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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千金買骨在線閱讀 - 第68節(jié)

第68節(jié)

    “爹?!敝塬h兒嗔怒道,“您啊,想多了。蕭妃娘娘明明只有太子一個兒子,哪有什么雙生?您縱橫朝堂這么多年,怎么變得和那些愛嚼舌頭的宮人一樣?”

    “如果皇上只留下太子這個兒子,狠心除去另一個…”周長安忍不住想說下去,“那就可以解釋他為什么不喜歡太子殿下…這個兒子,是皇上的夢魘。他的身上,永遠帶著那個消失孩子的影子,皇上每每看見他,就會…”

    ——“爹。”周玥兒喊道,“別說了,大晚上的,怪瘆人的。您一把年紀了還天馬行空?有這些工夫,倒不如想想怎么把女兒風風光光的嫁給太子。周家出個未來的皇后,您都不上心?”

    “玥兒…”周長安凹目灼灼,“是不是皇后,真的不好說?”

    ——“爹…”周玥兒露出不解。

    周長安低聲道:“你心里只有太子,爹一開始就問你,皇上前陣子親臨司天監(jiān),你知不知道他想卜什么?”

    ——“皇上要卜什么?”

    周長安注視著玥兒美艷的臉,“皇上…他希望你爹我…替他卜一卦,擬做——太子上林苑死里逃生,損了皇氣,為求一生平安,儲君之位做不得…皇上是想,另立太子?!?/br>
    周玥兒臉色微白,“卦象乃天意,還能遵從人意隨便擬卦?爹,身為卦師,怎么能做這樣的事?”

    ——“你讓爹怎么做?”周長安厲聲道,“我是卦師,更是臣子,皇上如何說,臣子就要如何去做。太子文韜武略,又沒有做錯什么,皇上要廢儲重立,除了用天意卦象做借口,實在沒有說辭服眾…”

    “爹你…遵循皇上的意思?已經(jīng)擬好了此卦?”周玥兒顫聲道。

    周長安點頭道:“卦象已經(jīng)擬出,等太子大婚后,皇上就會挑個合適的機會昭告天下。玥兒,你做不了皇后的。爹雖想青云之上,光耀周家門楣,但爹只有你一個女兒…如果你現(xiàn)在想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周長安湊近女兒壓下聲音,“爹可以爻幣卜卦…”

    ——“不。”周玥兒斬釘截鐵道,“他是太子也好,不是也罷,我鐘意的是五殿下這個人,爹知道的,我自小就仰慕他…”

    “玥兒…”周長安還想勸說什么。

    周玥兒直立起身,捋了捋頸邊的發(fā)絲,“儲君之位被替,五殿下到時候一定很不好受,我更要陪在他身邊。爹不用再說了,少卿府,也該籌劃女兒的大喜事?!?/br>
    屋門關(guān)上,周長安也是短嘆長嗟,這個女兒自小好勝要強,凡是都有自己的主意,想不到,在男女之情上固執(zhí)的讓自己這個父親也難以駕馭。

    周長安又不自覺的摸向袖里的錢幣,銅錢在手,周長安連爻六遍,三次少陽,三次少陰,看似陰陽均等,可均卦中一向是陽可制陰,與此同時,變卦暗藏玄機,是利陽不利陰的…

    簡單點說——太子大婚,可助太子的運勢,卻可能借去自己女兒的幸?!?/br>
    周長安按下錢幣,幽幽撫須,這個在司天監(jiān)做了二十年卜官的卦師,他只希望,女兒此嫁,要真是借去的只是些許幸?!簿秃昧?。

    武帝下令,司天監(jiān)占卜,給太子擇下吉日大婚。吉日定下,皇宮各處都開始忙乎開來,景福宮更是忙中之忙,蕭妃派貼身侍女福朵為督,給就要嫁進來的兒媳重新置辦大屋,所有的物件都是去內(nèi)務(wù)府挑上最好的,還特意差嬤嬤去少卿府,詳細問了周玥兒的喜好忌諱,可見對這位兒媳的重視。

    剛剛就職的太醫(yī)莫牙,當差后的第一個活計,就是去景福宮給太子殿下把平安脈。這一腳踏進景福宮,滿目的雞飛狗跳也是讓莫牙恨不得墊著腳尖走。早知道亂成這副模樣,莫牙就緩些來了。太醫(yī)的官服是黛藍色,正是莫牙最喜歡的顏色,束上襟帶更顯得自己玉樹臨風,襯出少年神醫(yī)的俊雅風度。

