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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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雋春大驚失色,身旁那美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門“砰”的一下被撞開了,衛(wèi)泗興沖沖地走了進(jìn)來,舉起了手中一個白紗覆住的籠子高興地道:“謝大人,你瞧瞧,我今日抓了好多流螢,你說她瞧見了會喜——”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寧珞的眼神驚恐。 寧珞咬緊了牙關(guān),抬起手來用力地甩了過去,“啪”的一聲,衛(wèi)泗的臉上起了五個手指印子。 ☆、第97章 房間里死一般的沉寂,那美婢嚇得臉色慘白,扶著寧珞的手臂打顫,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 衛(wèi)泗撫著臉,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兒才委屈地道:“jiejie不要生氣,別為了我氣壞了身子,若是打了我會舒服些,那就多打幾下,不過仔細(xì)手,還是拿根棍子抽我吧?!?/br> 寧珞被他那無恥的模樣氣得說不出話來,指著他“你”了兩聲,忽然便捂住了臉,眼淚從她的指縫中無聲地流了下來。 衛(wèi)泗慌了,瞪了那美婢一眼,讓她走遠(yuǎn)點(diǎn),他親自扶住了寧珞道:“jiejie你別這樣,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是害怕你知道了不要我了,不管我是哪國人,不管我是誰,我都是你的弟弟……” 寧珞哪里還會信他的鬼話,這世上,有哪一個弟弟會這樣對jiejie?許多從前被她忽略的細(xì)節(jié)一一在腦中泛起,想起那驚魂的蘭鳳山,她心痛如絞:“衛(wèi)泗……那隊北周軍是不是你的人……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把我擄走?” 怪不得那隊北周軍對她的行蹤了若指掌,想必景昀不會對寧珩隱瞞她的行蹤,而寧珩更不會預(yù)料到衛(wèi)泗有這種心思;怪不得那隊北周軍能認(rèn)出金大夫、認(rèn)出瓔香……是她害了他們! 衛(wèi)泗語塞,強(qiáng)笑道:“我只是請jiejie來做客,誰讓他們一言不合就設(shè)伏殺我的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死了也是……” 脖子上一涼,一把剪子對準(zhǔn)了他的咽喉。 一旁的美婢驚叫了一聲,就連謝雋春的臉色也變了,上前一步,緊張地道:“夫人小心些,別傷了殿下?!?/br> 衛(wèi)泗怔怔地看著寧珞,忽地往前湊了湊,面不改色地任憑那剪子朝著他的喉間肌膚戳了下去:“jiejie這是要?dú)⒘宋覇??小心些,別傷了自己……” 寧珞的手顫抖了起來。 “jiejie的手別抖啊,我替jiejie扶著,能死在jiejie手里,我衛(wèi)泗心甘情愿。”衛(wèi)泗的眼中帶著一股幾近瘋狂的快意,“當(dāng)年jiejie把我救了下來,對我噓寒問暖、教我習(xí)字讀書、讓我習(xí)武學(xué)箭,我只盼著能當(dāng)jiejie一輩子的弟弟,眼睜睜地看著你嫁給了楊彥,總想著,這是jiejie喜歡的人,我只要默默地守著jiejie便好??赡闹滥莻€狗雜種這樣糟蹋了你的一番心意,讓那個賤人如此作踐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嗎?我逃出大牢,心里發(fā)誓一定要回來把你從那個牢籠里救出來,可后來等我歷盡艱辛有能力救你的時候,我歡天喜地地回來,我等到了什么!你已經(jīng)死了,被幽禁在別院這么多年,還是逃不過被人害死的命運(yùn)!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恨我自己,恨我為什么沒能早點(diǎn)回來!” 