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個金針而已，怎么還不來？”穆玲瓏來回踱著步子，“不如，讓人去接？”

    唐曉淡定道：“莫大夫帶著不大方便的程渲，走不快也是正常，郡主再等會兒就到了?！?/br>
    穆玲瓏聽著有理，停下步子想了想道：“莫牙大早上還把我一口回絕，怎么…一頓飯的工夫，他就答應(yīng)替父王診治？”

    “該是…”唐曉眉宇間有些洞悉一切的自信，“替程渲回報賢王舉薦的這份人情吧?！?/br>
    “替程渲回報人情？”穆玲瓏俏麗的臉蛋有些拉下，“程渲是他什么人？人情也要莫牙還？看他倆的模樣…也不像是…”

    唐曉唇角動了動卻沒有笑出來，他拖著瘸了的那支腿朝穆玲瓏走了半步，“郡主怎么對莫大夫這般上心，連他和身旁女子的關(guān)系，也一并上了心？”

    ——“唐曉。”穆玲瓏的臉拉的更加難看，“別仗著父王器重你，就什么話都敢說?！?/br>
    “屬下不敢?！碧茣员撕螅菏子L(fēng)不再說話。

    穆玲瓏忽然覺得對他有些愧疚，才要安撫幾句，大門外傳來輕悠篤定的腳步聲，穆玲瓏喜色大起，探出頭張望著，“莫大夫？”

    紅漆大門外，莫牙抬著頭看著“賢王府”的金字匾額，嘖嘖道：“刷金漆？武帝當(dāng)真是想這個賢王弟弟共享天下？”

    ——“噓…”程渲豎起食指貼住唇，“到了這里，莫大夫每說一句話都要多加斟酌。”程渲手背摸向頸脖，做了個砍頭的動作，“冒失說錯什么，可是會見血的?！?/br>
    莫牙低哼了聲，對視著門里穆玲瓏喜氣洋洋的臉，神色恢復(fù)了平日的傲嬌。

    “莫大夫。”見真是莫牙，穆玲瓏歡喜的蹦跶出來，又見程渲嘴角含笑站在莫牙身后，穆玲瓏的歡喜硬生生減了幾分，“程…卦師…”

    穆玲瓏咬唇走近莫牙，試探著道：“先進(jìn)屋喝杯茶吧?！?/br>
    ——“不喝。”莫牙搖著頭，“去見你父王吧，早些診治，也能早些離開?！?/br>
    穆玲瓏雖是碰了壁，可臉上也不見沮喪，反倒是對莫牙的直白又生出些喜愛，穆玲瓏俏聲一笑，“那就先去見我父王，請?！?/br>
    賢王府是齊國第一府，且不說賢王爺穆瑞是武帝的弟弟，幾年前賢王請愿*祭天為齊國求雨，更是感天動地得了天下百姓的愛戴，經(jīng)此一事，武帝更不能薄待了這個替自己分憂解難的好弟弟。這幾年里，賢王府一擴再擴，占了岳陽整整一條街，就算這樣也沒人敢支吾半句——賢王府?dāng)?shù)百名門客，府邸不擴，門客何處安生？擴，必須擴。

    穆玲瓏和唐曉帶著莫牙二人往府里深處走去，沿路滿是精巧的擺設(shè)奇珍，就連小徑邊種著的花草，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珍奇。亭臺樓閣更是極盡精巧，雖然肯定是不會有皇宮的恢弘奢靡，但只怕武帝的宮邸也沒有賢王府這樣的講究。

    穆玲瓏走了好一陣也聽不見身后人的嘖嘖贊嘆，心里不免有些咯噔，哪一個初入自家的人不是看呆了雙眼邁不開步子，這倆人倒好，程渲眼盲暫且不提，這個莫牙，怎么也不給自家叫上幾聲好，莫非是…故意繃著？

    穆玲瓏扭頭去看，只見莫牙神色自然，黑目悠悠掃過沿路的物件，不見喜怒，像是太熟悉不過這些奇珍異寶，又像是從沒有把這些東西放在眼里。

    唐曉眉間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穆玲瓏那樣的詫異，但也是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莫牙，心里也為他的氣度風(fēng)范暗暗稱奇。