    這么新的好衣裳,準在景福宮沾上一身灰。

    太子大婚,賞賜一波接著一波,福朵不愧是宮里的老人,拿著賬冊讓下人們有條不紊的清點著各色賞賜,再把府庫按類整理,房子沒見變大,卻塞進去更多的東西。

    福朵走進久未進人的府庫,敏銳的眼睛定在了一包物件上——寒玉冰冷刺骨,人少許走近就會感覺到陣陣涼意。福朵走近包裹著的寒玉衣,手指正要觸上,猶豫著又收了回來。

    身后跟著的老內(nèi)侍欲言又止,怯怯沒有發(fā)聲。福朵揮散宮人,只留下在景福宮侍奉多年的老內(nèi)侍,輕聲道:“你也是景福宮的老人了,太子最最珍視的東西,你會不知道?怎么就這樣隨意擺在這里,進進出出那么多手生的小宮人,要是哪個不長心眼兒的誤傷了寒玉衣…你們一個個是活膩了么?”

    ——“老奴不敢?!崩蟽?nèi)侍慌張跪地,“姑姑,是太子殿下讓把寒玉衣放在府庫的…”

    “又說瞎話不是?”福朵皺眉,“我雖然在珠翠宮掌事,但也知道咱們殿下時不時就會拿寒玉衣出來睹物思人…上林苑之行的前夜,太子還在小亭里拂拭了寒玉衣許久…景福宮要進太子妃不假,可太子殿下是個重情意的人,絕不會忘了寒玉衣的主人?!?/br>
    “姑姑…”老內(nèi)侍還想給自己分辯幾句。

    ——“姑姑,莫太醫(yī)來了?!币粋€宮人探進身子。

    福朵收起怒意,又變作親和的笑臉,“莫太醫(yī)真是腿腳麻利,娘娘才吩咐,這就過來了?!背龈畮烨?,福朵又扭向老內(nèi)侍煞白的臉,“好好收起寒玉衣,小心自己的腦袋?!?/br>
    ——“多謝姑姑提醒?!?/br>
    景福宮偏院

    ——“莫神醫(yī)?”唐曉看著走向自己的莫牙,唇角挑起弧度,淡笑道,“不對,該是莫太醫(yī)了?!?/br>
    莫牙眉宇間不卑不亢,抱拳俯首道:“見過太子殿下。”

    莫牙眼睛里也見不到逢迎和諂媚,但只憑這句“見過太子殿下”,唐曉聽著就覺得舒坦,至少這位從不向人低眉的莫神醫(yī),總算也和自己低頭了不是。

    唐曉抬了抬手背,“母妃花了多大的力氣?竟然能把賢王府的門客請來宮里?本宮多問一句,莫太醫(yī),還身兼賢王爺?shù)拈T客么?”

    ——“早就不做了?!蹦榔沧欤昂统啼殖捎H前,就和穆郡主辭了門客,不過一個門客,還要管上整個王府的事?又虧又累,吃不了這碗飯。蕭妃娘娘和我說,進了宮做太醫(yī),也只管太子和她的事,其余的,也不用我去做,這我才來的?!?/br>
    莫牙一字一句口氣純良,福朵在一旁聽著也是覺得可愛至極,捂著唇偷偷笑了笑。唐曉原本還想損莫牙幾句,聽他說完卻是無懈可擊,也找不著可以譏諷的地方。唐曉低低哼了聲,便也不再說了。

    ——“看殿下您的樣子?!蹦烙^察著唐曉的臉,“也用不著把脈了,紅光滿面沒病沒痛,身子好得很?!?/br>
    “借你吉言?!碧茣苑餍湔D(zhuǎn)身,忽的院子里傳來急促的腳步。

    ——“太子殿下。”一個金甲護衛(wèi)疾步走來,單膝跪地也顧不得莫牙在場,“啟稟太子殿下,找到了,白貂,找到了?!?/br>
    ——白貂???莫牙眨眼,唐曉這廝才做了多久太子,難不成都開始搜羅奇珍異寶了?居然還好白貂這一口?嘖嘖嘖。

    “找到了?”唐曉面露喜色,“獵到了多少?”

    ——嗨,還獵了多少?太兇殘,太可惡。莫牙有些不能忍。

    金甲護衛(wèi)抬頭道:“動用百人之力,圍天山整整七日,獵到了兩只白貂,貂絨潔白如雪,無一絲雜色,是上品中的極品。屬下已經(jīng)差人剝下貂皮,送去岳陽最好的作坊,明日就可以做好夾襖呈給殿下。”

    ——剝皮…莫牙露出厭棄之色,穆陵最多也就是找?guī)讐K寒玉,唐曉可好,獵貂剝皮…這樣的人做了皇帝,準定是個暴君。

    ☆、第111章 白貂絨

    金甲護衛(wèi)抬頭道:“動用百人之力,圍天山整整七日,獵到了兩只白貂,貂絨潔白如雪,無一絲雜色,是上品中的極品。屬下已經(jīng)差人剝下貂皮,送去岳陽最好的作坊,明日就可以做好夾襖呈給殿下。”

