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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殉罪者(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一股暖意和強烈的保護欲涌上駱少華的心頭,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似乎瞬間又回到了少女時代,正在向父親傾訴考試成績不佳的煩惱,或者征詢該報考哪所大學(xué)。

    “見見也無妨?!瘪樕偃A想了想,開口說道,“就算離婚了,也未必要反目成仇,聊聊孩子也行。至于要不要復(fù)婚,還得看向陽的誠意和表現(xiàn)?!?/br>
    “嗯。”駱瑩的臉埋在臂彎里,聲音低沉,“暉暉長大了,家庭不完整,對孩子也不是好事?!?/br>
    她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夾雜著怨氣和期待的神情:“哼,我得考驗考驗他。說復(fù)婚就復(fù)婚,美得他!”

    駱少華在心里輕嘆一聲。女兒終究還是不能徹底放下那個男人。

    “那就去吧?!瘪樕偃A拍拍她的手,“穿漂亮點,讓那小子看看,你離開他一樣能活得很好?!?/br>
    選擇已定,駱瑩輕快地答應(yīng)了一聲,又問道:“爸,那你說我穿什么好?”

    “問你媽吧?!币娕畠翰辉贌?,駱少華的心情也大好,“我可沒法給你提供參考意見?!?/br>
    駱瑩去主臥室找金鳳,駱少華回到廚房焯菠菜。把早飯準備停當之后,他看看手表,換好了外出的衣服,拎起背包,推開主臥室的門。

    娘倆正在嘰嘰喳喳地討論駱瑩今晚的穿戴,女兒正在試穿一件米色的v領(lǐng)羊絨衫,床上還放著一件咖色的羊皮大衣。見父親進來,駱瑩急忙把黑色的胸罩肩帶塞進衣服里。

    “爸,我穿這件好看嗎?”

    “好看好看?!瘪樕偃A把視線投向老伴,“我出去了,你記得吃藥。”

    “嗯,放心?!苯瘌P正在打量著駱瑩,“你注意點兒安全?!?/br>
    駱少華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出門。

    和駱瑩的談話讓他耽誤了一些時間,開到一半路程的時候,駱少華就徹底陷入交通早高峰的擁堵中。盡管他在車流中不斷地閃躲騰挪,卻始終無法突破包圍圈,最終只能放棄,一點點挪向目的地。

    好不容易趕到了綠竹苑小區(qū),駱少華鎖好車,一路小跑著進入園區(qū)?,F(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上午九點,他已經(jīng)對可以跟蹤林國棟不抱希望。果真,當他來到22棟4單元501室門口的時候,清楚地看到防盜門與門框連接處的透明膠帶已經(jīng)被揭開了。

    看來林國棟已經(jīng)出門了。只不過,駱少華在心里還保有一些小小的期待—萬一他只是去早市買菜呢?

    為穩(wěn)妥起見,駱少華迅速退出22棟樓,走向?qū)γ娴?4棟樓,回到那個讓他無比熟悉的地方,6樓緩臺處的監(jiān)視點。

    一切按部就班,熟稔得好像在自家廚房做飯一般:摘下挎包,塞進右手邊的酸菜缸后面。然后彎下身,從左側(cè)角落的空花盆里拿出兩塊磚頭,墊在窗臺下,這樣既方便觀察對面樓的5層,又不至于讓雙腳長時間地站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取出望遠鏡,拿出用食品袋裝好的包子,放在樓道中的暖氣管上—這地方既可以給食物保溫,也不引人注目,萬一有人上樓或者下樓,駱少華隨時可以收起望遠鏡,迅速離開。

    準備就緒后,駱少華向林國棟的房間望去。窗簾拉開,床上的臥具也疊得整整齊齊。小書桌上的筆記本呈閉合狀態(tài),平時摞在一旁的文稿也不見了??磥眈樕偃A去交稿的可能性很大。駱少華看看手表,早市在九點半左右就散市,如果林國棟在十點前還不回來,基本就可以肯定他已經(jīng)離家去供職的翻譯公司了。

    駱少華放下望遠鏡,稍感沮喪。不過這幾個月來的跟蹤,讓他學(xué)會了一件事,那就是耐心地等待。他伸手取下暖氣管道上的食品袋,里面有六個rou包子,還散發(fā)著微微的熱氣。駱少華取出兩個,靠在一輛自行車上,慢慢地吃起來。

    吃過早飯,他從背包里取出保溫杯,喝了兩口熱水。胃里燒灼的饑餓感已經(jīng)緩解,身上也暖和過來。駱少華點燃一支煙,打開筆記本,記下自己今天開始監(jiān)視的時間和林國棟的情況。翻翻以往的記錄,近一個月來,林國棟外出的情況明顯減少,似乎外界的事物已經(jīng)不能引起他的興趣。看起來,他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恢復(fù)自由后的生活。這個過程所用的時間比駱少華預(yù)想的要少得多。而且,林國棟開始找工作,并且對這份工作頗為用心,似乎并不打算再度自我毀滅—也許這家伙真的打算平靜地度過余生?

