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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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有趣。”宋微紋搭著蘇不縛的肩膀看向那行人漸行消失的背影,“蘇大俠,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想不想去看看你夢中佳人究竟何方神圣?。俊?/br> 蘇不縛猛地抬頭,他知道?? ☆、第55章 【伍伍】接風(fēng) 一瓢驟雨將黃沙迷茫的山體洗出幾分蒼翠來,月亮孤獨地懸在空中,輝光暗淡,連星辰都不見幾顆。 宋微紋與蘇不縛悄無聲息地下了樓,出乎意料的是樓下大堂竟然亮著一盞油燈! 本該縮在不知名角落里打盹的伙計拿著剪刀挑著燈花,一縷青煙從搖晃的燈芯上冉冉升起,伙計瞧見了他們?nèi)缤兹绽镆粯記_他們露出白晃晃的兩排牙齒一笑:“二位爺要出門?” 蘇不縛沒有應(yīng)話,食指頂住劍鞘,宋微紋反是自如地打了個招呼:“喲呵,小二哥?!?/br> 伙計將燈挑亮,抽下肩上抹布將長凳一掃,殷勤道:“爺坐一坐?” “坐就不坐了,”宋微紋在客棧里東張西望了一番,笑瞇瞇問道,“你這兒有沒有趁手兵器給小爺我使喚使喚?” 伙計愣了一下,似乎想象不到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公子哥能拿得動什么兵器來,但客人的要求不能不滿足,他一拍腦袋說,“您稍等,小的給您找找去?!?/br> 他一鉆鉆去了廚房,不多時又鉆了出來,手里多了個燒火棍,甚是不好意思道:“小門小戶也就灶王爺手里的這根棍子能敲敲打打,您將就著用用?” 宋微紋臉色不大好看,他這人一向講面子愛風(fēng)雅,讓他一翩翩濁世貴公子拿一燒火棍成何體統(tǒng)。然而臉色不佳歸臉色不佳,黑燈瞎火的也沒什么佳人淑女瞅見他的卓越風(fēng)姿,勉強自己再三他將燒火棍接了過去,左右擺甩兩下,行,還挺順手。 “記得留門啊?!?/br> 伙計忙不迭道:“一定一定。” 他將棍子一抗,大大咧咧地就往門外走:“蘇哥哥走啦!再不走天亮了,野味也都飛啦。” 跨出客棧門,蘇不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搖曳的油燈旁小伙仍是呵著腰殷勤地目送著他們,見蘇不縛回過頭他還笑容滿面地沖他揮揮手。蘇不縛猛地甩回頭來,提著劍的手上皺起一道青筋和及不可見的寒栗。 “別瞧啦,蘇哥哥,”宋微紋扛著燒火棍面上帶著微笑,似是嘲笑又似僅僅是他慣常的笑容,“這個江湖里牛鬼蛇神數(shù)不勝數(shù),活人有活人的活路,死人有死人的活路。你別怕他,他只是個習(xí)慣在一個地方待久了的活死人而已?!?/br> “我沒怕?!碧K不縛硬邦邦地回道。 宋微紋真樂了起來:“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蘇大俠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會怕柳二爺是不是?” 蘇不縛停下腳步看他:“你什么意思?” “你和柳二動手,勝算有幾分?”宋微紋也停下來。 蘇不縛認(rèn)真想了想:“三分,”但是他馬上補充一句,“再過幾年,就有七八分了?!?/br> “是啊,柳家以毒醫(yī)聞名于世,但很多人忘記了柳家的□□雖烈,但殺敵無數(shù)的歸根結(jié)底還是他們那雙精妙無雙的施毒之手?!彼挝⒓y比劃了一下,“柳二的千毒萬織手已經(jīng)修煉到了第四層瓶頸期,但對付你還是綽綽有余的?!?/br> 蘇不縛斜了他一眼,冷冷道:“還有你?!?