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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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fù)責(zé)】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 ================== 《小嫡妻》 作者:小醋 文案 定云侯文武雙全,雋秀溫雅,睿智過人,是京師大安城內(nèi)萬人景仰的國之棟梁。 上一世,寧珞害得他身首異處;這一世,寧珞可勁兒地把自己推銷到他身旁時,忽地又傻了眼了——他心里的白月光不是她……這可怎么辦捏? …… 寧珞:我年紀(jì)還小,侯夫人聽上去好老不想做了。 景昀:那本侯給你換個更高大的名號。 寧珞:我膽子更小,不敢換。 景昀:那不如就做我一輩子的小嫡妻吧。 一句話簡介:小嫡妻嬌滴滴的戀愛史 定云侯大殺四方的成長史 內(nèi)容標(biāo)簽: 宮廷侯爵 主角:寧珞,景昀 ┃ 配角:楊彥,衛(wèi)泗,趙黛云 ================== ☆、第1章 黑壓壓的烏云聚集在天邊,蜻蜓在湖面上低飛,沉悶的蟬聲一陣高過一陣,聽上去好像回光返照的掙扎。 玉髓推開窗戶往外探了探,一股悶熱之氣襲來,她遲疑了片刻回頭問道:“王妃,這天看起來快下暴雨了,外頭比屋里還要難受,要不還是別開窗了?” 沒人應(yīng)聲。 玉髓正待再勸,門“吱呀”一聲開了,又被小心翼翼地掩上,有人快步走到床前,在旁邊放下一碗深褐色的湯藥,急急地開口:“玉髓,好端端地開什么窗戶,不知道姑娘不能見風(fēng)嗎?” “王妃說她悶得喘不過氣來,要開窗看看?!庇袼璧吐曊f,“這都快上九月了,還熱成這樣,太不尋常了?!?/br> 的確,往年這個時候,就算有秋老虎也該只是些余威了,天氣好的時候秋高氣爽,正是攜一眾親朋好友賞菊品蟹的好日子。 從雕花紅木床中傳來了一聲輕嘆,床帳輕挑,露出了一張蒼白瘦削的臉,正是這間別院的女主人——瑞王妃寧珞。 這么熱的天,她還蓋著一條薄薄的錦被,錦被上繡著大朵大朵艷麗的牡丹,可那火紅的顏色非但沒能讓她染上半分喜氣,反而越發(fā)襯得她的肌膚愈加慘白,半分血色皆無。 “熱嗎?我卻半分都覺不出來,苦了你們了?!彼龕澣坏馈?/br> 玉髓心一酸,喉中一陣哽咽:“我們算什么,倒是王妃你……才叫苦呢。” 寧珞苦笑著從錦被中伸出手來,那雙曾經(jīng)如柔荑般纖長柔嫩的手此時仿如枯枝:“綠松,扶我起來。” 一聽她的話,綠松便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后頸,將她扶起了半個身子絮叨著道:“姑娘,你先喝藥吧,大夫說了,你的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只要按時服藥便會有轉(zhuǎn)機(jī)……” 綠松是寧珞從寧國公府陪嫁過來的丫鬟,自從寧珞到了別院后,便改了口叫了她“姑娘”,有時候她聽著這兩個字便會無端出神了起來,心情也會好上幾分。 只是這一次,她幾不可聞地輕笑了一聲。 綠松說不下去了,誰都知道,這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罷了。 風(fēng)寒入骨,郁結(jié)在心,寧珞已經(jīng)纏綿病榻三年多,一個人呆在京郊別院中,孤單冷清地度過了無數(shù)個日夜,榮華富貴、花樣年華都化作了過眼云煙,剩下的只不過是心底還殘存的一絲不甘罷了。 她無視玉髓遞過來的藥碗,在綠松的攙扶下靠在了床上,綠松趕緊將床邊的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替她緊了緊衣領(lǐng)。 饒是坐著,寧珞也覺得眼前一陣發(fā)黑,她低低地喘息了兩聲,癡癡地看著窗欞外的幾株綠竹,那綠竹紋絲不動,竹葉尖依稀可見幾分枯黃,可能是因為在這酷暑中無人照看,失去了原本那飄然出塵的風(fēng)骨。 “都快死了……”她喃喃地到,“也好,塵歸塵,土歸土?!?/br> 玉髓低聲啜泣了起來:“王妃你別難過,前陣子定云侯爺不是說會去替你遍訪名醫(yī)嗎?他那么厲害,不如求他在王爺面前說些好話,到時候幫姑娘你撕爛了那個狐媚子,王爺記得你的好了把你請回王府,你就會慢慢好起來的?!?/br> 寧珞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光,定云侯……是啊,在別院住了這么多些日子,京城里的名媛世家只怕都已經(jīng)把她這個正牌的瑞王妃給忘了,只有定云侯一如既往地把她當(dāng)成親meimei,各種新鮮玩意兒不時送到她手上,珍稀藥材更是從不間歇,只可惜她這身子,浪費了這些好東西。 