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程梨“結(jié)婚”兩個字一落,他猛然起身,摁在她肩上的力道加重,另一只手扯住程梨撐在他身側(cè)的手臂,強(qiáng)背在她身后,他拎她起身,離開他的身體。 程梨沒有過多防備,被他只手摁在沙發(fā)上,她前胸被迫貼著沙發(fā)靠背。 程梨沒掙扎,任西安手上的力道也沒松。 她像條魚被按在砧板上。 比力量,她不是任西安的對手,程梨從來知道。 過去纏綿時他是主導(dǎo),現(xiàn)在打一架的話,結(jié)果也顯而易見。 程梨靜默了五秒,任西安才接口:“說完了嗎?” 程梨專注地看著他。 “你好像沒搞明白,今天的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比挝靼舱f。 他的語調(diào)涼薄,沒有溫度。 他要的也不是程梨的回應(yīng),而是要她繼續(xù)聽:“你既然不是剛剛認(rèn)識我、知道我,應(yīng)該知道我這個人很傳統(tǒng),很保守,尤其重視貞cao。我的身體,除了我的女人之外,其他人一下都不能碰?!?/br> 這句話之后,他便松開了箍在程梨胳膊上的手。 程梨坐正,就坐在他身旁。 她深呼吸,覺得心臟有病。 他越冷硬,那兒跳得越歡。 “走”,任西安道,“趁我決心向你隨便侵犯我討說法,打斷你的腿之前”。 程梨聽話地站起身,向外走,邁了一步出去,又停下。 她又轉(zhuǎn)過身。 任西安也沒有避諱,看著她。 程梨笑了笑,不知道她該掛個平靜的表情好,還是掛個可憐的激動的表情好,哪一種任西安會更買賬。 她是頭算計(jì)他的狐貍,仗得還是他這頭老虎的勢。 她微笑,清清淡淡的,很是柔和:“西安,話不用說那么狠,你不是那樣的人。” 程梨的話語氣太過篤定。 任西安心底呵了聲,他知道最好的回應(yīng)是沉默。 可程梨笑,他便想冷聲駁斥。 那種潛意識里帶來的反應(yīng),他調(diào)整控制地很是艱難。 隔了幾秒,任西安眉目冷凝,終是沒有隱忍不發(fā),撇清道:“程小姐,我是哪樣的人,我自然知道?!?/br> 這句話言外之意是:你不知道。 另外,他說程小姐? 程梨聽著還真不是一般的別扭,可她還是那樣輕柔的笑著:“是,你知道?!?/br> 她的語調(diào)柔和地像在縱容他。 程梨隨后又說:“我也知道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人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會了解得多,觀察的多,研究的多。我喜歡你,你的里里外外,我自然就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br> 你一向心軟,或早或晚。 她也很感謝他騙她說結(jié)了婚,在重逢那一刻。 冬風(fēng)沉醉的夜晚(3) 第十章:冬風(fēng)沉醉的夜晚(3) 來時日過中天,此刻已日落西沉。 冬日天光收斂的速度遠(yuǎn)快于盛夏。 程梨離開任西安所在的閣樓下樓時,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刮蹭過任西安側(cè)臉時觸到的溫度。 若再來一次,應(yīng)該多摸會兒。 一下又一下,和僅僅一下,身體獲取的記憶有很大的偏差。 至少后者有更多內(nèi)容可以回味。 下了一層樓,程梨又出手蹭了下唇瓣。 如果剛才她再快一點(diǎn),任西安逃不過她那一咬。 