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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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主意?” “你到時候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就好,”景昀一本正經(jīng)地道,“暗示他們是我不行,他們明白過來,便會對著你愈發(fā)誠惶誠恐?!?/br> 寧珞撲哧一聲樂了,小拳頭忍不住便落在了他的胸膛上:“你這人……什么餿主意!” 景昀握住了她的拳頭,將她拉入自己的懷里:“珞兒,我們過自己的日子便好,不要理會旁的煩心事情,有我在呢,你安心就好?!?/br> 許是這擲地有聲的承諾,許是他沉穩(wěn)寬厚的聲音,寧珞心中累積起來的擔憂一掃而空,重新變回了那個幸福悠閑的小婦人。 今年魯平城的春季來得特別晚,二月才開始冰雪消融,三月出頭才了幾分春暖花開的苗頭。 天氣稍有暖意,看著枝杈上爆出來的新綠,寧珞便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這西北雖然沒有京城那樣精致的風(fēng)景,可若是能出去走走,倒也能開闊一下心境。 這日過了晌午,寧珞便去了余慧瑤的棋室,想約她出城逛逛。 景勒上次得了景昀的教訓(xùn),不敢大意,特意點了幾十名侍衛(wèi)跟著,寧珞哭笑不得,這么多腰佩刀劍的侍衛(wèi)在旁邊圍著,她還怎么去余慧瑤的棋室?。?/br> 好說歹說,景勒這才答應(yīng)了讓一部分人化成普通百姓的模樣散在四周,只是寧珞到了棋室,還是引來了好些人圍觀。 余慧瑤笑著把她請了進來,她這里開年又添了兩個新的學(xué)童,白日也很是忙碌,不過今日的課都已經(jīng)上完了,剛好可以休憩一下。 門外還有人在探頭探腦,被景勒呵斥著嚇跑了。 “你現(xiàn)在可成了城中的名人了,”余慧瑤笑道,“自那日上元節(jié)后,你不懼惡賊,怒斥西戎人,以女子嬌弱之身力救魯平酒樓近二十人的性命的美名便傳開了,更難得的是長得還貌美如花,簡直就是就仙女下凡,旁人夸贊你的話耳朵都快塞不下了?!?/br> 寧珞樂了:“哪有你說的這么厲害?!?/br> 余慧瑤正色道:“當然有,魯平城的百姓可都萬分感謝你和侯爺,那西戎一霸現(xiàn)在都被鏟除,大家過日子的不用再提心吊膽,行商的不怕被勒索,這才是大陳轄下的大陳百姓。” 上元節(jié)后,景昀和于錫元最終達成了協(xié)議,于錫元全力審理西戎人一案,而景昀答應(yīng)不再深究丁寧生一案,只處置了丁寧生一人,并在上報兵部時替于錫元加了一個大義滅親的情節(jié),算是景昀給了于錫元一點小小的面子。 于錫元官至刺史,到底也不是白得的,以前是不想去惹西戎人,現(xiàn)在既然木已成舟,西戎人越是罪惡滔天,他越是能得個鏟除有功的政績,當然,前提是魯平不要發(fā)生動亂。 有景昀這個煞神在,他也便破罐子破摔,拿出了全副精神,會同一幫干吏,全城公告,讓曾經(jīng)被欺辱過的苦主們都可以前往刺史府告發(fā),又翻出了卷宗,將從前和西戎人有關(guān)的案件都翻出來重新審理。 這一折騰便折騰到了現(xiàn)在,現(xiàn)在所有西戎人罪行都已經(jīng)查明,于錫元正絞盡腦汁怎樣把奏折寫得花團錦簇些,好多撈些政績呢。 而城中領(lǐng)頭的西戎人都被抓了,剩下的有府兵和衙役分組日夜盯著,翻不出浪花;倒是城外的西戎部落,遣人來刺史府問了幾次,態(tài)度傲慢兇狠,于錫元嚇得魂都掉了,深怕西戎部落反了,結(jié)果景昀請他們?nèi)フ蹧_府走了一趟,這幾位西戎人和景昀的手下打了幾架,便灰溜溜地回去了。 “那都是景大哥的功勞,和我可沒半點關(guān)系。”寧珞淺淺一笑。 “別過謙了,可不是所有的女子有你這樣的膽識,到底是女子堂出來的,和旁人不一樣,我與有榮焉?!庇嗷郜幮χ?。 正說著,有人敲門,吳嫂過去一瞧,居然是從前那戶去了西戎女子的人家,一家四口人都來了,那婦人拎了一筐子雞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塞進了寧珞的手里。 