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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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來了,她是可以及時通風報信的。 而此時徐仲宣緊緊的將簡妍抱在懷中,聽著她壓抑的痛哭聲,他只覺得心中似是壓了一塊重若千斤的大石頭一般,是那樣的沉悶。 簡妍一面揪著他的衣袍前襟痛哭,一面斷斷續(xù)續(xù),哽哽咽咽的說著:“我娘是自盡的。她是吞金自盡的。她都是為了我啊,她都是為了我啊。” 徐仲宣心中一震。 雖然他早先就已經猜測到了聶青娘的死約莫應當是自盡的,而不是對外所說的病發(fā)而亡,但是現下從簡妍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他還是覺得震驚不已。 聶青娘雖然是一片心的為了簡妍著想,但自此之后,他的小姑娘終生只怕都是無法對這件事釋懷的。 他垂頭,望著在他懷中哭的滿面淚痕的簡妍。 上次相見之時她眉眼之間還是那樣的神采飛揚,但是現下卻是滿面憔悴,人更是清減了不少。 心中驟然一痛。 他收緊了雙臂,下巴抵在她的頭上,低聲的說著:“都是我無能,才讓你遭受了這樣的苦痛?!?/br> 那日得鄭華給他說了那則消息之后,他原本是想著回去就寫了章奏,請著皇帝給他和樂安鄉(xiāng)君賜婚,然后趕著明日一早就呈了上去。他那時想著,便是皇帝不允此事,那也是沒有關系的。 京城到西北千里迢迢,他自然是會想了法子的在這路途上動手腳的,總之是絕不會讓簡妍嫁給什么興平王世子。只是沒想到,當日夜里他就收到了一則消息,說是鄭國公夫人沒了。 當時他便猜想著鄭國公夫人的死是有內情的。不然哪里會這樣的巧,她偏偏這個時候沒了?倒正好解了簡妍面臨的這個困境。 而現下聽得簡妍這般親口所說,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刻他心中只有滿滿的自責。 都是他無能之故,不然簡妍何至于要遭受這樣的苦痛? 他牢牢的將簡妍圈在了懷中,唇線繃的緊緊的,幽深的雙瞳中滿是自責。 而這時四月卻是忽然轉身,快速的低聲說著:“姑娘,彩珠在外面?!?/br> 彩珠是婉姨娘身邊的大丫鬟。 簡妍聞言,便忙離了徐仲宣的懷抱,起身走到了門外去。 聽桐和聽楓正在庭院里揪著彩珠,問著她在外面探頭探腦的是要做什么。 彩珠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但其實是方才有人說徐仲宣過來了,三姑娘去見他了。聯想著上次徐仲宣過來提親的事,婉姨娘便以為著徐仲宣和簡妍之間定然是有私情的,所以便忙遣了彩珠過來打探。 婉姨娘只想著若是能在此時捉住了簡妍同徐仲宣單獨相處,她自然是可以將此事嚷嚷開來的。 此時府中還有其他前來吊唁的賓客在,若是將此事嚷了出去,不說人言可畏,簡妍能羞憤至死,可至少她的臉面是再也存不住的,到時看她還怎么好意思握了掌家的權利在手中。 但誰料想彩珠不過在院外冒個頭的功夫,還沒等她偷偷摸摸的進來打探情況呢,就被聽桐和聽楓給發(fā)現了。 簡妍近來做事越發(fā)的謹慎了。即便是來見徐仲宣,可她還是帶了好幾個丫鬟在身邊,這樣便是有人想拿這事來說事,她又怕得什么呢? 這好幾個丫鬟在身旁陪伴著她,說了出去,她又并非是與徐仲宣單獨相處的。 當下簡妍領著四月出了花廳,攏著雙手站在青石臺基上,一臉平靜,只慢慢的吩咐著:“聽桐、聽楓,放開她?!?/br> 聽桐聽楓聞言,便垂手退至一旁。 簡妍此時揚了揚下巴,示意著彩珠過來。 彩珠接觸到她冷淡的目光,小腿肚子就有些打顫。 方才簡妍喚了侍衛(wèi)進去,將那兩個管事的給打了個半死不活的消息早就是傳遍了整個國公府,這當會誰都害怕自己會是下一個趴在條凳上挨打的人。 而婉姨娘方才也正是聽得此事,心中發(fā)了急,覺得在簡妍這樣的雷霆手段下,她是沒有再從簡妍手中拿回掌家權利的那一日了,所以這才遣了彩珠過來打探簡妍和徐仲宣會面的情況,就想著要拿了這事來大做文章呢。 此時彩珠心中一面怨著婉姨娘,一面雙腿顫著走了上前來,跪了下去,低聲的說道:“彩珠見過姑娘?!?/br> 簡妍并沒有開口讓她起來,只問著:“你是后院里伺候姨娘的丫鬟,不得吩咐不能到前院來?,F下你是為了什么到這花廳來?” 彩珠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 鄭國公府里確實是有這樣的規(guī)矩,后院里的丫鬟不能隨意的到了前院里來。因著前院里有小廝,有侍衛(wèi),若是能隨意走動,到時若是出了什么敗壞風紀的事可就丟了丑了。 