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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督主有令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是夜,早睡過一覺的秦慢被一陣似有還無的窸窣聲驚醒,她看了一會黑漆漆的帳子,打了個哈欠,揉揉眼,遲緩地爬起身,遲緩地下床,再遲緩地打開了門……

    她看見了一條蛇,一條蜿蜒盤旋在院中,猶如粼粼溪水般的白色細蟒。她慢慢地吸了口冷氣,啪,又把門關上了。頭抵著門,心噗咚噗咚跳了會,她覺得自己清醒了幾分,又將門緩緩拉開。

    這一次,她看見了一個人,一個身著銀白蟒服,頭戴鵝帽的年輕男人。他站在院中枯樹之下,月華為他渡了一層淡淡的銀輝,足下白蛇盤踞,俯首帖耳得像忠誠的奴仆。

    他回眸看來,微顯細長的眼角微微挑起,似挑起抹若有還無的淡淡笑意,讓人望之可親。

    秦慢抓著門,半天,啊的一聲平平叫了出來:“妖怪?!”

    ☆、第6章 【陸】煞神

    男子似是為她的反應怔了一怔,濃稠的夜色摻和了如水的月光,恰到好處地遮住了那點詫異。落在秦慢眼里,那張風華無雙的面龐仍是攜著淺淡的笑意,出世的逸然中又隱含一縷紅塵俗世里的慵懶嫵媚,看得她又倒吸了一口冷氣,往后小小地退了一步,諾諾道:“大仙,小的什么也沒看見,不叨擾您夜半清修,先行告退了?!?/br>
    師父說過,但凡毒物皆生了副漂亮皮囊用以迷惑世人眼光。這樣漂亮的男人,哪怕不是妖物,恐怕也是毒入骨髓,多看一眼就要丟掉自己的小小性命!

    這點小伎倆和心思,擱平時雍闕是不屑入眼的,可今夜他心情不錯,又或是先一步有別的人值得他計較。他不動聲色地含笑將她看著,眼見著那小小的人影一步一緩地將要退回房內(nèi),他突然清聲道:“咱……我允你走了么?”

    秦慢一呆,男子淡淡乜來一眼,她脊梁骨一寒,乖覺地挪著小步出來了,畢恭畢敬道:“大仙有何吩咐?”

    “乖孩子?!庇宏I滿意地夸了一句。

    這個丫頭他是認得的,前幾日因與水鬼十三的案件有所牽連被關在襄陽郡的大牢中。這等無名小卒他本不應上心,說來虧得那日他有口無心一句讓膽小的襄陽城州郡惦記上了,遣了人跟著她有事沒事就向他匯報行蹤,煩不勝煩。與上任東廠囂張跋扈的廠公不同,他是個講究人,時時記著前任落敗慘死的下場,在外行事慣來低調(diào)且留分寸,對一般的朝廷命官也是客氣有加,不好直接拂了面子,只能左耳朵出右耳朵進,權當聽戲。

    直到州郡說到她去了三法堂接了長空令,也來了華府山莊,他才嚼出一絲興味來。今夜來此,他自恃輕功了得,不想仍是驚動了這丫頭,巧不巧合先放到一邊,此刻他瞅著期期艾艾的小姑娘,猶如估量著盤中餐,碗中rou:“身段尚好,臉面卻是差了三分?!?/br>
    秦慢連忙道:“是是是,生得不好!叫大仙倒了胃口?!?/br>
    那模樣,生怕他立馬張嘴吃了她似的!

    他更覺得有趣,語調(diào)悠悠道:“但年紀倒是稚嫩,聽說這個年歲的小女孩兒最是可口,拆了骨頭可泡酒;卸了rou裹了面粉兒往鍋里一炸,清脆爽口;剝下來的一張皮細膩光滑,能做件貼身襖子,多余的邊角料還可逢雙鞋面,一人多用豈不快哉?”