    駱少華想起了駱瑩提出的問題:他能改嗎?

    女婿向陽的想法大概是多數(shù)男人內(nèi)心的一種渴望:蠢蠢欲動,又放不下祥和穩(wěn)定的家庭生活。最好的狀態(tài)就是在外扮演風(fēng)流倜儻的花花公子,回家后搖身一變,化身為稱職的丈夫和父親。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當精力和財力都難以為繼的時候,他也許會發(fā)現(xiàn)所謂千嬌百媚都不過爾爾,臥榻旁熟悉的呼吸和清晨的一杯溫水才是彌足珍貴的。

    但是,林國棟不一樣。

    畢竟,他做過的事情,是絕大多數(shù)男人想都不曾想過的。

    胡亂琢磨了一陣,駱少華看看手表,已經(jīng)十點十分了。他重新拿起望遠鏡,向林國棟的房間望去。室內(nèi)一切如故,林國棟依舊不見蹤影??雌饋?,他的確去交稿了。

    駱少華看看酸菜缸后的背包,想了想,把背包拽出來,起身下樓。

    重新回到22棟4單元501室的門口,駱少華先留神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動靜,確定安全后,他摘下背包,取出一個小鐵盒,挑揀一番后,取出兩根細長的鐵絲。

    他把鐵絲插入鎖孔,輕輕地撥動著,眼睛半閉,仔細感受著手上的觸覺,十幾秒鐘后,他睜開眼睛,用鐵絲用力鉤動,“咔嗒”一聲后,門開了。

    駱少華松了一口氣,心中既慰藉,也有小小的得意,退休了,手藝并沒有丟。

    他迅速收好工具,拎起背包,閃進了室內(nèi)。

    抬眼望向客廳的瞬間,駱少華感到一陣窒息感襲上心頭。二十二年前的情景,仿佛在眼前徐徐展開。

    他的身體晃了一下,不得不扶住門框才勉強站定。

    冷靜。冷靜。

    不知道林國棟何時會返回,現(xiàn)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要抓緊時間才行。駱少華反復(fù)告誡著自己,從背包里取出手套和腳套,穿戴完畢后,從客廳開始巡查。

    門口曾擺放著一個木質(zhì)棗紅色鞋架,現(xiàn)在被一個宜家的鐵質(zhì)鞋架取代,上面只有一雙棉布拖鞋,看起來林國棟最近并沒有訪客。客廳靠西側(cè)的墻壁是一架米色格子布藝沙發(fā),咖啡色的沙發(fā)巾已經(jīng)很陳舊。駱少華對這條沙發(fā)巾還有印象,只不過它覆蓋的曾是一張黑色牛皮沙發(fā)。

    地板沒有換,已經(jīng)顏色褪盡,油漆斑駁,踩上去吱嘎作響。保持原樣的還有客廳一角的大理石臺面餐桌。桌上空無一物。駱少華走到臥室門旁的五斗柜前,拉開抽屜一一查看,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沒有特殊的東西。他抬起頭,看看五斗柜上的一個相框,里面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婦,笑容既勉強又尷尬。他還記得這張臉,記得那苦苦哀求的表情和揪住自己衣角的手。

    想一想,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世十多年了。

    客廳的東北角是衛(wèi)生間,折疊門呈半開狀態(tài)。駱少華側(cè)著身子,勉強擠了進去,留意不要改動門被開啟的角度。

    衛(wèi)生間里還有微微的潮氣,洗面盆里尚有水漬殘留,臺面上整齊地擺放著牙杯和香皂盒。駱少華掃視一圈,把視線投向窗下的老式不銹鋼浴缸。

    他抿起嘴,走過去,靜靜地凝望著暗淡無光的浴缸內(nèi)壁。它曾經(jīng)亮潔如新,也曾經(jīng)血水滿溢。駱少華清晰地記得那些藍紫色熒光的形態(tài),流注狀、噴濺狀……王八蛋。駱少華暗暗罵道,他怎么可能還在這個地方平靜地洗臉、刷牙?

