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深山之中,老林之間,消失的女子聲再度響起,只不過那凄婉的歌聲換成了清脆銀鈴般的笑聲。 蘇不縛猝然一掌擊在宋微紋肩上,兩人各退數(shù)步,只覺喉頭一涼,一記冷風堪堪擦膚而過。 “好陰毒與下作的手段!”蘇不縛啐了一口。 宋微紋卻是從笑聲聽出了端倪,惋惜地深深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美人,不養(yǎng)在深閨里舞花弄草,大半夜跑到山里殺人放火,真是污了那冰肌玉骨?!?/br> 美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然而蘇不縛已辨別出她方位所在,一把扯起宋微紋:“追!” 追美人宋微紋樂意至極,而這一次他卻是眉鎖深愁,嘆息連連:“唉唉唉,追上去我怕我會痛心而死啊?!?/br> “痛你娘個頭!”蘇不縛再好的涵養(yǎng)也禁不住破口大罵。 幾個并步,兩人卻是直接偏離了石道,往著左斜方的幽徑里躥去。蘇不縛腳下疾奔,腦中卻時刻警惕,以防重現(xiàn)方才那一幕。然而對方卻似乎沒有再糾纏下去的意思,密林中只聞他們颯颯的穿梭聲??癖柬暱?,面前出現(xiàn)一道岔路,稍一猶疑卻見宋微紋舉步竟朝著兩條路中間的樹中鉆去。 “這是?”蘇不縛怔然。 “兩邊都是死路,走哪一條明年的今日我兩的墳頭草就有你高了?!彼挝⒓y步履奇快,眨眼間聲音已渺渺傳來。 他對此地似乎極為熟悉,蘇不縛跟著他左轉右鉆,站定時面前是一棟煊煊赫赫的樓殿,獨門獨棟,乍看黯淡無光,近瞧寸土寸磚皆是雕琢精細,妙不可言。 “蘇兄?!彼挝⒓y難得一臉鄭重,“待會你可得扶我一把。” 蘇不縛冷眼看他,他撫撫額:“我怕我會嚇暈?!?/br> “你竟會被嚇暈?”蘇不縛嗤笑。 宋微紋喃喃道:“鬼中之鬼,莫非羅剎,女羅剎尤其可怖啊?!?/br> ┉┉ ∞ ∞┉┉┉┉ ∞ ∞┉┉┉ 驟然心驚地一抖,秦慢筆下的字歪了半撇,寫了一整頁的賀帖算是徹底報廢了。雍闕進來的時候就見她咬著唇呆呆看著字帖,乖巧得鉆進人心里止不住地憐惜與疼愛。 她和其他聰明的女子不一樣,她的聰慧從不顯山露水,或許是故意藏拙,或許是為了自保已經習慣使然??赡苁窍矚g了一個人,不論藏拙也好,伶俐也罷,總是得了他心意的。 秦慢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了他,訕訕將廢紙團起來仍到一旁:“你來啦?!?/br> “霍安說了一日都泡在書房里,怎么,突然有閑情鉆研書法了?”他將廢紙團撿起撥開一看,卻是稍稍驚訝。秦慢一直說自己出身江湖,可這一手小楷卻比得上京中任何一個王侯貴胄家的小姐,清逸飄然卻神魂暗藏,他不由贊嘆,“有衛(wèi)夫人的風采?!?/br> 秦慢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將紙奪去三兩下撕了:“許久不拿筆,都快忘記怎么寫字了?!?/br> 看著碎紙雍闕心里覺得惋惜,更是有些抑抑,不想讓他看見字跡明顯是還有所保留。她是個迷,他花盡心思解到現(xiàn)在,仍然不能窺視其中一半,這對于陷入情愛中的他來說未免太過不公。一面覺著不公,一面他又給她找合適的解釋,一個人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無非是過去曾受過重創(chuàng)。 這個設想他早就動過,江湖其實同朝堂沒什么兩分,恩怨興衰潮起潮落。就算改投換面,脫胎換骨地重來,總有一些是烙印在骨子里難以磨滅的。就像在宮闈中那驚鴻一瞥,令他心悸又心驚。如此一想,那么著手的落腳點就狹窄了許多。 “寫的是賀帖?” 秦慢摸著筆桿點點頭:“京畿方氏的方老爺子與我?guī)煾赣行┵砭?,今次正好他老人家六十大壽,我替師父去見一見他?!?/br> 她小小的身軀近在咫尺,雍闕盯著她的耳垂笑問:“這是好事,方家出了不少有才名的子弟,有的還在朝中任職,走動走動也在情理之中?!彼僮鳠o意地攏過袖去拿起她玩弄的筆,正好將人松松地罩在懷中,視線游移在她白生生的脖頸和耳廓上:“你可準備好壽禮了?” 