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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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有呼延翎在,只缺一個東楚疲弱的證據(jù),要匈奴出兵,何其容易?!?/br> “但傳國玉璽被令師妹毀去,此路不通,你又有何打算?” “此路不通,通上路?!?/br> “你要回楚京?” “病根還在太后身上,阿離若是聰明的話,也該想到了?!?/br> 蘭亭鬼客看著北方楚京所在的地方微微出神——楚京要更亂了。 另一側(cè),衛(wèi)將離脫身之后,便一路向北疾行,在一處鬧市口留下暗號,讓盟中兄弟密切注意西秦動向,正要回去找殷磊的人時,忽然看見幾個形貌略略有異的人。 他們都是如她一般的碧色或是褐色眼珠,雖然穿著漢服,腰間挎刀的方式卻是北狄的。 衛(wèi)將離一看,就想起了白雪川聯(lián)系的匈奴人是來接呼延翎的,心中存疑,便悄悄跟了上去,直到一處客棧外時,才小心斂起聲息來。 只見二樓窗口處的半個花白腦袋,衛(wèi)將離略一回憶便認出了那窗戶中的人。 ——呼延翎還未走遠。 想想也是,所有人都想著呼延翎既然已脫身,勢必要竭盡全力趕往匈奴地盤,哪知他還敢在苦海山下好整以暇地住了下來。 這氣度倒也真是有前朝風(fēng)范。 衛(wèi)將離藏身在一處樹后暗想間,忽然眼一凝,看見那窗口一個少年身形正站起來為呼延翎斟酒。 ……衛(wèi)霜明。 …… 閑飲隱約覺得他好像被翁玥瑚討厭了。 他跟衛(wèi)將離那等糙人混久了,當(dāng)年世家公子的形象基本上被他徹底忘在腦后,整天跟著瞎胡鬧,對女孩兒家的心思又沒那么敏感,能讓他察覺到翁玥瑚可能討厭他,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哪兒得罪她了? 閑飲抱著一盆貓飯想了一會兒,覺得可能今天是那顆人頭惱住她了,待吃完后,打算去把人頭換個地兒扔時,翁玥瑚又過來,面無表情地給他扔了一條擦手的布巾。 “不必勉強,雖然我種了六個月的滿月茶樹被你毀了,但好歹你是我救命恩人,這種事不需要你做,先放下吧,我等下要送宮女出門,讓她帶走便是?!?/br> 她就是這樣,閑飲雖然會被她時不時地刺兒兩句,但該被照顧的一點兒都沒少。待問起來時,翁玥瑚又說無需多想,她對衛(wèi)將離也是這樣。 到底啥意思,閑飲也沒敢多問,只覺得自己莫名有點怵翁玥瑚,但又聽宮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地傳來對西秦人的嘲諷,閑飲又覺得翁玥瑚這樣和親的妹子可憐。 “那個……要是有朝一日兩國交兵不可避免,你是不是會被殷楚皇室關(guān)到后面的冷宮那種地方?” 翁玥瑚倒是很冷靜,一邊做著繡品一邊道:“你想多了,敵國的女人,是會被直接賜死的?!?/br> “???” “放心,我已經(jīng)散了西秦帶來的宮女,到時就剩下我一個人,找你們幫忙帶我走便是。” 閑飲聽得也是有點心酸,道:“那你豈不是一輩子都毀了?” 指尖一痛,翁玥瑚握了握手指,道:“你也知道我一輩子都毀了。” “???” “我是說,毀便毀了,好在西秦對女人的教條沒那么嚴(yán),我回去再讓母親尋門親事改嫁了便是。” 雖然她話是這么說的,但閑飲明顯能感覺得到這個還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心中的郁憤。 翁玥瑚見他不語,抬眸道:“你可是看不起二嫁的女人?” 閑飲搖頭搖得恨不得把脖子都搖斷,連連擺手道:“我絕沒這個想法!只是想著你要是再遇人不淑,以后就告訴我,我們盟中弟兄整天沒什么事兒,打人的話隨叫隨到?!?