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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誓不為妾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她待要走,可徐妙錦已是不等她回答,拽著徐妙寧一陣風(fēng)般的就走了,壓根就沒有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且若是這么突兀的就走了,徐仲宣心里怎么想呢?雖然她是不想和他太親近,以免眾人閑話不錯,可若是弄的太生疏客套了,萬一徐仲宣這尊大佛起了氣,說句實話,那她估計也是承受不了那個后果的。

    可若是不走,傳了出去,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么的,她倒是不在乎什么狗屁的名聲,只是就怕簡太太知道了,順?biāo)浦?,半迫半求的讓徐仲宣納了自己為妾......

    簡妍現(xiàn)下就只盼望著徐仲宣覺得待在這里沒趣,他自己先行離去了,那她就不會處在這么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了。

    只是她偷眼望了望徐仲宣,見那尊大佛一點要離去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饒有興趣的在那看著徐妙寧書架上的書。

    簡妍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別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香樟樹。

    初夏的香樟樹,墨綠色的老葉子已是全都被黃綠色的嫩葉子給替換掉了。細(xì)碎如金的日光照在這些嫩葉子上,簡直亮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上輩子她年幼的時候曾在外婆家住過一段日子。她外婆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這樣的香樟樹。到了夏天晚上,外婆會在地上灑了水,然后放一張竹床在香樟樹下面,讓她躺在上面納涼睡覺。那時候她就一面透過樹葉的縫隙瞧著空中閃閃發(fā)亮的星星,一面聽著外婆在給她哼唱著古老的歌謠,偶有螢火蟲拖著亮亮的尾巴在她周邊飛來飛去。

    只是現(xiàn)下想起來,那些上輩子的事都已是漸漸的模糊了。甚至她有時候都會懷疑,到底上輩子的事是不是只是她做的一場夢?或許壓根就沒有什么穿越的事,她原本就是存在于這個年代的一個人,然后有時候會做了些荒誕不經(jīng)的夢。而那些夢做得多了,就漸漸的當(dāng)了真,以為自己真的曾經(jīng)在那樣的一個年代生活過。

    “這是什么?”

    簡妍正想上輩子的那些事想的入神,忽然聽得一道清潤的聲音徐徐的響起。

    這屋子里現(xiàn)下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所以徐仲宣定然是在問著她了。

    簡妍便轉(zhuǎn)過頭看過去,見徐仲宣手中捧了那只她送給徐妙寧的招財貓,正面對著她的方向開口在問著。

    因著剛剛又想起了上輩子的那些事,簡妍心中很是有些惆悵,是以便不大想理會徐仲宣。于是她便有些不耐煩的回答了一句:“招財貓。”而后便又轉(zhuǎn)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香樟樹了。

    遭到嫌棄的徐仲宣:......

    她好似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是自己剛剛?cè)菒浪嗣矗?/br>
    于是他便仔細(xì)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自從進(jìn)了這西跨院之后,統(tǒng)共只和她說了三句話而已。前面的那兩句話她定然是沒有不高興的,那就是方才他問的這句話?

    可就算是他把方才說的那四個字逐一的揉開了,掰碎了,還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哪里惹惱了她。

    徐仲宣不得要領(lǐng),可又不敢貿(mào)然的直接問簡妍,于是他就只好將手中的這只招財貓又放回了書架原地,而后隨意拿了一本書,坐到圈椅上看了起來。

    只是雖說是看著書,上面的字卻是一個都沒有看進(jìn)去,腦子里只在想著簡妍為了什么不高興的事。

    他不著痕跡的偷眼去看簡妍,卻只見這當(dāng)會她已是沒有望著窗外了,而是拿了炕桌上的小繃,低垂著頭在繡著什么。

    屋子里很靜,針線穿過絲絹的聲音清晰可聞。徐仲宣就見著她纖長的手指間拈了一枚細(xì)小的繡花針,在絲絹上來回挑動,動作嫻熟而又優(yōu)美。

    她今日穿了淺粉色縷金花卉衫子,米黃折枝花卉刺繡馬面裙,頭上只簪了一支云頭流蘇簪,并著兩朵銅錢大小的淡藍(lán)色堆紗絹花罷了,再無飾物。窗外有風(fēng)拂了進(jìn)來,她簪子上的珍珠流蘇就小幅度的擺動著。

