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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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川這么些年主要見過三類人,一種要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種要拿起屠刀想讓他成佛,一種要抱他大腿隨他成魔。 這三類人他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說話特別虛偽,其實不過是想踩著他求名就是想借著他求利,笑笑也就過去了。 可眼前這人不同,話里話外一聽就是想謀朝篡位拉他上賊船,目的明確,意圖強烈,就差列個清單許諾他事成后封個一字并肩王什么的。 江都王說這么多他也明白,就是給人一種壓力——我把底子都抖給你了,你今天肯定是走不出這門的。 本來這是東楚內(nèi)政的問題,跟他這個外國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但架不住和衛(wèi)將離有關(guān)系。 “本王知曉你與現(xiàn)今楚后有些舊怨,只不過皇后乃一國之母,又是西秦嫡公主,你若妄動,且不說東武林這邊,首先兩國朝廷就不會令白先生清凈。何況如今諸子劍閣不會善罷甘休,本王倒有一建議,不知先生可否采納?” “說來聽聽?!?/br> “本王的母后在宮中設有講經(jīng)堂,數(shù)十年來誠邀天下佛道中人入宮講經(jīng),拋卻武林恩怨不談,白先生之佛學淵博,天下共知。先生若是愿入宮屈尊為講經(jīng)師,本王愿代為推薦,好教先生也對二位神僧有個了解……屆時若有什么‘風波’,本王也好策應?!?/br> 唔,入宮講經(jīng)啊。 白雪川似笑非笑道:“諸子劍閣與朝廷關(guān)系匪淺,我既殺了劍圣,東楚之人豈不是大多恨不能將我拆骨啖rou么?!?/br> 江都王誠懇道:“我朝僅至二代,且特設豪雄招安制,莫說你殺了一個從無掛職的阮清沅,便是殺了正式的官員,只要本王力保,刑部也絕不會批下逮捕令。何況諸子劍閣只與朝中武勛一派有所關(guān)聯(lián),卻是不敢對本王母后有所指摘的,先生大可放心。” ——你們東楚人,真有意思。 白雪川眼底這才微微泛出些笑意。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 在楚宮的西十二宮中,錦雀宮是離扶鸞宮最近的,住在這座宮殿里的妃嬪正如前太妃在時一樣,位同副后。 衛(wèi)將離還是第一次踏進錦雀宮,在她來之前,門口就有六個神色恭敬的宮女跪迎著,跪姿、神態(tài)都猶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別的不說,就透露出兩個字——規(guī)矩。 不得不說錦雀宮從氣氛上來說,比扶鸞宮更像是中宮。 “貴妃娘娘病重,太醫(yī)說不能見風,未能出宮迎接,特令奴婢在此跪迎,望皇后娘娘恕罪。” 說話的是個穿綠褙子的宮女,約三十歲許,聽她說話的氣度,當是江貴妃身邊的主事宮女。說完這些場面話,就將衛(wèi)將離請入正殿主位上。 不多時,江貴妃便一身素衣,面色慘白地讓宮女扶著出來了。 “見過皇后娘娘,妾無能,身子虛弱,不知現(xiàn)下慧充儀處如何了?” 衛(wèi)將離頗為好奇地看著江貴妃,只見她容色慘然,雖然呼吸故作不穩(wěn),但腳步施力均勻,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可衛(wèi)將離卻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絕非病重。 