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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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還沒落下,穆陵和唐曉已經(jīng)消失在冉冉白霧中,馬蹄聲越來越遠(yuǎn),直到再也聽不見什么。 岳陽司天監(jiān) ——“今天不用來?”程渲眨巴著眼睛有些懵,“也沒人告訴我吶?!?/br> 門口的守衛(wèi)看了看發(fā)愣的程渲,又探頭瞅了眼她身旁的莫牙,點(diǎn)頭哈腰道:“屬下也不知道吶…不過是按上頭的吩咐辦事。聽說,今天是太子殿下狩獵的大日子,少卿大人和周卦師要在焚室起爐焚骨,替殿下祈福。生怕司天監(jiān)人太多驚擾了神靈指引,就下令卜官大人們今兒在自家歇著,不用過來…怎么?程卦師,沒人去通知您么?” “沒有?!背啼謵赖?,周家父女欺人太甚,其他卜官是人,自己就不是人么,欺人太甚,程渲簡直不能忍,“鬼影都沒看見?!?/br> ——“那也許就是傳話的人不知道您住在哪里吧。”守衛(wèi)撓了撓頭也說不出個啥子。 莫牙扯了扯程渲的衣角,黑眼睛好像還有些快活的神色,“不用來不是更好?走,咱們出去晃晃?” 走到岳陽街上,見程渲還是抑郁不喜的模樣,莫牙快步走近臨街的攤位,摘下鋪?zhàn)由蠏熘拿婢?,套在了自己的臉上,見程渲郁郁走近,噌的湊近程渲的臉,“是不是嚇?biāo)滥???/br> 程渲注視著面具下莫牙烏黑發(fā)亮的眼睛,那雙眼睛干凈如水,蘊(yùn)著要包裹住自己的溫情蜜意。程渲看的有些發(fā)癡,她不大高興的臉上綻開快樂的笑容,手背貼唇低聲笑了出來。 見程渲終于笑了,莫牙緩緩摘下戴著的面具,俯下身體貼近程渲的臉,薄薄的唇尖輕觸向她柔滑的臉頰,蜻蜓點(diǎn)水似的急促閃開,白凈的臉驀的緋紅一片。莫牙別著手轉(zhuǎn)過身,望天道:“剛剛,你就是個幻覺?!?/br> 程渲看著莫牙手上攥著的面具,“你喜歡這個?買了自己玩唄。” 莫牙搖頭,把面具放回原處,“我才不要,還要攢銀子贖船呢。” 程渲噗嗤一笑,扣住了莫牙溫柔的指尖,歪著頭倚在了莫牙肩上,“剛剛還說要帶我逛集,怎么不走了?我還想吃點(diǎn)心呢?!?/br> 莫牙戳了戳程渲的額頭,“神婆子鬼精,走嘍,帶神婆子逛集吃點(diǎn)心嘍?!?/br> 倆人逛吃逛吃了半條街,莫牙忽的頓住步子,程渲晃蕩著要繼續(xù)走,手腕卻被莫牙拉住,“怎么不走了?” ——“等等?!蹦揽∶紕恿藙樱暗鹊取?/br> 程渲見莫牙看一處看的發(fā)呆,循著看去——程渲好像記得那個地方,下雨的那天晚上,莫牙和自己吃完餛飩,背著自己踩著水潭回客?!彩呛鋈煌O铝四_步。 可那處地方?jīng)]有半個人影,莫牙是看見了什么?難不成他還能有天眼?程渲嗅了嗅鼻子,“臭藥渣味兒,你好像特喜歡這個味兒?!?/br> “不是?!蹦勒鷵u頭,“剛才…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br> ——“大街上都是人,岳陽到處都是人…” “老爹…”莫牙低喚著,“程渲,我剛才,好像…好像看見了老爹…” 程渲頓時石化,她擠了擠眼睛想把那處老宅看的更仔細(xì)些,啥子都沒有…“沒有人吶…你是不是眼花了?老爹?你一定是太想他,這才會…” 莫牙朝老宅走近幾步,“老爹身形奇特…我不該會認(rèn)錯…程渲,我好像,真的看見他了?!?/br> 程渲跟著莫牙走向爬滿枯藤的老宅,歲月逝去,老宅的石墻早已經(jīng)被腐蝕的斑駁不堪,結(jié)成了有些丑陋的疤痕。程渲走的越近,那股子寶船上的藥渣味就越加濃郁,眼睛會看錯,但氣味卻刻骨銘心,程渲記得這個味道。 ——“你還記得小時候和老爹住過的地方么?”程渲摸上斑駁古老的墻壁。 “不記得了。”莫牙難受道,“早就不記得了。程渲,你說…老爹怎么就忽然拋下我不見了?