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華

    老夫人看著林靜姝瘦了一圈的小臉，臉色有些灰敗“慧兒，你說是她做的么？”

    張嬤嬤不好答這話，只得道“表小姐不是這樣的人，你看她哭成那樣，先前也是她一直照顧著三小姐……”她有些說不下去。

    老夫人冷哼一聲“老侯爺不讓姝姐兒和茂哥兒叫她娘，就是警告她呢，我這一輩子的老臉啊，都被她丟盡了?！?/br>
    張嬤嬤心知老侯爺定是查過了，才做下的決定，越是講究的人家，規(guī)矩越是嚴(yán)謹(jǐn)，嫡長女地位尊崇，繼室沒資格被稱為母親，可是一般原配所出的其余孩子都是要叫繼室為母親的，除非繼母犯下大錯。老侯爺這是氣的狠了，往后三小姐和大少爺大了，叫一次太太，外頭都會揣測一回，這是要壓制表小姐一輩啊。提醒道“侯爺這懲罰……”

    老夫人有些心累，為著侄女她cao了多少心，如今看來她是打定主意一條道走到黑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再多的她也管不了“先這般吧，左右兩個孩子還小，侯爺不會不顧我的臉面的?！闭f完她氣勢一變“我看她身子不好，還是好好調(diào)理，早日開枝散葉是正經(jīng)，至于管家，就交給老二老三和老四媳婦一起管著吧。”

    五年后

    “陸少爺，您不能進(jìn)去！”蘭芝小跑幾步想要趕著攔住跑的飛快的陸榕。

    “你這丫頭，再攔著小爺，小爺讓你好看。”

    “陸榕你讓誰好看？”敢在她的院子鬧這么大動靜，除了陸榕不做它想。

    聽著林靜姝涼涼的話，陸榕臉色一變，后又得意洋洋道“怎么，三丫頭，小爺來了，你不說招待小爺，躲在院子里裝什么大家閨秀，不會是怕了小爺吧？”他雖然說的很有底氣，其實心里七上八下的，這丫頭慣會裝模作樣，可憐她祖母母親都被她給騙了，幾次交手，都是她什么事沒有，他被罰的不清。

    林靜姝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瞧瞧你這身材，嘖嘖，真是，我看著都傷眼睛。還好意思跑到這里來，真是看到我，你就不覺得自慚形愧么？”

    陸榕臉一陣紅，一陣白“你懂什么，小爺我這是富態(tài)，祖母說了，這是有福氣，瞧你瘦巴巴的樣，嘖嘖，是不是你們家缺你吃的了?！?/br>
    林靜姝懶得理會他，徑直去接著修剪沒修完的花草，紅梅從小丫頭手上接過剪刀遞給她，紅杏則帶著剛沏好的茶，走到已經(jīng)自來熟的坐到羽嵐亭的陸榕身邊笑道“陸少爺請喝茶，這是我們小姐新得的雨前龍井?！?/br>
    “你這個丫頭倒是好規(guī)矩，比那什么叫靈芝的好多了。”說完有些熱切的看著她從小丫頭手里接過糕點(diǎn)盤子，一一擺在他面前。翠色的糕點(diǎn)盤上紅豆糕看著極好看，他大大咧咧的拿起來往嘴里放了一塊，微甜的口感帶著些沙意，好吃的讓人想把舌頭吞下去。

    “陸少爺，奴婢叫蘭芝?！笔鍤q的蘭芝已經(jīng)初步長成，眉眼溫柔，五官極美，帶著淡淡的書卷氣。

    “蘭芝是吧，你可得跟著紅杏jiejie學(xué)學(xué)，別那么死心眼。虧的你家主子是個傻的，換成小爺我你早就被攆出去了。”