定云侯政務(wù)軍務(wù)繁忙,今年剛從北疆回京,前幾日卻還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探望,為了避嫌,那日他只是在門外說了幾句話,卻讓她在接下來的幾日中都思緒萬千,好似回到了那被嬌寵著的日子里,有父母兄長的寵愛,有年輕嬌美的容顏,還有那肆意快樂的豆蔻年華…… 綠松咬了咬牙,眉間閃過一絲怒意:“什么王爺不王爺?shù)模惝?dāng)我們姑娘還稀罕嗎?只求他趕緊放姑娘走,就算是去青燈禮佛也比和他綁在一起強(qiáng)!” 寧珞贊許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自小就跟著她的丫鬟,知道她的心思。雖然命不久矣,但這個瑞王妃的名號放在她身上一日,她便覺得惡心一日。 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嚹_步聲,到了門口又停了下來,別院中的王嬤嬤小心翼翼地叫道:“啟稟王妃,府里的于公公來了?!?/br> 這座別院雖然坐落在城郊,可四周都有王府親衛(wèi)把守,京城里的那位也三不五時地派人過來探望,好似對她這個王妃情深意重??蓪庣竺靼祝嵌贾徊贿^是掩人耳目罷了。 她閉著眼睛,神情疲倦沒有應(yīng)聲。 王嬤嬤通報了兩聲,又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個身穿絳紫色內(nèi)侍袍的中年人走了進(jìn)來,他的顴骨略突,身形瘦削,尖細(xì)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正是瑞王楊彥最為其中信任的內(nèi)官于公公:“奴才參見王妃,不知王妃今日身子好些了沒有?” 寧珞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于公公被她笑得有些尷尬:“王爺牽掛王妃的身子,特命奴才帶了些珍稀的藥品過來,百年老參十株,西域白隘山進(jìn)貢的丹朱丸一瓶,千年靈芝一株……” “留在我這里都是浪費了,還是賞給趙側(cè)妃吧?!睂庣竽坏?。 “王妃這又是何必呢?”于公公笑道,“王爺日夜惦記著你呢,只是實在是抽不開身,等過了這陣子王妃回城了就會知道王爺?shù)男囊饬?。?/br> 寧珞沉默片刻,忽然問道:“那楊彥這是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嗎?” 于公公的臉色微變,說不出話來。 寧珞的心中一陣絞痛。 她想起了父親和兄長,那兩個剛正不阿卻最后死于非命的忠臣良將;她想起了從前的楊彥,那風(fēng)流倜儻卻滿眼深情的瑞王殿下;父兄當(dāng)時將她托付給楊彥的時候,可曾會想有一日他們一家人都將會葬送在這場姻緣之中…… 她劇烈地喘息了起來,喉中仿佛有痰堵住了似的發(fā)出一陣?yán)L(fēng)箱般的破鑼之聲,好似下一刻就要窒息,綠松急得一個勁兒地在她后背和前胸搓揉,于公公也有些著急,端起旁邊放著的藥碗便遞了過去:“王妃且用些藥緩緩?!?/br> 寧珞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急喘,臉上泛起了一層極不正常的紅潮,在那幾近慘白透明的肌膚上顯得有些可怕,她對那藥碗視若無睹,只是低聲笑道:“那祝王爺從此龍騰九天、四海臣服……” “那是自然,”于公公的眼中露出一絲詭異之色,一邊窺視著寧珞的神情一邊小心翼翼地說,“就連定云侯這樣的角色也已經(jīng)被身首異處、滿門抄斬,還能有——” 仿佛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寧珞只覺得胸口一窒,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一片白茫之色。 “你……說什么……”她從喉中擠出幾個字來,濺著血的手指顫巍巍舉了起來,卻又頹然落下。 于公公一驚,卻又賠笑著說:“那景昀是活該,一直以來就恃才傲物誰都不放在眼里,還膽敢覬覦王妃,在王爺面前大放厥詞,說是王爺既然無心無情,便要叛出京城帶王妃遠(yuǎn)走高飛,也不想想,他的主子都被王爺牢牢拽在手中,更何況他一介區(qū)區(qū)定云侯?此等逆賊王爺自然不能容他,忍了幾日后這才在北孤山設(shè)伏將他伏誅,那逆賊也是厲害,數(shù)百禁軍圍攻之下居然面不改色,后來還是王爺在高處射了一箭,這才身中數(shù)刀被吳統(tǒng)領(lǐng)一刀砍下了腦袋,死的時候眼睛還睜著呢,一直朝著城門外看……” 于公公的嘴巴一張一合,寧珞卻聽不明白了。 