寧珞剛想推辭,那家人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響頭,戶主哽咽著道:“一來謝過夫人那日相救,二來再謝夫人和都督殺了那西戎人的煞氣,現(xiàn)在我們家總算能安生過日子了。一點小小心意,還請夫人收下。” 寧珞只好連聲道謝。 那戶主心滿意足地道:“夫人和都督算是替我們百姓們除害了,我的左鄰右舍、親朋好友都說要謝謝夫人和都督的大恩大德呢。” 余慧瑤朝著她擠了擠眼: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剛送走這一家人,便又有人登門了,這次來的是趙寶清,那個對余慧瑤深有好感的隔壁書館主人的侄子。 ☆、第88章 好一陣子沒見,趙寶清的蜜色肌膚看上去又暗了幾分,健碩的肌rou仿佛在裹著的軍服中呼之欲出,一見余慧瑤,他裂開嘴笑了笑:“慧瑤,我?guī)湍惆阉继艉昧?,甕里的米也都裝好了。” 余慧瑤有些尷尬地道:“怎么又麻煩你了,我讓秦嫂請個小工,她怎么就不聽?!?/br> 吳嫂沉著臉從里面出來了:“她就是貪圖個小便宜,我都和她說了好幾回了,老是去麻煩趙小哥?!?/br> “我反正剛好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趙寶清解釋道,“軍營里訓(xùn)練比這辛苦多了。” 寧珞好奇地問:“很辛苦嗎?那你為什么不和你家里人一樣讀書求個功名,反而去當兵了?” 趙寶清爽朗地笑了起來:“我不愛讀書,當兵能有軍餉,而且現(xiàn)在到任的這位新都督行事公正、練兵有方,只要你愿意好好干,便有實打?qū)嵣w的機會,和從前要靠銀子買官、靠拍馬屁升官不一樣了,我們底下的人都很敬服都督,都希望自己能立軍功出人頭地呢。” 聽他夸獎自己的夫君,寧珞不由得心里高興,余慧瑤也樂了:“趙大哥,你夸的這個人就是這位夫人的丈夫呢?!?/br> 趙寶清傻眼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就要行禮:“見過都督夫人。” 寧珞連忙道:“你別客氣了,就當我是個普通人吧,你平日里這么照顧慧瑤,我要好好謝謝你。” 趙寶清受寵若驚,連連擺手:“千萬別客氣,遠親不如近鄰,我照顧慧瑤是應(yīng)當?shù)?,”說著,他看向余慧瑤,鼓起勇氣道,“慧瑤,明日我有一日假,我聽說鑼鼓山那片已經(jīng)有野花開了,我嬸嬸他們說一起去踏青,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余慧瑤怔了一下,還沒等她說話,吳嫂卻飛快地接了上來:“我家姑娘明日還要授棋呢。” 趙寶清的神色黯淡了下來,片刻之后又重新振作了起來:“那我替你采點花來,到時候插在房間里看上去漂亮一些?!?/br> “好的,謝謝了。”余慧瑤笑著應(yīng)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找你,有什么活盡管叫一聲就好,我別的而沒有,力氣有的是?!?/br> 他邊說邊往外走去,余慧瑤過意不去,一路送了出去,眼看著到了院子,吳嬸又急匆匆地追了過來,拽住了余慧瑤道:“姑娘你進去吧,我替你送送趙小哥就好了。” 余慧瑤有些尷尬,對著吳嬸連連眨眼,吳嬸卻很是堅持不肯松手。 趙寶清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住了腳步,定定地看著吳嬸,忽然開口道:“吳嬸,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覺得我配不上慧瑤?!?/br> 這話一挑開,饒是吳嬸原本就不喜這個小伙子,也頓時尷尬萬分,畢竟都是左鄰右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擠出一絲笑來道:“趙小哥,你別誤會啊,你脾氣好長得也不賴,只是我們原本都是從京里來的,規(guī)矩多。” 