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餛飩的香氣漂過來，林靜姝也有些餓了，幾人圍著坐下了，桌子收拾的很干凈，蘭芝小聲道：“小姐，您若是餓了，這奴婢可帶著點心呢，外頭的東西……”

    榮九聽到了贊賞道：“你這個丫頭倒是個細(xì)心謹(jǐn)慎的?！庇挚粗阑蹠溃骸靶」媚锛壹业模诮稚铣詵|西像什么樣子。”

    岳慧書不高興道：“你看，那也是小姑娘們，怎么就不行了?！彼种傅膸孜唬茄诀咂抛訃膸孜恍〗?。

    林靜姝輕咳一聲：“你懂什么，有些東西就是在街頭吃才有意趣?！闭f完又對蘭芝說道：“放心吧，蘭芝，我只吃上一碗就好。不會有事的。而且你看那買混沌的婆婆是個干凈利索的?！闭f完走過去找個位置坐下來，蘭芝無奈只能去買混沌。

    岳明澤笑了笑：“好了，小九，這偶爾一次不算什么，你什么時候這么守規(guī)矩了，這簡直不像是你?！?/br>
    榮九正要說話，一個驚喜的女聲說道：“小九哥哥？”

    “二小姐?！睒s九看了看，正看到陳知府家的大小姐帶著人過來了，行了一禮，笑著道：“我meimei看著像你，這才過來，沒想到真是，你這會不是應(yīng)該在廣緣樓么？”她早已看到了岳慧書，倒是旁邊的那小姑娘沒見過。略一思量就清楚了，早聽說岳家養(yǎng)著個孤女，看來就是那位了，掩去眼底的驚艷，心里可惜了一番。

    榮九漫不經(jīng)心道：“遇上了朋友，岳家三哥?！?/br>
    岳慧書已經(jīng)拉著林靜姝站起來，笑著開口：“陳大jiejie，二jiejie，你們也來看燈啊?！?/br>
    陳玉凝和岳慧書玩的極好，這會喜滋滋道：“書meimei，你看我jiejie幫我贏了好幾盞花燈。我最喜歡這個嫦娥奔月的了，漂亮吧?！毙」媚飳⑹掷锏臒艮D(zhuǎn)了一圈，繡上的嫦娥像是飛起來似得，一看就讓人覺的不是俗物。

    岳慧書羨慕道：“真好看，比我的這幾個好多了?！?/br>
    陳玉凝開心道：“這個是等鋪子的招牌不一樣的，人家不賣的，是我求了jiejie幫著猜回來的。”她語氣自豪，帶著絲絲得意。顯然十分驕傲有這么一個jiejie。她小心的看了眼榮九，小聲問岳慧書：“你和榮家九哥哥一起來的么？”

    岳慧書沒有多想：“不是，路上遇到的，你知道的，他一向和我三哥要好。”又介紹林靜姝道：“這是清jiejie?！?/br>
    陳玉凝早就猜到了，這會笑著道：“周小姐，早就聽說過你，沒想到這么好看?！闭Z氣和氣又疏離。

    林靜姝也笑著道：“陳小姐?！?/br>
    幾人坐下來，陳玉飛姐妹倆也坐了過來，林靜姝專心品嘗餛飩，心里不免感慨，果然民間出高手，這餛飩湯汁極好，吃著口齒留香，怪不得生意這么好。特意看了招牌，于記餛飩。心里琢磨偶爾可以買來吃。那幾人聊得十分投機，林靜姝沒參與。岳慧書是看出她不太愿意說話，陳玉飛姐妹二人則覺的沒必要和她結(jié)交，只是二人教養(yǎng)都還不錯，倒是不會太過冷落她。

    對于小姑娘家的眉眼官司，兩個男孩子自然是沒看出來的。一行人到廣緣樓的時候，林靜姝一眼瞧見那盞琉璃燈高高掛著。岳慧書湊過來，小聲道：“就是那盞燈，竟然還沒有人能取下來?！彼龖Z恿道：“清jiejie，不如你去試試?！?/br>
    林靜姝可有可無的答應(yīng)了，正要進(jìn)去，卻瞥見一個眼熟的身影，那婦人見到她也跟見了鬼似得，面色蒼白難看。林靜姝臉色一沉，跟羽藍(lán)使了個眼色，卻見那婦人跟身邊的夫人說了什么，那夫人面色不太好的看著她，陳玉飛和陳玉凝卻上前歡喜道：“母親”