那個驚才絕艷的定云侯……居然死了。 十六歲在南周使團(tuán)入京時臨危不懼,槍挑南周將軍,一戰(zhàn)成名。 十八歲時殿試中了探花,打馬游街。 二十歲時隨軍出征抵御外族于西北戈壁黃沙,歷經(jīng)三載,浴血斬獲無數(shù)軍功。 二十二歲時承襲定云侯之位,躋身王公侯爵。 二十四歲時得和盛帝親封鎮(zhèn)北將軍,贊之為“大陳之棟梁”。 …… “珞兒,要不要離開這里?我受遠(yuǎn)之之托照顧你,只要你想離開,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能把你帶走?!?/br> 那日在門外,定云侯一字一句地問。 自兄長寧珩死后,定云侯身為寧珩摯友,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傻搅诉@種地步,君臣尊卑,楊彥眼看著就要登上那九五之位,她怎么能拖累他?更何況,她在這世上早已是孤身一人,無人惦記,就算離開了又能如何? “好,我明白了,”沉默良久之后,定云侯淡淡地道,“你放心?!?/br> 這話沒頭沒腦,還沒等她說話,定云侯便走了,遺留在她腦海里的,只是那微微沙啞而低沉的聲音…… 耳邊傳來一陣驚呼聲,寧珞眼中泛起一層血光,不知怎的忽然來了力氣,雙手用力一撐,半撐起了身子。 綠松正和于公公廝打成一團(tuán),玉髓嚇得魂飛魄散,手足無措地用帕子去擦她嘴角涌出來的鮮血,王嬤嬤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到了門檻上叫著大夫。 “王妃……你不要嚇奴婢,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們都是死路一條?!庇袼杩拗阉幫鶎庣笞炖锕?,寧珞力乏,一連被灌了好幾口,她不知道哪里生了力氣,抬手打翻了藥碗。 “于安,我不信,定云侯怎么可能會死,我要見楊彥!”她咬緊牙關(guān)啞聲喝道。 于公公的眼中閃過幾分復(fù)雜之色:“趙側(cè)妃說得沒錯,王妃果然對那定云侯情深意重,王爺一片深情錯付,奴才真替王爺不值,再這樣下去,王爺?shù)囊皇烙⒚t早要斷送在王妃手里?!?/br> 寧珞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片深情錯付……哈哈哈,于安,那趙黛云給了你什么好處,你要這樣來誑我?你以為我死了,她趙黛云就能獨寵了嗎?做夢!狡兔死走狗烹,她趙黛云的下場,只會比我更慘!” 于公公的臉色發(fā)白,強(qiáng)撐著道:“王妃休要誣陷奴才,奴才奉王爺之命而來,是王妃自己不守婦道,和那定云侯私相授受才惹怒了王爺。更何況這廝狼子野心,王爺萬萬留他不得?!?/br> 體力在一點點地消失,腹中更是傳來一陣劇痛,這和她病發(fā)的癥狀略有不同,寧珞的心里一陣振奮,她終于要死了嗎?是誰嫌她死得太慢,還要來添上一劑毒藥?是楊彥終于嫌她礙眼,還是趙黛云終于忍不住痛下殺手? 她早就想死了,前十八年她把所有的好運和福氣用了個精光,剩下的日子一直都是茍延殘喘罷了,要是能早日去見父母兄長,也算是一件美事,只是臨到末了,居然還要連累得定云侯為她而死,更要累他一世清名。 “一派胡言……定云侯他素來對我執(zhí)之以兄長之禮……”她急劇地喘息著,嘴邊的血越涌越多,讓她的臉變得越發(fā)詭異。 于公公打了個寒顫,旋即冷笑了一聲道:“你當(dāng)旁人都是傻的嗎?那景昀明擺著就是愛你入骨,這么多年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這次更是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 這閹人在說什么,寧珞已經(jīng)聽不見了,她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耳邊傳來的驚呼聲越來越遠(yuǎn),漸漸消失。 是誰在藥中下的毒?大夫、于安還是服侍她的那兩個侍女? 景昀真的死了嗎?還是這個老閹人在騙她? 楊彥會不會真的如他所愿成為九五之尊?趙黛安能否母儀天下?這兩人最后會不會狗咬狗一嘴毛?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要守住寧國公府,遠(yuǎn)離那些jian佞小人,快快活活地做父母兄長的掌上明珠,還有,去問問那驚才絕艷的定云侯景昀,是不是真的像于安說的那樣愛她入骨?如果是的話……為什么當(dāng)初不來寧國公府提親呢? 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終于墜入了無邊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