趙寶清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確是配不上慧瑤,她一看就是讀過書的,和我們不一樣,若不是余伯伯遭了難,她也不會到了這里和我們?yōu)猷彛墒?,”他的聲音頓了頓,神情鄭重了起來,“我是真心喜歡慧瑤的,雖然我現(xiàn)在配不上她,可我會努力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從隊正升到旅帥了,這世上的事誰都說不準,吳嬸,你說呢?” 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春日正午的陽光落在他臉上,那原本就英武的臉龐更是顯得生機勃勃,就連坐在屋里的寧珞都感受到了這個青年的誠意。 吳嬸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余慧瑤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便輕咳了一聲,誠懇地看向趙寶清:“趙大哥,是我的家人唐突了。我們沒有半分看不上你的意思,你的確很好,一定會有很多姑娘喜歡你的?!?/br> “那你呢?”趙寶清的目光炯炯有神地落在她的臉上。 余慧瑤又尷尬了起來,委婉地道:“我可能不適合你……” “沒關(guān)系,慢慢就會適合的,”趙寶清截斷了她的話頭,很認真地道,“慧瑤,我喜歡你,我會等到你也喜歡我的。我先走了,明日給你送花來。” “哎……” 余慧瑤叫了兩聲,卻只能眼睜睜地卡著趙寶清的身影出了院門。 她在原地怔楞了片刻,無奈地回到了屋里,只見寧珞掩著嘴正樂著,一見她便鸚鵡學(xué)舌,一片情意綿綿地道:“慧瑤,我喜歡你?!?/br> 余慧瑤的臉都紅了,恨恨地道上前去撓她的癢癢:“好啊,嫁了人了倒學(xué)得油嘴滑舌的,我去告訴侯爺讓他好好管管你。” 兩個人笑鬧成一團,好一會兒才氣喘吁吁地罷了手。 吳嫂跟了進來,在一旁欲言又止,余慧瑤捋了捋凌亂的發(fā)絲瞧了瞧她,輕嘆了一聲道:“吳嫂,你有什么話就直說了吧?!?/br> “姑娘,你可千萬別被他花言巧語給迷惑了,”吳嫂一下子便激動了起來,“他就算是個旅帥了又怎么樣?不就帶著幾十一百號人嗎?若是有了戰(zhàn)事,他們便是第一個上戰(zhàn)場的,還沒等他立軍功呢,說不定腦袋便不保了。更何況,他是個粗人,只有一身蠻力,你從小便蕙質(zhì)蘭心,一手棋藝獨冠京師,京里哪家公子不景仰你?他能陪你吟詩作畫嗎?他能和你品茗對弈嗎?夫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她說著說著,便看向了寧珞,熱切地盼著寧珞能附和一下她的觀點。 寧珞有些遲疑,吳嫂說的話有些道理,可她卻不贊同,經(jīng)歷過上一世悲慘的婚姻,她對男女之間的身份、地位并不執(zhí)著,在她眼里,兩人真心相愛比嫁得高門要重要的多,趙寶清合不合適,主要要看余慧瑤心里到底喜不喜歡。 “吳嫂!”余慧瑤的聲音卻陡然嚴厲了起來,“你說的這叫什么話,販夫走卒、文人武夫都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并無高低貴賤之分,我能吟詩下棋,并不比趙大哥打拳舞劍高貴,以后你萬萬不可再有此種念頭!” 吳嫂不吭聲了。 余慧瑤放緩了語調(diào)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娘去得早,你打小看著我長大,總盼著我能有個好歸宿;我家遭逢大難,你又不離不棄,跟著我們到了這西北受苦,我打心里感激你?!?/br> 吳嫂的眼圈紅了,抹了抹眼角道:“姑娘你別說了,這是我應(yīng)當?shù)?,老爺和夫人為人這么好,都是老天不長眼……” “我的婚事,我自有主張,你也總要習(xí)慣,我們家已經(jīng)遭貶,不是從前那個三品大員了,”余慧瑤的語聲溫柔,卻帶著不容違逆的決斷,“說不定日后我就嫁了一個販夫走卒,難道你就要看不下去就離我而去嗎?” 吳嫂哽咽了起來:“姑娘你快別這么說,我還等著替姑娘帶孩子呢?!?/br> “那你好好想一想,若是你再這樣對趙大哥口出無狀,我可真不敢留你了,你還是去我爹那里照顧比較妥當?!庇嗷郜幍氐?。 “不……姑娘我懂了……”吳嫂急急地道,“以后我不再瞧不起他了?!?/br> “那就好,”余慧瑤長吁了一口氣,“你去忙你的吧?!?