    徐仲宣這一刻就覺著,他寧愿做了她手里的那枚繡花針,被她這樣拈著,在絲絹上繡出萬千繁花,蝴蝶翩躚,也好過于只是枯坐在這里,而不曉得到底和她說些什么話才好。

    有小丫鬟進(jìn)來添茶水,末了要躬身退出去的時候,簡妍抬起頭叫住了她,吩咐著:“你去我院里將白薇叫了過來?!?/br>
    因著徐妙寧和她住得近,過來也只是抬腳的功夫,所以方才她壓根就沒有帶著白薇或是四月,只是一個人來了。

    小丫鬟答應(yīng)了一聲,而后轉(zhuǎn)身自去對面東跨院里叫白薇去了。

    簡妍的心中松得一松。她想著,等待會白薇來了,她順勢再叫了一個徐妙寧這里的小丫鬟進(jìn)書房里伺候著,這樣怎么說都不算是她和徐仲宣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了。

    徐仲宣當(dāng)然也知道她的意思,瞬間也明白了她的不自在,于是便索性拿了手里的書起身站了起來,對著簡妍點了點頭,說著:“屋里不太亮堂,我去院子里看會書?!?/br>
    不過才剛過正午,外頭又是日光正好,且徐妙寧這書房的兩處窗子上釘?shù)亩际敲魍?,再透光不過的,屋子里又怎么可能會不亮堂的了?簡妍自然知道徐仲宣這是怕她不自在的意思,所以便尋了個托辭要去外面院子里待著。

    她心里還是有些許觸動的。于是當(dāng)徐仲宣經(jīng)過她身旁,問著她在繡什么的時候,她便面上帶了笑意的答著:“安哥兒前兩日問我討要一個扇套。我想著我近日也無事的,索性便給他繡一個?!?/br>
    徐仲宣抬眼望了過去,見米黃色的素鍛上繡了折枝木香花藤,開著或白色,或淡黃色的木香花,花藤上自上往下的又站著百靈鳥,畫眉鳥,黃雀,極是雅致。

    他便點著頭,贊嘆了一句:“好精細(xì)的扇套。”

    其實他也很想開口問著簡妍討要一只。只是轉(zhuǎn)念又想著,簡妍現(xiàn)下已是這樣避著他的了,若是開口問她討要扇套,她會不會在心中更加的厭煩自己?所以竟是不敢開口說這句話的。

    而簡妍聽著他的稱贊,便道:“不過是一些小玩意兒罷了,入不得大公子的眼?!?/br>
    因又問著:“不知大公子的扇套是什么樣子的?”

    徐仲宣心中動得一動,忙搖了搖頭,說著:“我并沒有扇套?!?/br>
    簡妍便笑著:“也是。大公子高潔雅致,想來是看不上扇套這些個花里胡哨的東西的。”

    “不,不是,”徐仲宣忙否認(rèn),而后又放低了些聲音,說著,“只是沒人幫我做這些罷了?!?/br>
    簡妍便覺得有些詫異。不過想想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徐妙錦身子并不好,日常也不怎么拿針線,便是連自己的一些東西都是由青芽代做的,想來也不可能幫著徐仲宣做這些的了。而徐仲宣現(xiàn)下又并沒有成親,聽說連房里人都沒有半個,隨身伺候著的也就只有齊桑和齊暉兩個侍衛(wèi)......

    簡妍望了徐仲宣一眼,見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向下,看著竟是莫名就有幾分落寞的意思。

    她忽然就覺得有幾分同情起他來了。想想這些日子聽著丫鬟們說的那些話,知道徐仲宣只是個庶出,父親常年在外做官,他又不得嫡母秦氏喜歡,自小就受盡了白眼,閱盡人世冷暖。后來生父生母又相繼的死了,留下一個生下來就身子孱弱的meimei需要他照顧。好在那時他年少成名,秦氏對他的態(tài)度才慢慢的好了起來。只是一個人幼年時受到的傷害和冷漠,及至等他大了,便是再對他好,那也終究是彌補不了的。

    簡妍就想著,若這般看來,這個徐仲宣也就面上看起來人人都畏懼他,但內(nèi)里其實也只是個可憐人罷了。心里動了幾分惻隱之心的同時,又想著他方才那般心細(xì)的為著她著想,于是不由的就脫口而出的問著:“若我?guī)痛蠊幼鲆恢簧忍?,不知道大公子會不會嫌棄呢??/br>
    但話一說出口,她就覺得很是懊惱后悔了。

    從來只聽說有求著人家?guī)兔o做東西的,她可倒好,倒是追著人家問要不要她給做東西的?

