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他和燕臻也曾經(jīng)來過這里,只是那時候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大堂中的圓桌旁。 半圍起來的半圓卡座太私密了,好像是為了什么不可見人的目的而來。 燕臻教過他法式用餐的禮儀,現(xiàn)在他自己卻絲毫不尊儀態(tài)。 林州和燕臻吃完了飯,燕臻因為喝了酒不便開車,便打電話把司機叫來。 兩人在門外等車的時候又一次遇見了同樣用餐完畢準備離開的陸惜之和周敏。 林州又一次感到了那兩道視線,他疑惑地看向陸惜之,陸惜之笑著向他點頭致意,林州連忙還了一抹笑容。 不知道為什么,他面對這個人總覺得有點不太自在。遲俊那么難搞的臭脾氣他都搞得定,這位明明很謙和,他卻有點不知如何相處。 不過本來也不用相處,他們好像沒有什么交集。 燕臻有意無意地擋住林州的身影,林州靠在他背后輕吁了一口氣。 “我的車來了,我們先走了?!毖嗾橄蚨说绖e,拉著林州走向緩緩?fù)T陂T前的車子。 燕臻為林州打開車門,林州哈著手鉆進去,然后就催著燕臻快上來。 車門關(guān)上前,林州的話音飄了半句出來。 “……哥的感冒剛好,別又凍著了,回家趕緊洗個熱水澡。” 周敏看著開走的車子,跺了跺靴跟,哈著手笑道:“他們是戀人吧?” 陸惜之也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看著那漸漸消失在霓虹燈下的車尾。 陳湛得知自家新聘的企劃總監(jiān)居然是陸惜之的未婚妻的時候,也不由得日了一聲。 他早晚是要接手自家公司的,現(xiàn)在他在娛樂圈里混得風聲水起,雖然玩得瘋,卻也算業(yè)務(wù)精尖,眼光奇準,拍什么火什么捧誰誰爆。但涉及到自家老本行的時候卻是兩眼一抹黑。 要比利潤的話,陳氏旗下最有錢途的就是他的辰娛影業(yè)了??墒撬依项^子和他表哥燕深大魔王都堅決要他回歸老本行,簡直是兩個老頑固。 從古鎮(zhèn)回來以后陳湛一直苦哈哈地接受燕深的一對一個人指導,連去找林州麻煩的時間都沒有,聽說又被燕臻哄回去了,他莫名其妙地生了很久的氣,面對燕深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誰讓他有一個那么浪的弟弟的。 此時他正跟燕深視頻會議中,他家聘了陸惜之的未婚妻這件事還是燕深告訴他的。 “陸惜之真是個人才。”陳湛單手點了一只煙,“出國這么幾年就起來了,還找了個這么牛的未婚妻?!蹦且涣飳W歷背景和工作經(jīng)歷都快閃瞎他的眼了好么。 “人家是一起奮斗,共同打拼,成功不是偶然。你要是羨慕,也可趁早找個門當戶對紅顏知已。娶妻娶賢,一個賢妻對你的幫助是無限大的,不要總是招惹那些初出茅廬的小演員小模特?!?/br> 陳湛在心里默默地鄙視大魔王的義正言辭。他有這個資格教訓他嗎?有嗎? 沒有。 可他只能乖乖點頭表示受教。 “最近都沒在玩了?!标愓渴止郧傻氐溃读硕妒掷锏臅?,“跟大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br> 燕深滿意地點了點頭,手里轉(zhuǎn)著佛珠,沉吟片刻。 “陸惜之的未婚妻既然在你公司,他難免與燕臻見面。” “大哥擔心他把四年前那件事告訴燕臻?” 燕老爺子當年對付陸惜之的事,他要是告訴燕臻,只怕燕臻對燕老爺子的心結(jié)更深了。 “應(yīng)該不會吧,他未婚妻都有了,還去招燕臻干什么?!?/br> 燕深搖了搖頭:“總之,你幫我看著點燕臻,有事及時向我匯報。”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他這一本尤其難念,真是為這個不省心的弟弟cao碎了心。 為什么覺得陳湛這不靠譜的反而比燕臻省心呢? 陳湛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燕深挑了挑眉頭:“你這么高興做什么?” “沒有,想到能為大哥效微末之勞,心里實在太激動了?!标愓窟B忙正色,馬屁拍得溜響。 燕深滿意地點了點頭。 “乖得很。這些天我不拘著你了,別把我教你的東西落下,回頭你父親就安排你回公司了,別給我丟臉?!?/br> 他回自己的公司吃自己的大米,丟臉哪能丟到燕深臉上? 不過大魔王說什么是什么,陳湛才不會跟他倔強,因此這次視頻會議又一次在極其愉悅的氛圍中結(jié)束了。 陳湛呼了一口氣,撥了撥額頭上的頭毛,馬上給燕臻打了個電話。 “我要去你家吃飯!” 第五十三章 陳湛被燕深拘了這么久,總算給松了轡頭,可以自由地出去浪了。 第一站就去了燕臻家里。 剛一進門,就看到林州跑來跑去地給燕臻倒水端水果,燕臻大爺一樣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 陳湛嗷地一聲沖了過去,把林州嚇了一跳。 “你是保姆啊?你天天就這么伺候他?” 林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踩著拖鞋去廚房做飯去了。 陳湛看著他的背影磨了磨牙,很是恨鐵不成鋼。 