    ——“莫大夫。”穆玲瓏喚了聲，“就快到了，再走半柱香工夫，就是我父王的書房。”

    “賢王府…”程渲咽了下喉嚨，“要不是郡主提醒，走了這么久，程渲還以為是在岳陽街上呢，怎么走都沒個盡頭?！?/br>
    穆玲瓏面露得意，“就算到了書房，也不過才走了賢王府一個小小的角落，要想逛遍…得要半天不止?！?/br>
    ——“半天不止？”程渲故意發(fā)出一聲驚呼，“了不起?！?/br>
    莫牙帶著嫌棄的扯了扯程渲的手，“小家子樣兒?！?/br>
    穆玲瓏憋忍住笑，腳下的步子也格外重了些，總算把這程渲給比下去了些。

    賢王穆瑞的書房建在湖中，只有一條長廊通往，清風(fēng)徐徐，書房四周的輕紗幽幽拂起，露出書房外側(cè)的九根圓柱——這圓柱不似尋常那樣外壁光滑，隱約似乎雕刻著什么。

    莫牙好奇，走近幾步細(xì)細(xì)看著，黑目陡然一亮。程渲戳了戳他忽然停下的身子，低聲道：“是到了么？”

    莫牙終于看清九根圓柱上雕刻的物件，懶洋洋的他黑眼睛泛出亮色，“程渲，賢王府果然不一般，賢王爺?shù)臅客?，雕著上古九獸——鳳凰、獅子、天馬、海馬、狻猊、押魚、獬豸、斗牛、行什。帝王宮邸多用神獸辟邪，帝王正宮邸可以用足十個以示至高無上的尊貴，御書房可用九個，皇后母儀天下，所住宮邸可用七個…出了皇宮，最尊貴的皇族府邸也不能超過五個。賢王爺?shù)臅?，竟然可用九獸？程渲，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br>
    唐曉銳目抖亮，神色瞬時嚴(yán)肅，“莫大夫世外醫(yī)者，怎么會知道如此多？”

    ☆、第31章 顯身手

    唐曉銳目抖亮，神色瞬時嚴(yán)肅，“莫大夫世外醫(yī)者，怎么會知道如此多？”

    穆玲瓏的大眼睛也隨著莫牙的話語越睜越大，太多人只會驚嘆賢王府的滿目珍奇，從未有人止步在父親的書房前，對著那九獸說出這么多道道。穆玲瓏不禁看了看身旁的唐曉，唐曉的眼神愈發(fā)凝重，對莫牙不再有一絲一毫的輕視,甚至，還有些謹(jǐn)慎的戒備。

    穆玲瓏語氣帶著炙熱道：“莫大夫，你怎么會知道？也是皇上下旨?xì)J賜賢王府可用九獸，我這個郡主才知道其中的講究。”

    莫牙揚唇輕笑，長睫覆住明亮的黑色眼睛，他不像是回答穆玲瓏，倒是轉(zhuǎn)向唐曉，口吻帶著挑釁：“世外不假，可也讀書習(xí)字的，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么？古籍舊書，志怪奇談，哪個我沒看過？我會的懂的，還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也不怪你好奇，唐護(hù)衛(wèi)是練武之人，文人的事，你不懂?！?/br>
    唐曉不見示弱，咄咄又道：“醫(yī)書晦澀難懂，光學(xué)醫(yī)已經(jīng)可以耗盡心力，莫大夫倒是很有閑情逸致，還有工夫?qū)W些旁的？如此精通...”

    程渲黛眉微動，唐曉替賢王主子這班崗守的真是不含糊，莫牙不過是隨口議了幾句九獸，就生生被攔在了書房外，受著唐曉不動聲色的問詢。

    莫牙清冷傲氣，可別一語不合出了岔子，程渲正要幫他搪塞幾句，莫牙已經(jīng)搶道：“唐護(hù)衛(wèi)，學(xué)劍練武怕是耗盡了你的心力吧，我和你不同，你用力氣，我用腦子，腦子，有容乃大，你懂嗎？”