/br> 遇人不淑…… 翁玥瑚眼神莫名地看著他,道:“多謝你的好意,有這個時間精力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們把密宗滅掉,我和親前去與那些密宗僧人待過一段時日,知道這些僧人不是什么好人,你們要為衛(wèi)將離報仇的話,還是多養(yǎng)精蓄銳為她報仇吧。” “武人廢武比死還難受,這仇不能算,要不是東楚這邊事多,我們早就把摩延提的金頂伽廬給掀了!” 翁玥瑚皺眉道:“只是廢武?” “是啊……還有什么理由?” “你們難道都不知道?”翁玥瑚一臉古怪道:“密宗寶音王趁她武功盡廢,又另外下了一劑虎狼藥想讓她終生難孕的事?” “哈?????” ☆、第76章 城 因西秦皇室之緣故,衛(wèi)將離對衛(wèi)霜明談不上有什么好感,加之又對衛(wèi)燎生恨,縱然衛(wèi)霜明特意從西秦千里迢迢帶神藥來為她治病,如今也是難以釋懷。 ——接應(yīng)呼延翎的竟然是他? 衛(wèi)將離還記得,她與衛(wèi)霜明之母乃是匈奴乞顏部王女,衛(wèi)燎能建西秦,有相當(dāng)一部分原因是得了北狄之助。 她在西秦也曾聽說過,乞顏部大汗只有一個獨女,獨女又只有她與衛(wèi)霜明兩個孩子,等到衛(wèi)霜明順利繼位西秦之后,乞顏部便會歸漢,北太荒以北的厄蘭朵大草原就會被設(shè)為厄蘭朵行省。 當(dāng)然,順利的話。 如今因西秦的軍事力量過于坐大,令乞顏部麾下的一些小部落頭人常常私下歸漢,致使東部較遠的兀骨部漸漸有了要侵吞乞顏部的跡象,這種情況下,衛(wèi)霜明在這兒就很有意思了。 代表乞顏部來見兀骨部要的呼延翎? 衛(wèi)將離氣一沉,斂起自身氣息,閑庭步一挪,躍上酒樓后的旗桿,踩著桿突落在了房頂上,仔細聽著一瓦之隔的動靜,沒想到剛一上來,便聽見呼延翎提到了自己。 “……若非白雪川提了個更有意思的法子,老夫見了衛(wèi)燎的后人,去恨不能碎尸萬段的?!?/br> “苦海一事,霜明已聽過了,呼延前輩如若心中有恨,找我相報便是。我阿姐已對西秦仁至義盡,萬勿胡亂遷怒?!?/br> 呼延翎聞言冷笑道:“老夫被困這數(shù)十年以來,當(dāng)年的三腳貓,現(xiàn)在要么是狼,要么是虎,尖牙也都露出來了,連親生女兒都賣,難怪能與殷鳳鳴分庭抗禮。你那一母同胞的jiejie我也見了,聽外面的說法,堂堂心高氣傲的武林盟主被生父如此摧折,若換了我,早就以正統(tǒng)王儲的身份回厄蘭朵奪大汗之位,一統(tǒng)匈奴,再率十萬北狄南下,掀了西秦的國祚?!?/br> 衛(wèi)霜明的聲音略消沉,道:“阿姐身在江湖征伐,心在天下太平,我也曾問過,她最恨者莫過于征戰(zhàn)。說來慚愧,若不是我那父皇認準(zhǔn)了她不會置百姓生死于不顧,也不會有后來這許多周折?!?/br> 呼延翎道:“老夫雖恨衛(wèi)燎,但看在你那jiejie性情豪爽的份上,說句公道話——你這看著親jiejie在外流落,自己享盡尊榮的弟弟,有什么去評判她所為所不為?” 衛(wèi)霜明一時語塞,目光黯然,道:“呼延將軍教訓(xùn)得是,所以我想盡快繼位,終止父皇這些荒誕的所作所為,并為阿姐贖罪?!?/br> “繼位找到老夫頭上來了?你既已經(jīng)是太子,衛(wèi)燎又年老,何必要如此著急?” 衛(wèi)霜明搖頭道:“西秦與東楚不同,父皇對皇權(quán)抓得極重,當(dāng)年阿姐之所以被逐出宮闈,父皇名義上是拿我作為幌子,實則是怕阿姐長成之后威脅他手中皇權(quán)。我今年已有十九,西秦有九枚兵符,我手上的僅有一枚,且都靠近北部邊境一帶,實際上等同被架空?!?/br> “衛(wèi)燎畢竟是老了,這種一聽就知道是窮兵黷武的兵法二家路子,怕是熬不過殷鳳鳴,他雖看似軟弱,卻步步踏實,剛剛在外面晃那么一圈,他治下的百姓,商貿(mào)之豐饒不下于前朝,衛(wèi)燎早遲要讓他磨死?!焙粞郁嵴f到這兒,已有了七分了然,道:“難怪他急了,趁西秦兵鋒正銳時再不一統(tǒng)天下,二代之后就再無機會了。” 