燕臻撇了他一眼,不屑地移開目光。 陳湛冷笑了兩聲,拿起林州洗得干干凈凈的大蘋果狠狠咬了一口:“燕臻,你真行。我記得那位在的時候你可沒讓他給你端茶倒水啊,怎么到林州這里就這么欺負人家。” “和你無關(guān)。” 陳湛被燕臻那副棺材臉氣得冒煙,壓低聲音惡狠狠道:“燕臻,別裝了,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陸惜之回國了。” 燕臻沒理他,陳湛靠回沙發(fā)上,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斜覷著他:“林州知道你前男友回來了嗎?!?/br> 燕臻終于看向他,隱含警告。 “陳湛,你不要在林州面前多嘴?!?/br> “然后呢?讓他像個傻瓜一樣天天伺候你大爺,等你跟你前男友破鏡重圓了再把他一腳踹開——” 陳湛話沒說完就被燕臻卡住肩膀捂緊嘴巴,頓時瞪大了眼睛嗚嗚出聲。 林州從流理臺后面探出頭來朝客廳里看:“怎么了?什么聲音?” 燕臻笑了笑:“沒事。” 林州又掂著勺子縮了回去。燕臻壓在陳湛身上按住他,目光沉沉:“陳湛,你少在州兒面前胡說?!?/br> 陳湛掙開他的手,齜牙冷笑。 “我哪里胡說了?陸惜之在國外發(fā)展得好好的,他為什么要回來?我看人家對你可是余情未了?!?/br> “與我無關(guān)?!?/br> “與你無關(guān)?你當年為了他又是飛機失事又是鬧失憶,弄得要死要活的,你覺得林州不該知道你這段深情歷史?” 燕臻抿緊薄唇:“我也不想飛機失事,我又不是故意的!” 陳湛突然噗地笑出聲來,一把推開燕臻,自己坐在沙發(fā)上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停了下來。 燕臻在一旁冷眼看他:“你神經(jīng)病?!?/br> “你裝逼犯。”陳湛反唇相譏,把沒啃完的蘋果幾口吃下肚去,連核都沒吐。 “燕臻,別怪我沒提醒你,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我不告訴林州,你以為又能瞞他多久?” 燕臻朝廚房看了一眼,林州的身影在里面利索地忙碌著。因為陳湛說要來吃飯,他今天要多燒好幾個菜。 “你會認識他,也是因為為了陸惜之跑去開飛機撞山——” 燕臻皺眉瞪他,陳湛擺著手往后靠:“行了,你別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找死,可是這個事情吧,就是太欺負人了?!?/br> “我自有分寸?!?/br> 燕臻說罷起身走到廚房,幫著林州端菜拿筷子。 陳湛回頭看著林州,他一看到燕臻就笑得眉眼彎彎,說不盡的親切依賴。 陳湛哼了一聲,又拿起一個蘋果慢慢啃著,一邊看著廚房里的兩道身影,默契得仿佛天生一對。 明明被燕臻傷過那么多次,他怎么就能這么毫無芥蒂呢? 都說破鏡重圓也會留下縫隙,在林州這里可真是一點縫也沒留下。 真是記吃不記打的家伙。 燕臻當初三年沒理會他,他就自己來找燕臻。燕臻對他假模假樣地報恩,他卻始終親近著燕臻。燕臻傷了他那么多回,只要燕臻向他伸手,他就仍舊毫無保留給出一顆真心。 就像冰天雪地里依偎著游人的小海豹,把全部的要害都暴露出來,會不會受到傷害全交給那個人的一念之間。 如此沒有底線,居然不是圖謀燕臻的錢,真是天理何在?! 陳湛得知燕臻當年離開林家村的時候給林州留的竟然是藍擎的前臺號碼,都想罵一句人渣。 以林州的性子肯定打過那個電話找燕臻。 燕二少爺,那是隨便一個前臺電話就能找的么?比異想天開也不差什么,這家伙還不知道受過多少冷嘲熱諷。 可是燕臻也有理由,人家那時失憶了呀,能記得上網(wǎng)搜索一個藍擎的電話交給林州已經(jīng)算是考慮周到了。 林州后來甚至提都沒提過那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寬能跑馬把受過的委屈全忘了。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可是陳湛怎么覺得那么讓人意氣不平呢?也不知道是氣燕臻還是氣那個記吃不記打的小土包,反正是氣得他連出去鬼混的心情都沒有了。 林州手腳利落地燒好了幾道菜,燕臻幫著擺上桌。陳湛只管坐著等吃。蹭飯一蹭蹭到大半夜,最后被燕臻趕出大門。 陳湛經(jīng)過燕深的突擊培訓之后,陳老爺子很快便把他召回總部,先把幾個主要部門輪換一遍,正式熟悉陳氏集團的核心業(yè)務(wù)。 于是他和那位傳說中的企劃部長打交道的時間自然就多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她的未婚夫,陸惜之。 陸惜之果然與從前大不相同,大概是事業(yè)有成底氣十足,不用再靠端著給自己提氣,從前的矜持淡漠化去了不少,多了一絲商人的圓滑,和陳湛也能相談甚歡。 他對周敏很好,沒有因為她是個女強人就忽略她也是個女人,只要有時間就會車接車送,偶爾還制造一點小浪漫,周敏的辦公室里就沒有缺過鮮花和可愛的小擺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