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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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和帝悲痛的神情在腦中一閃而過,寧珞忽然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酸。 她不懷疑盛和帝在俞明鈺靈前的真情流露作偽,可也覺得,俞明鈺當(dāng)初沒有選擇成為盛和帝后宮三千佳麗中的一個是明智之舉。身為帝王,身不由己的事情實(shí)在太多,就好比盛和帝,就算他心中再愛俞明鈺又能如何?還不是要一個接一個地寵幸對他有用之人用以制衡外戚和朝堂? “她從前是個小戶人家,康寧王獻(xiàn)上來的,”梅皇貴妃一邊往前走,一邊悠悠地道,“自從□□皇后去了,他們家人便時不時地弄上這點(diǎn)小把戲?!?/br> 寧珞頓時尷尬了起來,康寧王是太子的外家。 “所以說,本宮最討厭的便是這種多管閑事的人,”梅皇貴妃輕哼了一聲,“珞兒想必深有體會吧?本宮倒是很佩服你,將那種狐媚子直接送出千里之外,的確不用給某些人臉。” 腦中靈光一現(xiàn),寧珞頓時明白了過來,梅皇貴妃今日破天荒撥冗將她請進(jìn)宮里,原來是因?yàn)槁牭搅嗽俅巫吡藰拥牧餮?,這是來挑撥她和東宮的關(guān)系來了。 那江苾月雖然走了,流言卻并未停息,反倒又生出第二個版本來,說是定云侯世子夫人容不下世子的風(fēng)流韻事,硬生生地把人送走了。 當(dāng)日畫舫上的幾位世家夫人是見過景昀懼內(nèi)的模樣的,深以為然,不由加油添醋了幾把,這個版本成了第一個版本的結(jié)果,儼然成了真相。 她哭笑不得,江苾月明明是景昀送走的,怎么就安到了她的身上?只是這不是什么大事,總不能上街一個個把傳流言的人抓起來下獄吧? 景昀安慰她別太在意了,這種流言愈描愈黑,不如就靜靜地待它過去,京城中新鮮事多,什么侯門老爺養(yǎng)外室被夫人抓了個正著,什么王府棒打鴛鴦把小孫兒逼得私奔了,沒幾天大伙兒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后跟去了;再說這流言傳得也有一個好處,不會再有人不識趣地來牽紅線說是給他添幾個紅袖知己了。 寧珞一想也就釋然了,趙黛云花了這么多功夫蹦跶,卻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倆恩愛如常,心里指不定怎么吐血呢。 沒想到,這流言倒是快平息了,趙黛云的后招卻還在這里等著她呢。這江苾月是太子邀約時和景昀相識,按照流言中所傳,她做的如此決絕,是不給太子和太子妃臉了。 她的腦中一片紛雜,遲疑地道:“娘娘,這……其實(shí)臣婦……” “本宮明白,本宮向來不愛管這等閑事,”梅皇貴妃一臉的慈愛,“太子耳根子軟,旁人說什么便信什么,不過就算他生氣,過不了多久也會想明白的,你不必太過在意。” 寧珞勉強(qiáng)笑了笑,應(yīng)了一聲“是”。 梅皇貴妃捻了一朵石榴花在手上把玩了片刻,漫不經(jīng)心地道:“其實(shí)吧,陛下的三位皇子,浩兒的脾氣最是外露,嫉惡如仇、胸懷坦蕩,從來不愛做什么蠅營狗茍之事,這點(diǎn)肖我,別看我平日里看著嚴(yán)厲,其實(shí)心里最坦蕩明白了。珞兒和我相處久了便會明白。”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不一會兒便回到了永安宮,到了正廳的門檻前,梅皇貴妃一不留神被門檻絆了一下,寧珞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珞兒真是貼心,”梅皇貴妃拍著她的手笑道,“本宮真是越看越喜歡了?!?/br> 寧珞下意識地正要應(yīng)聲,忽然見正廳中站著的一位宮裝麗人正直勾勾地瞧著她,臉色僵硬,居然是太子妃陳氏! 陳氏是過來給梅皇貴妃請安來的,現(xiàn)今后宮之中以梅皇貴妃為尊,也是太子和陳氏名義上的母妃。 