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薛直一臉無辜,他也是不明白,當(dāng)時他確實好好說了啊,他家小子當(dāng)時也沒說什么,他就以為他不會在意了呢。 鄭繡朝門的方向努了努嘴。 薛直點了點頭,心領(lǐng)神會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母子兩人,鄭繡又是心疼又是酸澀,問薛劭說:“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疼你了?” 薛劭不知道怎么說。他是把鄭繡當(dāng)成自己的親娘的,鄭繡也的確十分疼他,待他比鄭譽也不差什么??伤睦镞€是止不住害怕。有些東西你沒有的時候,尚且不會覺得如何,可一旦擁有了,再失去,那就是撕心裂肺了。 “傻孩子。”鄭繡心疼地抱緊了他,“你是我跟你爹的第一個孩子,誰都代替不了。娘跟你保證,你擔(dān)心的事絕對不會發(fā)生?!?/br> 薛劭的小手還上了她的脖頸,還以一個更用力的擁抱,他啞著嗓子道:“好,我相信你。”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很快就到了年關(guān),初一那天,貴和長公主和王晗語進(jìn)宮給太后、皇后請安。 鄭繡身有誥命,本是也應(yīng)該一起前往的。 但她初初懷孕,胎像不穩(wěn),身子又還是瘦弱,貴和長公主便讓她別去。 于是鄭繡就告了假,歇在了府里。 正月初一一大早,薛直、薛勤、貴和長公主和王晗語都進(jìn)了宮。雖然是一齊出發(fā)的,但薛直和薛勤去的前頭,王晗語則是陪著貴和長公主去的后宮。 鄭繡眼下正是貪睡的時候,一覺起來天已大亮。 浩夜堂上下都知道她覺淺,因而連炮竹也不放了,外頭安安靜靜地倒不似過年了。 鄭繡剛坐起身下了床,茗慧和粉葛等人便捧著熱水進(jìn)來了。 鄭繡一邊洗漱一邊就道:“時辰也不早了,外頭炮竹都讓人放起來吧。” 茗慧道:“二爺怕炮竹驚擾了您休息,已經(jīng)讓人把炮竹都收走去外頭放了?!?/br> 鄭繡點了點頭,又問:“孩子們呢?都起了沒?” “二少爺一大早就起了,三少爺也過來了,兩人用過朝食玩在一處呢?!?/br> 茗慧剛稟報完,白術(shù)快步進(jìn)來通傳道:“太太,外家老爺和小少爺過來了?!?/br> 這是鄭仁和鄭譽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之前他們來探望鄭繡的時候,就說好大年初一這天來慶國公府一齊過年。 鄭繡讓白術(shù)先把他們迎到外間用茶。 她懷了身子后也不施脂粉了,用熱水敷了臉,就只涂了面脂。粉葛已經(jīng)給他梳了個倭墮髻。 她剛梳好頭,鄭譽已經(jīng)笑呵呵地跑進(jìn)內(nèi)室道:“jiejie新年吉祥!” 鄭繡也回道:“阿劭也新年吉祥,來年可要快些長大?!闭f著讓茗慧把之前準(zhǔn)備好的裝了金錁子的荷包遞給了他。 鄭譽笑著收了壓歲錢,上前拉住了鄭繡的手,“jiejie快些吧,我跟爹都等你好一會兒了?!?/br> 鄭繡不免發(fā)笑,“你這孩子說話夸張的勁兒什么時候能改了?明明剛來,說什么好一會兒?”一邊說,一邊牽著他走出內(nèi)室。 鄭譽道:“真的呀,我跟爹一早就起了。我是想立刻過來的,但是爹說你肯定起得晚,我們在家里等了好一會兒才來的?!彼f著又問,“jiejie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懶了?大年初一還睡懶覺?!?/br> 兩人說著話,便走到了外間。 鄭仁正坐在桌前飲茶,聽到鄭譽這話,他便看了鄭譽一眼,“阿譽,怎么跟你jiejie說話的?” 鄭譽吐了吐舌頭,不再往下說了。 鄭繡拉著弟弟在桌前坐下,白術(shù)上了新茶和幾樣糕點。 “爹,你們用過朝食沒有?” 鄭仁點了點頭,還沒開口,鄭譽已經(jīng)搶著道:“用過了,但是家里幫忙的兩個mama都回家過年了。朝食是爹下的面條,我、我都吃不下……” 鄭仁不由又皺起了眉頭。 