    等到林靜姝修剪完花草，陸榕已經(jīng)把點(diǎn)心吃了大半“陸榕，你周圍都是美人，就你一個長殘的，你就不覺得羞愧么，還好意思吃這么多?！?/br>
    “切，我看你是羨慕小爺壯實吧?！?/br>
    “哼，你是挺壯實的，要不怎么會被我揍趴下了?！?/br>
    陸榕被噎了一下，這件事說出來都是淚啊，他打遍同齡人無敵手，誰知道在這丫頭身上栽了個大跟頭?！靶斘覒械酶阌嬢^?！闭f完他神秘兮兮“小爺我新得了一匹小馬。”

    林靜姝喝著白水，漫不經(jīng)心道“大驚小怪，我也有小馬啊，你不是見過么？”她當(dāng)然知道，能讓陸榕跑到她跟前炫耀，自然不是普通馬。只是，陸榕是個熊孩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真要表現(xiàn)出好奇，他轉(zhuǎn)臉就能上天。

    陸榕見她說的平常，得意道“你懂什么，你那匹馬不過是比一般的好些罷了，我這匹可是正宗的馬王后代，血統(tǒng)純粹的千里駒?！?/br>
    林靜姝心里思量，大梁盛產(chǎn)馬匹，這次太后壽辰送來好些品質(zhì)優(yōu)良的馬匹做壽禮，其中聽說有兩匹是馬王后代，沒想到陸榕得了一匹，成國公果然是圣眷優(yōu)渥。轉(zhuǎn)眼看看對面的小胖子，成國公嫡出次子，現(xiàn)任的成國公夫人并非陸榕的親娘。

    見她不說話，更是得意道“怎么樣，你要是討好小爺一下，也許小爺心情好就借給你騎騎。我給它取名叫閃電，閃電全身都是黑色，可漂亮機(jī)靈了?！?/br>
    林靜姝似笑非笑“另一匹在大皇子手里？”

    陸榕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因為我哥哥”

    陸榕的哥哥陸柯是成國公世子，現(xiàn)在前門關(guān)鎮(zhèn)守，關(guān)外就是大梁。三國雖然看似和平，但是也多有摩擦，陸柯年少成名，少有敗績，是以陸榕的日子過的極好。

    林靜姝淡淡道“一匹馬而已?！碑?dāng)今是個多疑的，儲位未定，好在皇子年紀(jì)還小，只有大皇子二皇子長成了，其余三位皇子還小，當(dāng)今年紀(jì)也不算大。不過書里皇長子倒是順利成為太子還娶了太子妃。

    陸榕若有所思，轉(zhuǎn)移話題道“差點(diǎn)忘了正事，虛云大師回京了！”

    林靜姝眼皮子都不抬，嗤笑道“沒看出來啊，你還信這個？”虛云大師名滿天下，據(jù)說是得道高僧。

    陸榕震驚“你，你……三丫頭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你這是……”質(zhì)疑佛祖，這丫頭餒膽大了吧。

    林靜姝微微搖頭“我不信佛祖，我只信我自己，茂哥兒的身體我很清楚，再調(diào)理個幾年，就會和常人一樣了，不需要什么虛云大師?！币捉罱?jīng)內(nèi)力練到第二層后，解鎖了醫(yī)術(shù)篇，眼里閃過些疑慮，這些東西像是被封印在她腦海里，一層層按著她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解鎖。難道真有非科學(xué)的東西存在？畢竟她用生命證明了可以穿越。

    陸榕氣急“我知道你聰明，可是你才看了幾年醫(yī)書，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也不是棒槌，虛云大師是當(dāng)世高僧，他回京的消息根本沒多少人知道，我可是一偷聽到就過來告訴你了，你竟然不上心，你知道多少人求著都見不到大師一面。聽說當(dāng)初顧家那位寶樹可是比茂哥兒嚴(yán)重多了，虛云大師念了一夜經(jīng)，可不就好起來了。”