    莫牙不懂圓滑世故，對著賢王跟前的紅人也是毫不服軟有什么說什么，這份傻氣在唐曉看來有些可笑，但也讓他松下了對莫牙的戒備。

    穆玲瓏大笑出聲，指著莫牙道：“莫大夫，你真的見過豬跑嗎？你腦子厲害，是不是吃多了豬腦的緣故？”

    ——“玲瓏，不得無禮?！?/br>
    書房的金絲繡竹門緩緩?fù)崎_，穆瑞著白色蟒袍的挺拔身姿邁出門檻，深目含著真誠的暖意，微笑著看著踏入自家的兩位陌生客人。

    ——“屬下見過王爺。”唐曉單膝跪地。

    “他就是賢王爺…”莫牙臉上沒有驚慌，黑目帶著些許好奇和詫異，他原本以為聲名遠(yuǎn)揚的賢王一定是副嚴(yán)厲氣魄的模樣，哪里想過是個面容慈愛溫和的男子。

    “還不快見過我家王爺？”唐曉低聲提醒，“莫大夫？”

    莫牙抱拳對著穆瑞拱了拱，“莫牙…見過王爺。”

    程渲直立著身子，張唇輕聲道：“程渲見過王爺?！?/br>
    穆瑞打量著這二人，卻又把握著恰到好處的分寸，若是草草收回眼神，會讓人覺得對自己的漠視不屑，要是盯著人上下看個不停，又顯得疑慮重重不甚信任，穆瑞深知此道，深目中滿是對來者的敬重，讓被他看著的人莫名覺得自在寬慰，第一次見面就對這位賢王爺生出好感來。

    穆瑞走近莫牙和程渲，口中嘆道：“剛剛本王也聽見了，莫大夫年紀(jì)輕輕，竟然一眼看出這圓柱上雕刻的九獸，見多識廣真是難得。看來玲瓏總算做了件好事，替本王請回如此貴重的客人?！?/br>
    莫牙又掠過一眼圓柱上栩栩如生的神獸，“王爺見笑了，我一個大夫，行醫(yī)救人，認(rèn)識幾頭神獸算不上什么本事，得能治好病者的頑疾，穆郡主才算是沒有找錯人?！?/br>
    穆瑞撫須贊許的笑著，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唐曉趕忙疾步上前，道：“莫大夫，程卦師，王爺有請二位去書房一敘?！?/br>
    湖心的書房輕紗曼妙，里頭奢華又不失雅致的擺設(shè)若隱若現(xiàn)，莫牙拉過程渲的手腕，不卑不亢的朝著長廊走去。穆玲瓏瞅著他極其自然的動作，咬唇之間有些不快。

    賢王爺書房的桌椅櫥柜都是由千年金絲木所制，就算未刷金漆，也是透著由內(nèi)滲出的烏金光澤，進(jìn)門的房檐倒掛著一只烏木雕琢的蝙蝠，寓意福到連綿，細(xì)微之處竟能如此講究，普天之下可以做到的，除了武帝，也只有這位賢王爺了。

    書房正中放置著一個金桐香爐，冉冉飄起的白色煙霧滿是檀香氣味，莫牙只是一嗅，就知道這是極其珍貴罕見的嶺南香檀，一斛價值十金，常點此香可有延年益壽的功效，莫牙抬眼看了看賢王穆瑞，心想果然越是位高權(quán)重，就越是愛惜性命，圣人賢王也是凡人一個。

    穆瑞走到楠木椅前緩緩坐下，對著莫牙和藹笑道：“莫大夫性子直白，那本王也不與你閑嘮，該是先讓你一展身手才對?！蹦氯饠]起白蟒袍的袖口，露出有些蒼老紋路的手腕，“不知道莫大夫是不是和尋常大夫一樣，先把一把脈？”

    莫牙走近幾步端詳著穆瑞的臉孔，看了片刻道：“醫(yī)者粗粗可分為三等，末等者問詢，中等者把脈，看來王爺之前請的大夫都是中等貨色，難怪治不好王爺心口疼的舊疾?！?/br>
    此言一出，唐曉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唐曉并沒輕視過莫牙，但王府里進(jìn)出的大夫也多是岳陽乃至齊國成名已久之輩，莫牙暗藏不可小覷的才華不假，但如此囂張自負(fù)卻也是罕見。唐曉生怕他的口無遮攔讓賢王動怒，不由得有些緊張的瞥了眼賢王。