    林靜姝臉色更冷，她們林府的姨娘竟然跑到嘉興來了還搭上了陳知府，陳夫人跟兩個女兒說了幾句話，開口相邀道：“現(xiàn)在廣緣樓人擠人的，都跟伯母去隔壁的廣興樓休息一會吧?！?/br>
    這話頗有些不容質(zhì)疑的意味，岳明澤心下奇怪，倒是沒說什么和榮九對視一眼跟著去了陳家定的廂房里，也是三樓，開了窗子正能看到廣緣樓三樓廊下的動靜。

    進(jìn)了包廂，陳夫人先是和榮九，岳明澤說話，沒完沒了，林靜姝有些不耐，直接跟羽藍(lán)使了個眼色，羽藍(lán)走到邱姨娘身邊，將人拉到林靜姝跟前。

    陳夫人臉色一冷：“我陳家的客人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能沖撞的?！?/br>
    林靜姝不緊不慢道：“我周府的逃奴，什么時候成了陳家的客人了?！闭f完淡淡的看了眼陳夫人。

    聽她的話，陳夫人臉色一變，很快反應(yīng)過來，說道：“休要胡言亂語。這位是宜州知府邱大人的meimei?！?/br>
    林靜姝聲音柔和的問道：“你說，你是邱知府的meimei還是我周家的逃奴？可想清楚再說話?！彼氲椭^，不去看邱姨娘，手里把玩著一塊玉佩。

    邱氏心里一跳，那玉佩林府小姐每人一塊，罷了罷了，她這一輩子，身不由己，不能再連累女兒，那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是她孤苦二十年才得來的珍寶，不管當(dāng)初她去林府帶著什么目的，可是她是真的感激著曾經(jīng)的夫君，她女兒的父親。跪下來，奴婢邱氏拜見小姐。

    林靜姝看著陳夫人：“陳夫人可還有什么意見？”

    陳夫人氣的渾身發(fā)抖，口不擇言道：“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倒是好大的派頭。活了這么久還真沒聽說過哪個周家?！庇謱χ袷险f道：“冒充邱知府的meimei難不成還想就這么算了？我要將她帶回去嚴(yán)加審問?！眳柭暤溃骸皝砣耍瑢⑺o我綁起來?！?/br>
    林靜姝輕笑：“還跪著做什么，不到我身邊來?！?/br>
    邱姨娘起身，走到林靜姝身后低垂著頭，不再說話，羽藍(lán)攔著那幾個丫鬟，一時間場面有些僵持住了。

    岳慧書臉色蒼白，今日的林靜姝讓她有些陌生，岳明澤開口道：“清meimei，陳知府一方父母官，想來會給你個公道的。”不管周家曾經(jīng)是個什么身份，但是現(xiàn)在清meimei卻是在嘉興過活，得罪了知府夫人沒有任何好處。

    陳夫人微微一笑：“這才是大家子的做派，識時務(wù)?！?/br>
    林靜姝聲音溫溫柔柔的：“三哥這是哪里的話，陳知府是父母官，做不來仗勢欺人的勾當(dāng)，你想多了?！?/br>
    陳玉飛上前一步，柔聲說道：“meimei誤會了，我娘也是一時心急，這邱氏身份來歷不明，meimei年紀(jì)還小，不知道這里頭的利害，就算真是你府里的逃奴，這驗一下身份，誰也說不出什么，你現(xiàn)下借住在岳家，更當(dāng)謹(jǐn)言慎行，以免恩人難做?！?/br>
    榮九冷笑：“陳大小姐真是好利的一張嘴，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正經(jīng)的主子還處置不了一個逃奴?！?/br>
    陳玉飛臉色一僵，倒是陳玉凝見jiejie如此，小聲道：“小九哥哥，你不要被她騙了，她在我家真的說是邱知府的meimei?！庇只薨挡幻鞯目戳肆朱o姝幾眼。心里更是氣悶幾分。

