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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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魏大師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兒子,”趙志成語氣里有惋惜有憤怒,“我們這邊控制了他這個兒子,仔細一查,發(fā)現(xiàn)這人根本就跟魏大師沒有父子關系?!?/br> 玄術界的人,大多子嗣艱難,能有個兒子或者女兒,那就是上天賞賜,所以能有一個后代對于魏大師來說,肯定是件格外高興的事情。這些大師能為別人批命,偏偏卻算不到自己的人生軌跡,魏大師到死都不知道,他寧可當間諜也不愿意讓人傷害的兒子,實際上只是一個騙子。 “難道沒有做親子鑒定?” “做了,但是被人動了手腳?!?/br> 祁晏沒有繼續(xù)問下去,以國安部的作風,肯定不會放過這些小人。 “錢大師什么時候有空?”祁晏不知不覺間,已經把早餐吃了大半,“我最近很閑,沒什么事做。” “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趙志成心里明白,像祁晏這樣的大師,隨時隨地都有人想找他辦事,不趁他現(xiàn)在有空帶他去見錢大師,也許明天就有找上門了。 更何況讓祁大師單獨出門,他們也不放心。 “祁大師,”管家走了進來,小聲對祁晏道,“袁鵬、袁城兩位先生來了?!?/br> 祁晏把空盤子放到一邊,擦干凈嘴角,“他們之前不是已經賠禮道歉過了?” 管家笑道:“想必是心里不踏實?”袁家心里能踏實才怪,本來就有事相求,結果還鬧這么一出。上次他們登門道歉,祁大師態(tài)度又不冷不熱,袁家恐怕這幾天都睡不安穩(wěn)。 “請他們進來吧?!痹宜愕蒙鲜峭澹谴蟾庞嗅抑橛裨谇?,他再看其他世家貴族,就難免會拿岑家人跟他們比較。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有了岑家,他對袁家觀感也就一般了。 他見過的袁家人中,只有袁城的氣息最為純正,按照通俗一點說法就是,就袁城身上有正氣,其他人都談不上有多干凈。雖然說做生意的人都不可能是純潔無辜白蓮花,但是袁家祖上發(fā)跡肯定不是靠光明正大的手段,不然也不會一代不如一代,還身帶煞氣。 “祁大師,既然您有客人,那我們……”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等下還要跟你們一起去探望錢大師,”祁晏笑道,“你們兩個走了,我又不認識路,上哪找錢大師?” 向強還想說什么,但是被趙志成打斷了,“好的?!?/br> 趙志成不傻,一眼就看出祁大師對袁家兩位少爺態(tài)度冷淡,不然也不會是這種反應。反正不論公論私,他們都是站在祁大師這一邊的,所以祁大師不讓他們走,那他們就不走。 “袁大少,袁二少,請往這邊走?!惫芗翌I著袁鵬、袁城兩兄弟進門。 袁家兄弟發(fā)現(xiàn)岑家還有客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保持著微笑跟祁晏打招呼,“祁大師,我們兄弟倆又來打擾了?!?/br> “請坐,”祁晏笑著道,“有朋友上門,是喜事,何談打擾?!?/br> 嘴上雖然這么說,祁晏卻沒有主動跟袁家兄弟介紹他的朋友,簡單粗暴地用行動表達了對兄弟二人不歡迎的態(tài)度。 袁鵬心里有些尷尬,他堂叔干的那件事既不漂亮也沒腦子,他這兩次來岑家,都覺得面皮在發(fā)燒,可是面對祁晏這種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他還只能厚著臉皮說好聽的話,“祁大師能不嫌棄我們兄弟二人就好?!?/br> 祁晏笑而不語,目光掃過袁鵬落到袁城身上,“袁師兄近來還好?” “我沒什么,你最近身體怎么樣?”袁城是真心覺得有些對不起祁晏,所以臉上難免帶出了愧色。 “每天被當成豬一樣養(yǎng)著,不好也好了,”祁晏摸了摸自己紅潤的臉,“倒是你看起來瘦了一點。” 袁鵬臉色微變,袁城則是苦笑道:“可能最近胃口不太好吧?!?/br> 袁鵬看了弟弟一眼,沒有說話。 第72章 仙逝 話不投機半句多,祁晏跟袁家兄弟說了沒幾句話后,就一臉歉然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些事要去辦……” “祁大師有事,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袁城趕在袁鵬說話前開口,“請您路上小心?!?