/br> 宋微紋連連擺首:“錯了錯了,我絕對會在他下毒前逃之夭夭?!?/br> “……”蘇不縛真想趕在柳二之前先把這貨干掉解恨! 宋微紋一看他嘴角笑容微微扭曲,連忙道:“開玩笑開玩笑,我怎么會丟下蘇哥哥你先跑呢!”他將胸脯拍得震天響,“早先就說好了,有我一口水就有哥哥你一口飯吃!咱兩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 突然他閉上了嘴,看向四周:“到了?!?/br> 斷枝橫斜,山石混在泥漿里凌亂地散落一地,顯而易見此地不久前發(fā)生了一場小規(guī)模的泥石流。 因為山體崩塌了一部分,露出了與黃沙地表截然相反的漆黑巖層。 巖層里伸出一截黑色的陰影,宋微紋提起肩上的燒火棍走上前去輕輕一敲,細(xì)細(xì)的金石聲宛如水波般層層漾開。 蘇不縛以為那是塊金玉,未曾想到走近一看,竟是露出個一截棺材頭! 宋微紋連敲了兩下就住手了,他滿意地打量著那具棺材,看看天色:“時辰已到,開棺!” ┉┉∞∞┉┉┉┉∞∞┉┉┉ “從此,東國的國勢隨著國君的棺槨流入大海,西國取而代之。再之后的歷史,督主您也知道了啊!” 秦慢細(xì)細(xì)道:“不過,這也就是個傳說罷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沒聽說過誰見過不是嗎?” 雍闕看著畫中女子,女子一身纖長宮裝,并不能見到裙下是否為雙足。秦慢說的他并不信,但當(dāng)做一個故事來聽聊做解乏也不失趣味,何況說故事的人是她。 秦慢本身就是一個謎,她口中的故事在雍闕聽來總是別有深意。 不管傳說是否為真,但可以確定,此畫中女子必然身份特殊,與前朝乃至現(xiàn)在的皇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 馬車內(nèi)案幾香鼎茶具一應(yīng)俱全,秦慢說了許多覺得渴了,便眼巴巴地看著小小案幾上的茶壺。 茶壺乃至周圍的四個杯子是有名的國手張大山先生親手所做,一個小小茶壺,一滴不少剛好能斟滿四個小盞。這樣一套茶具市面上非三百兩收不來,再者上面還題有張大山親筆所書,以示專門贈與國之砥柱雍廠臣的題字。 雍闕是不是國之砥柱秦慢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個太監(jiān)把持朝局大勢甚至影響到皇帝的廢立,必然落不得什么好名聲。 巴結(jié)奉承他的人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 秦慢托著腮,這也就是為什么她會跟著他的緣故了。雍闕是一條河,她已經(jīng)身不由己從這河里淌過去一趟了,再想上岸就難了嘍。 雍闕給她端來茶時看到的就是一雙目不轉(zhuǎn)睛的眼睛,他問:“看什么?” 被發(fā)覺的秦慢驚了了一下,咳了聲:“沒看啥……” 她想取雍闕手中的杯子,可是他卻不依不饒,拎著一抹說不明道不清的笑容:“說謊。” 他按住了杯子,連帶著按住了她的手,像只老謀深算,循循誘敵的獵手,不容置喙道:“你在看我?!?/br> “……”秦慢第一次發(fā)覺一個男人的眼神竟然能同時兼有威脅、壓迫乃至于……引誘,逼得她罕見得慌亂起來。握著她的手指微涼,可是手心卻是guntang,他靠近她,低聲輕笑:“看就看,不必遮遮掩掩,咱家這點氣量還是有的。” 距離被他壓得很近,近到秦慢心跳亂了幾跳,呼吸都困難。 雍闕卻在此時放開了手,順手將杯子推倒她嘴邊:“喝吧,不喝就沒的喝了?!?/br> 秦慢機械地將一杯茶飲盡,才放下,雍闕又斟了第二杯來,于是她又呆呆地將茶水牛飲完。 茶壺跑的是松山云霧,她完全品不出云,也品不出霧。 連著斟倒第四杯,茶壺里的最后一滴水滴落,第四個杯子也剛剛滿了。