    林靜姝平靜道：“我說了，她在我們家十多年了。我不可能認(rèn)錯人?！?/br>
    榮九看了一圈，說道：“既然如此，遇上這事，你也沒心情再逛什么燈會，我和岳三哥一同送你回去吧?！?/br>
    陳夫人被這兩人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氣的夠嗆，聲音尖刻道：“我看誰敢將她帶走?！彼莺菖牧讼伦雷?，顯然是動了真怒：“在嘉興這地界，我陳家還是做的了幾分主的。”冷笑著對林靜姝說道：“我勸你掂量幾分，一個孤女就算是死了，還等著誰幫你出頭不成？”

    林靜姝十分無語，懶洋洋道：“你覺的邱氏不明白這個道理？”

    陳夫人滿心怒氣仿佛瓢潑一般，清醒了幾分，這些日子接觸，邱氏是個聰慧練達(dá)之人，按說邱知府meimei的身份再算上陳知府，就算她曾經(jīng)真是周府逃奴也不必在人前承認(rèn)。剛剛她只是本能的扣住人，這會看來邱氏身上怕是有什么秘密。正要說什么，包廂的門被打來了?！袄蠣??！标惙蛉怂闪丝跉?，朝中之事她雖然不懂，但是這邱氏她是知道幾分的，自家老爺對她十分看重。

    陳老爺皺著眉頭道：“大過節(jié)的吵什么呢？”又看著邱氏說道：“邱娘子怎的站到那里去了？可是夫人怠慢于你了？”

    陳夫人趁機道：“這位周小姐說邱娘子是她家的逃奴，不肯放人?！?/br>
    岳二老爺皺著眉頭道：“說什么渾話呢。”對著陳大人說道：“她是我父親故人之后，我母親難免多顧念幾分，這性子上就有些古怪?！崩渎晫α朱o姝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周家還有逃奴？”一個敗落的家族罷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岳家小姐了。

    林靜姝嘲諷的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周家的事，岳二老爺知道才奇怪?！?/br>
    邱氏瞧著情形不對，忙說道：“妾身卻是周府家奴，愿意跟著我家小姐，還請陳大人不要為難我家小姐?！?/br>
    第65章

    坦誠

    陳知府心里一沉，比起陳夫人他更加敏銳，已經(jīng)察覺到這位邱娘子有問題。一時又想起邱知府，那封信不會有假，心思轉(zhuǎn)了幾圈，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和顏悅色：“邱娘子這是說的什么話，本官自是不會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只是邱知府的親筆信可還在本官手里頭呢，出了這種事，作為主家總是能問上一問的吧？”

    邱姨娘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奴家自幼被拐，前不久才被兄……邱大人接回去，可是到底……”

    這解釋合情合理，書信上全然都有，邱知府是個孝子，老母臨終前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個丟了的女兒，只是人找回來的卻是太遲了，這個年歲，又嫁過人，是以送到嘉興這邊，請陳夫人幫著開導(dǎo)一下，順便若是能找個人家嫁了最好，當(dāng)然最后這層意思是陳夫人自己猜測的。陳知府嘆息一聲，說道：“你兄長與我相交莫逆，你身世飄零，好容易骨rou團(tuán)聚，這樣吧，周小姐，就算她曾經(jīng)是你家的家奴，可是邱知府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難不成放著妹子不管。再者，你現(xiàn)下住在岳家，還要邱大人親自跑一趟不成？”

    岳二老爺厭惡的看了林靜姝一眼，道：“大人說哪里的話，我岳家家風(fēng)清正，斷斷做不出分離人家骨rou的事情，人您帶回去即可?！钡闪肆朱o姝一眼：“還不放人?！?/br>
    蘭芝臉色陰沉，這岳二老爺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這般甩臉色給自家小姐看，扶著邱姨娘后退一步。林靜姝眼神一閃看向門外，果然顧文堂帶著人進(jìn)來拿出一塊令牌給陳大人看了看：“陳大人，顧某公事在身，得罪了。”擺擺手：“帶走?！?/br>
    被帶出包廂前，邱姨娘回頭看了林靜姝一眼，顧文堂道：“多虧小姐機靈。顧某謝過了?！闭f完又對陳知府點點頭，對著榮九說道：“這個時辰不早了，快回去吧，免得外祖母擔(dān)心?！闭f完不等榮九答話，就出去了。

    陳知府袖子一甩，出去了，岳二老爺忙跟上去。岳明澤和榮九也提出告辭，幾人出去后，岳慧書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問林靜姝：“清jiejie，那位邱娘子真的是你們家家奴？”