/br> “我會的,謝謝?!逼铌炭戳粟w志成與向強一眼,示意他們跟上。 祁晏剛跟趙志成坐車出門,就見車前車后跟著好幾輛保護他們的車,他挑了挑眉,“這些……” “這些都是我們國安局的人,”趙志成苦笑道,“如果不是因為錢大師的事情需要您,我們真不想這個時候帶您出門?!彪m然說因為昨天的事情過后,帝都背后的勢力會變得縮手縮腳,但如果這些大師真的出了什么問題,他們承擔不起。 祁晏想起昨天這兩人還提醒他最好不要出門,便了然的點頭。 恐怕就連柏鶴之前態(tài)度堅決的帶他去岑家,也是為了保護他。 “其實吧……”祁晏看著車窗外,“我覺得你們越是興師動眾,別人就越容易注意到你們在意什么?!?/br> “祁大師請放心,現(xiàn)在但凡有些名氣的大師,我們都安排了相關人員保護,您并不是特例,”趙志成道,“王鄉(xiāng)鎮(zhèn)的事情解決以后,我們組織一直不敢對您表現(xiàn)得太過看重,知道些許內情的人,大多也以為解決這事的主力是其他八位大師,您只是……” “我只是順帶的,對不對?”祁晏倒是不介意這個,“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保護我,我不會在意這點虛名?!?/br> 趙志成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他就怕祁大師誤會他們的用意,到時候反而不美了。 祁晏皺了皺眉,既然除了內部人員,其他人都不知道王鄉(xiāng)鎮(zhèn)這事是他立了大功,那么袁崇安究竟是從哪知道的消息?最奇怪的是,他為什么迫不及待的跑到岑家來找他,這不等于變相告訴他,袁家人知道內情? 袁崇安如果有這么蠢,又怎么能把袁家打理得這么好? “嘭!”袁鵬狠狠甩上車門,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惱恨與尷尬。 “哥,你這是怎么了?” “這個祁晏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如果不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師閉門不出,我們家的事情哪還輪得上他,給臉不要臉,真以為搭上岑家的門路,就能變成岑家人了?!” “別的大師如果像祁晏這種態(tài)度,你只會覺得高深莫測,但是面對祁晏你只會惱羞成怒,”袁城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話是在朝自家大哥心口捅刀子,“說到底,你打從心底就沒有瞧得起他。既然你瞧不起人家,也別怨祁晏用這種態(tài)度來對待你?!?/br> “袁城!”袁鵬氣惱的瞪著弟弟,“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 “我站在我自己這一邊的,”袁城嘆口氣,“什么風水鬼神,陰宅旺xue,這些都只是小道,如果真想讓家族繁榮昌盛,何必求小道而舍自身??可窨抗聿蝗缈孔约海俸玫娘L水,家里多出幾個堂叔這樣的人,也救不了我們袁家?!?/br> 袁鵬沉默半晌:“小城,你還在介意兩年前的事情?” 袁城看著窗外,語氣淡淡:“當初是我不夠堅定選擇了放棄,又有什么資格可介意的。” 經過一道又一道的安全門,祁晏終于見到躺在床上看武俠小說的錢大師。見到他進來,錢大師飛速地把小說往枕頭下一塞,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祁大師來了,快請坐。” 趙志成等過國安局的人從屋內退了出去。 錢大師的面色蠟黃,比上次見面時憔悴了不少,祁晏看了下滿屋子堆著的水果,順手挑了一個用刀子削氣皮來,“看來錢大師的靈力還沒有恢復過來?!?/br> “年紀大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錢大師臉上顯出疲態(tài),“人老了,就容易念舊情,唉?!?/br> 祁晏知道錢大師說的是魏大師,他笑了笑道:“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緣法,錢大師您不必太過介意?!?/br> “還是你看得通透?!卞X大師笑了笑,神情有些釋然。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誰都沒有再提那些煩心事,反而談起一些有趣的過往。 祁晏陪著坐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后,錢大師嘆口氣道:“你陪我這個老頭子說了這么久的話,有心了?!?