    她正想尋了個什么話將方才的那句話給帶過去,但不想徐仲宣已是點了頭,說著:“不會?!?/br>
    而且甚至還躬身給她行了個禮,甚為誠摯的說了一句:“勞煩簡姑娘了。”

    簡妍大窘啊,也忙起身還了一禮,有些不知所措的說著:“不勞煩,不勞煩。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想想又覺得自己的這兩句話說的真心是欠考慮啊,于是面上便有些發(fā)熱。勉強的定了定神之后,她又問著:“不知大公子喜歡什么樣的顏色,什么樣的圖案呢?”

    徐仲宣見著她暈生雙頰的模樣,心中也自是一動。于是語氣不由的就又放柔了幾分下來。

    “隨意什么樣的都好?!?/br>
    其實他原本想說的是,只要是你做的,隨意什么樣的都好。但想想覺得這句話說出來就有些孟浪了,怕簡妍心中不喜,所以臨說出來的時候便掐去了前半句,只說了后半句。

    既然他都如此說了,那簡妍也不好再問什么了,只是說著:“那我便自己看著辦了。若是大公子到時不喜,可千萬別怪罪才是。”

    徐仲宣笑著說了一句自然是不會,而后便拿了書,坐到香樟樹的石凳上看去了。

    于是等到徐妙寧和徐妙錦回來的時候,見著的就是簡妍坐在書房的臨窗木炕上垂頭做著繡活,而徐仲宣則是坐在院里香樟樹下的石凳子上看著書,兩不相擾。

    徐妙錦大是失望啊,覺著自己這么費盡心思的拉了徐妙寧出去,好讓徐仲宣和簡妍能單獨相處一會兒,說說心里話,指不定簡妍就能看上她大哥了呢。不想現(xiàn)下他們兩個人竟然是一個在屋子里做繡活,一個在院子里看書,再是一句話都沒有的。那她這么白忙活了半天又算是什么呢?誰喜歡頂著日頭跑去看什么荷花花苞啊。

    于是等到兩個人回去的路上,徐妙錦語氣中多少便有些抱怨的意思。可見著她大哥自出來之后面上就一直帶了笑意,任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很高興,她不由的就心生詫異,問了一句:“大哥你怎么這么高興?”

    明明她先時回去的時候可是見著他們兩人一個在屋里,一個在院里,并不在一處的啊。且往日徐仲宣多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似這般將心中的歡喜都擺在臉面上她實在是很少看到。而且,縱然是作為他的親meimei,可她也好想公正的說一句,徐仲宣這樣兒,看起來真的有幾分傻啊。

    徐仲宣渾然不知道現(xiàn)下自己已經(jīng)在親meimei的心中和傻子劃了等號,他只是轉(zhuǎn)頭對她笑道:“簡姑娘說要給我做個扇套。”

    徐妙錦:......

    就一個扇套而已,就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于是她便打趣著:“就一個扇套而已,值得什么?花了一兩銀子,外面扇套鋪子里隨意挑,隨意揀。若是高興了,再多花上些銀子,身上日日都能戴個不重樣的扇套?!?/br>
    “那不一樣,”徐仲宣搖了搖頭,目光望著旁側(cè)池塘里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葉,還有其間亭亭玉立的荷花花苞,語氣低柔,“她親手做的,怎么能一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白天一下子爆了萬字,好累,好想休息。然而明天的更新還木有著落嚶嚶嚶嚶。只能繼續(xù)碼字去鳥。