馬車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如千鼓齊發(fā),勢如萬雷奔騰。 秦慢耳尖,發(fā)覺來者不凡:“督主?” 雍闕自行將第四杯茶飲盡:“該來的總是要來,”他看著秦慢,“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秦慢啊了聲,對上雍闕的眼神,隨即明白過來:“哦……” 她其實有點委屈的,她還小呢,她還沒經(jīng)歷過“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呢,怎么就嫁人了呢! 十里入京道,百年皇城已能遙遙窺視其中邊緣一角,齊整的官道上一行銀灰人馬急奔而來,一蟒服銀冠的中年男子打馬在前。到了約有十丈外堪堪勒住韁繩,領(lǐng)著部下魚貫下馬,又走近數(shù)丈,俯首拱手一禮:“西廠總校尉曹深奉命恭迎提督回京?!?/br> “恭迎提督回京!” 數(shù)十人齊齊喊到,聲勢震天。 雍闕坐于馬車之中兀自巋然不動,秦慢透過窗縫看了兩眼,雍闕不動她也不動。一時車內(nèi)車外,俱是寂靜無聲,每個人的呼吸聲都放至極輕。 曹深在入西廠前邊早知這位手握司禮監(jiān)與錦衣衛(wèi)的提督威名,車內(nèi)人沒有發(fā)話連他在內(nèi)自然沒一個人敢動,四月的天太陽出得老高,不多時曬得他額頭已細(xì)細(xì)一層汗水。 靜默地等了一會,算著時辰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道:“西廠總校尉曹深奉命恭迎提督回京?!?/br> 雍闕仍舊閑閑地擺弄著張大山所做的茶具,秦慢心腸軟看看外面又看看他,哼唧哼唧了兩聲。他被她哼唧地笑出了聲:“你啊。” 話是對秦慢說的,外邊的一干人等亦是聽到了。曹深心里一松一緊,卻是詫異,車?yán)镒氖呛畏缴袷?,得以雍闕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 聽到的不僅有曹深還有霍安,他離馬車最近,主動馭馬上前對著曹深他們皮笑rou不笑道:“容小的愚鈍,不知曹校尉奉的是誰的命來請我家督主?督主他老人家可是為了皇命在外奔波數(shù)月,城門還垮進(jìn)去就這么急吼吼地來請人了?” 雍闕拿捏姿態(tài)也罷,這么一個魚米小蝦也敢和他蹬鼻子上臉,曹深雖知他受雍闕默許但心中難免涌起一股惡氣,礙于車中那位主積威已久只好又硬生生咽下,仍是對著馬車高聲道:“下官是奉陛下所命前來,陛下念督主風(fēng)塵勞累,特意在延英殿中擺下洗塵宴為督主接風(fēng)?!?/br> 秦慢一驚,見皇帝? ☆、第56章 【伍陸】面圣 百年燕京,千載風(fēng)華,此時桃花盛極,一陣風(fēng)吹過,甜得微微發(fā)膩的花香順著簌簌的花瓣充斥在每一條或?qū)捇蛘慕窒锷稀?/br> 馬車飛一般地奔馳在朱雀街上,這是燕京最寬敞的一條干道,直通皇城正中的朱雀大門。 秦慢隱約聽到熙攘的鬧市聲從邊邊角角的縫隙里鉆進(jìn)來,像把小梳子在心尖上掃來掃去??墒邱R車奔跑得飛快,眨眼就將這些繁華鬧景遠(yuǎn)遠(yuǎn)拋在身后。無人敢去觸這些身著錦衣,佩戴繡春刀的官人們的霉頭,他們被比作惡鬼,然而這些惡鬼不僅敢在白日里出沒公然滅人滿門,還能如此堂而皇之地騎著馬直奔向整個大燕最核心的地方——皇城。 奔馳的車馬徑自從朱雀門的側(cè)門魚貫入內(nèi),鞭飛馬鳴呼喝的聲勢仿佛穿透整個大燕的云霄,驚動巍巍墻頭的老雀們紛紛展翅,各飛東西。 打曹深傳了皇命來,雍闕就時時留意著秦慢的臉色。此時的秦慢被馬車顛簸得臉色確然不大好,煞白煞白的,手指緊緊抓著衣角,不知是緊張還是難受的。