    顧家寶樹顧文堂年幼成名，才華橫溢，以不到二十歲的年齡，三元及第，當(dāng)今皇帝，親口贊道“顧家麒麟兒”。

    林靜姝因為不信這個，大概也是因為虛云大師常年云游在外，消息甚少的緣故，倒是不知道這事，她問道“怎么說？顧文堂以前身體不好？”

    陸榕解釋道“我是聽祖母說的，顧家這位寶樹，身體起止是不好，太醫(yī)曾經(jīng)斷言活不過五歲，可是顧夫人不信，也是顧大人運(yùn)道好，顧夫人在佛前跪了三天，虛云大師回來了，感慨顧夫人一副慈母心腸，遂為顧大人念了一夜經(jīng)?！?/br>
    林靜姝想到弟弟常年蒼白的小臉，問道“虛云大師怕是不好見吧？”

    陸榕有些得意“放心吧，別人見不到，不代表我見不到啊。你忘了我哥是誰了？”

    “你哥還和虛云大師有交情？”

    “自然，大師慈悲為懷，有一陣子在前門關(guān)修行，自然認(rèn)識了我哥。”

    “你這個人情，我記下了?！绷朱o姝鄭重道，陸榕在陸家過得看似光鮮，可是畢竟嫡親兄長不在身邊，祖母年紀(jì)漸長，身體漸漸不好了起來。繼母賢惠溫柔，又十分有運(yùn)氣的生下了幼子陸柏。那位成國公夫人她見過幾次，看著是個聰明人，對待陸榕也的確算是不錯。

    陸榕鮮少見她這樣，有些不好意思，嘴硬道“不過是看著茂哥兒可愛，你這丫頭雖然討厭了點(diǎn)，到底都是小爺罩著的?！?/br>
    林靜姝聞言真心一笑，她穿著鵝黃色裙子，梳著包包頭，個頭抽條，已經(jīng)脫離女童，初具少女豐姿，眉眼彎彎，陽光下仿若白玉般的皮膚，漂亮的讓人心驚。

    陸榕平日里雖然聽多了說林靜姝好看的，就是她自己，也常常說自己好看，可是他真心沒覺得她哪里好看，只覺得她不知羞，竟然有這般自戀的，可是今天這般，她笑的這般開心的樣子，還真是……，挺好看的。

    陸榕走了以后，林靜姝出了暖雁閣，去了祖母張氏那里，五年來，家里的孩子多了幾個，女孩子已經(jīng)排到了六，男孩子也排到了五少爺?？上Ю^母張氏如今才懷上第一胎，說是在做女道士的時候虧了身子，盡管如此，祖母也是十分不滿。按著書中說的，這胎是個男孩，后來取名為林文蕭的七少爺。

    第9章

    安和堂正院，老太太心情不錯，越加顯得慈眉善目了，見到林靜姝，見小姑娘穿著顏色鮮亮的衣服，漸漸長開越發(fā)精致的眉眼，脆生生的給她請安，頓時笑的更加開懷，知道她越大越不喜歡和人親近，閃過一絲遺憾，只拉過她的手問道“陸家那小子可是又淘氣了？”

    林靜姝嬌嬌道“祖母，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跟我炫耀他新得了一匹小馬，是馬王的后代，又漂亮又機(jī)靈。氣死我了！”

    老夫人逗她“你上次從你祖父那里得來墨玉的時候，可不是也跟他炫耀了。他祖母可是說了，回到家里就一直嚷嚷著問他父親要小馬呢?，F(xiàn)下可是如了愿了。”說著她有些憂慮，小姑娘家的過了四歲就能帶出去交際了，可一來，這孩子放心不下茂哥兒，見天的守著。茂哥兒能平安長到這么大，得虧了孫女。二來姝姐兒依舊不喜歡繼母，不愿意跟著她出去。她有些犯愁，小姑娘家的松快的時候也就這些年，這時候處出來的情誼才最好。