    說著他朝她咧嘴一笑,殷紅的唇間白齒閃爍著寒光點點。

    秦慢小臉發(fā)白,身形搖搖欲墜,眼睛睛里眨巴眨巴就有了水汽??伤桓铱?,只是包著淚泫然欲泣地將他看著,嘴巴蠕動蠕動一個字也蹦不出來,看上去駭?shù)眠B話都說不出了,半天帶著哭腔憋出一句:“不要吃我……”

    嘖嘖嘖,小模樣真是可憐極了,雍闕是個什么人物,怎么會幾滴似真非假的淚水軟了心腸:“不吃你啊……”他深深地嘆息道,“可是本尊久處山林,已許久沒有進食,餓得著實心慌?!彼呓鼣?shù)步步,盤踞的白蛇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也搖搖晃晃地豎起了上身,朝著秦慢咝咝吐著信子,一人一蛇相映成輝,場面妖異而慎人,“你瞧,我家阿楠也隨我一同餓了多日,唉……若再沒些口糧,我與它怕是要活活餓死在這人間了?!?/br>
    他說得憂傷悵惘,仿佛真有其事一般,秦慢聽得卻是毛骨悚然,淚水懸在腮邊直欲奪門而出。

    雍闕逗得正興起,院外突地傳來刻意壓低的低沉男聲:“督主,人抓回來了?!?/br>
    霎時,男子霍然退了數(shù)步,又回到了院中枯樹之下。長身玉立,一臉的淡漠疏離,變臉之快叫掛著淚的秦慢大開眼界。

    “小丫頭,你再看下去,可就真要被剝皮抽骨了?!蹦凶記鲲`颼的聲音飄來。

    她一個抖擻,忙不迭退回房中,關上門的剎那她似見了一人被推入院內(nèi)。余后她沒再留意,也沒多聽,打了個呵欠抹抹腮邊淚,撲回自己松軟的床鋪上。

    以雍闕的耳力,輕易便能分辨出秦慢入房后徑自往里而去,沒有半點停留。

    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他訝異著眸光卻是一轉,落到被秦關丟下的人身上,一笑:“連二,我們可有兩三年沒見面了?!?/br>
    大抵是生相極好的緣故,他一笑起來總是那么煦和近人,不像個在宮里官場里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反倒像個吃齋念經(jīng)的道家人??晌以诘氐娜艘挥|及到他那張臉,頓時如遭雷擊,渾身抽搐著頭都不敢抬,滿是血水的嘴里含糊不清道:“廠、廠公……”

    若是秦慢在,她便能認出此人不是他人,正是不久前在院中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點蒼派柳五。

    白蟒沿著雍闕的身子攀爬上了手臂,他輕柔地摸了摸它的頭,像是對它說,又想是對地上的人說:“你瞧瞧你,好好的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使不當,跑來這江湖吹風度雨的受這罪,真真叫人惋惜?!彼f著惋惜,臉上卻一點惋惜之情都沒有,慢條斯理道,“本來想著你逃便逃了,只要躲過咱家的眼睛,倒也眼不見為凈。但大概天意如此吧,前些日子京城里死了個人,那人吧,與你有點干系……”

    是啊,天意如此……他隱姓埋名藏于江湖,甚至不惜拋棄所有原來所學,只為避開過往是非,沒想到今時今日為了找一只狗栽到了這位煞神手里。

    “論用毒的手段,整個東廠加錦衣衛(wèi)都無人能出你左右,”雍闕是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連二啊,你老實告訴咱家,誰指派你去殺的徐氏滿門?”

    ┉┉∞∞┉┉┉┉∞∞┉┉┉

    秦慢睡了個不太踏實的覺,醒來時后腦勺突突疼得厲害,捏揉了半天不見起效,猶豫片刻從袖中摸索出一根銀針。銀針長得略嚇人,針尖處凝聚著一點寒光,不似凡品。兩指定于頸□□位,秦慢拈著它一厘一厘刺入,直至過半驀然停手。勻息片刻,她小心謹慎地正要拔出,房門突然被敲得震天響,驚得她手一顫,不過馬上她穩(wěn)住了手指,但仍然免不了額頭冷汗淋漓,一鼓作氣抽針而出。

    “大家都是跑江湖的!信義為重,你怎么能紅口白牙就污蔑我們殺人?!”