不過衛(wèi)將離也并未說破,先讓她坐下來,道:“你放心,慧充儀那里母子均安。陛下去了天慈宮給太后請安,讓我過來替他看看你?!?/br> 江貴妃神色略緩,道:“陛下有心了……唉,好在慧充儀平安,否則妾也難辭其咎?!?/br> 衛(wèi)將離笑了笑道:“說到這兒我也就有話直說了,你平日循規(guī)蹈矩的,想來也不會做出那些個蠢事,我今天在你這兒聽到的,是要如實轉(zhuǎn)給陛下聽的,如果你愿意,能說說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嗎?” “……” 江貴妃掃了一眼那綠衣宮女,宮女點了點頭,屏退了四周的其他宮女。 江貴妃垂首道:“多謝娘娘信任,只是昨夜妾頭痛得糊涂了,有些模糊之處,還請娘娘勿要介懷?!?/br> 衛(wèi)將離做了個“請”的手勢,江貴妃便道:“妾頭痛病已有三四日,每日酉時便會讓孫太醫(yī)前來錦雀宮請脈,但昨夜孫太醫(yī)來得晚了些,約三刻后才到。” 衛(wèi)將離問道:“是只有孫太醫(yī)一人嗎?” 江貴妃道:“是只有孫太醫(yī)一人,但孫太醫(yī)給妾診過脈后,便說妾近日cao勞過度,可能要轉(zhuǎn)變?yōu)轭^風,要回太醫(yī)院向擅長治頭風的何太醫(yī)請教?!?/br> 可被收押的太醫(yī)的口供說是傷寒啊…… 衛(wèi)將離心中存疑,便聽江貴妃繼續(xù)道—— “孫太醫(yī)出門不久,便忽然帶著好幾位太醫(yī)來了,神色都十分惶恐,妾讓綠綺去一問,說是路上遇見了,便一起來為妾會診?!?/br> 神色惶恐……太醫(yī)們在路上看到什么了? 衛(wèi)將離笑道:“幾位太醫(yī)夜來無事,集體出游么?!?/br> “妾不知,但幾位太醫(yī)盛情難卻,妾也只好留他們在宮中為妾會診,倒是開出個好用的方子,今日頭痛也好了些?!?/br> 這下衛(wèi)將離完全可以確定了,這幾位太醫(yī)知道昨夜整個皇宮都不安全,非要往錦雀宮躲,一定是在躲什么大事。 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呢?又不是鬧刺客…… 正思索間,忽聞江貴妃一嘆,道:“這些日子核對宮里婢仆的名冊,各宮的妃嬪不聽話,總是借來借去的,人數(shù)多了少了都算不清楚,好教妾頭痛。娘娘回來便好了,太后總囑咐妾是時候讓娘娘接管事務,日后還請娘娘多勞神了?!?/br> 衛(wèi)將離定定地望著她,腦中忽然一片雪亮。 人多了少了……宮里的人數(shù)向來都是嚴格計算在冊的,為什么會多,為什么會少?除非昨夜發(fā)生了大清洗,宮里很多人被撤換、或者正要被撤換,嚇得太醫(yī)們直接逃到江貴妃宮里避難,也嚇得馬婕妤急匆匆地跑出秀心宮。 或者危言聳聽地說,昨夜根本就是發(fā)生了宮變! 衛(wèi)將離猛地站了起來,道:“貴妃好好養(yǎng)病,這些日子能不外出就不外出,萬事有我,告辭?!?/br> 不待江貴妃送別,衛(wèi)將離便快步走出了錦雀宮。 她心里還有一個疑點——既然可能是宮變,那多半得有一個主謀,如果是篡位也說得通,但篡位者誰呢? 其他的且不說,現(xiàn)下東楚朝政還算穩(wěn)定,若是有誰篡位,首先江貴妃的兄長,護國大將軍江海潮第一時間就會率京郊五萬虎門衛(wèi)入宮平叛勤王,篡位成功率太低。 如此思忖著,衛(wèi)將離剛一踏入扶鸞宮,就有一個青衣身影閃過來,后面?zhèn)鞒鑫陶讶莸呐狻?/br> “后宮之中怎能有男子出入!月寧,給本宮拿下他!” “等等等等,誤會!誤會啊!” 衛(wèi)將離下意識地一腳踢過去,正中那青衣人的腿彎,定睛一看是熟人,便又踹了一腳,道:“你跑我這兒干嘛呢,不知道這兒是女兒國么,看給我堂妹嚇的,趕快道歉?!?