一提壽禮秦慢苦惱地抓起了眉,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也能難倒她這個不是英雄的凡夫俗子,想了半天喃喃道:“你不說我險些忘了,師父只會叫我做人情卻一個子也不給我,這江湖混起來也是難?!?/br> 雍闕咳了聲,循循善誘:“其實,壽禮我可以幫你出的。正好東海那邊孝敬了批上好珊瑚,珊瑚寶樹自然是貢給皇上娘娘們的,剩下的雖說比上不足但送做壽禮卻是不跌份子的?!?/br> 秦慢一聽眼睛一亮,可是一盤算她磨磨蹭蹭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一株上好珊瑚價可千金,送進宮里的自然是上品中的上品,秦慢是個老實巴交的好孩子,貪人便宜這種事兒做起來到底不如雍闕這類老手。 雍闕假模假樣道:“這個你我之間不必計較這么多,你要是真過意不去,可以預付些利息。” “利息我也沒錢啊……”秦慢窮得坦坦蕩蕩,最后搖搖頭,“還是……” “誰說我要的利息是錢來著的?!庇宏I見她遲鈍得無可救藥忍無可忍將人一把抱起放在桌上。 窗外和風緩緩,秋蜩此一聲彼一聲得叫出夏日里的急躁與炎熱,雍闕抵著秦慢的鼻尖,手掌從她的肩寸寸滑下掌住那不安扭動的腰肢,那腰柔軟得令他驚喜,愛不釋手地黏住不放,視線焦灼在那白嫩嫩的耳垂上,輕輕捻一捻惹得秦慢驚呼:“督、督主你要做什么?” 耐不住心中燒灼的烈酒,雙唇輕輕蹭蹭那晃動的耳廓,最后輕輕咬住含糊不清道:“預支利息?!?/br> 秦慢心里感慨,這人可真是不要臉的冠冕堂皇。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前兩天實在太忙,今天恢復更新啦。大家放心,會先把督主寫完再寫新坑的,至于此兆也會跟著更新。 ☆、第66章 【陸陸】吃味 夏裳薄得滑膩,寬綽的袖沿順著秦慢的手腕滑到肘部,感受到了他不安分游走的手,秦慢臉上燒起了朝霞:“督主,別、別鬧……” 她聲音細得同貓叫一樣,撓在雍闕的心里撓得他躁動難安,扼住那截細得不堪一握的手腕往桌上一卡,逼得她挺向自己,他語意曖昧得像魅惑人的鬼魅:“往日里你總鬧我,今次我鬧一鬧你就不行了嗎?” 心中的感情隨著時間越久越是濃烈,因為她的那顆心探不到底他就愈發(fā)地想去接近這個人。他風雨飄搖地獨走了這近三十余載,穿過驚心動魄的風浪,走過天翻地覆的裂變,原以為再沒什么能撼動他那顆金剛不化的心,直到遇到她。 “我才沒有鬧你呢。”秦慢委屈地囁喏著,“我很懂事的……” 話里帶著幾分自己沒發(fā)覺的嗔怪,惹得他忍不住握起她的手親了親,乜著婉魅的眼瞧她:“你懂事?你懂事就不會撞進了我的門檻里。” 秦慢被他的眼神看得受不住,閉著眼努力向后縮縮,鼻息里發(fā)出小小的嗚咽:“那,那我以后聽話就是了。” 她從沒遇見過這么一個比妖精還勾人的男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喘息就像鉤織成了一張網將她密密麻麻地圈進在其中。在這方面她比白紙還單純,以前仗著家勢了得在外橫行做歹倒也去過勾欄粉樓之類的地方,但因為有哥哥們看護著頂多看看花魁喝上兩杯小酒,再不濟和紈绔子弟比個一擲千金。 雍闕的強勢讓她不知所措,本來滿腦子的機靈一個也使不出來,直愣愣地由著他捧起自己的臉一雙薄唇輕柔又纏綿地摩挲而下。雙唇觸到的霎時,秦慢一個驚顫,哆哆嗦嗦地推搡他:“別,你別這樣!” 她憋得滿臉通紅,模樣可憐極了,聲音里帶著控訴和哭腔,雙腿直踢:“你占我便宜!” 要不是氣氛正好雍闕差點笑出了聲,該摸的該親的一樣沒少,到了這功夫她才發(fā)覺自己被占了便宜。他不依她,將人牢牢壓在桌上,硯臺和筆架被他囫圇掃到了一邊,叮叮當當滾落一地。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瑟瑟發(fā)抖地被控制在他身下,他勻了勻氣,總是飛揚的眉峰委屈地團在一起:“我親你你不高興嗎?” 秦慢一手捂住臉,死活不理他。 他向前逼近幾寸,話語里更是萎靡:“我親你,難道讓你覺得難堪?” 兩個胸有城府的人耍起心機來,一個比一個扮得柔弱可憐。