簡妍見她答不出來,聲音便冷了下去。 “答不出來?那我現下就喚了侍衛(wèi)過來,先打了你幾板子讓你清醒清醒,然后你再過來給我答話?” 彩珠聞言心中大駭,面上的血色瞬間就褪的干干凈凈。 方才她可是聽得人說,被打的那兩個管事,從臀部到腿部,都是四指寬的淤痕高了起來,再無一塊好皮的。 她忙伏下身去磕了個頭,說著:“姑娘饒命。奴婢,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簡妍追問著,“在我的面前說謊話你可是要掂量掂量后果的。不然,打你一頓板子都是輕的,你信不信?” 彩珠哪里敢不信?現下整個國公府里的人都在說,別瞧著這位三姑娘柔柔弱弱的,辦起事來可是陰狠毒辣著呢。 彩珠當下便心一橫,眼一閉,只能實話實說了:“奴婢,奴婢是婉姨娘遣了過來瞧一瞧三姑娘和徐侍郎在做什么,說些什么話的?!?/br> 簡妍聞言便冷笑一聲,隨后便道:“你們姨奶奶倒是很掛念我?;厝ジ嬖V她,她若是真的想知道我和徐侍郎在這花廳里做什么,說些什么,我這院門和花廳的大門都是敞開著的,她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前來坐在這里旁觀旁聽,而不用遣了丫鬟這般偷偷摸摸的過來打探?!?/br> 一語說完,她就低喝了一聲:“滾?!?/br> 彩珠對著她磕了個頭,起身飛快的跑了。 自簡妍出了花廳之后,徐仲宣也站在門邊。此時見得彩珠走了,他便走了出來,站在簡妍的身旁,眼神冰冷而凌厲。 這個婉姨娘,竟然是這樣處處監(jiān)視掣肘著簡妍。 不過待得簡妍轉過身來的時候,徐仲宣眼中的冰冷和凌厲立時便不見了,轉而換上了一片濃的化也化不開的柔意。 簡妍對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著他隨她到花廳里面來。 照例還是聽桐和聽楓站在院子里望著風,四月則是站在花廳里面的門后,背對著他們往外張望著。 時間緊迫,暫且是來不及敘別后之情的。 于是簡妍便快速的將那日李念蘭所說的那一番話,隨后聶青娘吞金自盡的事說了一遍。 徐仲宣聞言,一雙墨眸中的神色就越發(fā)的幽深冷厲了下來。 “要我做些什么?”他低低的問著,“妍兒,但凡你說了出來,我無有不從的。” 簡妍便身子湊近了幾分過去,同樣的低聲的說著:“我要你做三件事。第一,不能讓寧王繼承皇位。我絕不會讓李念宜有做上嬪妃,婉姨娘指靠著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那一日。第二,李敬現下在五城兵馬司任職,你查一查他的事,如果可以,讓他丟了職位,再沒有任何前途。李念宜和李敬是婉姨娘最看重的兒女,也是她的依靠,我就是要讓她所有的依靠都落空。而這第三,李翼這兩日病了,前來為他診脈的是太醫(yī)院的王太醫(yī)。你想了法兒的去同王太醫(yī)打聲招呼,讓李翼這病一直病下去,最好是日日纏綿病榻,無心理事。架空了他,我才能在后院里放開手腳做事?!?/br> 徐仲宣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些你放心,我自然都是會辦妥當的。” 隨后他想了一想,又道:“我聽說婉姨娘掌家多年,這鄭國公府中只怕多數都是她的心腹,你縱然是一時能震撼得住這些下人,只怕長久下去他們依然未必會服從于你。且想架空李翼,也并不是讓他纏綿病榻就可以的。這樣,過得幾日,等你母親出殯之后,你只在李翼的面前說是要為你母親祈福,想放了一批家生子和下人出去。我想你母親自盡這事,李翼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你這樣一說,他必然是會應允的。到時你便將所有婉姨娘的心腹之人都逐了出去,再安、插了自己的人進來。到時無論是婉姨娘還是李翼,自然都被架空了,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屆時你想做什么他們都是不會知道的了?!?/br> 這樣一刀切的方式雖簡單粗、暴,但卻是最省事最有效的。 簡妍點頭:“我明白?!?/br> 徐仲宣卻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 縱然是他知道簡妍是個堅強能干的人,可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永遠無憂無慮的就好了,為什么要讓她來承擔這樣多的事呢。 徐仲宣便嘆得一口氣,伸臂攬了她在懷,低低的說著:“妍兒,這樣的事,原本不應當由著你來做的。我恨自己的無能,竟然是沒有護好你?!?