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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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李氏到底是聰明人,聽到這些情況之后,就知道,自己閨女嫁到蕭家去,那就是去傳宗接代的。至于做長房媳婦當(dāng)家做主什么的,那都別想了。甚至蕭山掙回來的東西,以后都不可能拿到手里。蕭家人只怕也就是讓他們活命罷了。 想到這,馮李氏悲從中來。王大娘見著了,心里倒是不覺得后悔。她做了一輩子的沒人,給歪瓜裂棗找個二八年華的漂亮媳婦,這事情沒少干過,要是因為這點事情就內(nèi)疚,那她也趁早不做媒婆這職業(yè)了。 況且她今天說出來,也不過是知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早點讓馮家人看清現(xiàn)實,日后怨恨也不至于太深了。 “小嫂子啊,那蕭家再不好,蕭山這孩子倒是不錯。我看過了,很忠厚老實后生。你閨女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你就放心吧?!?/br> 馮李氏也沒心情理她了,只在一邊抹眼淚。王媒婆討了個沒趣,吃飽喝足了,打了個招呼就往家里去了。 王大娘一走,馮貞就從隔壁屋里出來,“娘,你慌什么,蕭家人再厲害,我過門后就是大婦了。且那蕭山都從軍幾年了都沒事,可見是個有福氣的,你就別傷心了?!瘪T貞還真不怕未來會被人欺負(fù)。她很清楚,她未來的地位是建立在蕭山的能力而定的。而現(xiàn)在來看,蕭山就算再不受蕭家人重視,但是他作為蕭家頂梁柱是一個事實。只要她拿下蕭山,蕭家人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馮李氏滿臉婆娑的抬頭,看著自家這如花似玉的大閨女,不止沒好過,反而更傷心了,摟著馮貞又哭了起來。 不過馮李氏就算再不愿意,這婚事也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很快王媒婆再次登門,順帶帶來了一個消息,蕭山已經(jīng)回來了,只能在家里待上半個月,蕭家的意思是這段時間把親事辦了。 馮李氏便是心里不樂意,也是捏著鼻子應(yīng)了,強顏歡笑的給自己閨女準(zhǔn)備出閣事宜。 另外一邊,蕭山已經(jīng)從家人這邊確定了自己即將成親的事情。而且聽媒人說,那姑娘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這下子蕭山可樂壞了。 從軍三年,母豬賽貂蟬啊。更何況是蕭山這樣的大齡剩男了。所以一向耿直忠厚的蕭山心里也不免有些‘歪心思’了。 要不要去看看呢。雖然還有幾天就要成親了,可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時間似乎過的太慢了。 ☆、第4章 夫妻見面 “姐,我看到一個人在我們家外面鬼鬼祟祟的?!?/br> 馮瑞從外面跑進屋里,就沖著正在廚房里擇菜的馮貞小聲打著報告。 馮貞正在為自己的未來謀劃,聽著這話也沒往心里去,“是不是路過咱們家門口。” 現(xiàn)在的人其實還挺樸實的,特別是這山南村都是窮苦人家,很少會有人有心害別人,最多也就是像蕭家那樣窩里橫罷了。 馮瑞摸了摸自己的童子髻,滿臉疑惑,“可那個人我不認(rèn)識啊,不像咱們村的?!边@村子不大,人也少,各家各戶的誰不認(rèn)識誰?。靠神T瑞很確定,自己絕對沒見過那個大個子。村里但凡是有些力氣的,要么就逃走了,要么就參軍了,像那樣大個子的人,要是見過,他還能不記得? “姐,會不會是蠻子???”馮瑞想到這茬,臉都嚇白了。 這也不怪馮瑞膽小,作為邊民,就要有時時刻刻被蠻子偷襲的覺悟。所以馮瑞雖然才六歲,但是也沒少跟著自己爹媽一起逃難,逃到深山里去,等蠻子洗劫一空了跑路了,他們再回來。這也是他為什么瞧不上那些軍人的原因,雖然是保家衛(wèi)國,可也沒看著他們怎么保護家衛(wèi)國啊,蠻子都打到他們家里來了。 馮貞一聽,心里也有些擔(dān)心起來,她還沒機會見過真正的蠻子,可是原主記憶力,那蠻子確實是挺可怕的。特別是現(xiàn)在她爹馮秀才臥床不起,逃跑都逃不了。她趕緊擦了擦手站起來,“咱們出去看看去?!?/br> “嗯?!瘪T瑞趕緊埋著小短腿在前面領(lǐng)路。因著害怕,還把自家的搟面棍給捏手里,準(zhǔn)備待會要是那人真是賊人,他還能順道作為一個男人保護自己的jiejie。爹和他說過了,他是家里的頂梁柱,是要保護娘和jiejie的。 馮貞心里更是忐忑。要不是蠻人還好,要真是蠻人了,這事情可不好辦。 姐弟兩才出了門,果然見著一個人影鉆到了門口的大樹后面躲著。 “姐,就在樹的后面?!瘪T瑞鼓著腮幫子一臉嚴(yán)肅的指著大樹的方向。 馮貞趕緊過去把院門關(guān)上,從里面用東西抵著,對著外面道,“樹后面是哪位客人?你要是不出來,我可喊人了?!?/br> 看到只一個人,馮貞心里就沒有剛才那么擔(dān)心了。甭管是不是賊人,只要對方有什么動作,她就在院子里喊幾聲,村里人聽到了,自然都會過來了。 “別,別喊?!北澈髠鱽硪魂嚱辜钡穆曇簟B曇糁袣馐?,聽著很是洪亮。 馮貞踩著凳子趴在院墻上面,“你是誰?” “我,我……我是……我是蕭山?!本o張的開始結(jié)巴了。 蕭山? 馮貞瞪大了眼睛,她正愁著這蕭山人品性情怎么樣呢,沒想到這蕭山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大樹后面的蕭山此時和是后悔不已。 他這兩天在家里實在待不住了,幫著家里干完農(nóng)活后,渾身上下不自在,就自己跑來偷偷的看媳婦了。 在蕭山二十多年的生活里,媳婦這種東西是很稀罕的。只能做夢的時候想想,哪里敢真的有這想法啊。所以如今真的找到媳婦了,他這心里就實在按耐不住,想看看自己媳婦長的咋樣啊。誰能想到竟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完了完了,要是讓人家覺得自己是個登徒浪子,沒準(zhǔn)這好好的婚事就泡湯了。 蕭山在大樹后面懊惱不已,伸手抓頭發(fā),平日里的看起來山一樣的漢子,此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恨不得打自己幾嘴巴。 馮貞卻暗喜不已,她之前就盤算著怎么在進了蕭家的門后,把蕭山給拿下呢。 如今自己送上門來了,她自然也不會放棄這么好的機會,便伸出一張臉,對著院子外面道,“那你過來干什么?你出來看看,可不是誑我的?” 蕭山正擔(dān)心自己這到手的媳婦就沒了,聽著這柔柔的一聲,頓時心里一緊,一點點的挪出去。 只見遠(yuǎn)門不高的馮家院墻上面,一個女子正趴在那里,從露出的肩膀可以看出,是個嬌小的女子。再看那張臉,蕭山頓感不能呼吸了。 蕭山雖然不知事,可是也聽不少兄弟們說起女人這回事。談起女人的美,無不是膚白,胸大,屁股大。 但是此刻,蕭山才發(fā)現(xiàn),那些美人都上不得臺面。 眼前這個才是美人。那皮膚比他吃過的白面饅頭還要白,那眼睛比水還清澈,那嘴……那宜嗔宜笑的神情…… 蕭山只恨自己沒讀過書,不知道用什么好的詞來形容美人的美。只能呆呆愣愣的,張著一張嘴,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馮貞瞧。 真是個二愣子。 馮貞對于蕭山這個態(tài)度很是滿意。 男人食色性也,這種德性哪怕是過了幾千年,都是恒古不變的。所以從水面上看到馮貞兒的這張臉之后,她就對自己未來拿下蕭山很有信心。 特別是,她很理智的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 馮貞一想到這,突然覺得自己挺壞的,用這么多的心思,來對付一個老實巴交的粗漢子。不過一想到這漢子以后是她的,那她就覺得理所當(dāng)然了。反正算計來算計去的,還不是在一個屋里? 想到這,她忍不住嫣然一笑。 這一笑愣是讓蕭山失了魂魄,呆呆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反應(yīng)。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姑娘…… 馮貞正想著如何和這蕭山接觸,又讓對方不至于輕視她,旁邊的馮瑞已經(jīng)嚷嚷起來,“姐,你快下來,別讓人看了去?!瘪T瑞是個古板,對于自己jiejie被一個外來的男人這么看去了,覺得很是不舒坦。 就算這個男人是他未來的姐夫都不行。 馮貞聽著,眼睛滴溜溜的一轉(zhuǎn),從椅子上下來,道,“上門是客,你給他送碗水出去,順便讓他趕緊回去,就說讓別人看到了不好?!?/br> 馮瑞萬般不愿意,但是礙于馮貞的吩咐,只得勉勉強強的鼓著臉應(yīng)了,拿著水瓢裝了水,開了院門門去給蕭山送水。 馮瑞氣鼓鼓的跑到蕭山面前,“給,我姐讓我給你端的。她說讓你回去,免得被人看到了說閑話?!?/br> 蕭山剛見馮貞突然從墻上下去了,心里還在焦急擔(dān)心,以為馮貞生氣。見著馮瑞出來,心里緊張不已,以為是過來趕人的,聽著馮瑞是送水的,還是馮貞讓他送過來的,頓時心里像開了花一樣的,美得不得了。 他端著水瓢朝著院門看去,只見遠(yuǎn)門那邊伸出一個腦袋,見著他瞧過去了,立馬躲了進去。 雖然只那么一瞬間,蕭山還是看到那人臉上羞怒交加的樣子。 “喂,你快喝水啊。”馮瑞不滿道。他心里,這個人長的可真丑,配不上自己的jiejie的。 