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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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煦躺在一側(cè)長吁了口氣,事干到一半就走總是不好,他指著內(nèi)間自己早已覷謀已久的那張大床道:“你這小榻上終歸不是個辦事的地方,若是在那大床上,小弟定能將jiejie伺候的□□?!?/br> 高含嫣這些年經(jīng)歷太多的男子,既懂他們的身也懂他們的心,暗笑這黃煦不過是個尚書府的侄子,也好腆不知恥要上自己的大床。但她向來是個涵養(yǎng)非常足的女子,縱是心內(nèi)有多厭惡亦不會當(dāng)面拆穿,自己先束了衣帶起身道:“只怕你如今已經(jīng)厭倦了jiejie我,要另攀高枝了?!?/br> “怎會?”黃煦正是叔叔黃熙那條路走不通才來走高千正這條路,若此路還不通,普天之下那里還有他能得的巧徑,他轉(zhuǎn)到前面雙膝跪了托著高含嫣的裙簾誠言道:“小弟這顆心,只牽掛著jiejie一人?!?/br> 高含嫣輕輕自他手中拂了裙子笑問道:“真的?” “真的。”這確實是實心話。 高含嫣轉(zhuǎn)到她常坐的那把香楠木圈椅上坐了,高蹺了趿著繡鞋的腳搖晃著:“我這里如今有件好事給你辦,若你能辦得成,不但你求我的事情立刻能辦,jiejie我這里還有大注的銀子,替你盤下胭脂巷中那小妓子,叫她給你做個妾侍。” 黃煦聽著這席話,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漸漸額頭沁出汗珠來,連連擺手道:“我的好jiejie,那不過逢場作戲而已,你竟連個小丫頭的醋都吃得起來?” 高含嫣揚高雙手一拍,一個十五六歲的汗毛未褪的小女孩慢步自簾內(nèi)轉(zhuǎn)了出來,竟然還捂著個滾圓的肚子。黃煦失聲叫道:“歡姐兒!” 他臉色變了又變指了高含嫣罵道:“咱們也不過逢場作戲,你都三十歲的人了難道還真對我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動情要嫁我?荒唐!” 那歡姐兒一手捂了肚子一手就去揩臉上滾落的眼淚,黃煦才要沖上去,竇五自內(nèi)而出五指弓著一把就捏上了歡姐兒的脖子,歡姐兒往后仰倒過去,伸長了手掙扎著。高含嫣此時臉上全沒了方才的溫柔,雙手緊了睡袍緩步踱著,間或回頭看一眼黃煦,再看一眼歡姐兒:“這小妓子是我花錢買下的,如今自然歸我。你若想要,連人帶孩子我都可以給你,還能替你置份好家業(yè),但你必須要替我辦件大事,好了卻咱們這幾年的情份?!?/br> 黃煦揩了把臉上的汗水問道:“什么大事兒?” 他的聲音里滿是憤怒與無賴,還有被辱卻不能反抗的羞憤。 高含嫣伸手示意,竇五便松了那歡姐兒的脖子,歡姐兒立刻倒在地上撫了胸口猛咳著。竇五不等她喘息,立時便一把抓了往帷幕后的書房拖去。高含嫣等竇五與歡姐兒都走了,才回頭盯住了黃煦道:“你要替我辦件天大的事兒,你若辦不成,你的小妓子和她肚子里的種就只能去見閻王爺了?!?/br> 黃煦垂頭道:“你說吧!” * 忠武將軍府中,晚晴正在暢風(fēng)院書房中聽魏蕓授課,就見關(guān)mama帶小丫環(huán)鈴兒進(jìn)來道:“夫人,外間來了一群人,知事大人請夫人即刻到外院去。” 伏罡休沐在府中,因內(nèi)院晚晴在聽課,他便自己挪到外院去看書,這會兒會有什么事情? 