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下午那一戰(zhàn),當(dāng)時有些累,現(xiàn)在腰也還有些酸,可還沒過癮。 她坐了沒多久,就見室外有雪花打著轉(zhuǎn)兒往地上飄。 程梨捏了捏眉心,又有些煩躁。 上次遇到雪她和任西安被堵在花土溝……這一次,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堵在路上。 她更不知道這雪一下,明天還會不會是個適合辦事兒的好天氣。 要辦的事兒一輩子只辦一回,最好天時地利人和都有。 墻壁上的時鐘秒針轉(zhuǎn)得很遛……程梨又坐了一刻鐘,突然她那個摔成蜘蛛網(wǎng)的手機(jī)響了起來。 程梨識別屏幕上的內(nèi)容有些艱難。 但她確定的是,來電的是個陌生號碼。 上一回她接這種電話來自談克,那不是什么好的回憶;今晚這一通,程梨直覺不想聽。 可對方比談克執(zhí)著,撥了三遍。 第四遍的時候,程梨蹙眉妥協(xié),終是摁下心中的警惕接了起來。 *** 下了出租車往醫(yī)院急診大樓跑的時候,程梨才后知后覺臉上有些涼。 雪下得并不大,但掃在她臉上很涼。 她覺得四肢也有些木。 那樣匆忙地跌撞著離開門前的長巷,以最快的速度走進(jìn)這間急診大廳后,她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里邁,大腦好像失去了對四肢的控制能力。 很茫然,她不知道方向。 她和任西安的次次分離,先轉(zhuǎn)身的從來是她。 程梨從來沒想過,任西安如果先走,被留下的是她……會是什么模樣盛世妖孽。 她沒想過,她不知道真得被他留下來會是什么感受。 如果今天這個可能在這里出現(xiàn)……程梨右耳畔募然一陣轟鳴,她走了幾步,覺得一陣疼從心口往四肢百骸蔓延,沉沉地壓著她的呼吸,她整個胸腔都充斥著一種窒息感。 眼前的人和物很多,可她的目光沒法聚焦,白熾燈下的臉一片死寂。 前方等著她的她不知道會是什么,她需要思考能力。 程梨轉(zhuǎn)了身,又一步一步往外走。 時隔這些年,靠自己站起來的她不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當(dāng)年她選擇走,就是不想依靠任何人爬起來。如果她依靠誰,日后那個人要是離開,她就完了。 生而為人不容易,要是再玩完一次,她就真的徹底完了。 何況沒有人欠她,誰都沒義務(wù)和她一起背沉重的情緒。 愛情嘛,不讓人開心,不給人勇氣、給人力量,就沒有意思。 今天,她比當(dāng)年能抗事兒了。 可為什么偏偏是這種時候……在他們做了兩回,她在期待一個新生命的時候。 晚餐前抽過的那盒煙還在程梨的口袋里,她迎著冬風(fēng)站在醫(yī)院前的立柱旁抽煙。 煙絲燒灼地很慢,艱澀的味道布滿程梨的鼻腔唇舌。 抽完一根,程梨吸了口氣。 這東西對新生命不好,她知道的,她不能添亂。 揉了揉紅了些的鼻尖,程梨又扯了下唇,她是不信命的。 就算有,她努力到今天,也不該是苦命。 任西安是生是死,差別的是她是會為人/妻還是做他的未亡人。 何況任西安沒有辜負(fù)過她,這個世界上,她總該有一個信任的人,她該相信他。 她何必有被他留在這個世界上這樣消極的預(yù)設(shè)。 ** 程梨兩手交攥,而后手心手背互相摩挲片刻,擦掉手心的冷汗。 她剛要轉(zhuǎn)身再度進(jìn)急診樓內(nèi),突然被一股力道攫住雙肩,整個人被人抵在她適才倚靠的立柱上狠狠親吻。 唇被人死死堵住,程梨一瞬不眨的眼睛里是這個世界上她最為熟悉的那一張臉——任西安的臉。 這樣冷的夜,任西安身后是簌簌傾落的雪,程梨在看清他的臉那刻,從被動地被他吻,忽而轉(zhuǎn)為主動。 任西安還只是在她唇瓣強(qiáng)勢地碾磨,程梨等不了,她勾住他的后頸,用力下拉他的上半身,任西安微怔的那刻,程梨唇舌內(nèi)清冽的氣息隨著她的舌探入任西安的唇腔盡數(shù)涌入任西安的感官獨(dú)霸王妃。 程梨胸部以下的身體全數(shù)緊貼著任西安的身軀。 任西安像一堵堅硬結(jié)實(shí)的墻將風(fēng)雪都堵在程梨身后。