    林靜姝心道不僅是家奴，還是我父親的姨娘，五妹林嫣的生母。語氣含糊道：“算是吧?！?/br>
    榮九聽到兩人的對話，抿了抿嘴，到底是外頭，忍下了。岳明澤帶著林靜姝和岳慧書回府，榮九不知為什么也跟了來。回到府里，先去了桂香院，拜見老太太，在老太太打發(fā)人回院子前，榮九道：“老太太，小九有些事想問問清meimei。”見老太太皺眉，忙加了句：“就幾句話，我和岳三哥你起去。”

    岳老太太想了想，笑著說道：“你們兄妹年齡差的不大，玩的好也是應(yīng)該，這就送她們回院子吧。正好省了我的丫頭們的力了?！?/br>
    林靜姝狐疑的看了榮九幾眼，幾人出去后，岳慧書和岳明澤走在她們身后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處，榮九開門見山：“你和我表哥很熟？”

    “不熟，他欠了我一個人情。這次我找的也不是他?！彼趺粗肋@會顧文堂在，她看見邱姨娘就讓紅葉去顧文堂說的淮陽巷找陳達(dá)。見榮九眼神懷疑：“他留了一塊玉佩做信物，我將信物給了我的丫頭，她自然就明白了。”

    “你說那位邱娘子算是你家家奴是何意？”他這么問，全然是因為，那位邱娘子不僅容貌極美，舉止優(yōu)雅，說是邱知府的meimei不會有人懷疑。

    林靜姝道：“意思就是她確實是我們府上的人。”

    榮九一噎，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道：“我瞧著岳家二叔怕是對你多有不喜。你還是多往老太太那里去一趟。”頓了一下：“我求母親接你去我家玩上幾趟。”

    林靜姝心里一暖，這是怕她日子不好過，小聲道：“你放心吧，岳二老爺早看我不順眼，但是內(nèi)宅之事有大伯母呢。他的好惡影響不了我什么?！庇謱s九說道：“以后，你也不必為了摻和這些事，到底你是榮家的嫡子。和陳家交惡不是上策?！?/br>
    這話說的太冷靜，也太疏離，榮九心里不高興，本能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小爺不是忘恩負(fù)義的主。”又傲然道：“我榮家還是有些臉面的，陳知府不會輕易與府里翻臉。再說，我為幼子，他不好計較的?！?/br>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稱心院，林靜姝忽略掉榮九的欲言又止，拉著岳慧書進(jìn)了院子，岳慧書一臉八卦：“清jiejie，他和你說什么了？”

    林靜姝鄭重道：“慧書，我和你說一件事?！?/br>
    看著她的神情，岳慧書莫名有些緊張，她小心翼翼：“什么事？”

    林靜姝反問：“今日我如此處事，陳大人說的沒錯，確實會有連累岳家的風(fēng)險，你不生氣么？”

    岳慧書道：“清jiejie，我覺的你比我二叔聰明許多，你執(zhí)意那么做自然有你的理由?！倍?，她笑容明媚：“無論如何，你對我和老太太總是真意。若是連累岳家你不會去做。”

    林靜姝笑：“你倒是對我有信心?！?/br>
    岳慧書撇撇嘴：“和一起玩了這么久，真以為我沒心沒肺，我的功課，禮儀，養(yǎng)顏方子，為人處世，哪樣你沒費心，我雖然不說，那是覺的沒必要放在嘴里?！?/br>
    林靜姝笑著道：“你心思曠達(dá)，不愛計較，只是我卻問心有愧，朋友相交，貴在坦誠。我之所以可以駁了陳知府的面子，那是因為以我的家世本就不必需要顧忌他?！?/br>
    岳慧書先是驚訝了一會，又興奮起來，轉(zhuǎn)身四處看看，鬼鬼祟祟的湊近她，小聲道：“你不會是公主吧？”心里已經(jīng)將話本子身上忍辱負(fù)重的公主只為報仇什么的狗血事演了一遍。

    林靜姝滿臉黑線，說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又看了什么話本子了？”再說這關(guān)注點是不是偏了。

    岳慧書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那到底是哪家的？”

    林靜姝抓起她的手，寫了個林字，說道：“好了，別問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br>
    岳慧書一臉夢幻，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祖母知道么？哈哈……沒想到我和……氏的貴女一起長大的。”她笑了兩聲，又道：“那我豈不是賺到了。”