    “祖母，我想跟著你去靈隱寺上香?！彼婺赣猩舷愕牧?xí)慣，每月十五會去靈隱寺上香。陸榕口中的虛云大師正是出自靈隱寺，由此可知，靈隱寺香火之鼎盛。

    “你不是不愛去的么？”以前不是沒提出過帶她去，只是她不甚愿意，她也只當(dāng)小孩子年歲小，不愛去寺廟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現(xiàn)下主動提出來，倒是有些讓人驚訝。

    “我不愛去，但是可以陪祖母去，陸榕今兒還說了虛云大師云游回來了?！彼崖曇魤旱?，故意趴在老夫人耳朵邊說道。

    老夫人心里一動，沒聽說陸家和虛云大師有什么淵源啊，她給張嬤嬤使了個眼色，張嬤嬤會意，帶著小丫頭們出去。這才道“榕哥兒可說了什么時候？”

    “后日就到了?！?/br>
    老夫人沉思良久，好在她一直有上香的習(xí)慣，去了也不突兀，只是虛云大師講究緣分，不是隨意能見到的，她至今也只是見過兩次，一次是大師弘揚(yáng)佛法，講經(jīng)的時候。第二次是茂哥兒出生的時候，走了顧家的路子，見到了虛云大師，可惜大師說他與茂哥兒沒有緣分。看著孫女眼含期待，輕聲嘆惜“你和茂哥兒出生的時候，太醫(yī)診治茂哥兒先天不足，小心養(yǎng)著也不見得能長大，我和你爹想到當(dāng)初的顧文堂，走了顧家的路子，見到了虛云大師，只是大師說……”她說的有些艱難“他與茂哥兒沒有緣分，且壽數(shù)都是天定，甚難更改。”

    林靜姝心里一沉，想到原著，開篇女主十周歲生辰，只說有一嫡親meimei，曾經(jīng)有一弟，但是出生沒多久就夭折了，又想到奶娘何氏。眼神一厲“祖母，太醫(yī)說茂哥兒養(yǎng)不大，可是如今不也有八歲了，再說，當(dāng)初沒有緣分，不代表現(xiàn)在沒有緣分，我倒要看看這虛云大師到底都和誰有緣分?！逼饺绽锫牭竭@些她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不信的，只是茂哥兒的身體是她的心病，一日沒全好，她就一日放不下心。又見陸榕說的篤定，她實在不愿意放棄任何機(jī)會。

    老夫人見林靜姝如此，想到她和茂哥兒一般的年紀(jì)，自小就學(xué)著茵姐兒處處照顧著茂哥兒，會認(rèn)字就看醫(yī)書，平日里更是舍不得茂哥兒受一絲委屈，吃的穿的用的，就沒有她和茵姐兒想不到的，就是生母還在，也不過如此吧。又想到孫兒聰慧通透，天資過人，可是一年中大半時間都在生病，卻從來沒聽他抱怨過，心里難過，不禁怨恨張氏，壓下心底的埋怨，若無其事道“好，聽姝姐兒的，我們茂哥兒是有福氣的，定會有緣分的?！?/br>
    祖孫倆又說了一陣子話，都有些心不在焉，林靜姝索性去看茂哥兒，目送孫女出去，見張嬤嬤回來“茂哥兒臉色怎么樣？可還好？”

    張嬤嬤忙道“回主子的話，大少爺瞧著氣色不錯，見著三小姐很高興，不過被三小姐念了一通?！?/br>
    老夫人想到孫女教訓(xùn)孫兒，不禁神色柔和下來“定是又背地里看書了。這孩子！”

    主仆兩人正說著，就聽到外頭有動靜，張嬤嬤皺了下眉頭，織云忙走出去，不多會，領(lǐng)著彩青進(jìn)來了。見是侄女身邊的大丫鬟，老夫人淡淡道“你們夫人吐的還厲害么？”