    四處查看一番,并無異狀。駱少華從原路退出衛(wèi)生間,走到北側(cè)的臥室門口,推推門,被鎖住了。他彎下腰,從側(cè)面仔細看了看門把手,一層薄薄的灰塵依稀可見。林國棟猶豫了一下,決定放棄開鎖查看。這是林國棟父母的臥室,而且很久沒有被開啟過,應(yīng)該沒有什么勘查價值。

    他轉(zhuǎn)向南側(cè)的臥室,發(fā)現(xiàn)房門虛掩著,輕輕推開,一股難以名狀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是人的體味、隔夜的食物以及洗漱品的混合味道。然而,駱少華聞到的遠遠不止這些。

    鐵銹、泥土、初冬的水草、盛夏的暴雨……

    駱少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定定神,開始打量室內(nèi)的一切。

    房間不大,但是擺放的物品很少,除了一張單人床外,就是衣柜和一套桌椅,倒也顯得寬敞。所有的家具都是陳舊的樣式,和二十三年前并無二致,連枕巾和被罩也是過時的面料和花色。室內(nèi)唯一帶有現(xiàn)代氣息的就是書桌上的電腦和打印機。

    駱少華俯下身子,發(fā)現(xiàn)鼠標的表面已經(jīng)被磨得發(fā)亮,看來這家伙對電腦的利用率相當高。他想了想,抬手翻開筆記本電腦,按下了電源鍵。

    電腦無聲地運轉(zhuǎn)起來,很快,windows的啟動音樂響起,xpcao作系統(tǒng)的藍天綠地桌面也顯現(xiàn)出來。駱少華松了口氣,看來林國棟還不知道如何設(shè)置開機密碼,否則又要費一番工夫。

    他檢查了一下硬盤里的文件,沒什么發(fā)現(xiàn),隨即又打開ie瀏覽器,查看歷史記錄。林國棟在最近幾日登錄的多為新聞、在線翻譯和專業(yè)詞匯查詢方面的網(wǎng)站。駱少華耐著性子,逐日查看下去,發(fā)現(xiàn)他在春節(jié)期間瀏覽過的網(wǎng)站最多,看來上網(wǎng)是他在那幾天里唯一的娛樂消遣。

    駱少華很想知道這些網(wǎng)站的內(nèi)容,可是他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一來,此刻尚不知林國棟什么時候會回來,時間并不充裕;二來,林國棟今天早上曾使用過電腦,即使自己清除了今天的瀏覽記錄,萬一這家伙懂得查看歷史記錄,難免會露出馬腳。想了想,他拿出手機,拍下了其中幾天的瀏覽記錄頁面,留待以后慢慢查看。

    關(guān)掉電腦,又把鼠標擺回原來的位置后,駱少華看看手表,決定撤離。他退出臥室,關(guān)好房門,徑直向門口走去。剛碰到把手,他突然聽到一門之隔的走廊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門鏡里透出的光線也瞬間變暗。

    駱少華急忙閃到一邊,背靠在門上,留神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幾乎是同時,腳步聲也消失了。

    駱少華屏住呼吸,大腦開始飛速轉(zhuǎn)動。

    林國棟回來了?倘若如此,正面沖突就不可避免。是開誠布公,還是奪路而逃?后者大概要更靠譜,因為一旦林國棟知道駱少華私自潛入自己的家,鬧將起來,場面恐怕就不好收拾。

    看來唯一的選擇就是等他進門后,一擊將其放倒,趁亂脫身離開。駱少華打定主意,抬手將毛衣領(lǐng)子拉高,遮住口鼻,同時從挎包里掏出伸縮警棍,擺好架勢,靜待林國棟進來。

    然而,幾秒鐘后,駱少華預(yù)想中的抖動鑰匙及擰動門鎖的聲音并沒有出現(xiàn)。相反,門外只是傳來抖動塑料袋的細微聲響,腳步聲再起,越來越輕,最后消失了。

    駱少華心下疑惑,卻不敢妄動,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竭力捕捉著門外的任何一絲響動。足足半分鐘后,走廊里還是一片寂靜。他再也無法保持耐心,決定冒險在門鏡里窺望一下。

    匆匆一瞥,樓道已經(jīng)盡收眼底—空無一人。

    駱少華松了口氣,看來剛才那只是下樓的居民而已。他輕輕地打開門鎖,先探出頭去左右看看,確定安全后,迅速閃身而出。

    快步走出22棟樓4單元,駱少華低下頭,穿過樓間的空地,直奔對面的14棟樓,回到6樓的監(jiān)視點后,他才靠在墻壁上,大口喘息起來。

    盡管只是虛驚一場,但是,因為情緒緊張和快速行動,駱少華覺得疲憊至極,他足足休息了半個小時之后才恢復(fù)過來。

    這次的入室“搜查”一無所獲,更無法使駱少華對林國棟的評估有任何促進作用。駱少華能做的,只能是繼續(xù)等待和監(jiān)視。然而,這一等,就是華燈初上,夜色漸深。晚上九點之后,林國棟家的窗口仍是漆黑一團。

    他的晚歸,與近期的行動規(guī)律明顯不符。駱少華不知道他的去向,更無從查證。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駱少華只能就此作罷。稍稍活動下僵硬的四肢后,他悄無聲息地下樓,開車回家。

    一進家門,駱少華惦記著去查看林國棟瀏覽過的網(wǎng)站,徑直走向駱瑩的臥室。一推門,先看到正在寫作業(yè)的外孫向春暉。他隨口問了一句:“你媽呢?”