晚晴雖不明究里,卻也在外罩了件春海棠色的長褙到了外院,才一出角門,便見院內(nèi)站了許多宮人服飾的內(nèi)侍,捧盤的捧盤,持杖的持杖。伏罡本也在外站著,見了晚晴低聲道:“宮里出了圣諭,特賜你三等淑人的封號,快跪下接旨?!?/br> 晚晴學(xué)模學(xué)樣跪了,就聽那尖聲的內(nèi)侍洋洋灑灑念了一遍例制的圣旨,又他身后的一群小內(nèi)侍們將手中的東西也皆移交到了院內(nèi)親兵們的手中。那內(nèi)侍環(huán)顧一眼,笑對伏罡言道:“知事大人,三月初八宮中圣人要去北郊先蠶壇親蠶,屆時自有圣諭送到,亦有鞠服贈出,請淑人留意。咱家圣旨宣過,該回宮去了?!?/br> 伏罡送這群內(nèi)侍出了將軍府,許久才回來。進(jìn)門見晚晴還站在那里發(fā)怔,笑問道:“難道你還想要個一等國夫人?” 晚晴伸手拈了那三等淑人的朝服,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忐忑,問伏罡:“你進(jìn)京整日的忙,還有功夫替我請封這個?” 伏罡搖頭道:“并不是我替你請封,或者圣人因著涼州的舊情特意給你賜的也不定。” 晚晴親抱了朝服,鈴兒和關(guān)mama等人便捧了那宮絳禁步環(huán)佩釵頭之內(nèi)的東西進(jìn)了暢風(fēng)院。晚晴見魏蕓還在書房等著,抱了朝服進(jìn)去問道:“咱們朝中的官員眷屬們,何等品階才能請封誥命?” 魏蕓道:“一般由禮部下主客司按官員品階逐年報奏,報奏到宮中政事堂再移交到內(nèi)事堂,內(nèi)事堂再呈到圣人手中,由圣人親諭?!?/br> 晚晴道:“這么說,不是天天能封的?” 魏蕓道:“平常的都是每年冬月前后出諭,但若有特例者,比如官員們的老母病重將死,等諭入葬一類,或者會有特批。” 晚晴抱衣服坐了道:“好端端的為什么特特兒要封我個淑人?聽聞三月初八還有親蠶禮,我是一樣兒都不會做的,還要全賴你教導(dǎo)?!?/br> 親蠶禮始于周代,每年逢萬物榮蘇的三月,照便天子親耕于南郊,皇后親蠶于北郊。蓋因蠶桑并農(nóng)耕,乃是全天下百姓賴以仰息的生計,亦是國之大計。果然到了三月初三這日,宮中又有內(nèi)侍賞了鞠衣并鐵鉤朱筐下來,以備淑人采桑之用。伏村以糧為生計,不以桑為生計,是而晚晴并不善養(yǎng)桑,但圣人親蠶也不過是個形式,朝中三等淑人以上有命之婦皆要陪同,亦不過做樣子祭祀而已。 晚晴終究未去過這樣的場面,好在魏蕓熟悉禮制,親教親演了多回,又寫信問了顧柚瀾一些命婦該有的禮節(jié)。顧柚瀾雖不是命婦,但國公府的太夫人與夫人皆有誥諭在身,是以她也很清楚這些命婦禮節(jié),雖未親至,卻也將一應(yīng)禮節(jié)細(xì)細(xì)寫書信命人送來,才叫晚晴不至心中沒底。到了三月初八這日,伏罡要陪同皇帝去往南郊親耕,與晚晴同到宮門口后一左一右兩廂分別。 晚晴隨命婦們自西秀門入大內(nèi),在延福宮外站了許久,才見圣人穿著褐色大袖外罩寬領(lǐng)鞠衣自內(nèi)而出,受過命婦們大禮之后,便趁御輦緩緩而行,后面另有宮內(nèi)所備輦車駛來,一等國夫人一人一車,二等郡夫人二人同乘,到了三等淑人們自然是四人同乘了。 晚晴不過一個未等的淑人,自然排在最后。她遙見高含嫣獨坐一乘輦車緩緩而去,就聽身邊一位淑人悄言道:“中書府那個娼婦,自年下拜到那宮皇后膝下做干女兒,如今越發(fā)拿起長公主的架子來了?!?/br> 如今的皇帝李存恪是先帝的叔叔,先帝去時也不過五六歲,他的母親當(dāng)時是皇太后,如今卻與當(dāng)今圣人是一個輩份,因不好稱呼,而李存恪又不愿圣人在自己嫂嫂面前自降份位,便只稱劉太后為那宮皇后,亦是與自己一宮區(qū)別之意。 