    彩青低眉順眼，恭敬道“回老夫人的話，我們夫人已經(jīng)好些了，得虧著老夫人慈愛，賞下酸梅湯，夫人說了等身體稍好一些，就來給老夫人請安?！?/br>
    老夫人皺了皺眉“她這一胎懷的辛苦，仔細(xì)養(yǎng)著就好，叫她不必掛心我這里?！闭f完又吩咐秀心將酸梅子取出來給彩青帶回去，就將人打發(fā)回去了。

    張嬤嬤見她臉色不甚好，以為是擔(dān)憂大夫人的肚子，寬慰道“大夫人是個有福氣的，太醫(yī)不是也說了，喝了安胎藥這胎就穩(wěn)當(dāng)了。主子就等著抱孫子吧?！?/br>
    “但愿吧?！?/br>
    張嬤嬤心里搖搖頭，這些年，老夫人待大夫人越發(fā)不及從前了，大少爺若是個愚鈍的，老夫人的心結(jié)只怕沒這么重，偏偏大少爺天資溫厚，聰慧至極，老侯爺不止一次的贊過，顧家有寶樹顧文堂，我林氏的麒麟子必定是不落下風(fēng)的。

    這邊林靜姝在鯉秀閣陪著茂哥兒，按說茂哥兒過了六歲就應(yīng)該搬到外院去，但是他這樣的身體到底容不得輕忽大意，只能繼續(xù)住在鯉秀閣。

    “jiejie要帶我去上香？”別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jiejie向來不信這個。

    “恩，你不是整日里抱怨，都不讓你出去，這會子我和祖母提了，祖母心疼你，答應(yīng)若是天氣好的話，就帶著你去?！?/br>
    “jiejie對我最好了。”他心知不是這個原因，但是既然林靜姝不告訴他，他也就不問，去寺廟左右不過是為了他的身體。

    林靜姝笑“你是我弟弟，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明明一樣的年紀(jì)，他要比她矮上一頭，看著像個五六歲的孩子，從前小的時候，都說她們長得不像，近幾年，倒是越發(fā)的相像起來。

    “二jiejie她們?nèi)ッ?？?/br>
    “祖母說了往日里都是去過的，只帶著我們?nèi)齻€。陸榕倒時候也會在山上，我和jiejie若是不在你身邊，你就跟著他就好了?！?/br>
    “不知道陸大哥帶不帶閃電去。”陸榕已經(jīng)在他面前顯擺過他的小馬，難得的他漏出些渴望。

    林靜姝心里一疼，茂哥兒自小懂事，身體不好也不見他抱怨哭鬧過，有時候她哭了還是他安慰她。輕輕攬住他，輕聲道“總有一日茂哥兒一定可以騎馬射箭，再不必喝這么些苦藥，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去哪里就去哪里?！?/br>
    見林靜姝難受，他忙安慰道“jiejie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喝藥，將來還要為你和大jiejie撐腰呢?！?/br>
    林靜姝摸摸他的臉，應(yīng)道“我將來啊，就只等著你和jiejie撐腰了，你可要好好記住今天說的話，我這么嬌弱，這么好欺負(fù)，若沒有靠山，只等著被人欺負(fù)死，偏偏我又受不得委屈，到時候定是會同歸于盡，我這樣美貌，若是落個紅顏早逝的下場得多可惜啊?！?/br>
    林文茂嘴角微抽，想到陸榕被揍得哀嚎，他覺得jiejie樣樣都好，就是有時候愛胡說八道。不過他還是答應(yīng)道“jiejie放心吧，將來你和大jiejie不必對任何人退讓?！彼钦嬗羞@樣的信心，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庇佑兩個jiejie的那一天。

    林靜姝立刻眉開眼笑“恩，我等著。”