他養(yǎng)我長大,教我醫(yī)術(shù),雖然不是父子,情意卻勝過了父子。如果不是遇上事,老爹絕不會拋下我一走了之…程渲,老爹…是不是遇上性命堪憂的大事,也許,他正等著我去救他…” 程渲按住莫牙聳動的肩膀,輕聲快慰道:“你能恍惚看錯,也許老爹還好好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老爹一定不會有事。”程渲扳過莫牙僵硬的頭,溫情的看著他,道,“等到我們重回寶船的那天,說不定…老爹就會忽然出現(xiàn),和我們一起走呢?” 莫牙的眼眶有些濕潤,他撫住了程渲的手,把她攬?jiān)诹藨牙?,程渲伸手摸向莫牙的眼角,蘸著他擒住的淚水,吮進(jìn)了嘴里。莫牙純良,他的淚也像蜜水一樣甘洌,“你是哭了么?” ——“誰哭了?”莫牙狠狠蹭了蹭眼角,“我才不會哭,走了,吃東西去?!?/br> 莫牙牽起程渲的手一步三回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眼花看錯,剛剛,一個披著灰袍的身影閃過巷角,后背的凸起像極了羅鍋的老爹,莫牙沒有看見那個人的臉,風(fēng)沙瞇眼,也許…真是自己眼花…莫牙最后回頭又看了眼那座老宅,拉著程渲漸漸走遠(yuǎn)。 上林苑 見甩開親衛(wèi)軍,穆陵也慢下了步子,“唐曉,你說的那個人,在哪里?” “在…”唐曉指向林子深處,“就在上林苑的那頭,穿過林子就可以看見。” 穆陵步子沒有停下,聲音卻有些陰郁,“唐曉,本太子信你跟你走,要是你心懷不軌有所圖謀,我一定會殺了你?!?/br> “哈哈哈哈…”唐曉大笑出聲,“殿下,唐曉不過是個瘸腿的卑微門客,圖謀?我還可以圖謀什么?” 穆陵瞥了眼唐曉綁著厚厚白布的左腳踝,沉默著不再說話。 二人策馬馳騁了有一個時辰,密林深處,是少為人知的幽谷,穆陵每年狩獵,都會探尋一些不曾涉足過的地方,但這一處幽谷,穆陵從沒來過。上林苑草木叢生,放眼看去哪里都是差不多,最有經(jīng)驗(yàn)的獵手也只有靠太陽的位置來分辨方向,穆陵就是最有經(jīng)驗(yàn)的獵手,他抬頭看了看白霧遮擋的太陽,穆陵知道,唐曉把自己帶向了南邊,幽谷外不遠(yuǎn),就是岳陽的海邊。 穆陵少許放下心來,看來唐曉口中說的那個人,就在附近。 唐曉“吁”的一聲勒住玉逍遙的頸脖,玉逍遙喘著粗氣蹭著地上的泥土,揚(yáng)起馬蹄對著前頭的汗血馬露出不滿的情緒。 ——“那個人?”穆陵環(huán)視著幽谷,“他在這里?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跡的樣子。” “那個人…”唐曉緩緩的抬起頭顱,望著寂靜無聲的幽暗谷底低聲嘆息,“他不為人知,天下難容,他原本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了的人,僥幸活著,卻還是難見天日,他行走在路上,就好像行走在這片不見天日的谷底,活著和死去,對他而言沒有區(qū)別?!?/br> “為什么?”穆陵翻下馬背,明黃色的馬靴踩在了厚厚的落葉上,“長的相似也不是什么過錯,他避人耳目,該是有別的理由。唐曉,你讓他出來?!?/br> 唐曉彎腰撿起一片枯黃的落葉,“確實(shí)不是他的過錯,但所有的苦痛都由他去承受,他差點(diǎn)死去,茍且活著,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殿下,您覺得,命運(yùn)對他是不是很不公平?” 穆陵不知道唐曉話里的深意,他垂眉低聲道:“聽你所說,確實(shí)不公平。等我見到他,如果,他真的和我長得很像,本太子自會給他一個公平的歸宿。但是,我必須確認(rèn),修兒的事和他沒有關(guān)系,若是…”穆陵眼中閃出寒意,“若是修兒之死與他有關(guān)?!蹦铝昝蜓g的劍柄,“那本太子一定會把他碎尸萬段?!?/br> ——“修兒,又是修兒。”