他低低地喘息著,那剪子戳破了他的肌膚,幾滴血珠滑了下來。 謝雋春大驚失色:“殿下……夫人……大家有話好好說……” “天可憐見,我終于求得老天爺給了我這次機(jī)會,我活了過來,jiejie你也活了過來,這輩子,我占盡先機(jī)得到了這次機(jī)會,這輩子,我誰都不信!什么楊彥,什么景昀,他們都不能相信,只有我能讓jiejie過上幸福的日子,jiejie你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別和我生氣……”衛(wèi)泗的聲音從高亢到低啞,最后幾乎是在低聲祈求,眼中幾點(diǎn)晶瑩,讓人動容。 寧珞的手顫抖得越發(fā)厲害了。 謝雋春趁勢在她手腕上輕巧地一戳,奪下了剪子,他的后背衣裳已經(jīng)被冷汗?jié)B透,啞聲道:“大家坐下來慢慢說,殿下,你的傷口……” “出去……”衛(wèi)泗一字一句地道,“別來打擾我和jiejie?!?/br> 謝雋春怔了一下,沉默著退了出去,守在了門外。 “jiejie不想殺我,那是原諒我了嗎?”衛(wèi)泗可憐巴巴地瞧著寧珞。 寧珞的臉白如紙,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無神地落在衛(wèi)泗的臉上。 “我這里疼,jiejie能替我包扎一下嗎?”衛(wèi)泗見她沒有怒意,愈發(fā)委屈了,摸了摸脖子上傷口,生生又摳出了幾分血來。 寧珞慘然一笑輕笑了起來,喃喃地道:“衛(wèi)泗,我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了,你這副模樣都是騙我的。你騙了我,騙了我哥,我大陳邊境數(shù)十萬兵士和百姓的性命……不是你這么幾滴血就可以抵消的……” 衛(wèi)泗怔了一下,陡然拔高了聲調(diào):“jiejie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背叛寧大哥!謝雋春那二十萬兵馬,一直滯留在北固城一帶,而魯翼那匹夫的兵馬是我使計調(diào)到了昌州,有景昀守著,那昌州必定是固若金湯。這場戰(zhàn)事本就無可避免,我只能讓它盡早結(jié)束,相信我,再用不了幾個月,我們兩國就能罷戰(zhàn)息兵。” “好,你現(xiàn)在就把我送回魯平城,我就相信你?!睂庣罄淅涞氐?。 衛(wèi)泗語塞,柔聲道:“jiejie在我這里不是挺好的嗎?我會對jiejie好的,”他忽然想了起來,拎起手中的白紗籠子振奮著道,“jiejie,你瞧,我替你捉來的流螢,你把燭火滅了它們便會發(fā)光呢,綠的黃的都有……” “啪”的一聲,寧珞抬手便把那籠子打翻了,里面的流螢爭相飛了出來,在室內(nèi)亂飛,在燭火的映照下,那流螢的尾部光芒淺淡,哪里還有半分美的模樣。 衛(wèi)泗木然站在原地,看著那亂飛的蟲子,忽然便森然地笑了笑:“jiejie就這么想回到那景昀身旁去?我可是一片好心呢,怕jiejie回去了傷心。” 一絲寒意犯上心頭,寧珞勉強(qiáng)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我傷不傷心不用你管,你把我送回去,我一刻都不想呆在這里?!?/br> 衛(wèi)泗直勾勾地看著她,心一橫終于開口,“就算那景昀要納妾另娶,jiejie也不在乎嗎?” 寧珞的身子踉蹌了一步,扶住了身旁的椅背,厲聲道:“你說謊!景大哥他不可能納妾的!” “蘭鳳山下的別院被燒得只剩一片焦土,他以為你死了,又要安撫西戎、北狄部落,便納了西戎部落首領(lǐng)的女兒為妾,我半個月前得知的,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進(jìn)了門……jiejie!” 衛(wèi)泗驚呼一聲,飛身上前,堪堪將寧珞倒下的身子抱住了,只見寧珞面如金紙,雙眼緊閉,暈厥了過去。 福康王府的大夫暗嘆倒霉,他姓安,原本是這南安郡中一家醫(yī)館的館主,家學(xué)淵源,在城中稍有薄名,可自打這突然冒出來的福康王來了之后,他便被叫進(jìn)王府,成日里伺候著一名婦人,雖然那婦人長得美貌,可到底是懷了身子的,肚子日漸顯懷,身子難免會不舒服,可那福康王每日里就好像如臨大敵,一點(diǎn)小疼小痛便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害得他成日里都提心吊膽,生怕那兇神惡煞般的王爺哪一日便要了他的小命。 