鄭繡笑道:“爹,你別這么看阿譽。本就是過年,總該吃得飽飽的?!闭f著吩咐白術(shù)去廚房再提一些朝食過來。 “jiejie,阿劭呢?我來了怎么沒瞧見他?!?/br> 鄭繡便轉(zhuǎn)頭問起茗慧,茗慧道:“二少爺同三少爺一起出的門,應(yīng)是在前院呢。” 鄭譽便道:“那我也過去吧,jiejie讓人把朝食送過去,我在前頭吃好不好?” 大過年的,鄭繡自然都依著她。鄭譽身邊沒有丫鬟,她不放心弟弟一個人過去,便讓粉葛跟著過去服侍了。 * 鄭譽走后,鄭仁道:“你少縱著阿譽,他一年大過一年,整天就知道渾玩。” 鄭譽來了京城幾個月后,薛直便托了關(guān)系,將他送到了城中十分有名的一個學(xué)者名下當(dāng)學(xué)生,也是過年前才歇了假,鄭繡便笑著勸道:“爹也不用日日拘著他讀書寫字,他這年紀(jì),還有幾年能玩的?要我說,他日日在先生面前已經(jīng)夠拘著了,在自己家難得松快松快,便由他吧?!?/br> 見她面色相比前些日子已經(jīng)好了許多,說話也笑瞇瞇的,鄭仁不由也緩和了臉色,帶起笑道:“你這幾日身子可還好?” 鄭繡點了點頭,“好,能吃能睡的。” 鄭仁道:“你初次有孕,總會吃些苦。阿直待你可好?” 鄭繡便笑的越發(fā)燦爛,“他啊,緊張得跟什么似的,我半夜翻個身,他就能一坐而起問起怎么了。我要是起來如廁,他更是寸步不離地跟著?!逼鋵嵥€沒說的是,薛直不僅陪著她上廁所,還怕她在恭桶上坐不穩(wěn),站在身邊非讓她抱著他。她尿完以后,薛直還非要幫她擦……弄得她大半夜鬧了個大紅臉。 鄭繡點頭道,“這就好?!毖χ贝嵗C如何他一直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這時候薛直會更加遷就鄭繡??墒堑降讚?dān)心薛直沒有照顧孕婦的經(jīng)驗,想他妻第一次懷鄭繡的時候,他也是手忙腳亂,不知所措。聽鄭繡這話,薛直倒是頗為細(xì)心的,倒比他第一次當(dāng)?shù)臅r候強上許多。不過鄭仁轉(zhuǎn)念一想,薛直前頭已經(jīng)有過薛劭了,便把他做的好的地方劃成了應(yīng)該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薛直也從宮里回來了。 見到鄭仁也在,薛直先道了吉,然后同他們坐到一起說話。 鄭繡不免問起:“回來得這樣早?去年不都是用過午飯才回來的嗎?” 屋里也沒有外人,薛直便道:“聽說是太后鳳體違和,皇上便趕過去問候了,只讓太子招待朝臣。我心里掛念著你,便同太子說了聲,提前回來了?!?/br> 鄭繡耳根一紅,嗔怪地看他一眼,“不過去了半個早上,我在家里好好的,哪里用你掛念?” 薛直笑道:“怕你睡得不好,吃的不好,掛念的地方可多了去了?!?/br> 正說著話,茗慧快步進(jìn)來了,小聲在鄭繡耳邊道:“太太,奴婢聽說世子夫人也從宮中回來了,而且是哭著回來的,且回來后也沒回西雅苑,而是被公主喊到長風(fēng)苑去了?!?/br> 鄭繡不由皺起了眉,好好的過年,太后身子不舒服,王晗語又是哭著回來的,未免也太過湊巧了。 薛直就坐在鄭繡身邊,他自然也聽到了。 鄭繡便站起身道:“阿直,你陪著爹說會兒話,我去長風(fēng)苑看看晗語?!?/br> 薛直不放心道:“不然你別去了,晚上闔家一起用飯的時候你再問便是?!?/br> 鄭繡搖了搖頭,“我還是去看看吧?!?/br> 王晗語雖然在大婚當(dāng)日紅過一次眼睛,但那事出有因,倒也不是說她性子就那么柔弱愛哭。眼下也不知道她在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事。貴和長公主把她喊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責(zé)難她。在慶國公府,鄭繡算是跟王晗語最親近的了,王晗語進(jìn)門后的一個多月,無事便會來同她說話解悶,兩人相處的時間比她同薛勤在一起的時間還多。此時她不過去問候一聲,也說不過去。