程梨給自己留了余地,她不想逼任西安過緊。 ** 程梨順著主樓梯下樓的時候,看到目送她上樓的周鯨還在一樓大廳里。 程梨對著周鯨點(diǎn)點(diǎn)頭。 她而后掃眼四周觀察了下,沒有走這棟樓的正門,選了樓的后門,也算是一扇偏門出去。 出了門,入眼的是只停了一輛車的備用停車場。 程梨就地在樓后的臺階上坐下來。 樓后背光,石階很涼,隔著一層布料,席地而坐的程梨能感覺得到漸漸滲入骨縫間的冰冷。 很提神。 她下意識地在口袋里摸了半響,最后只摸出隨身攜帶的那盒火柴。 程梨坐了會兒,聽到沉穩(wěn)的腳步聲。 她回頭,看到向她走過來的周鯨。 周鯨沒吭聲,向程梨扔了根煙。 程梨接過,又返還,伸手回遞給他:“戒了,謝謝。” 周鯨在程梨坐著的那地兒一旁蹲下:“沒別的意思,看你拿著盒火柴,我想你總不可能是用它來放火?!?/br> 程梨哦了聲,拍了拍左側(cè)口袋:“我左邊口袋還有把刀,和這盒火柴放一起湊個殺人放火沒什么問題?!?/br> 周鯨將叼著的煙塞回口袋,放下剛掏出來的打火機(jī),笑:“有點(diǎn)兒冷?!?/br> 程梨沒多想:“畢竟是冬天?!?/br> 周鯨道:“我說的是你講的這個笑話。” 程梨:“……” 周鯨以為她伶牙俐齒,但她又好像總在不該掉線的時候走神。 這個臺階除了他們四下再無旁人,周鯨瞥見程梨滿臉的蕭條,問她:“上去碰壁了?” 程梨反問:“這樣八卦有意思?” 周鯨很直率:“很有?!?/br> 程梨:“……” 周鯨:“你和任哥怎么認(rèn)識的?” 程梨沒答,只問:“每個貼向他的女人,你都要這樣盤問一遍?” 周鯨搖頭:“也不是。隨地就坐、打算殺人放火且爬墻這種,我一般不當(dāng)女人。猴子也不當(dāng)這樣的人是女人。” 程梨眼微瞇,看他,眸色間汪了一池寒涼。 周鯨解釋:“猴子,是給你包扎上藥到一半那個。” 程梨蹙眉,而后咬牙微微一笑:“我謝謝……你們慧眼識人?!?/br> 有些臟話飆到舌尖,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周鯨不以為意,繼續(xù)發(fā)問:“你和任哥認(rèn)識多久了?” 對方不知難而退,程梨語氣開始輕描淡寫:“抱歉,算不清。” 明顯問不出事兒來。 周鯨覺得他該收尾了:“現(xiàn)在我看得懂,你和任哥以前是什么關(guān)系?” 程梨眼神硬了一點(diǎn),割在人臉上有了力度:“交流下,現(xiàn)在你看懂了什么?” 周鯨很肯定地說:“追求者?!?/br> 程梨淡笑,搖頭,露些惋惜:“小周先生,你形容錯了?!?/br> 她起身,不再坐在石階上,居高臨下看著蹲在一旁的周鯨,滿眸堅(jiān)定:“愛人。他是我愛人。當(dāng)然,今天暫時還是單方面的?!?/br> ** 程梨告別了石階,回到她那輛破吉普上坐著。 車座和石階一樣冰冷,坐久了程梨覺得手臂有些僵。 她離開后,周鯨也不再蹲著,起身遙遙地旁觀她上車落座等一系列動作。 他似乎站在那里想等著她發(fā)動車駕離開,可程梨遲遲沒有動。 程梨在車上坐了會兒,見周鯨又進(jìn)了門,人消失了。 程梨拉開車前的置物盒,從里面摸出個隨身酒壺。 壺身布滿龍紋,曾經(jīng)上面的蓋子拔/出/來,里面會有烈酒辛辣嗆人的味道撲出來。 可現(xiàn)在,里面裝的是水。 程梨握著壺身,往喉嚨里灌了一口水。 想起家里那兩只貓,擰了下車鑰匙打火。 *** 天光黯淡下來。 閣樓上的燈沒開,紗簾半開半遮。 窗開了一絲縫隙,風(fēng)吹送進(jìn)來,白紗柔軟輕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