    林靜姝點點頭：“叔祖母心里有數(shù)。”

    說完這個林靜姝放下了這樁心事，岳慧書回到大夫人那里還是笑容滿面，對上大夫人狐疑的樣子，小聲道：“娘你那是什么表情？”

    大夫人擔(dān)憂道：“你個沒心沒肺的。今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清姐兒一向是個懂事的，這會做出的這事實在是過了些。你還跟著湊熱鬧，怎么不讓娘cao心?！?/br>
    岳慧書不以為然：“娘，你放心好了，清jiejie心里有數(shù)。”

    見女兒這樣子，大夫人簡直cao碎了心，心里隱隱對林靜姝有些不滿，說道：“書姐兒，你還小不明白，咱們家雖是嘉興望族，但是陳知府也不是好惹的。清姐兒這明面和他們對上，她年紀(jì)還小，至多只是名聲有瑕，但是我們岳府卻要直面陳家了?！?/br>
    岳慧書說道：“母親，我和清jiejie一起幾乎是同吃同住了三年，她是什么性情，我會不知道？”見母親若有所思，她又道：“母親，不是我自夸，陳家出自京城，陳家小姐向來眼高于頂，就是榮家的五小姐也沒能入了那兩位的臉，你道為何你女兒能和陳二小姐玩的極好？”

    大夫人笑著道：“自然是你們脾性一般?！?/br>
    “錯，這只是小部分原因，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的見識修養(yǎng)比之陳二小姐不差什么。所以我是玩伴，而榮五小姐卻在陳大小姐面前只是臉熟?！?/br>
    大夫人臉色一變，平日里她是覺的女兒舉止氣度都好，是以這些小姑娘們交往的事她也沒費過什么心思，一直覺的女兒還是小孩子，這會感慨道：“我女兒長大了?！?/br>
    岳慧書有些羞澀，她繼續(xù)道：“三年前，我和三jiejie勢同水火，和清jiejie熟悉后，她和我，人生在世，總有些人有些事，是你看不慣的，如果你比她優(yōu)秀一點，她只會嫉妒你，若是優(yōu)秀許多，她就會仰望你。我一直記在心里?！?/br>
    大夫人有些驕傲，又有些酸澀，這丫頭顯然十分聽清姐兒的話，她道：“所以，娘也對她不錯?！?/br>
    岳慧書輕聲道：“母親，我喜歡清jiejie，我希望長成她的樣子?！钡谝淮我?，她只覺的她漂亮乖巧，熟悉之后，覺的她聰慧通透，漸漸長大，讀了很多書，見到很多同齡的貴女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長成了很優(yōu)秀的存在。那些每次赴宴后的提醒，偶爾嫉妒心起的時候的開導(dǎo)，聊天時會反復(fù)說，不要把眼光拘泥于后宅，她是真的誠心相待于她。

    京城靖安侯府，林文茵臉色不太好，邱姨娘被人弄走了，偏偏跟著她的人沒找到一點線索，按說她安排的人手很是隱秘，不會被發(fā)現(xiàn)，這忽然消失，難道是察覺到了什么。

    老侯爺安慰她：“茵姐兒做的已經(jīng)十分不錯了，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她察覺到了，也沒有什么大影響，咱們提前動手就是。”

    林文茵道：“只能如此了。那條線也能收一收了?！弊詮拿鐑撼鍪?，她就一直使人盯著邱姨娘，她動作不多，但是但凡出手，多半都能如愿，心機不是一般的深沉。她懷疑若非嫣姐兒，她也不會有這么多破綻。

    老侯爺轉(zhuǎn)了個話題，憂心忡忡道：“大皇子好似對你頗為上心?！?/br>
    林文茵寬慰他：“祖父放心就是，到底規(guī)矩擺在那里，他能做的有限，只要皇上心意變了，他那里也沒什么辦法。”

    祖孫倆又說了幾句朝中的局勢，林文茵這才回了蘭亭閣。如今三皇子帶來的證據(jù)已經(jīng)交由皇上，朝中已經(jīng)有了風(fēng)雨欲來的沉重壓抑。院子里燈火通明，很有幾分歡快的氣氛。賞燈回來的嫣姐兒有些心不在焉，見大jiejie回來，忙起身行禮：“大jiejie?！?/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