高含嫣年下不知走了什么路子,竟拜劉太后為自己的干娘,劉皇后又鬧著要給她請封長公主的名位。當(dāng)今圣人是個性軟又少事的,于此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以如今高含嫣搖身一邊竟成了個長公主。 另一個冷笑了道:“人家父親做著高官,自己又生息著一大份的財脈,如今只怕圣人都要禮讓她三分?!?/br> 晚晴聽了這話才知這高含嫣竟是拜了劉皇后為干娘,但是既然先帝不過鐸兒年級的個孩子,那劉皇后想必年級也不大,高含嫣如今至少三十上下的年級,去拜一個年齡相當(dāng)?shù)呐藶楦赡铮灿悬c太過怪異。 車行自北邊封丘門而出,緩緩搖搖一個半時辰才到北效親蠶壇。親蠶壇專為親蠶而設(shè),除大殿外周圍皆種著整片的桑園,此時桑葉萌黃透綠正是好看的時候。圣人雖穿著寬服亦掩不住孕肚,持了金鉤不過略作作樣子采幾片桑葉到明黃綢布圍裹的??鹬?。因?qū)m中如今并無嬪妃,高含嫣又是劉太后親認(rèn)的長公主,持銀鉤采桑葉的也唯有她一人而已。余下命婦們皆持鐵鉤朱入葬一,也不過略略采得幾片。 整個親蠶禮上,圣人倒在其次。高含嫣一身公主命服倒是出盡了風(fēng)頭。 親蠶壇后還有一間寬闊巨大的蠶室,圣人有孕不便持刀,自有宮婢們替她將桑葉切碎后,再由圣人領(lǐng)著能入內(nèi)的幾位命婦們親自喂蠶。 等到這些事忙完,眼看吉事已到,祭祀便已開始。 禮部主持祭天的左侍郎先要宣過祭文,圣人方才領(lǐng)著命婦們下跪祭拜,禮成后大內(nèi)照例要在桑田中設(shè)宴與命婦們同賀。 晚晴一個三品淑人,自然坐在末尾,與方才那兩個嚼閑話的命婦同坐。 宴席才開,晚晴也才坐定,便有一個小內(nèi)侍躬身跑了來跪了道:“知事夫人,長公主邀您前去同坐?!?/br> 這兩個命婦一路明嘲暗諷罵高含嫣罵的十分歡樂,此時見一直不言語的晚晴起身往高含嫣身邊走去,面上顏色十分豐富好看。 晚晴一直到了坐首,先遙遙對圣人行過禮,才對著高含嫣見禮道:“命婦晚晴見過長公主?!?/br> 高含嫣亦是一人獨桌,特喚內(nèi)侍另取蒙錦蒲團來給晚晴置了坐才笑道:“快坐?!?/br> 晚晴斂裙端身跪坐了,就聽高含嫣又道:“聽聞先前meimei府上設(shè)宴,怎的竟也未邀jiejie前去?可是上兩回在各府中相見,jiejie有什么地方惹到meimei了?” 年后晚晴確實在將軍府設(shè)宴招待過顧柚瀾與幾位各府間的夫人,但高含嫣的心思深沉,她當(dāng)然是能避則避,怎會邀請于她。不過這種相互交往間的事情,彼此心中知曉即可,高含嫣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倒叫晚晴還得解釋一番:“不過是因meimei不懂親蠶禮節(jié),叫國公府二少奶奶過來指點一二而已,陳設(shè)粗鄙粗茶淡飯沒好邀jiejie。” 高含嫣一笑,低聲道:“也沒什么要緊,過幾日我陳漕巷中有私宴,jiejie誠意相邀,meimei可千萬不能推脫不至啊?!?/br> 晚晴叫她捉弄過幾回,因皆是在他人府上,況且晚晴自己警醒才未占下風(fēng)。如今聽高含嫣這番話的意思,是想把她誆到自己家中去再想辦法捉弄? 晚晴心中正思量著,便見眾人捧酒遙敬過圣人,高含嫣又親斟了酒遞給晚晴,自己捧杯敬了道:“雖伏罡與我曾經(jīng)是夫妻,可如今兩廂里已成了陌路,jiejie心愛meimei愿意與meimei結(jié)交,meimei可別嫌棄jiejie這失婚夫人才是?!?