/br> 吳嫂抹了抹眼淚,應(yīng)了一聲,腳步剛要邁出門口,忽然抬起眼來瞧向?qū)庣鬅崆械氐溃骸胺蛉?,你是姑娘最要好的姐妹,又是這魯平城的都督夫人,想必見過的人多了,你幫著張羅張羅,看看這城里有沒有什么人品好又知書達理的男子,替我家姑娘找個……” “吳嫂……”余慧瑤無力地撫了撫額。 “夫人這里說說有又沒什么關(guān)系,夫人是你的好姐妹,自然是想著你好的……”吳嫂不死心地道。 “吳嫂放心,慧瑤的事,我向來是放心上的?!睂庣蠛?yīng)允。 吳嫂這才破涕為笑,開心地走了。 余慧瑤無奈地道:“你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沒覺得我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不好?!?/br> 寧珞試探著問:“那你喜歡這個趙大哥嗎?如果喜歡,我覺得他也挺不錯,是個有上進心的好男兒?!?/br> 她心里想著,若是慧瑤真的喜歡趙寶清,到時候讓景昀多照應(yīng)些,此時正值用人之際,若是趙寶清能立了軍功,說不定就能在軍中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來。至于鄒澤林,那只好對不起他了,誰讓他遠在京城呢?收了那些信后也不見他有什么行動,說不定真的已經(jīng)把余慧瑤放棄了。 余慧瑤怔了片刻,不置可否地道:“談不上喜不喜歡,我現(xiàn)在只想把這棋室開好,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說吧?!?/br> 其實余慧瑤已經(jīng)十七了,這年紀在京城的閨閣女子中算是不小了,就算在這偏遠的魯平城,也該是出嫁的時候了,寧珞有些不懂,卻也只能尊重她的想法。 這一耽擱,兩個人出去游玩的興致也沒了,便在棋室里聊了一會兒天,寧珞便告辭了,臨出門前,余慧瑤遞給她一封信,是余豐東今天剛讓人帶來的,說是十分緊急,要面交景昀。 寧珞深怕余豐東有什么要緊事,便特意在城中繞了一圈到了折沖府官署,讓景勒送了進去。她候在外面好一會兒,卻沒見景勒出來,反而倒是李云林到了她馬車前,說是都督請她進去。 到了這魯平城這么久了,這景昀辦公的官署她還是第一次到,不免好奇四下打量了起來。和平常的官府衙門也沒什么大的不同,只是這里門禁森嚴了些,侍衛(wèi)均持槍佩刀,更有十八般武器擺在兩旁,刀斧森森,看上去凜然生威。 景昀正站在正廳中,面對著一個一丈見寬的沙盤,上面或山巒疊起,或戈壁淺灘,應(yīng)當就是西北的地形。 寧珞看著好奇,幾步便走到那沙盤面前,驚嘆道:“你什么時候做出這種東西來了?” “這大半年沒閑著,外出巡視的時候留心了一些,又專門有個勘查地形的小隊專門收集信息,就有了這些?!本瓣朗掷锬弥欠庥嘭S東的信,臉色略略凝重。 寧珞接過那封信,看了幾眼,余豐東在信里說,開年以來,他在邊城感覺到邊境的北周有些不太對勁,也時常有形跡可疑的北周人在邊境徘徊,讓景昀務(wù)必要小心謹慎。 景昀在那沙盤上指了指邊境,眉頭緊皺:“余大人所說的,和斥候探聽來的差不多。你瞧,昌州和北周交境只有阜馬、古焦二城的轄地,而遠之所在的應(yīng)州有大片土地和北周交界,如果我是北周人,必定是大軍壓境直取北固城,順勢擴展到應(yīng)州全境,以此為據(jù)點再來占領(lǐng)昌州,朝大陳腹地推進,而現(xiàn)在他們的行蹤實在讓人費解?!?/br> 寧珞愕然,以她所知,前世時北周軍的行軍路線的確如景昀所說,難道是她以前被困在王府,不知道這戰(zhàn)事的來龍去脈記錯了?還是……這輩子有了什么變故了? ☆、第89章 寧珞使勁地搜索著自己腦中殘存的記憶:“我……我也覺得你說的對,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一直以為,我哥那里會比較危險?!?/br> “遠之也這么說,”景昀思忖了片刻道,“所以,我一直謀劃的是,如果遠之那里遭襲,我該如何救援?,F(xiàn)在看來,是不是我們都被誤導(dǎo)了?” 寧珞的心一顫,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廳內(nèi)有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