/br> 翁昭容走過來驚訝道:“娘娘竟與這賊子認識?” 衛(wèi)將離道:“你消消氣,這賊子是我的一個結(jié)義哥哥,叫閑飲,腦子有點傻但人是好的。這次出巡他已經(jīng)皇帝和楚統(tǒng)領(lǐng)那兒備過案了,你放心,絕對不是什么歹徒?!?/br> 閑飲怒道:“你腦子才傻呢!要不是為了殷姑娘我才懶得來找你!” 翁昭容古怪地看了閑飲一眼:“殷姑娘?” 衛(wèi)將離對翁昭容道:“你先進去,我把這人打發(fā)了再找你?!?/br> 翁昭容飛了兩個眼刀扎在閑飲身上,道:“娘娘不可與可疑之人過從甚密,否則傳出去有損中宮威儀?!?/br> 閑飲不服道:“我身家清白!是好人家的男兒,哪里可疑了!” 眼看著像是要掐架,衛(wèi)將離連忙去和稀泥,好不容易把翁meimei哄進去,這才把閑飲拖到一邊道:“你來干嘛,不是讓你暫時跟楚三刀混么。” “明天劍圣出殯,楚三刀請我去觀禮,到時候又不知道生出多少事兒。我這不想趁這會兒閑見一見殷姑娘嗎?話說你是不是哄我呢,我都找了半天了,后宮里根本就沒有殷姑娘,你說你把殷姑娘藏到哪兒去了!” “殷……殷姑娘啊,我這兩天忙,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毙l(wèi)將離呃了一陣,她當時也是沒想到,皇帝那扮相的確是好看,稍微畫個妝簡直就是個傲嬌系大美女,加上黃鶯丹的功效,能唬得太后都不認識。 閑飲一副為情所苦的模樣,道:“找不到殷姑娘活著還有何意義……想我縱橫花叢多年,不會人生第一次動心就失敗了吧,不行我下次得準備好了再去給殷姑娘訴衷情,你說我是不是得找老陶給我捉刀兩首情詩?” 衛(wèi)將離正訕訕想著如何糊弄過去,忽然臉色一變,啊了一聲。 閑飲:“你中邪啦?” 衛(wèi)將離敲了一下手心,眼神怔怔道:“對啊,失敗了,如果不是失敗了,整件事情怎么會這么虎頭蛇尾呢?!?/br>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那些襲擊車隊的刺客沒找到皇帝,將失敗的訊息傳回宮中,宮里的大清洗才會進行到一半就收手,導致現(xiàn)在這個局面!兩頭發(fā)生的事情連起來是一樁陰謀! 而為了掩蓋宮變的蛛絲馬跡,就要鬧出一件大事來作為清洗皇宮的借口——就是慧充儀的死!以此為借口,滅掉察覺宮變的太醫(yī)、構(gòu)陷馬婕妤,好掩蓋他們昨夜的行動! 閑飲一臉茫然:“你怎么忽然傻了?!?/br> 衛(wèi)將離道:“你幫我一個大忙了。我保證讓你盡快見到殷姑娘,你放心吧?!?/br> 閑飲:怎么了這是??? 衛(wèi)將離拍了拍他的肩,眼神炯亮地哼著歌著朝宮里跑去。 “一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話~將我疑惑解開~~一種莫名其妙的沖動~~叫我繼續(xù)追尋~~” ☆、第二十五章 殺虎太歲 衛(wèi)將離這一個來回,好不容易養(yǎng)白了的皮膚又黑了不少,加上看見她還在和江湖人聯(lián)系,翁昭容早已是一肚子氣沒地方出。 反觀衛(wèi)將離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因為只要翁meimei在,扶鸞宮的補湯就絕不會斷,而且每天換著法地給她補,吃貨表示十分開心。 今天上的是蓮藕排骨湯,用上號的棒子骨慢慢將骨髓熬出來,再加入抽去骨頭,用脆藕填進去的排骨,再燉上兩個時辰,讓rou酥爛入味,剛一端上來,半個花廳都是香氣。 衛(wèi)將離一口氣吃了五碗,待吃到第六碗時,終于發(fā)現(xiàn)翁昭容虎著個臉,只得討好道:“你就別生氣了,正是八月最熱的時候呢,出去種地哪兒有不曬黑的?!?