    穆瑞先是一愣，隨即豁然大笑，神色很是快活，“有些意思，本王知道有持才傲物之說，莫大夫的傲氣倒是不惹人討厭，本王聽著只覺得有趣?？磥砟蠓蛞欢ㄊ巧系柔t(yī)者，不知道這上等，是怎么觀病診治？”

    莫牙自信道：“眼觀。只是一雙眼睛，就可以看出王爺?shù)牟∏??！蹦烙旨?xì)細(xì)看了看穆瑞舒展的面孔，繼續(xù)道，“王爺天庭泛紅，人中微紫，雙頰略凹，嘴唇枯干，一看就是三餐不定，睡眠不穩(wěn)，我來猜一猜，王爺是不是每夜四更必醒，醒來就是心悸難眠？”

    ——“四更？”穆玲瓏怔在原地，“莫大夫你怎么知道？父王幾乎每夜都會在四更驟醒，之后就怎么都睡不著，吃了許多藥也不見起色?！?/br>
    “莫大夫說下去?！蹦氯鹧凵窳亮似饋?。

    莫牙揚唇又道：“王爺在書房會客，這里該是王爺每日待的最久的地方，我來猜猜，王爺每日至少該在這里待足四個時辰？”

    穆玲瓏瞪大眼道：“不錯，父王退朝就會來這里，四個時辰還算少了?！?/br>
    “那就是病根了。”莫牙垂眉一笑，轉(zhuǎn)身看向身后一言不發(fā)的程渲，“程渲，你想知道么？”

    程渲淺淺一笑，“有誰會不想知道？”

    莫牙露出掩不住的得意，這陣子總被程渲壓著，總算也到了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候，莫牙還沒說完一切，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從腳底心涌出來的快意，莫牙狠狠嗅了嗅檀木燃起的香氣，“這是嶺南香檀吧，要許多年才能長成，價錢貴過黃金，不可謂不是珍品，常點此香還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只是…香檀雖好，卻也是有弊處。”

    莫牙話音才落，唐曉已經(jīng)一個箭步走向香爐，這瘸子護(hù)主心切，拖著一只瘸腿竟然走的這樣快。還不等莫牙眨眼，唐曉已經(jīng)熄滅了燃著的香檀，“莫大夫，請說下去?！?/br>
    莫牙看著唐瘸子的矯健目瞪口呆，呵呵干笑了聲，“香檀凝神靜氣，但卻不能久聞，物極必反，久聞此物會引得心悸難眠，這還是小事，長此以往，就會落下心口痛的毛病，治都治不好。你們想想，王爺請的應(yīng)該都是名醫(yī)，開的方子自然也不會有差，可王爺每日服藥，卻又每日吸入這香檀…兩物相抵，當(dāng)然是毫無用處，還會加重毛病?！?/br>
    唐曉眉間掠過一絲疑惑，道：“在下有一處不解。”

    ——“你說?！蹦腊褐^。

    “那些大夫也多來過王爺?shù)臅?，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看出是這香檀的緣由？”唐曉道。

    莫牙黑亮眼睛里的得意愈發(fā)多了些，“唐護(hù)衛(wèi)，香檀是什么物件，豈能是個人就知道？醫(yī)者對藥材在行，對這香檀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看不出也不稀奇，怨不得他們?！?/br>
    唐曉追問道：“莫大夫也是醫(yī)者，為什么通曉藥材，又知道珍貴的香檀？”

    莫牙才要接話，程渲插嘴道：“唐護(hù)衛(wèi)，這你就不知道了，莫大夫系出名門四處游歷，沒準(zhǔn)也去過嶺南，當(dāng)然可以知道香檀。”