    “沒回來啊。”向春暉放下筆,“姥姥說我媽晚上有飯局。”

    “嗯?”駱少華這才想起駱瑩今晚和向陽的約會,他看看手表,已經(jīng)快十點了。

    “她打電話回來了嗎?”

    “沒有?!毕虼簳熰倨鹱?,“我還等著她給我的試卷簽字呢。”

    駱少華皺起眉頭。駱瑩的社會關(guān)系比較簡單,很少外出,即使臨時有應(yīng)酬,也會早早回家。今晚雖說和向陽見面,但是也不至于這么晚還不回來。正想著,金鳳推門而入,一臉焦急的表情。

    “我剛想給你打電話?!苯瘌P捏著手機,“駱瑩還沒回來?!?/br>
    “我知道?!瘪樕偃A急忙扶金鳳坐下,“給她打電話了嗎?”

    “打了好幾遍了。”金鳳晃晃手機,“這孩子始終不接?!?/br>
    駱少華心下更加疑惑,嘴上卻安慰金鳳:“你別擔(dān)心,沒準他們吃完了飯,一起去看個電影也說不定。”

    “嗯,那倒是?!苯瘌P的表情稍有緩和,起身去給駱少華準備晚飯。駱少華無心去開電腦,躲進臥室里,撥打向陽的電話。

    鈴聲足足響了十幾遍后,前女婿才接聽:“喂,爸?”

    “你和駱瑩在一起嗎?”駱少華劈頭就問,“她怎么還沒回家?”

    “嗯?”向陽的聲音聽起來比他還驚訝,“不會吧,七點多我們就分開了?!?/br>
    “那么早?”駱少華一驚,又追問道,“你沒送她回來?到底怎么回事?”

    “我們……怎么說呢,聊得不太愉快。”向陽的語氣頗為尷尬,“駱瑩那個脾氣,您是知道的,自己就走了……”

    駱少華打斷了他的話:“你們約在哪里?”

    “華府大廈4樓的一家日本料理店。爸,其實我……”

    駱少華沒有繼續(xù)聽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華府大廈距離這里不足五公里,就算是步行,駱瑩也應(yīng)該早就到家了。看來,這孩子和向陽談崩了,心緒煩躁之下,也許又找個地方去喝悶酒了。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撥打了駱瑩的電話。這次等待的時間更長,駱少華正要掛斷重撥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

    駱少華的心一松:“瑩瑩,在哪兒呢?”

    奇怪的是,駱瑩并沒有回應(yīng)。聽筒中傳來一陣呼呼的風(fēng)聲,似乎身處一個空曠的室外場所。

    “瑩瑩?”駱少華把手機貼近耳朵,“你在哪兒?”

    聽筒中依舊只有風(fēng)聲,漸漸地,駱少華分辨出其中還有一個人緩慢而平靜的呼吸。正要開口發(fā)問,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

    “呵呵?!彪S即,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駱警官,你好?!?/br>
    駱少華握住電話的手哆嗦了一下,心臟仿佛被人狠狠地攥住了,愣了幾秒鐘后,才失聲問道:“你是誰?”

    “你知道我是誰。”男人的語氣不緊不慢,“要找你女兒是嗎?”

    “瑩瑩在哪里?”駱少華噌地站了起來,厲聲問道,“你對她做什么了?”

    “她現(xiàn)在恐怕不能接你的電話?!蹦腥擞中α艘幌?,“你真的想知道我對她做了什么?”

    “我警告你,”駱少華的聲音顫抖起來,手機被他捏得咯吱作響,“你如果敢傷害我女兒……”

    “我的手在她的胸上,三十多歲的女人,保養(yǎng)得還不錯?!蹦腥怂坪醪⒉辉谝怦樕偃A的威脅,依舊自顧自地說著,“黑色的內(nèi)衣。嗯,是我喜歡的類型,很性感……”

    “你別碰她!”駱少華終于吼起來,“否則我殺了你!”

    聽筒另一邊驟然陷入寂靜。幾秒鐘之后,男人的聲音再起,語氣變得冰冷:“二十分鐘后,地鐵2號線,春陽路站,往世紀城方向,一個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