蕭山此時看著小舅子卻覺得十分的順眼,覺得怎么看這么可愛,趕緊下子抱著水瓢喝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像是喝著美酒一樣,喝完之后,還一副十分回味的樣子。 他從衣襟里掏出了一塊糖塊出來,放在小舅子的手里。眼睛又開始盯著院子,想看看還會不會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馮瑞到底是個孩子,見著糖塊,頓時直了眼睛,再看蕭山也沒那么不順眼了。臉帶笑容的趕緊跑回院子里。 見著馮貞還在院子里站著,他喜滋滋道,“姐,那個大塊頭人還不錯?!闭f著已經(jīng)開始舔著手里的糖塊了。 馮貞看著,頓時鄙視不已,“一塊糖就把你jiejie給賣了?” 她嘴里雖然這么說,心里卻還是對蕭山有些滿意的。剛看著挺大個子,說話也磕磕巴巴的,還以為是個木頭疙瘩,現(xiàn)在看來,還是有些心思的,至少還會用用糖衣炮彈收買小舅子。 看來還是朽木可雕啊。 馮貞自然沒再去看蕭山在不在。在她看來,和蕭山的這場互動已經(jīng)差不多了。再來一點,沒得讓人看輕她了。就這樣看的著,又看不夠的情況下,這幾天就能讓蕭山惦記了。 不得不說,馮貞對于男人還是很了解。蕭山在馮家外面站了好一會,直到看著好些干活的人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進村子了,他才趕緊往家里走。 一路上,他心里都在惦記剛剛的事情。想著要成親娶媳婦了,蕭山這心里就跟涂了蜜一樣的,甜的都化了。 因著兩邊都準(zhǔn)備的很充足,所以即便時間很短,也沒有覺得很倉促。 馮家嫁女,本來也不用大辦,加上馮秀才生病的緣故,所以也沒有辦酒席,只是給左右鄰居送了一些喜餅罷了。 這年頭能送點喜餅,已經(jīng)十分不易了,所以村里倒是沒有笑話,反而十分熱情的來馮家給馮貞送嫁,給馮貞撐場面。 蕭山牽著馬來迎親的時候,在村里引起了小轟動。 現(xiàn)在的馬匹可相當(dāng)于后世的小汽車了,而且還是高端的那種。在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兒能牽著一匹馬,那相當(dāng)于在后世小鎮(zhèn)開著一輛勞斯萊斯了一樣讓人吃驚了。甚至有過之無不及。畢竟大伙認(rèn)識馬,可小鎮(zhèn)的人不一定認(rèn)識勞斯萊斯。 馮李氏看著這陣仗,臉上也覺得有面子,心里總算好受一些。 可是看到蕭山這長的粗壯,加上臉上還留著一道疤,還是偷偷的嘆了口氣。 蕭山激動的滿臉通紅,感覺比上戰(zhàn)場打了一場勝仗還要高興的。 自從那天回去之后,他就一直日思夜寐,吃飯也想著,干活也惦記著,反正腦袋里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就剩下馮貞的身影在腦袋里晃來晃去了。 蕭山并不是一個孟浪的人,也不是一個好色之人。要是換做不相干的人,長的再漂亮,他也就是閃瞎眼罷了,不會惦記??神T貞不一樣啊,那是他準(zhǔn)媳婦,名正言順能惦記的人。所以這潛移默化的,馮貞就在他心里扎了根了。 昨晚上一晚上,他興奮的沒睡著,今天天沒亮就爬起來準(zhǔn)備了,現(xiàn)在終于要接到媳婦了,心情激動可想而知。 見著馮李氏了,他首先一個跪在地上給馮李氏磕頭,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了聲,“娘。” 旁邊的村民見狀,都笑鬧著起哄。 馮李氏趕緊讓人起來,王媒婆笑著在邊上道,“瞧這女婿真是孝順啊,媳婦還沒接到,就先改口了,小嫂子,你這下子放心了吧。” 馮李氏心里自然高興,笑著點頭,“是個好孩子?!?/br> 王媒婆趁熱打鐵,“那咱就不耽擱了,趕緊讓人接了新人回去,免得錯過這良辰了?!?/br> 馮李氏趕緊讓人請來幫忙的相親去把把馮貞從房間里請出來。 蕭山就這么巴巴的看著。 看著蕭山這模樣,其他看熱鬧的女人們都捂著嘴偷笑。都說這傻人有傻福,這大個子能娶著這么漂亮一媳婦,可不是福氣嗎? 片刻,馮貞就被人請了出來,蕭山和馮貞一再次拜別馮李氏,又對著馮秀才的房間叩拜上下,這才騎馬離開了馮家。 眼看著蕭家的迎親隊伍越走越遠(yuǎn)了,馮李氏更是直接坐在門檻上痛哭起來。 山南村和山下村離著并不遠(yuǎn),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迎親隊伍就到了山下村了。 山下村比起山南村看起來要富裕一些,因為山下村多半都是軍戶出身。這個時候,大棠對于軍人的福利政策還是不錯的,特別是邊軍的待遇,所以作為軍屬,家家戶戶的都不擔(dān)心沒飯吃。 進村后,馮貞就聽到了熱鬧的歡呼聲,聲勢比起山南村要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