    第48章 飛來橫禍

    沈綽正坐在一處酒樓里,手里拿著白底青花瓷的酒杯,聽沈進(jìn)說著什錦閣的事。

    “......這什錦閣的掌柜姓周,單名一個林字。小的查探了一番他的底細(xì),他好似是個外地人,年初的時候才來到通州。先時他借住在城外的破廟里,瞧著也不像是個有錢的,在京城這里也并沒有什么背景。后來他先是在通州開了一家絨線鋪子,日盈利約二三十兩銀子,也算不得多。新近他在京城里租賃了這處鋪子,開始賣這種招財貓、招福貓,倒是日進(jìn)斗金了。說起來縱然是他出了一種樣式的招財貓、招福貓之后,過不得些日子立時就會有人跟風(fēng)也賣這樣的,且價格還較他低了不少,可他立時便又能推出一種新的樣式來,旁人再是趕不上他的速度。且小的還聽說,但凡在他鋪子里買了招財貓、招福貓的,他們都會給你裝在一只印有什錦閣字樣的黑漆描金香樟木的盒子里,面兒上瞧著也是極有檔次的,所以人都寧愿多花些銀子在他這里買招財貓、招福貓。甚至互相見著對方鋪子里、家里有招財貓、招福貓了,還會問一句,你這是不是什錦閣里的?他們好似都以買什錦閣里的招財貓、招福貓為榮呢,而決計不會少花銀子去其他的地方買。”

    沈綽將手中拿著的酒杯放到了桌上,轉(zhuǎn)而伸手托了腮,轉(zhuǎn)頭閑閑的望著外面。

    這酒樓的對面就正是近來名動京城的什錦閣。從他所坐的這二樓臨窗的位子望了下去,可以看到什錦閣鋪面上頭掛著一張黑漆燙金的匾額,上面大書三個字,什錦閣。還可以看到鋪子里的幾處黑漆描金的架子,上面或是擺了招財貓、招福貓,或是花瓶,青銅鼎等物,瞧著極是錯落有致。不時的又有人進(jìn)了鋪子,出了鋪子。而大多出了鋪子的人手里都會拿了一只黑漆描金的盒子。

    沈綽忽然輕笑了一聲。

    若是如沈進(jìn)這般說來,這個周林倒是個做生意方面的人才。明明是有了其他的人跟了風(fēng)也在賣這樣的招財貓、招福貓,且價格還比他低了不少,可他倒是有本事讓那些人依然心甘情愿的多花些銀子來他這里買。這固然是有他不斷推出新樣式的原由,可他在包裝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懂的大凡能買得起這招財貓、招福貓的人,決計不會是缺了銀子,但更好面子的心理。只是可惜啊,京城水深,龍蛇混雜,他這樣一個沒有一絲半點背景的人,又做出了這樣令人眼紅的生意來,后面盯著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給他下絆子。

    好肥rou自然是人人都想來吃一口的,更何況是這樣沒有任何半點靠山背景的一塊好肥rou。

    沈綽忽然站起了身,轉(zhuǎn)頭對沈進(jìn)笑道:“走,咱們也去這什錦閣里逛逛去。”

    若論走進(jìn)什錦閣之后的感覺,高雅一點來說就是古樸、雅致,若是粗俗一點來說,那就是高檔、大氣、上檔次。

    屋里一色黑漆描金的花梨木架子,上面的格子里或是大紅墊子上面放著憨態(tài)可掬,舉著左手或右手,又或是雙手都舉了起來,永遠(yuǎn)都在笑瞇瞇的招財貓、招福貓,或是擺了古董,再有就是擺了綠蘿,長長的,帶著翠綠葉子的枝蔓一直蜷曲著垂了下來。兩邊墻上則是掛了吊屏,或是字畫,角落放著黑漆描金海棠式香幾,上面擺放著一盆梔子花。墨綠色的葉子里面夾雜著淺青色的花苞,瞧著極是生機盎然。

    沈綽背著手,饒有興致的觀看著屋內(nèi)的陳設(shè),只覺得這什錦閣面上瞧著壓根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鋪子,反倒像是個公子哥兒的書房,再是清雅不過的了。