秦慢是真覺得羞躁,話說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他推在了桌子上! 她慌得找不著出路,總覺得下一刻不說點什么就要和盤菜似的被他咀嚼下肚,人一慌心一橫她脫口而出道:“可是督主您不是個太監(jiān)嗎!”她唯唯諾諾地嘟囔,“怎么能做這種事?” “……”果不其然他就不應該放開她那張嘴!這句話無疑狠狠地戳中了他的脊梁骨,任何一個男人無論是不是太監(jiān)都無法容忍,他咬牙切齒地盯著說完后兩眼一閉視死如歸的秦慢。 半晌秦慢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壯壯膽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他一臉哀傷地望著她,見她看來默默別開了臉,傷感不已地喃喃道:“我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原來我這樣的人物就不該奢望普通人家的男女之情。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他抬起微微顫抖的指尖半掩住臉,“雖然從沒經歷過,但大抵上每個有了心中所向的人都禁不住去接近她?!彼f得凄婉無比,“每日里想著該怎么討好她,怎么守著她,怎么讓她知道自己這份可卑可憐的心思。” 秦慢目瞪口呆,雍闕是個什么樣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打第一日見面起她就知道這是個眼高于天,驕傲至極的男人?,F(xiàn)在這副模樣誰能相信會是那個曾經輕描淡寫間掌萬人生死的東廠提督。她雖有玲瓏心腸,但是這副心腸究竟太軟了,懷疑著他的演技真假還是難以控制地坐起身來,伸出手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督主……我,我錯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但是讓這么一個漂亮的人兒傷心難過好像就是她的罪大惡極。 雍闕分出一點余光,凄凄慘慘地問:“你不嫌棄我是個廢人?” 秦慢哪里還敢嫌棄,忙道:“督主要是廢人,天底下哪里還有齊全人!” 他又挪開半邊臉來,猶自不信地問:“你真不會瞧不起我出身低/賤,還是朝中走狗?”他長長地嘆口氣,“還是說你只是可憐我,憐憫我,才逼著自己接納我?!?/br> 換做別人矯情到這份上,早被秦慢一劍捅個對穿了??赡魏嗡媲斑@個男人貌美如畫,便是矯情起來也賞心悅目讓人半分厭煩不起來,秦慢深深懺悔著自己的口無遮攔,撫著雍闕的臂膀:“你怎么會這么想呢,我雖然只是江湖中小小一粟但天下也無人能強迫我做不愿做之事?!?/br> 說著她怪不好意思地忸怩了一下:“我并不討厭你,也不是憐憫,”她抬起頭,眼睛清澈又明亮仿如一泓清泉涓涓流入到雍闕的心底,“正因我喜歡你,所以才愿意留下來?!?/br> 無人能強迫她做不愿之事,多么簡單的一句話卻足以窺見她闊朗浩然的胸襟傲骨。他從沒認為過她只是個小小的江湖兒女,那樣敏銳細究的眼力與見識,從容不迫的處事胸懷,這哪里是尋常百姓家能養(yǎng)出來的女兒。 雍闕微微瞇起了眼,他說:“那你愿不愿給我親一下?” 親都早親過了還來問,秦慢惱躁可又怕拒絕了讓他更加自卑,稍作猶豫她霍然閉上眼,義無反顧地昂起頭來,粉嫩的唇輕輕撅起像待采的花骨朵。 自己可真是卑鄙啊,雍闕心滿意足地打量著她勇于奉獻的姿態(tài),俯身輕輕在她唇上點了一下。香甜得像米糖,讓人忍不住再親一下。 再親時本來溫柔內斂的嘴唇突然狂肆得像陣疾風,蹂/躪著吞噬著她微涼而柔軟的唇瓣,又像是把瞬間蔓延開的星火席卷過她全身直至燒盡了她的理智與抵觸,甚至絲毫沒有發(fā)覺一雙圖謀不軌的手悄然攀附上了胸前的嬌軟,靈活的指尖無聲無息地挑開了結扣…… “督主,宮中傳了急令來!慧妃娘娘垂危了!” 霍安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屋內靜如深淵,下一瞬他失魂落魄地滾出了房間,顫抖著身子蹲在地上捂住雙眼:“我什么都沒看見,督主……” 驚醒過來的秦慢尷尬得簡直想滾進桌子底下,雙手猛地一推,腳一蹬:“走開走開!