/br> 翁昭容氣不過,開口就數(shù)落道:“曬不曬黑的還在其次,怎么一沒人看著你,你就又弄得這一身傷!你看你腦后那塊,可是要留疤的!” 衛(wèi)將離訕訕道:“又沒傷著臉……” “還狡辯!說了多少次不要單獨行動,這次我要罰月蕊去浣衣局一個月,省得你再不長記性!” 衛(wèi)將離忙擺手道:“月蕊照顧我照顧得挺好的,都是我的鍋,跟她沒關(guān)系?!?/br> 翁昭容沒理她,對旁邊的宮女道:“月枝、月寧,這段時間你們不必盯著六宮的動靜了,都交給月鶯去做,你們兩個要對娘娘寸步不離,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你們也去浣衣局反??!” ……我妹好可怕,害怕qwq 悄悄對宮女做了個“抱歉”的口型,待翁昭容回過頭,衛(wèi)將離又換上了一副乖巧面容,道:“我下次再不敢把自己弄傷了,你就饒了月蕊吧,要不換我去洗衣服反省反省也行,我可會洗衣服啦,保證不洗破?!?/br> 翁昭容頭痛道:“你這副模樣,不是傷就是病的,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承寵啊……” 曉得翁昭容的擔憂,但衛(wèi)將離也沒打算把皇帝已經(jīng)快被她掰彎的這個事兒說出來讓她煩心,只道:“我覺得這事兒急不得,你看太后不是不大喜歡我跟皇帝混在一處嗎?何必討這個沒趣?!?/br> 她說的倒是真的,身上有傷是一方面,主要是太后在這事兒上從來不催,至多說過讓她好好管理后宮,少生是非這樣的話。 翁昭容想著也是愁,道:“太后不喜西秦人,我一向是知道的,所以才急著穩(wěn)固地位,最好是你我能有一個殷氏的孩子,這樣就算兩國再打起來,至少身家性命保住了。” 衛(wèi)將離知道翁玥瑚也是可憐,算算只有十九歲,明明比她還小,卻要事事cao心,看著要強,其實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衛(wèi)將離微微嘆了口氣,不待她安慰,翁玥瑚又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在訴苦,我這點委屈跟你那時比起來算不了什么,只是我們在東楚始終是獨木難支,單靠皇帝的寵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若不尋個有力的臂助,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將來?!?/br> “這個就先放在一邊吧,世事無常,風云變幻,沒準什么時候就能讓你搭上東風了呢?”衛(wèi)將離笑了笑,又好奇地問道,“可太后又是為什么會討厭西秦人的呢?” 翁昭容斂了斂神色道:“你可知太后姓什么?” 衛(wèi)將離隱約聽過,待細一回憶,道:“我記得太后原是大越皇女,在太上皇打進前朝帝都后,為保前朝舊臣宗親,便下嫁給了太上皇,應當也姓‘衛(wèi)’吧?!?/br> ‘衛(wèi)’姓是前大越王朝的國姓,西秦立國帝王本是大越王朝一個不起眼的郡王,后來在越軍西逃之中,以兵變篡位,擊退追擊的東楚大軍,建立王朝。但郡王乃是大越末代皇帝的一個出身匈奴的妃嬪之子,有外族血脈,為大越舊臣所非議,郡王奪得大權(quán)后便一怒之下改國號為秦。 即便是建立西秦后,郡王還是堅持與周邊的匈奴、烏桓等少數(shù)民族聯(lián)姻,娶了乞顏部的公主為后,以至于衛(wèi)將離生來就是個碧眼兒的混血。 但這在殷后眼里,混血就是有辱正統(tǒng),是以衛(wèi)將離每次見她,太后待她都有一種微妙的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