    紅梅紅秀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么都沒聽到，與站在不遠(yuǎn)的降雪，紫嫣偶爾對視也是平平常常的，顯然極為習(xí)慣自家主子的做派。一直待到茂哥兒睡下，才回了自己的暖雁閣。她和茂哥兒一直跟著祖母住，這些年下來，倒是也習(xí)慣了，不過她的院子已經(jīng)在收拾了，過上兩個月也就能搬過去了，新住處離大姐的蘭亭閣很近，知道她喜歡擺弄花草，幾年前，祖母就命人新建了暖房，交給她打理。

    轉(zhuǎn)眼到了十五，林靜姝一早起來，收拾停當(dāng)后，就去了鯉秀閣，看的出天氣不錯，不過到底過了九月，天氣有了些涼意，見茂哥兒已經(jīng)穿戴停當(dāng)，降雪還細(xì)心的加了見薄披風(fēng)。林文茵正小一盈盈的看著他，見到林靜姝，他走過去“jiejie過來了，我們現(xiàn)在去祖母的院子罷?！?/br>
    “紫蘇，給三小姐加件披風(fēng)。”林文茵見meimei穿的單薄忙吩咐道。她摸摸林靜姝的手，見小手很是溫?zé)?，放心不少，不過還是叮囑道“不要覺得身體好就不當(dāng)回事，女孩子保暖最重要，寧愿熱一些，也不能凍著?！?/br>
    她虛歲十一歲，馬上就要過十歲生日了，這般的囑咐，林靜姝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心知jiejie擔(dān)憂她的身體，只是她內(nèi)力護(hù)身不懼寒暑，只能道“jiejie放心，我知道輕重的。”

    知道m(xù)eimei沒有聽到心里去，實在有些無奈，meimei自小就有主見的很，她只能多看著點(diǎn)。

    第10章

    重生

    老夫人扶著張氏的手，看著姐弟三人在還有些朦朧的晨光中慢慢走近，最前面的長孫女面容嬌美，眼神清正，氣度不凡。稍稍落后的那姐弟倆手牽著手，長大后越發(fā)相似的兩張小臉湊在一起小聲交談，漂亮的不得了，不知姝姐兒說了什么，茂哥兒一下子就笑起來。心中驀地升起一股驕傲，走上前對給她行禮的林文茵三姐弟說道“現(xiàn)下天色還早，小孩子多睡才能長高，特別是茂哥兒，待會不許拿著書不放，好好休息是正經(jīng)?！?/br>
    林文茵抿嘴一笑“祖母放心好了，您忘了，我們姝姐兒能耐著呢，一定會看好茂哥兒的?！?/br>
    林文茂也保證“祖母，我上了車就睡下。肯定不看書，jiejie說了車上看書傷眼睛。”

    見他保證，拿起他的小手摸了摸，覺得有些涼，忙道“趕緊上馬車，省的凍著了。”

    馬車徐徐而行，出了靖安侯府，過了臨安街，一路向著城門走去，車上收拾的很是舒服，鋪著厚厚的絨毯，紅杏和紫嫣已經(jīng)在小爐子里燒上熱水，降雪則幫著紅梅將點(diǎn)心擺出來。減震也不錯，幾乎感覺不到顛簸。她先是安頓茂哥兒睡下，自己則稍稍靠著抱枕閉目養(yǎng)神。一時間，馬車上甚是安靜。直到紅杏小聲叫她，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接過她手里的溫水，直到舌尖彌漫著些甜意這才精神了些。

    長到八歲上，這是她第一次出門，想想她也真是夠可憐，看看熟睡的茂哥兒，又覺得自己還好，茂哥兒才是真悲催，這般大的小男孩都正是淘氣的時候，瞧瞧陸榕就知道了，偏偏茂哥兒只能關(guān)在院子里。小心的拉開小窗，看看外面，天色還早，少有行人，她有些迷茫，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么沒有高樓廣廈，水泥鋼筋堆砌來的繁華，沒有霓虹燈照耀下的燈紅酒綠。曾經(jīng)她能靠著一身本事，安身立命，不懼任何前路坎坷，可是如今她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學(xué)出一身本事，也不定能搏一個錦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