/br> 簡妍埋首在他的懷中,眼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但縱然流淚,她的聲音還是堅定冷靜的:“我娘受的這些苦,我要親手一一的還回去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徐仲宣便又嘆了一口氣,隨后又道:“我明白。我會安排白薇和齊暉入鄭國公府。白薇陪伴在你左右,齊暉在前院,若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吩咐他去做,若是有什么話要同我說,也可以告知他?!?/br> 既然她決定要親手替她娘討個公道,那他也就唯有在身后默默的支持著她了。 簡妍在他的懷中無聲的點頭,更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但片刻的功夫之后,她便伸手推開了他,面上帶了幾分勉強的笑意,說著:“你該走了。若是待會婉姨娘真的沖了過來,雖然我是不懼她的,可總是不想我娘還沒出殯的時候家宅不寧,讓她這最后一程都不能安安靜靜的走完?!?/br> 徐仲宣雙手捧定了她的臉,忽然俯下頭來,在她的額間輕輕的印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妍兒,”他低聲的說著,“你不要怕,我會一直在你身后的。待此間事了,我會想了法兒的接了你出去的。等著我?!?/br> 簡妍拼命的點著頭,再一次的淚盈于睫。 但她隨即便轉過身了去,背對著徐仲宣,再也不肯看他一眼,只是啞聲的說道:“你走吧?!?/br> 身后沉穩(wěn)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再也聽不到了,簡妍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走出了門外。 已是春末,院中一架荼蘼開的正好。風過處,滿架白色的荼蘼微微的搖晃著。 一年春事到荼靡,荼靡花開過,姹紫嫣紅的春天就這樣的過去了。 聶青娘的法事整做了七七四十九日,極其的風光。合京城的人打探的這喪事竟然是由聶青娘未出閣的女兒樂安鄉(xiāng)君cao持的,俱各是驚嘆佩服不已。 而七七四十九之后,天明之時,聶青娘的靈柩終于入土為安。于是這場風波便漸漸的湮滅在了京城之人的口中。 但鄭國公府里,簡妍卻才剛剛開始行動。 她依著徐仲宣所說,以為聶青娘祈福的名義,說是要發(fā)放一部分的下人出去,讓他們各自歸家。李翼雖然纏綿病榻,傷,且又添了新不能理事,但這事他卻是立時就允了的。 聶青娘的母親前些年已經駕鶴西去,余下一個老父親遠在西北,無法遠行。而她的兩個兄長雖然是在外地為官,但聽聞此噩耗之后依然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要送聶青娘最后一程。 先時他們也只以為著聶青娘是發(fā)病而亡,畢竟聶青娘這些年中身體一直不好的事他們也是曉得的,但是后來簡妍偷偷的讓人泄露了聶青娘其實是吞金自盡的事給他們知道,且自盡的前后原由也對他們說了,聶青娘的兩位兄長一聽,立時便是氣沖斗牛,當即就不管不顧的去找著了李翼,掄起拳頭就打了他一頓。 別看這兩位兄長都是文人,但盛怒之下,一頓拳頭也是將李翼打的不輕的。 而后他們便大罵了李翼一番,只質問他可還記得當年他是如何上他們家求娶聶青娘的事,怎么現下倒是寵妾滅妻,竟然是讓妾室和妾室的子女這樣活生生的逼死了主母?難不成真是以為她聶家無人? 李翼自然是反抗不得。 這些日子他的病情原就一直反反復復,身子消瘦了不少,而且兩位大舅哥出手,他又如何敢抵抗?由得他們打了一頓,皮rou傷也便罷了,但那一通罵卻是如刀一般,一道道的在他的心上拉著口子。 他竟然無法辯駁。不過自這之后,他待著婉姨娘和李念蘭等人卻是較以前淡漠了不少。 原來聶青娘的兩位兄長離開京城之時,詢問著簡妍和李信是否要跟隨著他們一起離開,去往西北的武定侯府,與他們的外祖父一起生活,但簡妍卻是拒絕了。 既然娘已經入土為安了,那接下來,就該是她與婉姨娘等人開始算賬的時候了。 她首先是來尋李念蘭的麻煩。 玉雪苑中的梨花和海棠早就是開敗了,只有那兩株芭蕉倒還青翠。 正是入夜時分,玉雪苑正房中燈火通明。 簡妍帶了白薇、四月、聽桐、聽楓,一干小丫鬟,以及幾個粗壯有力的仆婦徑直的來了玉雪苑。 小丫鬟開了門之后,有仆婦上前推開了那小丫鬟,躬身請著簡妍入內。 簡妍抬腳,慢慢的走了進去,而后沉聲的吩咐著:“將院門關了起來,不放一個人出去。若有人硬闖,盡管亂棍打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