上的小孩打架,一直打到家門口。 那黑狗不知從何處躍出,對著那幾個孩子一頓狂吠,嚇得那些孩子作鳥獸狀四處逃竄。 有個孩子嚇軟了腿,根本沒力氣跑開。 眼看著黑狗就要撲上去,鄭繡急急地從家中趕出來喝止。 那狗卻通解人性一般,本來還兇神惡煞的,忽然就綿軟地嗚咽一聲,又趴回門邊去了。 不說鄭譽,便是鄭繡都要夸它是一條好狗了! 鄭譽央著他姐養(yǎng)下黑狗,鄭繡想著她爹在鎮(zhèn)上教書,隔幾日才回來一趟,家里就她和弟弟,雖說二叔家離這也就幾步路的功夫,但打心底是不愿意同二叔多來往的。養(yǎng)條狗,的確是看家護院的不錯選擇。 鄭繡就找了條麻繩,把狗系在了門口,每天用剩菜剩飯喂狗。 那狗也不挑食,什么都吃。沒過幾天,毛色越發(fā)黑的通亮。 有一回鄭繡半夜起來解手,順便去檢查院門。卻發(fā)現(xiàn)門口系在籬笆上的繩子空落落地垂在地上。繩子那頭的狗不見了! 當(dāng)時鄭繡就罵了一堆‘沒良心’‘狼心狗肺’之類的話。 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當(dāng)然她也沒覺得剩菜剩飯哪里不好了,村里大多數(shù)人家吃的還沒有她家好呢),居然就這么給跑了! 她在門邊站著腹誹了好一會兒,就看到月光下,那黑狗又抖著一身似乎會發(fā)光的黑毛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黑暗處的鄭繡,還是根本不在意她,就徑自地在地上一滾,把頭往那個繩圈里一蹭一滾,便又恢復(fù)了系著的模樣了。 調(diào)整完繩圈,黑狗便趴在門邊開始睡覺。 鄭繡十分驚訝地想到,這哪里是狗啊!這絕對是狗精??! 此后,她也越發(fā)對它好了,當(dāng)做半個家人一般,還跟鄭譽合力,在家門口用木板搭了個簡易狗窩——起碼給它個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 鄭繡做人的準(zhǔn)則就是,別人的東西隨他怎么糟踐,反正是別人的自由。但凡是她的東西,別人那是一根手指都不能染指的! 朱氏見她要走,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別走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要不是這時代長幼尊卑十分有序,鄭繡才不想理她。 這時候自然什么都顧不上了,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臂,拉著鄭譽往自己家的方向快步走去:“奶奶往哪個方向去了?快帶我過去!” 鄭譽人小,但腿腳靈活,扯著鄭繡一路飛奔,兩人很快就到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