/br> 晚晴嘴里說著那里的話,不知這高含嫣葫蘆里又買的什么迷魂藥,接過酒在唇邊沾了沾盡數(shù)沿鞠衣內(nèi)側(cè)的大袖中灌了下去,反而烘出一身酒味來。高含嫣又敬,晚晴便仍是自鞠衣內(nèi)里灑了進(jìn)去,這樣灑了三杯便死活不肯再喝。 高含嫣見此不再苦敬,倒是有的沒的與晚晴攀談了許久。晚晴全心戒備了應(yīng)付著,待到宴席已畢,便聽高含嫣道:“meimei與我同車同歸,可好?” 晚晴道:“命婦位卑,不敢與貴人同趁?!?/br> 高含嫣強拉晚晴上了輦車,一路上又是不住的噓寒問暖。晚晴深知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的道理,此時雖仍應(yīng)付著,卻也全身心戒備著。輦車行到大內(nèi),圣人因有身孕而早退,命婦們在外行過禮自然便退了出來。 晚晴亦要告退,叫高含嫣拉住了道:“既來了,就一起去給皇后行個禮如何?” 既她已出口,若晚晴不去反而成了大罪。晚晴這時越發(fā)肯定今日高含嫣定是要給自己設(shè)個好局,但這里是皇宮大內(nèi),想必她也不敢在此弄出什么妖蛾子來,是而便跟了高含嫣出延福宮往寶慈殿而去。 皇后劉蘊玉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先是喪夫后是喪子,做了一回太后如今又退回到皇后位置上,居于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上很是寂寞。既認(rèn)得個年齡與自己相當(dāng)?shù)呐畠鹤鲩L公主,又高含嫣是個財主身手大方,逢來必不空手。她性子跟了父親劉康劉國公,最愛貪些小財小利,如今在宮中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等著高含嫣帶些宮外的好寶貝來與自己聊天說話。 到了寶慈殿廝見過,高含嫣這才指了晚晴道:“娘,這就是女兒向您說過的晚晴?!?/br> 劉蘊玉瓜子臉吊梢眼,身材中等面容有些蒼老,見跪在下首這面若三春嬌花的青春女子身姿窈窕,先就記起伏青山來。那是個身姿挺拔面容俊秀風(fēng)度無二的少年郎,一步步往上爬著,望她時眼中總有若有所思的神色。 第八十二章 利爪 她能同意叫平王李存恪回京為帝,一半是來自朝堂的壓力,另一半還是叫伏青山灌了太多的迷魂湯。先帝生病那些日子,伏青山整日的宮內(nèi)宮外,她還以為這年輕人對自己愛慕有加,誰知過不多日子他便連合著諸大臣們將她所依仗的內(nèi)侍殺了個干干凈凈,又她父親劉康是個沒主見的,一來二去便把她弄到了如今的位置上。 她愛聽些宮外的事非,晚晴與伏罡叔侄之間的勾扯,高含嫣不但事無巨細(xì)而且添油加醋的說給她聽過。她一直以來很好奇叫伏青山念念不忘又跟了他叔叔的妖艷發(fā)妻,亦是為了心下那點意難平,便與高含嫣兩個沆瀣一氣欲要干點事情。 想到此劉蘊玉微微一笑道:“真是好孩子,都起來,賜座!” 宮婢賜了面見的覆錦小幾子過來,晚晴與高含嫣便側(cè)身而坐。宮婢賜了熱漿來,高含嫣與晚晴俱擎了盞,劉蘊玉在上首遙敬,她們自然也得淺酌一口才能放下。 高含嫣與劉蘊玉談些宮里宮外的閑話,晚晴自然插不上嘴。聊著聊著說起圣人有孕的事情,劉蘊玉顯然心中有所不忿,略帶了絲冷笑言道:“咱們圣人是個厲害的,管的圣上緊嚴(yán),一個嬪妾也無不說,連個妃位也不愿置。如今她新有身孕不能理事,主理六宮的大事皆落到了哀家肩上?!?/br> 其實是她有個絕色的meimei,一直想要送入宮中好爭個妃位,劉國公遞了幾次折子到內(nèi)事堂均叫圣人給否了,是而心中才有怨懟。