今日更好,他從睡夢中被幾個侍衛(wèi)從床上拖起,僅著了一身中衣便被半抬到了這夫人的房里。 “她怎么忽然暈倒了?她會不會有事?”那個煞神一樣的小王爺好像也快要暈過去了,卻還不忘口出惡言,“你快把她救醒,要不然我砍了你的腦袋!” 安大夫心中有氣,一把抓住了那婦人的脈門按了一會兒:“脈象紊亂、胎相不穩(wěn),只怕……” “只怕什么……”衛(wèi)泗倒抽了一口涼氣,一把揪住了那安大夫的衣領(lǐng)。 “王爺,”安大夫哀嘆道,“小人就這點(diǎn)醫(yī)術(shù),她這幾日原本就有些勞神不寧,想必剛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王爺你不能強(qiáng)人所難啊,你要怪就怪那個和夫人口出不遜的人,砍他的腦袋去!” 衛(wèi)泗跌坐在椅子上,一拳砸向了自己的腦袋,痛苦地低吼了一聲。 安大夫嚇得兩腿直哆嗦:“我先……先開服安胎藥……看看……” 昏迷中的寧珞□□了一聲,不安地扭動了兩下,神情痛苦地睜開眼來,一旁的青蘿忽然便尖叫了一聲,哆嗦著道:“小……小公子……夫人……好像有點(diǎn)見紅……” 安大夫魂飛魄散:“見紅……夫人這個月份了……若是見紅可就糟了……夫人的性命……” “見紅……”寧珞懵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她慘然一笑,喃喃地道,“也好……衛(wèi)泗……你我本就不該在這世上……這樣一了百了也好……” “不!”衛(wèi)泗忽地站了起來,一下子半跪在了寧珞床前,他雙目通紅,哽咽著道:“我不許你有事,珞jiejie,你等著,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腹中隱隱作痛,寧珞心中仿佛有刀在翻絞,血rou橫飛。 她盼了這么久的孩子……她和景昀兩個人的孩子……“衛(wèi)泗,沒有了他們倆,我是活不成的,你拘著我也沒用,我的魂魄也會離你遠(yuǎn)去,”她的眼中一片死寂,“你再厲害,也掌控不了人的生死。” 意識又有些模糊了起來,她只聽見衛(wèi)泗在和她說話,神情焦灼,可她累了,她不想聽了,放任著自己沉入了綿綿的黑夜中。 ☆、第98章 醒過來的時候,寧珞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那張?zhí)聪隳镜窕ù蟠采稀?/br> 她呆呆地盯著那床頂上的云紋片刻,顫抖著將手撫上了小腹。 小腹依然隆起,里面咕嚕了一聲,她的手掌摸到了一個鼓起的淺包。 剎那間,寧珞欣喜若狂:孩子還在!還會動! “夫人你醒啦?”青蘿的聲音喜滋滋地響了起來,“昨晚可嚇?biāo)牢覀兞耍€以為你和孩子會有危險,還好老天保佑,小公子請來了一個神醫(yī),這金針一扎,沒兩下就把夫人你給救過來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將寧珞從床上扶了起來:“這是安胎凝神的藥,大夫親自替你煎的,這一陣子你要安心躺在床上,千萬不能思慮過重。” 寧珞呆了半晌,厭棄地推開了青蘿:“我不用你伺候,藥放在那里吧?!?/br> 青蘿不知所措的僵在那里,好一會兒才帶著哭音道:“夫人,你千萬要想開些,就算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寧珞此時已經(jīng)心緒寧靜了下來,她琢磨著衛(wèi)泗昨晚說的話,越想越有疑點(diǎn)。景昀怎么會就這么輕易認(rèn)為她死了?就算景昀以為她死了,這才幾個月呢,她也不信景昀會如此涼薄,將他們的海誓山盟就此拋諸腦后去納什么妾。 她要想辦法回去,回到景昀身旁。 可她如今是這樣一個行動不便的弱女子,要從這北周的??低醺幼?,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衛(wèi)泗心中有可能殘存的那一絲姐弟之情。 “我不想喝,”她淡淡地轉(zhuǎn)過身去,“你們王爺把我救回來也沒用?!?