    ——“系出名門？”唐曉懷疑的審視著一身布衣的莫牙，穆玲瓏咬著手指也跟著上下打量著，愣是也看不出莫牙身上半點的名門痕跡。

    “不得無禮。”穆瑞咳了聲有些不悅，“自古英雄出少年，莫大夫有這樣的見識本領(lǐng)，定是有著不凡的出身來歷，怎么可以看低了人家?！?/br>
    ——“屬下知錯?！碧茣院笸藥撞健?/br>
    穆玲瓏掛心父親的身體，嗅了嗅香檀殘留的氣味，眼巴巴看著莫牙道，“就算今天之后再也不點香檀，可我父王體內(nèi)日積月累的檀氣又該怎么辦？會不會損了他的身子？”見莫牙一副傲氣的樣子卻是故意憋著不做聲，穆玲瓏?yán)死囊陆?，咬唇哀求著喚了聲，“莫大夫，你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br>
    莫牙仍是不說話，一只手摸進(jìn)袖子抽出一卷羊皮包裹的物件，悠然篤定的走向穆瑞的書桌，唐曉瞥看穆瑞，見穆瑞沒有阻攔莫牙的意思，便也沒有開口說什么。莫牙捋開書桌上攤放的書卷，熟練的鋪展開手里的羊皮，三十六根金針晃瞎了幾人的眼睛，包括程渲。

    ——“莫大夫會針灸之術(shù)？”穆瑞失聲驚呼。

    “很稀罕么？”莫牙手心拂過自己愛惜的金針，“賢王沒有見過？”

    “本王見過?！蹦氯鹩挠膿犴殻钅糠撼鲎屓穗y以看透的郁光，“不過已經(jīng)是多年前的事了。針灸是上乘醫(yī)術(shù)，靠苦練，更靠天資，看莫大夫這卷金針，本王就知道自己一定沒有請錯人?！?/br>
    莫牙取出一枚金針，沖穆瑞遞去道，“那你要不要現(xiàn)在就試試？”

    唐曉搶道：“王爺身子貴重，這金針…不如由屬下代為先試一試？”

    “你替王爺試針？”莫牙涌出一股子不樂意，忿忿又把手里的金針放回原處，“既然不信我，又何必請我過來，程渲，我們走?！?/br>
    “唐曉，不得無禮?！蹦氯鸩粣偟目戳搜厶茣?，“莫大夫心性純良，又是賢王府的貴客，本王哪有不信的道理。莫大夫，本王這就來試一試你的金針?！?/br>
    說著穆瑞已經(jīng)端坐在了楠木椅上，解開上身的白色蟒袍，又自若的褪下中衣，露出微黃的皮膚。穆瑞已經(jīng)四十有余，可卻沒有齊國尋常富貴男子臃腫肥胖的身形，他的肌rou因為經(jīng)常cao練還保持著年輕時的緊實，甚至比起許多平民男子來還顯得清瘦。

    墻邊站著的唐曉也是第一次看見主上賢王毫不避諱的露出身體，賢王舉世皆知的圣明在這一刻展露無遺，他可以讓對頭回見面的莫牙替自己針灸，還如此輕聲細(xì)語讓人如沐春風(fēng)；他骨節(jié)分明的精瘦身體，更是昭顯了他為齊國的殫精竭力。

    沒人留意到程渲也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穆瑞，有那么一刻，程渲似乎看見穆瑞的頭頂蘊起了神圣的光環(huán)，只屬于圣者的光環(huán)。

    ☆、第32章 莫神醫(yī)

    沒人留意到程渲也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穆瑞，有那么一刻，程渲似乎看見穆瑞的頭頂蘊起了神圣的光環(huán)，只屬于圣者的光環(huán)。

    ——“莫大夫，請?！蹦氯鹱隽藗€請的手勢。

    莫牙竟是無法傲嬌的拒絕。

    莫牙指尖摸向羊皮卷，三指一動捻住三根金針，還不等穆玲瓏和唐曉眨眼，三根金針已經(jīng)分別刺進(jìn)了穆瑞的檀中，鳩尾，巨闕三處大xue。唐曉半張著嘴愣是想出卻沒敢出聲，他是練武之人，就算不懂針灸，卻也知道這三處是人身上的大xue，稍有不慎可是會傷及性命的。莫牙年紀(jì)輕輕，竟是敢這樣鎮(zhèn)定的把金針刺進(jìn)當(dāng)朝王爺?shù)纳砩稀巳艘痪褪菬o知到了極點，要不就是…唐曉倒吸冷氣，當(dāng)世真正無雙的神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