    “放你娘的屁!老五多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從不與人結怨。只有這一次,我們和你們一同接了那破玩意的長空令!一定是你們?yōu)榱霜殧堎p金,殺人滅口,藏尸匿跡!”

    秦慢將門打開時,門口就是這般光景。于遲與昨晚不甚待見他們的高個兒兩爭論不休,大有拳腳相見,勝負定生死的趨勢在里頭。

    “怎么啦?”秦慢不明所以地茫然看他們。

    她臉上睡意猶存,聲音細細瘦瘦,那齊進本興師問罪而來,乍一見到這樣的秦慢,一時語塞。畢竟,那么一個純真無辜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殺人兇手。最重要的是,如于遲所說,秦慢武功底子很差,可以說廢柴一個,哪怕是和于遲聯(lián)手,恐怕也不一定是柳五的對手。

    三人僵持在,庭院中間的大房門咿呀一聲開了,閑庭信步地走出個年輕人,素衣蓮簪,像個道士,但看那蓮簪雕琢得極為精致華貴,并非修道人束發(fā)所用。年輕人三十不到,二十有余的模樣,神態(tài)溫和沉靜,見狀出聲相詢:“幾位兄臺,清早爭論不休,所為何事?”

    他們回頭,所有人皆為他容光所懾一時沒有言語,唯一沒有失神的人仿佛被嗆到了一樣咳嗽了一聲,年輕男人含笑看過去:“秦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秦慢臉蛋白慘慘的,她不稀奇這個“妖怪”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畢竟是大膽接下長空令的人,她稀奇的是他同他們住在一個院中,便意味著此人竟然也是來尋長空令的?

    齊進的懷疑,很快在聞訊趕到的華府人的調(diào)解之下稍加松動,畢竟無憑無據(jù),且那柳五不說問鼎武林但也是身懷武藝的高手,尋常人拿捏他不得。一七尺男兒,有腿有腳,有個急事不打招呼驟然離去也并非不能理解之事。

    最重要的是,華復向兩邊一作揖道:“華盟主為長空令一事,有請各位前去正氣廳一敘,還請各位賞個薄面?!?/br>
    若再斤斤計較,豈不是直接掃了華肅青這個江湖第一人的面子嗎。齊進幾經(jīng)衡量,哼的一聲拂袖而去。

    “那幾位請?”華復微弓著腰,抬臂示意。

    秦慢看看他,又看看立于前方的年輕男人。華復一直很客氣,但今日的他卻不僅是客氣,更在客氣中夾帶著一絲不顯山露水的恭敬。這份恭敬,自然不可能是對她和于遲,也不可能是對齊進,那就只能是他了……

    “秦姑娘,先請?!庇宏I風度翩翩地側身讓出道來,華復愣了一愣,連忙跟著道,“是是是,秦姑娘先請,先請?!?/br>
    華復眼神在小小的秦慢身上不動聲色地逡巡了一圈,心里琢磨著這個姑娘究竟是個什么來路,值得這位大人這般相待?

    秦慢是個從善如流的人,別人讓她先走,她真就乖乖地上前,留得于遲納悶地嘀咕了聲:“這人是誰,之前沒見過啊?!?/br>
    ☆、第7章 【柒】華夫人

    秦慢他們到時,華肅青已經(jīng)連灌了三盞濃茶。

    打那尊煞神到了山莊,他是一宿沒合眼,愁了整整一夜。他在武林盟主這個位子上坐了也十來年了,大大小小的風浪什么沒見過,本不該毛躁至此??蓙碚呤莻€什么人物?不論民間官家,光提一提他的名字便膽寒心驚,恨不能退避三舍。他這個位子,往高處說是執(zhí)掌武林的一方盟主,實際上就是個cao盡閑心的管家婆、和事老!