    ——剝皮…莫牙露出厭棄之色,穆陵最多也就是找?guī)讐K寒玉,唐曉可好,獵貂剝皮…這樣的人做了皇帝,準定是個暴君。

    唐曉閉目快慰道:“諸位辛苦,獵白貂有功者,重重有賞?!?/br>
    ——“屬下替兄弟們謝過殿下?!?/br>
    唐曉揮了揮手,這才驚覺莫牙和福朵都在一旁聽著,唐曉臉上也不見錯愕,貴為太子,喜好狩獵藏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唐曉掃過福朵和莫牙平靜的臉,正要起步出宮,福朵幽聲道:“殿下,奴婢剛剛從府庫出來,看見幾個不開眼的下人把寒玉衣隨意收著…景福宮就要住進太子妃,奴婢也知道寒玉衣不能堂而皇之的擺在太子妃可以看見的地方…奴婢尋思著,不如把寒玉衣放在…”

    ——“福朵。”唐曉打斷道,“你是母妃身邊的老人了,剛剛你也說景福宮就要住進新人…寒玉衣…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或者,就帶去珠翠宮母妃那邊,讓母妃替本宮收著就是。本宮還有事,這邊…就勞煩母妃和你照應(yīng)了?!?/br>
    唐曉說完就大步離去,福朵嘴唇半張,半晌才慢慢合上。

    見唐曉離開,莫牙朝府庫那頭望了眼,自若道:“寒玉衣?姑姑,是古籍中記載的寒玉衣么?”

    “莫太醫(yī)博覽群書,不錯,就是傳說說可以抵御烈火的寒玉衣?!备6渚忂^神來。

    “我還沒見過這樣的寶物呢?!蹦拦室獯分中牡溃皩W醫(yī)的人,就好奇些個稀罕東西,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莫太醫(yī)想去看看寒玉衣?”福朵知道蕭妃喜愛莫牙,精明如她,當然愿意順水送莫牙一個人情,“寒玉衣就收在府庫,奴婢帶您去看看就是?!?/br>
    ——“可以嗎?”莫牙的臉孔人畜無害。

    福朵低笑:“當然可以,您剛剛也聽太子說了,太子還讓奴婢把寒玉衣帶去珠翠宮呢,您不過看一眼,有什么要緊?走,隨奴婢過去?!?/br>
    包裹著寒玉衣的綢布被福朵小心的揭開,莫牙在程渲口中就聽說過好幾次這件寒玉衣——穆陵搜盡天下寒玉制成此物,就是要程渲知道,自己答應(yīng)她的就一定會做到。

    ——笑談尚且如此,承諾重過千金。

    寒玉衣盡顯在莫牙眼前,顆顆寒玉白中泛著青色,滲出刺骨的涼意,一看就是極其難得的玉中極品。

    穆陵追女人果然有一套。莫牙搓了搓衣角。

    ——“這就是寒玉衣?!备6湟娔揽吹贸錾瘢划斔麤]見過這樣的寶貝。

    “如此寶物。”莫牙不動聲色,“殿下為什么不留在身邊,反而送去珠翠宮?”

    福朵嘆了口氣,“奴婢也有些不明白,殿下之前很珍愛這件寒玉衣的,幾乎每天都要摩挲許久,睹物思著那個不在的人…殿下重情,許多日子都走不出來…大婚在即,倒是愿意不再見寒玉衣?難道真是大難一場,讓殿下看開了許多事?伊人已逝,生者還是要往前看?應(yīng)該就是了吧?!?/br>
    “姑姑的意思是…”莫牙裝作隨意,還伸手好奇的摸了摸冰冷的寒玉,“殿下大難不死,性情也有些不一樣了?原先的喜好,情意…也隨著一場禍事…都能看開改變?”

    “奴婢…”福朵再機敏,也抵不住莫牙寥寥幾句把自己繞了進去,這個老練的姑姑彎月眼睛動了一下,又一下,“是這個意思?”