/br> 身后好一會兒沒有聲音,半晌,她才聽到青蘿慢慢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她迅速地轉(zhuǎn)過身來,拿起那藥碗喝了幾口,又飛快地擦了擦唇邊的藥漬,還沒等她把藥汁放回去呢,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的手一抖,“哐啷”一聲,藥碗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片,藥汁灑了一地。 “住手!”衛(wèi)泗從屋外幾乎是沖到了她的床前,一腳便將那幾塊碎片踢出老遠(yuǎn),驚惶地叫道,“jiejie,jiejie你要做什么……” 他一下子握住了寧珞的手,寧珞幾乎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好一會兒寧珞才回過神來,他這是在害怕她要拿著瓷碗的碎片自盡嗎? “我不想看到你,”寧珞用力地抽出手來,語聲冰冷,“也別在我面前扮演什么姐弟情深了,我沒你這樣的弟弟?!?/br> “我……”衛(wèi)泗看著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珞jiejie,你該知道,我……不想做你的弟弟……” 寧珞疲憊地道:“衛(wèi)泗,那更是天方夜譚,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你害死了這么多人,我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你……” 衛(wèi)泗沉默了片刻道:“那要是他們沒死呢?你會不會原諒我?” 寧珞倒抽了一口涼氣,驀地瞪大了雙眼:“你……你說什么?” 衛(wèi)泗拍了拍手,門開了,幾個人被押在了門口,陽光從外面照了進(jìn)來,寧珞幾乎睜不開眼來,只能看到模糊的面容。 “夫人!” 有人哭叫著掙脫了桎梏,撲到了她的跟前:“夫人你怎么樣,我們都好擔(dān)心你!” “夫人,你的肚子大了好多!” “夫人你還好吧,都是我太沒用了,沒有保護(hù)好夫人。” 瓔香、四葉、景勒,還有金大夫……居然一個不少,景勒的手臂還綁著繃帶,身上也有好幾處傷;而四葉的腿上著夾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瓔香還好,只是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是新?lián)Q的,有些不太合身。 寧珞已經(jīng)淚眼模糊,卻依然睜大眼睛一個個看了過去。 金大夫沉著一張臉,看著地上的藥渣,背著手一臉的嫌棄地道:“夫人,這可是我親手熬的,你就這樣灑了,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你熬的藥?”寧珞驚愕地道。 金大夫昂然抬起下巴,輕蔑地朝著衛(wèi)泗瞧了一眼:“荒蠻之地,哪有什么像樣的大夫,一見你見紅便慌了手腳,虧他還不笨,知道我這金針圣手的名號?!?/br> 衛(wèi)泗被他擠兌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朝著寧珞強(qiáng)笑了一聲:“珞jiejie,你們慢慢聊,我過會兒再來看你?!?/br> 四葉沖著他怒目而視:“不用來了,我們夫人不歡迎你!” 衛(wèi)泗輕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大家死里逃生,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瓔香和四葉嘰嘰喳喳的,景勒偶爾插上一句嘴,把別后的境況說明白了。 他們被抓之后一直被關(guān)在牢里,憂心如焚卻又無計可施,一直到了昨晚,金大夫被人拖出去替寧珞醫(yī)治,他們才知道自己是落入了北周左路大軍的手中。 這南安郡和大陳毗鄰,謝雋春應(yīng)當(dāng)是親率大軍在北固城一帶攻擊才對,卻不知為何主將反倒滯留在了這南安郡,這可是貽誤軍機(jī)、擅離職守的重罪啊。 很多線索在寧珞腦中交織,讓她心底浮起了一個膽大的念頭。 然而還沒等她找機(jī)會試探一下,瓔香他們便又都被帶走了,除了金大夫被暫時留在府里給她問診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