唐曉冷笑了聲,忽的轉(zhuǎn)身逼視著穆陵,唐曉一貫謙卑妥當(dāng),驟然閃現(xiàn)的兇意讓穆陵也是有些吃驚,不等穆陵質(zhì)問他的無禮,唐曉齒間戰(zhàn)栗著道,“我還以為,你跟我過來,是好奇那個和你相似的人,你都已經(jīng)到了這里,話里話外心里腦中,念念不忘的只有那個女瞎子?!?/br> “放肆!”穆陵怒斥道,“唐曉,你忘了自己是在和誰說話?” 唐曉揚(yáng)唇詭異一笑,“都說雙生胎之間有一種奇妙的感應(yīng),對方身處危險的時候,另一個人也會感同身受。太子殿下,您日日住在宮里,享盡榮華。不知道您在之前的近二十年里,有沒有過瀕臨絕境就要死去的感受?” 穆陵面露驚愕,他倒退著步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雙生胎?與本太子有什么關(guān)系?母妃只有我一個兒子,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br> ——“那個人?!碧茣匝鲱^深吸著氣,“就是你的兄弟,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殿下,他是你的哥哥?!?/br> “哥哥…”穆陵周身一陣發(fā)冷,“我沒有雙生哥哥…沒有…” 唐曉一步一步逼向穆陵,“殿下,你敢不敢去親口質(zhì)問你的父皇母妃,去問一問他們,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雙生兄弟,那個早你一刻生出來的孩子,如今在哪里?受著什么樣的折磨?”唐曉低笑了聲,“他們肯定會告訴你,你的哥哥,早已經(jīng)死了,出生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穆陵臉色煞白,嘴唇微動說不出話來,唐曉咄咄又道:“蒼天有眼,憐惜這個無辜的孩子,他沒有死,他頑強(qiáng)的活了下來,到了岳陽,他看見了你。殿下,你的哥哥早已經(jīng)見過你,他很羨慕你的榮光,羨慕得開始嫉恨你。于是…”唐曉頓住話,“殿下,你在聽么?” 聽穆陵不語,唐曉幽聲道:“他遠(yuǎn)遠(yuǎn)的窺望著你,上林苑外,岳陽長街,曲折無邊的宮道,甚至,在你母妃的宮邸里…他收集你的一切,記住你的所有,他開始…偷偷的模仿你…你的每一個動作,你的每一個眼神,你的聲音,你的步態(tài)…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可以模仿的爐火純青,他,就是世上的另一個你?!?/br> ——“殿下,你真的沒有感覺到他在靠近你嗎?”唐曉的聲音飄忽叵測。 ☆、第69章 梅花印 ——“殿下,你真的沒有感覺到他在靠近你嗎?”唐曉的聲音飄忽叵測。 “他為什么不來找我…”穆陵艱難發(fā)聲,“還有母妃…母妃如果知道他尚在人間,一定很高興?!?/br> “被人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他就必死了?!碧茣载Q起食指貼住了自己的嘴唇,“御出雙生,龍骨男盡。他的死去,是為了成全你,還有你的哥哥們。你的父皇為了他其他的兒子,甘愿放棄他,即便他身上,留著其他孩子一樣的血?!?/br> ——“御出雙生,龍骨男盡…”穆陵喃喃自語,“你又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唐曉也不理會穆陵的追問,繼續(xù)著道:“他模仿的日益純熟,但卻沒有地方可以展示,那天,他看見一個少女,那個少女,是他弟弟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是最熟悉他弟弟的人,少女在焦急的等著誰,秀眉緊鎖,看起來很不快活。