/br> “跟您聊天很有意思,”祁晏見錢大師面上露出倦意,扶著他躺好,蓋被子的時候,祁晏捏了一下錢大師的手,皮膚松弛冰涼,垂垂老矣,“希望您能早點好起來?!?/br> 錢大師笑了笑,朝他揮了揮手:“回去吧,這里不適合你。” 這里被重重包圍,雖然安全,卻沒有自由與活力,這個年輕人不該待在這種地方。 祁晏看了眼這個屋子里豪華的裝修,笑了,“那我下次再來看您?!?/br> 就在祁晏準備離開的時候,錢大師又叫住了他。 “祁大師,聽說你有個綽號叫錢錢?”錢大師連咳好幾聲,“我姓錢,你叫錢錢,這算不算是緣分?” 祁晏靜靜地看著這個和藹的老人,點了點頭。 “我們如此有緣,我卻還沒送過你見面禮,”錢大師伸手在枕頭下摸了摸,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這個給你?!?/br> 盒子雖然沒有打開,但是祁晏卻能夠感受到盒子里傳來的濃郁靈氣,這絕對是一樣十分難得的好東西。 “拿去吧,這東西留在我這已經沒什么用處,我那幾個徒弟又沒本事用他,只有放在你這,才不算埋沒了他?!卞X大師不舍的看了眼手里的盒子,“就當是全了我一個心愿可好?” 祁晏接過這個盒子,眼神復雜的看著錢大師:“為什么是我?” 錢大師笑道:“可能因為你的臉長得討我喜歡?” 祁晏抽了抽嘴角,幸好他倆的年齡差都能當爺孫了,不然這話還真要解釋不清楚了。 抱著錢大師送的東西走出門,趙志成迎上前來,看了眼他手里的東西,頓了片刻道:“錢大師,我們送您回去?!?/br> “有勞?!逼铌堂嫔系谋砬橛行┏林?。 一路無話,趙志成把祁晏送到岑家后,忍不住問道:“祁大師,您能算出背后之人究竟是誰嗎?” 祁晏抱著盒子回頭看他:“趙隊長,我是人,不是神。” “抱歉?!壁w志成這才意識到,他現(xiàn)在下意識里竟然有了依賴祁大師幫忙解決問題對的習慣,忍不住心生警惕,他身為特殊小組的隊長都有了這樣的想法,下面的隊員又會怎么樣。 “這個世界上不止我會算,而且有些人除了會算命以外,還會擾亂命運,”祁晏眼神灼灼地看著趙志成,“再厲害的大師,都沒有群眾的眼睛厲害。沒有查不出的事情,只有不夠用心的人。” 趙志成內心一震,朝祁晏深深一鞠躬:“多謝大師提醒?!?/br> 不然,他就要走上歪路了。 祁晏走進岑家大門,見岑柏鶴已經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走到他面前面前彈了彈報紙:“報紙翻著看,這是新的視力保護法?” 岑柏鶴不自在的抖了抖手里的報紙,把它扔到了一邊:“昨天那個叫趙志成的還讓你不要隨便出門,怎么今天又跑來把你帶出去了?” “男人都是善變的嘛,”祁晏笑了笑,低頭摸了摸手里的盒子,“他們帶我去見了錢大師?!?/br> 岑柏鶴這才注意到祁晏手里還拿了東西:“他怎么樣了?” 祁晏搖了搖頭沒說話,他緩緩打開盒蓋以后,整個人愣住了。因為里面放著三樣法器,一樣是祁晏曾經見錢大師用過的羅盤,剩下兩樣卻比羅盤更珍貴,玉葫蘆與祥云筆,這兩樣東西都是玄術書上記載過的有名法器,很多術士都想得到它們,沒有想到這兩樣好東西竟然在錢大師這里。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像錢大師這樣的大人物,有幾樣出名的法器也是正常。 “這是什么?”就算岑柏鶴是不懂玄術的外行,也能感受到這三樣東西身上的溫和氣息,就像是雨后的春天,讓人身心舒暢。 “這個給你,”祁晏把玉葫蘆放到岑柏鶴手里,“把它擺在你床頭邊上,不僅能益氣養(yǎng)身,還能保佑福祿雙全?!?/br> 岑柏鶴見祁晏神情有些低落,于是乖乖的把玉葫蘆收了起來。 兩天后,特殊小組傳來消息,抓住了一撥可疑人員,因為有熱心群眾舉報,這些人整日神神秘秘的躲在屋子里不出來,還經常時不時有奇怪的人來找他們,熱心群眾擔心這些人是國外派來的間諜,所以偷偷報了警。 祁晏得知這件事以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雖然沒有抓住幕后boss,但是這一次肯定讓幕后主使者大傷元氣,沒準這反派組織正氣得跳腳呢。 不過他們并沒有高興幾天,一個噩耗便傳到了祁晏這里。 錢大師仙逝了。 趙志成特意把這個消息告訴祁晏的時候,祁晏臉上露出難過的情緒,但是半點也不例外。或許錢大師知道他自己的身體狀況,才把這三樣千金難求的法器送給了他。 “錢錢?”岑柏鶴見祁晏聽說這個消息后,就呆愣愣的坐著,擔心他傷心過度,便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 “我沒事,”祁晏搖了搖頭,讓岑柏鶴不要擔心自己,他看向身穿黑衣的趙志成,“錢大師仙逝時,痛苦嗎?” “不,他老人家是笑著離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