高含嫣亦是笑:“聽聞圣人出身微寒,寒門小戶家的女兒自然心胸也小?!?/br> 晚晴聽她們說這私話竟不避諱自己,不知在高含嫣與劉皇后心中,她已成了個半死人,心中暗暗有些驚訝,又不能當(dāng)眾將耳朵屏上,也只能默默的坐著。劉蘊玉忽而問道:“還不知伏夫人貴姓!” 聽聞這樞密院知事,堂堂二品大官的夫人竟是個乞討孩子出身,連姓氏也無,劉蘊玉才會故意有此一問。 晚晴起身禮道:“妾姓萬,名晴?!?/br> 劉蘊玉與高含嫣對笑,點頭道:“是個小姓?!?/br> 高含嫣亦笑,一個乞討戶出身的童養(yǎng)媳,如今竟還敢自稱姓萬,她這樣厚臉皮的女子,竟叫人當(dāng)眾難以戳穿。 正言說間,雖晚晴的漿盞還是滿的,一個宮婢卻捧了壺過來要添漿,她一手拿餐巾掩著壺口一手捧著托盤,趁著晚晴答話時忽而壺身一歪,一股熱漿便自晚晴含煙碧波色的大袖肩膀上傾注而下。這漿又濃又燙,又此時春衫還厚,流到衣服里熱氣不及揮散,疼的晚晴混身一縮。高含嫣忙起身問道:“meimei可是燙著了?” 那宮婢亦伏身跪了道:“奴婢該死!” 劉蘊玉亦趕了過來,指了兩個宮婢道:“快帶伏夫人到內(nèi)室去換衣服。” 因是為祭天而進(jìn)宮,女眷們皆未帶得陪侍婢仆在身邊,衣服也只得這一套。晚晴隨高含嫣到了太皇太后寢宮內(nèi)室,越過重重帷帳卻是個類似佛堂的地方,內(nèi)里宮婢俱無。高含嫣到得門口卻不入內(nèi),在門上站了抱了套衣服遞給晚晴道:“這是皇后自己的衣服,要不要jiejie替你喊個宮婢過來幫忙?” 這種大袖羅衣重重三五層,又晚晴衣服內(nèi)里俱已濕透,一人要換它也很難。晚晴點頭道:“要?!?/br> 高含嫣以為晚晴著了這樣的羞事,必會一口回絕,自己一人悄悄兒躲進(jìn)佛堂去換,誰知她竟張口就說要,愣了愣道:“那請meimei稍等片刻,jiejie這就去替你喚個宮婢來?!?/br> 言罷忽而合了房門,再聽得卡嗒一聲像是落了鎖。晚晴奔到門前使勁拽門,果真是叫人從外頭鎖上了。她重掩了衣襟回頭靠著門,暗道:這高含嫣果真是大膽,竟然敢在皇宮大內(nèi)弄這等事情。她摸了摸自己腰上的九節(jié)鞭,拿腳蹭了蹭綁腿內(nèi)的短刀,確實兩樣都是在的,便靠了門不再言語,靜靜的等著。 平日進(jìn)宮盤查的嚴(yán),這些東西命婦們是不準(zhǔn)帶的。但今日為親蠶禮,命婦眾多而查不過來,是以晚晴才能隨身攜著武器進(jìn)來。 這深靜的佛堂中,那佛龕下的八仙桌簾子忽而擺動,一個十七八歲細(xì)腰瘦背的男子自內(nèi)爬了出來,這男子晚晴曾在定國公府見過,恰還叫她踩了一腳。他面色倒還清俊,兩只眼睛紅的如兔子一般張了手顫聲道:“夫人,我也是被逼的,今日你若不從我,咱們都得死在這里。” 黃煦上回沒有占到便宜,也知道晚晴腳上有力,但當(dāng)時晚晴并未出手兵器,是以他并不知道晚晴是身懷著功夫的。言罷就沖了過來。晚晴早解了九連環(huán)的鋼柄在手中握著,等黃煦沖到離自己一丈遠(yuǎn)時抽出甩了出去,刀鋒險險掠過黃煦的鼻梁,劃出一片血涌了出來。黃煦失了準(zhǔn)頭往前撲來,晚晴忙側(cè)身短開,彎腰抽了靴中短刀持在手中,口中發(fā)出非常驚懼的叫聲道:“不要!不要!” 黃煦爬了起來又撲過來,晚晴看他窮兇極惡的樣子不敢戀戰(zhàn),等他撲過來時快速送出了短刀,一聲裂帛的悶響之聲,黃煦低頭看著胸膛前只剩柄的短刀,也只自己的胸膛是叫這婦人給戳穿了,此時還覺察不到疼,伸了手欲要去撥,卻被撕裂般的痛楚擊垮,緩緩倒在了地上。晚晴仍是哭哼著,忽而發(fā)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接下來便是低聲的飲泣。 