少女眼盲,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少女很久,他閃出一個大膽的念頭,他聽人說過,瞎子的感覺靈敏,就算看不見,也能記住身邊的人和物,少女出了名的聰穎,如果自己可以騙過她,那就一定可以騙過其他所有人。于是,他走近了少女…” 穆陵一個踉蹌,眼前黑漆漆一片…修兒… ——“他根本不知道少女怎么會忽然來找自己的弟弟,他只是單純的想試一試,中邪一般??墒恰抛呓?,少女就看著他走來的方向,急急喊出了聲…”唐曉唇角勾笑,“殿下,你想知道,她喊出的是什么嗎?” ——“五哥…”穆陵倚著身后的老樹,眼神渙散開來。 “五哥?!碧茣孕α顺鰜?,“她喊出口的就是殿下,她最最要好的五哥?!?/br> ——“這一聲五哥,讓他非常興奮,他還沒張口,少女就誤以為他是殿下,這足以證明,他的步態(tài),感覺,都像極了你。同時也佐證了——雙生兄弟,真是恍如一人?!碧茣缘穆曇舾吡似饋?,帶著控制不住的亢奮,“他沉著的模仿起殿下的聲音,他開始和少女對話,一句一句,沒有讓少女聽出絲毫破綻。他實(shí)在太興奮,甚至忘了這樣的出現(xiàn)會給自己帶來大禍。忽然之間,少女和他說出了一個秘密,天大的秘密…這一個錯認(rèn),扭轉(zhuǎn)了所有人的命運(yùn),少女,他,還有你,殿下,還有你?!?/br> ——“殿下真的沒有見到修兒最后一面?” 穆陵耳邊一陣嗡嗡,“原來…如此…修兒,見到了我…她見到了我…” “修兒真的不愧是齊國第一卦師?!碧茣苑餍涓呗暤?,“她居然用鎏龜骨卜出了一切,她卜出了——你的雙生哥哥,沒有死,他還活著,他正在慢慢的,靠近你。” 唐曉手心緊握,一拳擊在了粗糙的樹干上,血跡斑斑,“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懼,修兒卜出了一切,卜出了自己還活著。御出雙生,龍骨男盡,武帝要是知道這個不祥的兒子還活著,一定會把所有的災(zāi)禍算在他頭上…有那么一瞬,他猶豫要不要去找你,你們一母所生,總還會有血脈之情在。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的弟弟是齊國最得志的皇子,未來的儲君,這樣的人中之龍,怎么會容許讓一個素未謀面的哥哥毀了他大好的前程?換做是他自己,也不會讓這個哥哥活著出現(xiàn),絕對不會。” 唐曉逼近穆陵,“所以,他想出了另一個辦法?!?/br> 穆陵驟然拔劍,青光四溢直指唐曉的心口,“于是…他把修兒哄騙回了摘星樓,他不動聲色的出了宮,那天是大集,摘星樓附近的百姓都在街上,只剩下樓里的人…摘星樓高二十丈,為聚天地靈氣,只留有一個大門進(jìn)出,并無其他旁門可以逃生…” 劍鋒頂住唐曉的心口,刺的他的皮rou有些生疼,穆陵手腕一個使力,唐曉的黑衣滲出血水,但他的臉上沒有痛楚,似笑非笑的凝望著穆陵,等待著他說下去。 ——“他封住大門,點(diǎn)燃了大火,聽著樓里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他知道沒有人可以逃得出火海,修兒眼盲,她更加不可能找到生路…他為了保住自己,不惜燒死那么多無辜的人,三十七條人命,他們和那個人一樣,沒有做錯什么,但命運(yùn)對他們也一樣的不公平?!蹦铝暾Z調(diào)哽咽,握劍的手不住的抖動著,“唐曉,我來告訴你,為什么那個人身為皇子之軀,卻過著螻蟻不如的生活。不是命運(yùn)不公,是上蒼早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他的罪惡,他活該如此,他受的折磨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多,今生,來生,生生世世,他都要受這樣的折磨。” “殿下要?dú)⑽??”唐曉兩指夾住穆陵的劍刃,“殿下不想見到這個人嗎?只有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要是死了,殿下就再也找不到他。殿下不想為修兒報(bào)仇么?” ——“我不想見他?!