丟死人了!” 她那一腳恰好蹬在了雍闕的小腿上,疼得他嘶了聲,本就陰霾的臉黑得不見天日。這種事情于他其實也是第一次,新手上路正摸索鉆研得不亦樂乎,中途被攪合要不是佳人在側,霍安那條小命早就交代了。 他忍著怒氣理了理衣襟,低頭一看,依著桌上滑下的秦慢衣襟微敞露出一片染上緋紅的潔白頓時更加懊喪,悶悶不樂地替她拘好衣襟,想說什么兩人一對視又尷尬地挪開了眼。 最終他動動嘴唇,按捺萬頃雷霆地怒喝道:“滾進來!” 霍安抱著頭麻溜地滾進來了,看也不看那兩個主子只管往地上一跪:“小的該死,小的自己給自己掌嘴。” 雍闕一腳踢在他膝頭,不輕不重:“有話快說!” “哎好嘞!”霍安連忙停下甩耳刮子的手道,“宮里慧妃娘娘午時后于春筵堂下小憩,到了點宮人去喚她起身結果一喚不起始才發(fā)現(xiàn)娘娘暈厥了過去。傳了宮中太醫(yī)會診,診了半天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情勢兇險愈發(fā)兇險,這會功夫眼看著人要不行了?!?/br> 雍闕手掌東廠,畢竟也還是司禮監(jiān)掌印,慧妃也算是新帝的寵妃出了這么大的事理應在場的。 刻不容緩,雍闕換上朝服當即要往宮里去,整飭好衣裳時見著秦慢若有所思地看著霍安送上來的簡單筆墨:“怎么了?” 秦慢抬起頭來,眉眼間閃爍著不安:“督主,慧妃娘娘的這個病癥有點蹊蹺?!?/br> 不費思量,雍闕沉下臉來:“你的意思莫非也是十八鏡?” “光看字面上和柳心瑜的癥狀很是相像,但是……”秦慢搖搖頭,她放下紙,“這個不好說,還得親眼看看才好。”說著她看向雍闕,“督主我能一同進宮去看看嗎?” 當然不能!雍闕想也沒想就回絕:“宮里非尋常之地你無品無階若無召,自然不能出入?!?/br> 他說著有些心虛,不讓她進宮是出于他的私心?;实鄣乃抉R昭之心路人皆知,眼看選秀在即在新人入宮分走他的注意之前,秦慢還是少出現(xiàn)在他眼前為妙。 秦慢失望地垂下頭來,忽然她又抬起頭狐疑地看著雍闕:“可是上次我不也是跟著督主進宮的嗎?”她朝前站進了一步,眼眸亮得如星辰,灼灼逼視著雍闕,“以督主的身份帶個把人進宮不是問題吧,督主您是怕我見皇帝?” 輪到自己身上,雍闕才發(fā)現(xiàn)她精明起來簡直駭人!在她的眼睛之下他所有的私欲仿佛無所遁形,讓他狼狽得恨不得拔腳就跑,更可氣的是她當著霍安的面她說話毫無顧忌,她得意地咧嘴一笑,哪有方才泫然若泣的害怕:“督主,你吃味了?!?/br> 于是雍闕只能落荒而逃。 秦慢看著被留下的紙張掂了掂,讓人找來讀書讀得正一頭包的雍和,和藹可親道:“娘娘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甜不甜!甜就留言!哼唧! ☆、第67章 【陸柒】美人 只要不讀書,上刀山下火海對雍和來說都不是難題,反正也沒人敢逼著他去刀山火海就是了。 孰料今兒他風風火火過來將衣領一扯,鄭重其事地在桌邊上坐下對秦慢道:“娘娘,不是我不幫您呢,可這回我真不能跟著您出去胡亂?!眱蓷l眉毛一耷拉,沮喪道,“上次出門回來我被爹他老人家丟進柴房里差點沒活剝了皮,我勸您吶這兩天在家安分守己點。我爹他舍不得治你,”他在脖子橫手一劃,“可對旁人他是從不吝嗇于下黑手的?!?/br> 雍和今兒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地不跟著秦慢出去為非作歹,秦慢惆悵著徘徊在門前看看天色,六月天快近了,雖然燕京沒有江南綿延不絕的梅雨,但天說變就變。秦慢估摸著頂多傍晚這雨也該下了,也不知道雍闕走得急有沒有帶傘。轉念一想,貴為司禮監(jiān)掌印和東廠提督哪還缺得了一把傘。 她心里裝著事,看著云山漸起的幕穹無端地煩躁起來,什么也沒說就跨出門去。 自娛自樂啃桃子的雍和一見,忙不迭高聲喊道:“娘娘你去哪兒啊!” “去附近轉轉?!鼻芈脑挸酥L飄來,和她的人一樣眨眼沒了影。 這個糟心后娘喲,雍和怪叫了聲,蹦到地上三步并兩步追上去:“娘娘你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