寧珞上前躬身見禮,陳氏瞅著她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讓她起身:“今兒個真是難得,碰上你了?!?/br> 那語聲冷淡,和從前幾次會面時的親昵有著天壤之別。 寧珞微笑著道:“臣婦第一次來,便碰上了娘娘,果然和娘娘有緣。” 陳氏卻不再和她說話,只是轉(zhuǎn)頭便和梅皇貴妃寒暄起來,梅皇貴妃也應(yīng)例問了太子的身子。 寧珞卻也有些心寒,以定云侯府和景昀這些年對楊湛的擁躉和支持,陳氏卻因?yàn)槟切┠氂械牧餮院徒袢盏囊灰娋腿绱怂δ樧樱矝]法強(qiáng)迫自己用熱臉去貼陳氏的冷屁股。 梅皇貴妃目的達(dá)到,沒說上一會兒便讓陳氏告退了,而寧珞卻一直被她留到了午膳。只是才剛傳了膳,外面便聽見盛和帝的聲音響起:“愛妃今兒個是在招待什么貴客?看上去很是豐盛啊。” 梅皇貴妃又驚又喜,也顧不得寧珞了,飛快地便迎了出去:“陛下今兒個怎么有空過來?臣妾一個人無趣,叫了珞兒陪我一起說說話?!?/br> 盛和帝邁進(jìn)了膳廳,掃了寧珞一眼,淡淡地道:“原來是珞兒,坐下吧,便飯而已,不必拘謹(jǐn)。” 寧珞的心里直打鼓,只好應(yīng)聲坐了下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在盛和帝面前,梅皇貴妃再也不見方才那矜貴傲然的神情,說話的語氣也柔了三分,偶爾還嬌嗔上兩句,極盡柔情似水,倒是苦了寧珞了,既要目不斜視,又要有問必答,這一頓飯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 “這幾日府里還好嗎?”盛和帝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挺好,”寧珞斟字酌句地道,“祖母身體康健,錚兒和曦兒都在努力向?qū)W。” 盛和帝沉默了片刻,又問:“昀兒呢?” 景昀這不是每日都在宮里當(dāng)差嗎?怎么還要問她是怎么樣的? 寧珞在心中腹誹,面上自然是畢恭畢敬:“景大哥和往常一樣?!?/br> 盛和帝很感興趣地看著她,顯然在等她繼續(xù)往下說。 寧珞硬著頭皮想了一下:“他每日五更不到便起了,起床后要先在演武場里舞劍練拳,然后才去公干?!?/br> “看來他還是喜歡習(xí)武多一些?”盛和帝若有所思地道。 “也不是吧?!睂庣竺摽诙?,“景大哥說這樣整一天人都會精神些,傍晚回來時他便喜歡看書,有時候我畫畫他題詩,他還喜歡……” 好像說得太多了,她尷尬地住了口,順手便夾起一口菜放入口中,只是吃了一半才吃出味來,那居然是一塊水晶豬肘,那軟軟的豬皮卡在她的口中,上不去下不來,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喜歡吃便吐出來?!笔⒑偷劭粗α恕?/br> 一旁伺候的公公立刻上前遞上了一個盤子,寧珞只恨地上沒有一個洞可以讓她鉆進(jìn)去,閉著眼睛將那塊已經(jīng)咬得稀巴爛的豬肘吐了出來。 “我……我從小便不吃豬皮……”她紅著臉解釋道。 “還不愛吃什么?下回讓御膳房都忌諱著點(diǎn)?!泵坊寿F妃笑著道。 “不不,不用了?!睂庣筮B連搖頭,老天保佑可不要再有下回了。 好不容易等到用罷了午膳,盛和帝又小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辭,順道帶走了寧珞。 出了永安宮,寧珞這才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許是因?yàn)橐娺^他脆弱悲痛的模樣吧,此時的盛和帝雖然威嚴(yán),卻讓人莫名安心。 “陛下,我該從哪里回去?”寧珞四下張望了片刻,她已經(jīng)很久沒到宮里來過了,都已經(jīng)認(rèn)不得路了,若無公公帶路,只怕還走不回去。 “跟朕走便是?!笔⒑偷鄣氐馈?/br> 寧珞有些莫名其妙,一路跟著盛和帝出了內(nèi)宮,除了輪值守衛(wèi)的侍衛(wèi),宮門前赫然有一個英挺的身影在焦灼地走來走去,寧珞有點(diǎn)困惑地揉了揉眼睛:那不是景昀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這里下雨了,不知不覺秋天就來了。 ☆、第63章 一見寧珞,景昀幾乎沖上來抓住了她的手,從上到下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這才松了一口氣。 “我……我好好的……別這樣……”寧珞小聲說著,從他掌中窘迫地抽出手來,看了盛和帝一眼。 “好了,你帶珞兒回府去吧,心不在焉的也做不了什么事?!笔⒑偷垲┝怂谎勖鏌o表情地道,轉(zhuǎn)身便帶著一眾人等朝前走去。 景昀遲疑了片刻,終于沉聲道:“多謝陛下?!?/br> 盛和帝的腳步頓了頓,卻沒再停留,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小徑的樹影中。 景昀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便帶著寧珞快步離開了皇宮。 侯府的馬車一直等在西華門外,坐在馬車上,景昀這才把寧珞抱進(jìn)了懷里,低聲問道:“梅皇貴妃沒有為難你吧?” 寧珞搖了搖頭,景昀泛白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鄭重地叮囑著:“你記著,下次若是有人請你入宮,務(wù)必托病拖上一拖,就算拖不了,也要立刻遣人告訴我。” 寧珞吶吶地道:“這……梅皇貴妃讓我去一趟……也沒什么危險吧……” “誰知道宮里會發(fā)生什么,”景昀冷冷地道,“到了宮中,她們是君你是臣,要處置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就算不是明著來,難道暗的算計(jì)不了你?你以為當(dāng)初我母親的事情,就僅僅是醉酒亂性這么簡單嗎?梅皇貴妃是趙黛云的堂姑,要是她動點(diǎn)手腳……” 寧珞打了個寒顫,這才感到了一絲后怕。 “所以,是你求了陛下嗎?”她心中酸澀,為了她,景昀居然去求了盛和帝回宮將她帶了出來,她可以想象當(dāng)時景昀的擔(dān)憂和掙扎。 景昀沉默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我原本想去找太子妃娘娘幫個忙,哪知道剛撞見她從內(nèi)宮里出來,我才問了個安,她便點(diǎn)了個頭往便往東宮去了,我連求出口的機(jī)會都沒有?!?/br> 寧珞立刻從他的懷里掙脫了出來,面帶憂慮地道,“是啊,江苾月送走的事情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這是不是得罪了太子殿下了?” 她把在宮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一遍,眼巴巴地看著景昀:“你倒是說說,這該怎么辦?” 那雙眸子清澈,瞳仁仿佛點(diǎn)墨一般,景昀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緩緩地吻上了她的眼睫。 “哎……說正事呢……”寧珞嗔笑著想要躲閃,卻被景昀扣住了脖頸,任憑他用唇褻玩著自己的眼睫。 良久,景昀才將她重新攬入了懷里,淡淡地道:“今日在朝堂上,太子和定王為了誰接待使團(tuán)一職爭了起來,定王體恤兄長,說是兄長病弱,這等小事他代勞便可;太子說他這些日子身子大好,愿為陛下效勞?!?/br> 景昀很少在她面前談?wù)搰拢袢站尤黄铺旎牡靥崃似饋?,寧珞不由得凝神思索了片刻問道:“那陛下屬意誰呢?” 會見接待使臣,尤其是北周使臣,那便意味著代表大陳代表天子,有著無上的榮耀,定王自那日被責(zé)罰后,行事便穩(wěn)妥了許多,這些日子又得了盛和帝重用辦了幾件差事,風(fēng)頭正健,看來是真的有和太子一爭高下的雄心了。 “陛下讓他們二人攜鴻臚寺卿一同接待北周使團(tuán),我率羽林前衛(wèi)親自負(fù)責(zé)一應(yīng)護(hù)衛(wèi)事宜,”景昀低聲道,“陛下這是……在太子和定王之間和稀泥啊?!?/br> 寧珞的心一緊,頓時抓住了景昀的手:“那楊彥呢?” “你說他有野心,不過,就目前的態(tài)勢還瞧不出來,畢竟他的生母出身低微,又是幺子,若是有爭儲之心,只怕陛下也不能容他。”