蹦铝暌а?,“他這樣的人,只會污了我的劍。對付這樣的人,就要讓他一輩子做一只螻蟻,見不到天日,此生都沒有指望。死?太便宜他。” ——“要是他…就在殿下的身邊呢?”唐曉推開穆陵的劍鋒,直直看著他冰塊一樣的臉。 “你?”穆陵不屑道,“你不可能是他?!?/br> “是因?yàn)槲业哪槪亢湍汩L的并不一樣?雙生子并不是長的都一樣的…”唐曉撫過自己的臉,又自嘲的看向瘸了的左腿,“還是…因?yàn)槲沂侨车??修兒怎么會被一個瘸子迷惑?是不是?” 穆陵落下長劍,他沒有回答唐曉。唐曉挺直背,別著手慢慢邁開一步,“屬下有小疾,走到哪里都會污了你們的眼睛。殿下,你看,我是不是這樣走的?!?/br> 穆陵震驚的看著唐曉的步子——一步,兩步…他和常人一樣,腳步堅(jiān)實(shí)穩(wěn)當(dāng),哪里有什么腿疾?穆陵眼神怔住——唐曉的步態(tài)…不,那根本就是自己的步態(tài)… 唐曉走到穆陵身前,理了理黑色的衣襟,深目凜凜無情,像一塊永遠(yuǎn)也不會被融化的冰,他挑起孤傲的薄唇,用一種穆陵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語調(diào)沉緩,沒有任何情緒,“你到底是什么人?殿下,你是不是要問我這句?” ——那是穆陵的聲音,是穆陵自己的聲音…穆陵唇齒半張,驚的瞳孔失色,“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唐曉自若的恢復(fù)了自己的語調(diào),“我是…” ——“我就是…你的哥哥,雙生哥哥?!?/br> 穆陵才落下的長劍忽的又憤怒的指向唐曉,逼得唐曉步步后退,被頂在了身后的枯樹干上,再無退路。 穆陵的汗血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鼻孔粗喘蹦跶著四蹄,唐曉的玉逍遙撞擊著憤怒的汗血馬,兩個主人還沒開始廝斗,坐騎已經(jīng)有些按耐不住。 ——“你要?dú)⒘宋??”唐曉笑了一笑,“一劍殺了你的嫡親哥哥?剛剛你還說,你不會殺了他?!?/br> “你燒死摘星樓那么多人…”穆陵目露殺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單憑這一點(diǎn),就沒人保得住你。還有…”穆陵額頭滲出大顆的汗珠,“你蓄意模仿皇子,居心叵測…你到底要做什么?” 唐曉面無懼色,像是早已經(jīng)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早就聽說,我這個弟弟文武全才,劍術(shù)高超無人能敵,你要?dú)⑽?,我是一定逃不掉的。你的劍指著我的心口,要么現(xiàn)在就殺了我,要么,你就一定會后悔。” ——“我穆陵做事,從不后悔。”穆陵又逼近了些,“現(xiàn)在我不會殺你,我要帶你回宮面見父皇,殺你還是留你,自有父皇決定?!?/br> “哈哈哈哈哈….”唐曉詭異大笑,“你明明想要我死,卻又不敢弒兄犯下可遭天譴的大罪,帶我去面見父皇?穆陵,你的心夠狠。” ——“你走是不走?”穆陵手腕又使了些力氣。 “我從沒有想過你會在乎我的生死?!碧茣孕Φ溃拔液湍阏f了這么多,也知道你是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我會那么傻?明知死路一條還要去走?穆陵,你太小看我。” 穆陵眼神微動,但手里的劍仍然直直刺著唐曉的心口,不敢有一絲懈怠。 ——“穆陵,你剛剛說錯了一句?!碧茣暂p聲低語,挑弄的看著緊張的穆陵。 ——“什么?” 唐曉仰頭貼著樹干,嗤嗤笑道:“修兒眼盲,她更加不可能找到生路。穆陵,你錯了,修兒眼盲不假,但她…并非沒有找到生路。也許真是她命不該絕?!碧茣月冻鲇行╇y以置信的神色,“修兒…沒有死,穆陵,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