    莫牙忍住笑,“姑姑剛剛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么?殿下上林苑大難不死回來,連最珍愛的東西都不要了。姑姑?難道…殿下改去喜歡白貂了?寒玉變作白貂?珍寶改作奇獸?這跨度,有些大吶?!?/br>
    ——“白貂?…”福朵驀的記起院子里護衛(wèi)回稟獵貂的事,“真是奇怪…咱們殿下…原先也不大講究奇珍異獸的…”福朵越說,自己也越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莫牙咧嘴一笑:“我看完了,也得回去太醫(yī)院當值了,蕭妃娘娘那邊要是又需要,去傳我就是。姑姑,我走了。”

    ——“額…”福朵回味著自己的話,連莫牙告辭都有些恍惚,“莫太醫(yī)…慢走…”

    邁出府庫,莫牙憋忍不住偷笑了聲,假的就是假的,換副皮囊也是假的。唐曉也真是太自信,他認定穆陵必死,沒人可以戳穿自己什么,顧不得再偽裝對故人的不舍,急急的就想撇開寒玉衣…

    ——那白貂?莫牙托腮想著,獵白貂做什么?jian人做事,準沒好事。莫牙暗搓搓的握著拳頭,你莫爺爺見招拆招,等著你就是。

    次日,賢王府外。

    唐曉隱在巷角,遙望著賢王府的鑄金大門,他清楚記得,秋日狩獵,他正要起步離開,穆玲瓏一聲嬌喚定住了他的腳步。

    那一天,唐曉知道自己離開就不會再回來,那天之后,世上就沒有了唐曉這個人,他將會在所有人的口中死去。

    有那么一刻,他有些懷念侍衛(wèi)之身陪在穆玲瓏身邊的日子,就算卑微的活著,身邊卻還是有抹不去的美好,穆玲瓏的笑顏勝過了天上最美的彩霞,唐曉躺在景福宮的華榻上,閉上眼睛滿滿的都是那張單純的笑臉。

    ——“是誰找本郡主???”穆玲瓏蹦跶著竄出自家大門,嘟囔著有些不樂意,“請進來就是,神神秘秘的非得把本郡主喊出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br>
    見門外是一個捧著雕鳳紅木匣子的金甲護衛(wèi),穆玲瓏揉了揉眼睛,她雖然不大認得這個人,但金甲護衛(wèi)只有皇子可用。穆玲瓏啃著手指甲,疑道:“你是…哪位殿下身邊的人?”

    遠處,唐曉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幾步,恨不得把穆玲瓏看的更清楚些。

    ——“屬下是太子殿下派來的?!弊o衛(wèi)對穆玲瓏深深鞠了一躬,“見過郡主?!?/br>
    “太子的人?”穆玲瓏歪著頭打量著他,“找本郡主做什么?”

    護衛(wèi)恭恭敬敬的呈上雕鳳匣子,“殿下受故人所托,有件禮物要送給郡主,特意讓屬下送來。”

    “禮物?”穆玲瓏露出孩子氣的驚喜,轉(zhuǎn)瞬又奇怪道,“太子平白無故給我送禮物?太子明天就要大婚了,本郡主還沒來得及給他送禮呢…這哪里好意思?!?/br>
    好傻的郡主——唐曉忍俊不禁,低笑著搖著頭。

    “郡主您一定得收下,您要是不收,太子殿下可不會饒了屬下?!弊o衛(wèi)老實,把雕鳳匣子塞進了穆玲瓏手里,又朝她鞠了一躬,轉(zhuǎn)身疾步離開。

    ——“嗨?!蹦铝岘嚩逯_卻又追不上矯健的護衛(wèi),“這還硬塞上了?本郡主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禮物,回頭就給你家太子送回去。哼?!?/br>
    穆玲瓏邊嘀咕邊單手打開了木匣,一眼看去,紅唇半張,驚的俏臉變色,烏黑的大眼珠子快要蹦出眼眶。木匣里,是疊起的白貂夾襖,凝白如雪,綿軟如緞。穆玲瓏指肚拂過白貂絨,托著木匣的手心陡然一松,雕鳳的紅木匣子哐當墜地,穆玲瓏攥著手里的白貂夾襖,顫著身子說不出話來。

    ——“受故人所托…”穆玲瓏喃喃自語,“故人所托…是你,唐曉…是你和太子說的…一定是你…”

    唐曉潸然垂目,一拳擊打在身旁的石墻上。

    穆玲瓏眼眶滲出紅色,把柔軟細膩的白貂絨貼在了如玉的面龐上,深嗅著上面遺留的氣息,“本郡主一句戲言…白貂?上林苑哪里有什么白貂…我知道你沒去過上林苑,我逗你吶…你臨死之前,還惦記著我的白貂嗎…”

    穆玲瓏捧著白貂夾襖緩緩蹲在了地上,頭顱深埋,瘦弱的肩膀不住的聳動著。

    唐曉決然轉(zhuǎn)身,朝著宮門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去。

    穆玲瓏抽泣了一陣,拾起木匣子站起身,扭頭見父親正好邁出門檻,趕忙把白貂夾襖和木匣子別在了身后——“父王要出去吶?”

    “額?!蹦氯鸬偷蛻?yīng)了聲,正要出門忽的看見女兒身后藏著什么,再看她眼角有些紅腫,疑道,“玲瓏,你手里拿著什么,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