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交代了幾句,鄭繡便準(zhǔn)備出門。 茗慧給她準(zhǔn)備了厚重的兔毛斗篷,薛直親自給她披上了,還幫他把系帶系好,往她手里塞了個燒暖了的手爐,才讓她出了門。 穿過回廊的時候風(fēng)大,刮在人臉上跟刀子似的,鄭繡雖然心憂,卻也不敢走的太快。 好不容易到了長風(fēng)苑,鄭繡在門口解了系帶,當(dāng)秋蕊進(jìn)去替自己通傳一聲。 秋蕊笑道:“公主早知道二太太要過來了,吩咐奴婢說您來了就直接讓您進(jìn)去。” 鄭繡便解了斗篷交給自己茗慧,讓茗慧也等在了外頭。 屋里暖融融的,鄭繡進(jìn)去后才覺得凍僵了的臉不那么難受了。 出乎意料的,貴和長公主和王晗語并沒有劍拔弩張的,而是正坐在一起說話。 見她來了,貴和長公主笑著朝她招了招手,道:“我一猜就知道你必要過來,本是想讓人知會你一聲的,不過想著以你那多管閑事的性子,怕是不親自來看看也不會放心?!?/br> 看她神情,聽她說話,便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鄭繡滿肚子疑問,福了福身,過去坐下了。然后又去看王晗語,王晗語臉上也帶著笑。 看鄭繡在瞧自己,王晗語俏皮一笑,道:“二嬸嚇著了吧?我沒事兒的?!?/br> 鄭繡就更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貴和長公主笑著對王晗語道:“你同你二嬸說?!?/br> 王晗語便道:“宮宴上,太后聽說咱們府上您懷孕了,說想同您說話。我就上前解釋您要在家里安胎,今日未能進(jìn)宮。太后見無的放矢,便將矛頭指向了我。”她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太后說我成婚許久還未能懷孕,當(dāng)著許多太太的面問我是不是身子有什么問題,我一時不忿,頂撞了兩句,太后便要使人來拿我……還好有婆母在,說太后她……她……” 貴和長公主臉上笑意更甚,接口道:“我說太后當(dāng)媒人當(dāng)上癮了,賜婚了正房太太不算,連小輩的房中事都要插手,怎么的,還想再賜兩個小妾不成?真是老而不知羞!” 太后聽說鄭繡懷孕了,明顯就是想借著磋磨她來下慶國公府的臉面。也幸好貴和長公主提前想到了這點,讓鄭繡不要進(jìn)宮賀年。太后無的放矢,這才把矛頭指向了王晗語。王晗語同薛勤成婚不過才不到兩月,她卻說王晗語身子有毛病,不能生養(yǎng)。簡直就是雞蛋里挑骨頭,沒事找茬。 “那后來呢?”鄭繡問。 貴和長公主抿唇一笑,繼續(xù)道:“后來那老虔婆不敢說我,只敢說晗語犯上大不敬,氣得她頭暈。我看情勢不對,趕緊掐了晗語一把,她也有眼力見兒,當(dāng)下就哭了,說太后敗壞她的名聲,裝作要撞柱尋死,眾人紛紛來勸……沒想到那老虔婆真氣地昏了過去……” 鄭繡聽完,簡直覺得她們這一早上比唱大戲還精彩。 王晗語也忍不住笑,“后來婆母就帶我回來了?!?/br> 所以王晗語不是在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不快的事,而是跟貴和長公主聯(lián)手做戲,把太后氣的昏了過去。我的乖!鄭繡嘆為觀止,一時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不過經(jīng)此一役,貴和長公主和王晗語同仇敵愾,關(guān)系倒是親密了不少。 鄭繡不禁拍著胸口道:“幸好我今日沒去。” 貴和長公主哼笑道:“就你那兒老鼠膽子,我也不指望你能幫把手,不嚇壞你就不錯了!”說著還頗贊賞地拍了拍王晗語的肩膀,“你倒是個有膽色的?!?/br> 王晗語低頭一笑,“您謬贊了,若不是有您在場,我萬不敢這樣的?!?/br> 鄭繡呼出一口氣,搖著頭道:“你們這對婆媳可真是……” 貴和長公主笑著斜她一眼,“可真是什么?” 鄭繡無奈笑道:“可真是配合得太默契了?!?/br> 貴和長公主和王晗語都不約而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