她口中這樣哼著,慢慢挪到了大門口持了短刀在手靜等,約摸一刻鐘之后,門外有鑰匙開鎖的聲音,晚晴屏息等著,先進(jìn)來的正是那個方才抱漿壺的宮婢,高含嫣在后跟著走了進(jìn)來。晚晴上前一把揪住高含嫣送了刀在她頸上,壓低聲音嘶吼道:“過來!” 高含嫣方才鎖了門炸著一雙耳朵在外細(xì)聽,雖黃熙沒什么聲音,但以晚晴的哼聲來看是整個兒叫黃煦治服了的。她估摸著黃煦辦事兒的時間長短,想著差不多半刻鐘也就能得,為保險起見多等了半刻鐘,想必進(jìn)門就能看到那村婦叫黃煦壓著□□完的羞慘樣兒,而估摸著劉皇后所請的人也差不多在來的路上了,才取鑰匙打開門,先命那宮婢進(jìn)去,自己看她走了幾步無事,心急之下也連忙走了進(jìn)來。 誰知一進(jìn)來脖子上便多了一把短刀。 那宮婢回頭,見高含嫣叫晚晴持刀威逼著,嚇的揚了雙手就要喊叫。晚晴索性一刀自高含嫣脖頸上劃過露出一抹血色來,才指了那宮婢道:“把那男人的衣服給我脫了?!?/br> 這宮婢也是高含嫣與劉皇后的心腹,此時見高含嫣一臉驚謊著點頭,忙上前去給滿身是血的黃煦脫衣服。晚晴側(cè)腳踢關(guān)上了門,見那宮婢已經(jīng)脫了脫了黃煦的衣袍只剩褲子,低吼道:“把褲子也給我脫掉?!?/br> 那宮婢只得又替昏死的黃煦褪起褲子來。黃煦滿身是血,這宮婢也沾了滿手的血,脫完了褲子望著晚晴,晚晴指了高含嫣道:“過來替她脫。” 宮婢顫顫兢兢走了過來,高含嫣忽而掙扎起來,晚晴索性橫刀在她臉上劃了一豎冷問道:“你想不要臉上再多一道?” 高含嫣此時才知晚晴竟是這樣冷酷乖邪的性子,忙軟了身體靜靜等著。宮婢一處處往下解著高含嫣的衣帶,高含嫣忽而冷笑道:“我是個守寡之身,大不了污了名聲與他成親就是,但你既今日敢在皇后宮中惹我,將來就別想伏罡的官位能走的長遠(yuǎn)?!?/br> 晚晴惡狠狠吼那宮婢道:“快脫。” 言罷又笑對高含嫣言道:“堂堂一國又不是你高家的天下,難道皇帝家的官位任免皆由你說了算?” 高含嫣叫這宮婢剝的只剩了肚兜褲子,此時又羞又憤惡狠狠道:“你等著!” 晚晴自己提腳踏掉了高含嫣的褲子,一手自腕用力推著高含嫣,同時短刀自后削了她的肚兜袋子,等高含嫣撲到黃煦身邊時,就成了個全身光溜溜的樣子。人有衣服罩著才能耀武揚威,脫了衣服自然是先以遮羞為主。 高含嫣此時也不敢動,爬在地上要去撿黃煦沾了血的衣服來披。晚晴見此一手揮九節(jié)鞭過去,恰就釘了高含嫣一只手在地上,那九節(jié)鞭鋒利無比,穿手扎入地板,疼的高含嫣立刻尖叫了起來。 那宮婢覷著了機會奪門要逃,晚晴兩步奔上去短刀自上往下從她后脊柱上劃過,將宮婢衣服從上至下裂開,嚇的癱軟在地,晚晴這才親自替她扯了衣服下來,仍是低吼道:“滾到她們一處去?!?/br> 晚晴從小爭食長大,天性中帶著些殘忍,既起了怒氣就不會再心慈手軟,此時將所有衣服踢到一處自己抱著回身出門,見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反手將門鎖上,鑰匙仍插在鎖中,自己四處尋著遠(yuǎn)遠(yuǎn)看到殿外一處池塘,將衣服盡數(shù)扔到池塘中,才往劉蔣蘊玉待客的前殿走來。 她才走到外面回廊處,就見劉蘊玉與圣人一起往這邊走著,身后一堆宮婢相擁。自晚晴從佛堂中見欲要輕薄自己的正是曾在國公府所見那叫蕊菊的年輕人,便知上一會這男子只怕也是高含嫣指使。而如今皇后連圣人都請來了,想必高含嫣是打定注意要叫她在皇宮中身敗名裂了。 既高含嫣的心發(fā)此歹毒,晚晴又如何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