細(xì)細(xì)的手指一個個骨節(jié)崩得發(fā)白,隨時會斷了似的,他咳了聲,引起她抬頭:“是不是累了?” 他這話說得響亮,外頭的人聞弦音而知雅意,立即馬車慢上了些許。不過也就這些許功夫,穿過一道朱雀門到了二座門前的下馬碑,所有人都停了。 秦慢深深吸了口氣,搖搖腦袋還是要謝謝他:“多謝督主體諒,”她撫撫心口苦歪歪道,“現(xiàn)在好是好多了……” 這話還有后頭,雍闕等著她。 果不其然,她懨懨道:“我能不去見陛下他老人家嗎?我一江湖中人膽兒小,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惠州的州牧大人,”她吞吞吐吐,猶猶豫豫,“我不懂規(guī)矩不懂禮數(shù),見了一定會給您丟面子的。萬一惹怒了龍顏,怕是連您里子都要丟……” 明擺著自己不想去,非得打著為他著想的旗號,瞧瞧說得多好聽,面子里子都替他顧全了。要不是知道她是為他所迫跟來,他簡直要以為她是真歡喜上了他,處處替他考慮周全!雍闕笑了起來,他心里又想,除了這層太監(jiān)身份以外,她看上他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秦慢被他一笑笑得先是一喜,隨即看清楚他眼里的顏色,頓時焉了下來。 雍闕真笑了起來,將她的額發(fā)略撫了一撫:“說你機靈,這時候又犯起蠢來。你一無品無階的普通百姓,你想見陛下也得掂掂自己分量不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下車后又人會領(lǐng)你去歇著,只管等著我就是。”掌心貼著她的額逡巡流連了一會,順著鼻梁緩緩而下,食指貼著她的雙唇豎起輕輕一壓,“別的咱家不交代你,只管記住一條,宮里邊是人是鬼的話都不能信不能答。聽清了沒?” 那雙魅人的眼睛是彎著的,秦慢卻看出笑意后深不見底的幽邃與滿滿的警告,她本能地點點頭:“明白?!?/br> 嘴唇一動,擦過他的手指,可是這一次他沒有松開,而是輕輕地一抹,帶著些說不出的撩撥意味,幾乎嚇了她后背一僵。 愕然間雍闕已先行下了車,外頭又是一陣寒暄,宮里頭的都是熟面孔,怕他畏他更想巴結(jié)他,唯一幾個不親不熱的大概就是曹深那票人了。 西廠啊…… 他們走得如此隱秘,還能掐著點在道上截住他們,看來沒少往他身邊放眼睛。 雍闕摘下腕上的菩提星月,大概是在外頭跑了一圈和秦慢那丫頭待了一段時間,自個兒的心腸軟和了一些,竟看著他們不覺得多嫌惡了。但不嫌惡歸不嫌惡,該剜的眼睛還要剜,該剁的手也還要剁。 他遙望著層層重檐后延英殿的一角,只不過現(xiàn)在這位圣人的心意似乎要比先帝要難揣測得多啊。 雍闕走了一陣,外頭終于安靜了下來,霍安在車外小聲道:“姑娘,下來吧。督主往延英殿去了,這兒沒外人了?!?/br> 又過了小會,一只瘦巴巴的手撥開簾子,一張臉探了出來看了看,才慢吞吞地踏著腳凳爬下馬車。 不知道車?yán)镉宏I與她說了什么,霍安瞧著她六神有三神在外漂著,她一向木訥遲鈍他見怪不怪,左右看看湊到她身邊道:“姑娘甭怕,這宮里大半還是督主說得算了,他老人家去了一會就該回了。到時候去他府邸,您就自在了。” 這才叫她害怕好么!饒是秦慢再迂鈍,也覺得雍闕這動手動腳得不大對勁。她納悶啊,都說太監(jiān)身下邊少了一塊,不是該不通男女之情嗎?動手動腳的有什么意思?。?/br> 霍安將她領(lǐng)到附近一處宮所內(nèi)的小廂閣里,宮所不大干凈整潔但看似沒有妃嬪住在其中?;舭苍鐚⑶芈淖飨⒘?xí)慣摸索得清清楚楚,人剛落在就送來幾碟點心和一盞熱羹,他邊擺碗筷邊說:“姑娘,您少吃幾口,督主交代了一會回了府里還要陪你好好用頓膳呢?!?/br> 秦慢坐在地罩旁的矮墩上:“哎?陛下不是給督主擺了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