景昀沉吟了片刻道。 數(shù)個念頭在寧珞腦中一閃而過,若是景昀再如此對楊彥掉以輕心,只怕要先機(jī)盡失。遲疑片刻,她終于開口:“那若是……太子和定王都遭不測呢?” 景昀一驚,握著她的手頓時僵住了,好一會兒才鄭重地道:“我明白了,我會留心的。” 寧珞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問問我為何會有此驚人之語嗎?” 景昀瞧著她一副小媳婦的模樣笑了:“為何要問?我的珞兒是神仙下凡,掐指一算便知前世今生。” 寧珞惱了:“和你說正事呢,怎么還開玩笑?!?/br> 景昀斂了笑容凝視著她,眼神沉穩(wěn),“珞兒,我不是開玩笑,我們是夫妻,你在我面前想說什么,不想說什么,盡可以暢所欲言。就算是無稽的鬼神之說,從珞兒口中所出,也是金玉之言?!?/br> “景大哥……”寧珞怔怔地看著他,忽然便埋進(jìn)了他的胸膛中。 景昀輕撫著她的后背,語聲溫柔卻沉穩(wěn):“珞兒放心吧,他們爭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如果太子殿下因?yàn)檫@點(diǎn)流言而對我心生芥蒂,那么我們趁早便想法子離開這是非之地,由他們?nèi)屇莻€至尊之位吧。” 景昀的行事素來自有章法,更何況朝堂之事,不是后宅女子能左右的,寧珞前世也只不過零零星星聽過只言片語,這皇儲之爭何等驚心動魄,稍有不慎便是抄家滅門的下場,其中變化莫測的關(guān)節(jié)她也不知,更何況這輩子增加了這么多變數(shù),便不要再去擾亂景昀的心神了。自此她便安心下來,再也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語。 北周使團(tuán)入了京就住在了四方館,太子楊湛、定王楊皓奉皇命率鴻臚寺和禮部眾官員接見使團(tuán),并各自分別在東宮和定王府設(shè)了宴席款待,兩兄弟仿佛憋了一股子勁,在外人面前一派君子端方、溫雅睿智的模樣,一展大陳皇儲風(fēng)范。 每日回到府里,景昀便會和寧珞說些白日里的趣事,也對北周使團(tuán)越來越警醒:“那大將軍姓魯名翼,是北周第一名將,雙臂有千鈞之力,乃是當(dāng)今北周皇帝的姻親,今日想要觀看禁軍演兵之術(shù),只怕想要刺探軍情?!?/br> “那后來有沒有看成?”寧珞一邊替他捏著肩膀一邊追問。 景昀哂然一笑:“怎么可能讓他看,明日里讓羽林軍隨便弄個陣仗糊弄他一下就好了。倒是他身旁那個副使不容小覷,那人名叫謝雋春,是北周世家之子,去年剛剛尚了駙馬,據(jù)傳他心狠手辣,原本是輔佐小皇子的,小皇子莫名丟了性命之后便跟了庶長子,保他一路登上了地位,有從龍之功。這幾日他每日都輕車簡從外出,在京城四下游覽,不知道葫蘆里賣得什么藥?!?/br> 寧珞愣了一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她思索了片刻頓時變了臉色:“是他!” 她還記得當(dāng)年寧珩戰(zhàn)敗身死的噩耗傳來,北周領(lǐng)兵的將軍正是謝雋春,她恨之入骨,成日里盼著此人不得好死,最后也是老天護(hù)佑,景昀在欒平城大敗謝雋春,不僅收復(fù)了失地,還一箭將他射下馬來差一點(diǎn)就要了他的命。 “你也知道他?”景昀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寧珞定了定神道:“是,我曾聽父親和兄長提起過他,此人詭計(jì)多端,你千萬要多多提防。” “夫人放心,任他狡詐如狐,只要在我大陳京城,必定逃不過為夫的法眼。”景昀自信地道。 寧珞嗔了他一眼:“吹牛?!?/br> “這怎么是吹牛呢,就好比夫人一個眼神,為夫就知道你此刻心中所想?!本瓣酪槐菊?jīng)地道。 “我在想什么,你倒是說來聽聽?!睂庣筝p哼了一聲。 “夫人心中想著‘我夫君果然厲害,此人跳梁小丑不足掛齒,必將是我夫君手下敗將’,我可有說中?”景昀戲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