    見著沈綽和沈進(jìn)進(jìn)來,早就是有伙計迎了上前來,滿面笑容的給他們介紹著招財貓、招福貓。

    “......客人您看,這舉了右手,胸前寫了一個財字的是招財貓,保管您放在家里那是財源滾滾來。這舉了左手,胸前寫了一個福字的是招財貓,您若是請了一個回去,那定然是福如東海,再是享受不盡的。至于這左手和右手都舉了起來的,則是既招財,又招福的,財福雙收,誰不想呢?而它們這胸前墜著的金色的小鈴鐺,也有開運、招財、招福、緣起之意,極是吉利的。自然,您若是不喜歡這一種類型的招財貓,咱們還有這樣一種類型的,瞧著更是可愛些的?;蚴悄幌矚g白色的招財貓、招福貓,咱們還有金色的,綠色等各種顏色。這各樣顏色代表的含義也是不一樣的呢?!?/br>
    沈綽就極是虛心的請教著:“這金色的招財貓、招福貓是什么含義?這紅色又是什么含義呢?還有這綠色的,又是什么含義的呢?”

    小伙計面上沒有一些兒不耐煩的意思,反而是越發(fā)殷勤的介紹著:“這金色招財貓的含義是財運亨通,紅色的含義是無病息災(zāi),綠色的含義是金榜題名,再有這黑色的含義是辟邪消災(zāi),黃色的含義是締結(jié)良緣。再有,客人,您瞧見這招財貓、招福貓身上的圖案沒喲?每一樣圖案的含義也都是不一樣的。這身上有寶船的含義是財富的意思。您想,寶船里裝的都是金銀財寶,可不就是財源滾滾來的意思?再有這鬼鶴的圖案,象征的是長壽的意思,用來送長輩是再合適不過的了。這有四季花卉的,則是象征著富貴的意思。咱們常說玉堂富貴,玉堂富貴的,就是玉蘭、海棠、牡丹三種花卉不是。“

    末了,又面上帶了笑意的問著:“客人,不知道您是想要拿一種含義的呢?”

    沈綽笑著搖了搖手里的泥金折扇,說著:“我先看看?!?/br>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一定回買,先看看再說。

    小伙計聽了,面上非但是沒有一些兒不耐煩的意思,反倒還殷勤的伸手指著一旁,笑著說道:“您若是看累了,那里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沈綽順著他的手指望了過去,見臨窗那里擺著兩張黃花梨圈椅,中間隔著一張幾案,上面放著黑漆描金的圓形攢盒,又有一只荷葉式的白色大盤子,里面盛放著各種枇杷、櫻桃等時令水果。

    沈綽信步踱了過去,走至一張圈椅旁坐了下來,伸手揭開了攢盒的蓋子一瞧,見里面九個小格子,放著六香居的各色蜜餞和桂香樓的各色糕點。

    他隨手拿了一枚金絲蜜棗吃了,皺了皺眉,而后將攢盒的蓋子重又蓋了起來。

    他并不喜歡吃甜食。

    又早有小伙計用描金填漆小茶盤端了一盅茶送了過來。沈綽見那茶盅是官窯燒紙的甜白釉,揭開盅蓋,里面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他心里就想著,他剛剛并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想買什么的意思出來,可這里的小伙計服務(wù)依然還是如此的周到,且這些茶水吃食都是如此的高檔精致,這在其他的鋪子里可是不多見的。

    他覺得他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何那些人寧愿花了高價錢來這里買同樣?xùn)|西的原因了。

    既然來到這里就能夠享受到這么高檔的服務(wù),且款式又是如此的齊全,新穎,那為什么不來這里買呢?真正買的起招財貓、招福貓的人,難道還真的在乎那一二十兩銀子的差價嗎?有的時候買的不就是一個舒心,一個面子嘛。只怕現(xiàn)下在京城人的心中,這什錦閣與高檔兩個字就是劃了等號的。

    這什錦閣,已經(jīng)是打響了他們的名頭了。只可惜,正所謂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沈綽心里就想著,若是這周林有什么靠山后臺之類的倒還好說,這京城多少還能有他的一席立足之地,可若是沒有什么靠山后臺,這什錦閣只怕是開不長久的了。

    自是會有那等眼紅的人來攆走了他,然后自己開了一家這樣的鋪子。

    沈綽就在想著,不然自己就做了一個這樣的惡人?畢竟這個什錦閣一日可是能進(jìn)個不少銀兩的,往后還能再做大。

    他身子靠坐在椅背上,一面慢慢兒的搖著手里的扇子,一面目光還是在屋子里面四處的望著。

    然后他就見著柜臺后面的一處靛藍(lán)色的門簾子一掀,從后面走出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