    華肅青邊灌濃茶邊摸了摸自己發(fā)白的鬢發(fā),心里翻來覆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究竟自個兒究竟哪處不是,招惹來了這位尊駕。

    唉,想不通啊想不通,華盟主愁腸百結地又給自己添了一盞茶,剛放下茶壺一行人等拐到了堂前。他驀然拔身而起,馬上又覺得未免過于失態(tài),于是抹抹發(fā)髻,撣撣衣角,重塑起盟主威嚴,方悠悠然然地傲立堂上,淡淡道:“各位少俠請坐?!?/br>
    說少俠的時候,他覺得幾人中個兒最高的一人似乎另眼看來,說實在的,他有點慌。假借落座之際,他眼角窺去,卻見那位爺一派泰然地在個小丫頭身邊坐下后似與她笑吟吟地說著什么玩笑話。

    華肅青不覺又看了看雍闕身邊的小姑娘,這是他第一次見秦慢。和但凡會點武功的人一樣,一眼就瞧出了她那細胳膊細腿,既不骨骼清奇也不根骨奇佳,一個半點不摻假的練武廢料。

    他心里嘀咕,聽說這丫頭就是接取長空令的其中一人,他聽華復說起時還當是藝高人膽大?,F(xiàn)在看來嘛,華肅青瞅瞅雍闕又瞅瞅秦慢,藝高人膽大可能不是,但背后靠山大不大那就說不準了。

    秦慢心里愁得不比華肅青少上一星半點,右側這位年輕公子,就像他養(yǎng)的蛇一般,陰魂不散地纏在她身邊。她頭也不敢抬,無論雍闕說什么,只嗯嗯嗯地應著。即便這樣,她仿若仍能感受那雙勾人的眼睛無時不刻地撩在她臉上。

    像估量,也像刺探,宛如春風拂面,實則陰寒入骨,稍有不慎就落入了那雙眸底的無底深淵之中。

    瞅得她發(fā)毛,只好胡亂點著頭換個面向,結果一看上首的華盟主也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她一怔,和找到救星似的,主動道:“華盟主,請問今日找我等前來,可是為長空令的具體事宜需要交代?”

    不管何時,她說話咬字總是拖得溫溫吞吞,聲音不大卻止住了正氣廳中幾人的寒暄,所有人的視線都齊聚了過來。

    沉思中的華肅青如夢初醒,氣氛略尷尬,可他到底是個久經(jīng)風浪的老道人,稍是沉吟后道:“這位女俠應是復兒口中的秦姑娘吧。”

    秦慢乖乖點頭。

    掌撫膝頭再三,華肅青自覺醞釀夠了情緒,方不疾不徐道:“如秦姑娘所言,今日老夫召請各位少年英豪而來,確然是為前不久武林盟三法堂發(fā)出的長空令一事?!彼刂貒@了口氣,搖搖頭面有一絲愧色,“想必諸位心中如老夫一般,也覺得十分荒唐?!?/br>
    眾人訝然又默然,這長空令是您老人家發(fā)出的,怎么自個兒說自個兒荒唐呢?唯有秦慢繃緊小臉,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華肅青,架勢堪比學堂中勤奮好學的學生,盯得華肅青額頭微汗。見其不語,秦慢嚴肅道:“華盟主,請繼續(xù)說。”

    事關五百兩紋銀,秦慢覺得這事一點也不荒唐!

    華肅青心里嘀咕,這丫頭看上去不是個善茬!

    拈起茶蓋兒的雍闕優(yōu)雅地吹了吹浮沫,發(fā)出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聽得本被秦慢注視得忐忑的華肅青又是一緊,握拳咳了聲后道:“諸位既已接下長空令,到了我華府,老夫也不便再隱瞞下去。實不相瞞,此道長空令非老夫所下,而是內(nèi)人親筆所書,發(fā)布天下的?!?/br>
    發(fā)長空令找狗這件事已經(jīng)夠出乎意料了,華肅青此刻所言雖然更出人意料,但最多也就招致點蒼派中柳五的師兄齊進低聲唾罵了句,而于遲則遲疑地看了一眼秦慢。

    卻見秦慢神色絲毫沒有動搖,仿佛早知此事一般的鎮(zhèn)定從容。實際上,由誰發(fā)的,為了什么,對秦慢而言,一點也不重要。窮得吃不起飯的她,僅僅在乎最后那筆豐厚的報酬。

    “唉,此事說來話長。鄙人的內(nèi)人本就體弱多病,近些年來邪風入體,染了癲病,多數(shù)時候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比A肅青一提起自己的夫人,再肅穆的一張臉瞬間老了三分,看上去也沒秦慢昨夜在壽宴上見到時的那么剛猛威嚴不可接近,他搖著頭,遮不住的羞愧,“說來是老夫的大意,前些日子夫人養(yǎng)了多年的一只卷毛小狗跑丟了,夫人心急之下神思恍惚趁我不在府內(nèi)拿了盟印,寫了長空令發(fā)往三法堂,號召天下英豪來找一只狗。這才有了今日各位齊聚一堂,慚愧,實在是慚愧!!”