他的身體是一道防風(fēng)墻,也是一灣避風(fēng)港。 程梨吮吸地急切,任西安將她更緊地往懷里帶,兩個人緊緊依偎近乎融為一體。 任西安唇舌間的溫?zé)嶙尦汤娼├淞嗽S久的身體汲取了不少溫度??沙汤嬷挥X得不夠,任西安的手扣在她的腰上,程梨忽而又撤了一只手去摩挲任西安的臉。 她的指腹壓在任西安側(cè)臉的輪廓上,上下描摹。 死的木偶不夠,她要活人。 程梨的攻勢很烈,任西安拖住她,幫她承擔(dān)她身體的大部分重量,讓程梨掛在他身上。 就在他手動作的同時,程梨離開他的唇齒,轉(zhuǎn)而去啄他的耳后。 溫?zé)釢駶櫟母杏X在任西安耳后敏感的肌膚上一點(diǎn)點(diǎn)鋪滿,隨著程梨的啄,任西安身下一點(diǎn)點(diǎn)地擎/起。 程梨啄夠了,埋在任西安肩頭。 她的腿已經(jīng)在適才如疾風(fēng)驟雨般的吻中盤在了他腿上。 程梨咬唇說:“我接了個電話?!?/br> 任西安嗯了聲,看到她孤身站在雪夜這一地?zé)粲跋拢呀?jīng)后悔了。 他不該這樣欺負(fù)她。他也舍不得。 知道程梨磕著碰著他什么感受,他就該知道她聽聞他遭逢不測會經(jīng)歷什么。 他不該恃愛行兇。 讓女人傷心的男人,他本不恥為伍。 他們都是第一次為人愛人,沒有在旁人身上有過練習(xí)。 那就一起成長,一起學(xué)習(xí)。 任西安想借此讓程梨明白些事情。 他希望她經(jīng)歷今晚這一次難過,能明白他們是無間的伴侶。 能讓她明白,一輩子這樣不長的時光,該怎樣爭分奪秒地相愛相守才能在那些可能的意外來臨時不痛心疾首,不悔不當(dāng)初。 也讓她知道,伴侶是無論生或死,苦或甜,都分不開的。 得知他可能離開她她五臟六腑怎樣錯位,她走人時他就有多傷筋動骨。 他們是一個共同體。 她堅強(qiáng),他驕傲;她傷他也疼。 愛人是比肩成長的兩個人,是可以互相依靠,也一定要爭分奪秒相守的。 程梨的手臂攏在任西安肩頭,她重復(fù):“我接了一個電話?!?/br> 任西安回:“我知道總有一款重生適合你?!?/br> 程梨聲音有些低:“任西安,我要反悔件事。” 任西安等她說完。 程梨聲音大了一些,可也啞了一點(diǎn):“你不愿意,就算我無恥,我強(qiáng)搶?!?/br> 她曾經(jīng)說過不會強(qiáng)搶,她反悔了。 程梨從任西安肩頭抬起頭,她兩手都勾在任西安肩上,直視著他。 程梨此生從未如此虔誠地開口說話,她此刻的臉可能是狼狽的,她此刻的聲音可能也沒那么動聽,甚至還有些發(fā)顫:“如果真有一天,你沒交代我就走,我不會怪你?!?/br> 任西安眼眶一熱,他的女人堅強(qiáng),他懂,也疼。 程梨說:“我不怕。你知道的,我不會怕。但你得給我一個我活一天你也在一天的身份,讓我理直氣壯地紀(jì)念你、想念你,讓我活著在你身旁,死了也和你睡一個地方?!?/br> 程梨目光里的堅定和決心都投在任西安瞳孔中。 她看他看得前所未有的專注,兩人交纏的目光里再也插不進(jìn)任何東西。 程梨說:“你不愿意,也娶我吧!” 任西安的掌拖著程梨的臀,他的女人此刻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代勞他應(yīng)該做的一切。 他把程梨摁進(jìn)他懷里,抱著她往李成蹊那輛車上挪。 刺骨的風(fēng)吹在他身上,他護(hù)著程梨的臉,邊抱著她走邊說:“你誤會了什么?我什么時候說過不娶。” 終此一生,他的心從未向此刻這般guntang。那種熾熱的溫度幾乎要將他全身融化。 可他心甘情愿。 他怎么會不愿意? 到了停車場,李成蹊那輛被蹭掉不少漆的車還安靜地停在那里。 任西安把程梨放下來,掏車鑰匙。 程梨剛著地,又開始仔細(xì)打量他。 她有些擔(dān)心那通電話不是無中生有,縱然他適才體力尚可。 打量夠了下,程梨又將手伸進(jìn)任西安衣服里,探他胸膛。 她探及的面積有些大,此刻的任西安并沒有在天狼星和進(jìn)阿爾金山前那樣的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