    這么一番說法恰好解釋得通那道不合常理的長空令由來了,所有人都以為是華肅青瘋了,原來瘋的是他夫人。性情暴烈的齊進當場臉色鐵青,自感受到了愚弄,怒而站起,礙于華肅青威名一時不好發(fā)作,只生硬地朝著他一拱手:“既是如此,在下尚有事在身,就不便叨擾,告辭!”

    本來長空令一旦接下,不死不休。可這次華肅青理虧在前,他為人也是不拘小節(jié),縱然齊進無禮至此也未多計較,不待他多言華復已經(jīng)心領神會起身,笑著跟了過去:“齊兄何必心急離去,既然來了山莊不如多留幾日,由小弟陪著看過襄陽風光嘗過此地特色,再去不遲呀?!?/br>
    齊進卻不領他的情,再三寒暄后華復只得親自將人送出門去

    齊進一走,于遲也跟著有些猶豫。但畢竟他是受秦慢雇托而來,于是壓低聲問道:“秦妹子,我們走不走?”

    秦慢疑惑地反問道:“為什么要走?”

    “這……這都說了是華夫人下的長空令……”

    秦慢呃了聲,視線重新調(diào)回向華肅青。華肅青心里一咯噔,從開始他就隱約有種預感,秦慢會是個麻煩,準確來說可能有雍闕撐腰的秦慢是個麻煩。果不其然,尋常人等聽了他的話自會自行離去,而她……

    而秦慢則慢吞吞道:“華盟主,敢問華夫人是真的丟了一只狗嗎?”

    華肅青愣了愣,回道:“確然。”

    “那長空令也蓋了盟主您的章?”

    “是?!?/br>
    秦慢點了點頭,欣慰道:“那就是說狗還是要找的?!?/br>
    “……”

    天底下真有這么無聊的人????!閱歷無數(shù),縱橫黑白兩道的華盟主難得遇上一個自己看不穿的一個人。

    這個秦慢,到底什么來頭。聽復兒說她自報家門是什么上清門,可恕他自夸,自他初入江湖到現(xiàn)在坐上武林盟主這個位子,從沒聽說過有這么一個門派。華肅青暗中打量她再三,也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十六七的小姑娘,可他琢磨著……

    為什么總有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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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五百兩銀子,秦慢在華氏山莊扎了根,儼然一副雷打不動,不見狗來不罷休的決然氣勢。山莊中沒多久就傳出有那么一個愣頭青的女郎和夫人一樣瘋瘋癲癲,極是嚇人。而她的舉動落在華肅青等人眼中,就別有一番用意在其中。

    當朝權臣,御前紅人,東廠廠公雍闕不請自來,明里對他來說是奉圣意,念華肅青維護武林安穩(wěn)的多年功勞特來給華老夫人賀壽。且不說廟堂江湖從來兩不相干,就說賀壽哪有連個招呼不打就在人家旁若無人住下的!

    東廠是個什么東西?在他們這些武林人眼里,那里面的都不是些東西!是朝廷的鷹犬,是濫殺無辜、屠戮朝臣百姓的畜生!可華肅青絲毫辦法也沒有,樹秀于林而風必摧之,這個道理他了然于心。他華家威震武林不假,但那也是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哪怕你武功再是高絕,光是雍闕手下一個數(shù)千的錦衣衛(wèi),加一個禁軍,滅區(qū)區(qū)一個華氏完全不在言下。

    華肅青揣測著雍闕的來意,順帶著連看秦慢也多了兩分小心。

    天地良心,秦慢真的只是要找只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