衛(wèi)霜明凜眉道:“未必,天下之大,風(fēng)云莫測,龍氣未必在東,若讓我得登九五,我有把握不輸與楚皇。” 大越嫡系除一個東楚太后外全部死盡,百姓也已換了快一代人,前朝往事已往矣,大越再無光復(fù)之機,如今天下局勢一目了然——二龍奪日,雙朝并立。 呼延翎大笑:“你這奶娃娃倒真是衛(wèi)將離的親弟弟,初生牛犢不怕虎固然值得夸贊,不過老夫且提點你一句,若無斗得過白雪川的自信,你還是就此回家去熬到衛(wèi)燎老死,希望比較大?!?/br> ——他竟對白雪川評價如此之高嗎? 衛(wèi)將離是知道的,一般沒有加入白雪川受害者協(xié)會的人是認識不到她那個人模人樣的師兄是如何可怕的,畢竟他會忽悠,連殷焱都在相當(dāng)一段時間里覺得他是那種目無下塵的江湖高人。 似乎是因為血脈感應(yīng),衛(wèi)霜明馬上就問了衛(wèi)將離想問的話—— “這才不過日之久,呼延將軍便與白雪川如此熟稔了?” 接下來呼延翎的一句話讓衛(wèi)將離差點沒從房頂上摔下去。 “浮屠塔中無歲月,見了嫡妹之子仍在世,如何不欣懷?” ——白雪川和呼延翎是舅甥??? 白雪川的身世一向是個謎,衛(wèi)將離從師父那兒聽到的版本基本上都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或者是從西瓜地里刨出來的種種糊弄小孩的說辭,后來隱約聽說過白雪川出身名門,卻不知道是哪個名門……沒想到竟然是前朝的名門。 只聞衛(wèi)霜明很快了然道:“難怪雖為江湖人,卻無匪悍氣。幼時常聽母后自草原上省親歸來后對他贊不絕口,可惜那時我與阿姐還小,待稍大些時我們再去草原赴三朝宴,他已經(jīng)離開了,否則那時可以結(jié)交一番。” ——媽噠為毛就我不知道?呼延翎說的被乞顏部收留的族人就是白雪川?? 信息量太大,衛(wèi)盟主全程聽得嘴都沒閉上過。 西瓜地里能刨出這么個黑心瓜嗎?分明是名門圈養(yǎng)的! 呼延翎又道:“既是他讓老夫來見一見,你說的奪國之事老夫自然會考慮,至于……”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門外有人敲門,進來一個虎背熊腰的侍衛(wèi),低頭看了看呼延翎。 衛(wèi)霜明道:“無事,說吧?!?/br> “回殿下,外面有本國密宗使者前來拜會,說是聽聞殿下也到了東楚,特地前來拜會,一論大公主近來的……不慎重之舉?!?/br> “啪!” 衛(wèi)霜明當(dāng)即便摔了酒杯,目光兇狠道:“好一個寶音王,我還未尋他的麻煩,他還敢步步緊逼!去將這條街暗封了,他若來見,便提頭來見!” 隨著衛(wèi)霜明這一聲,四下立時傳來腳步聲,想來是他的下屬聞聲便去執(zhí)行了命令。 這些事與呼延翎關(guān)系不大,只覺得這些人辦事拖拖拉拉沒一個痛快的,也就沒再說些什么,倒是端著酒杯的手一頓,目光向上看了一眼,露出幾許意味不明的笑。 衛(wèi)霜明抱拳道:“私仇擾心,難談聯(lián)盟之事,呼延將軍在此稍等,霜明去去便來。” …… 密宗十**王俱都是江湖上的頂峰高手,但按字部分,音字部和嚴(yán)字部才是法王中的精英,而密宗寶音王,則是密宗首座摩延提首徒,當(dāng)年若無白雪川,便會被認定為下一任密宗首座的接班人。 此時夜華初上,苦海山下因衛(wèi)將離挑戰(zhàn)天下帶來的喧嚷已去了一半,天空中下起細密的雨,不知是不是地域不同的緣故,衛(wèi)霜明總覺得那雨過于腥了。 “在前面嗎?” “寶音王就在前面的三里亭下。” 衛(wèi)霜明按緊了腰間的長刀。為人子,或有為難之處,但密宗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在和親一事后,密宗在西秦國境內(nèi)大肆宣揚是寶音王將墮落為江湖草莽的衛(wèi)將離度化,讓她一改以往嗜殺作風(fēng),生出善念,這才令西秦百姓免于饑荒煎熬。衛(wèi)霜明為此不知多少次上疏衛(wèi)皇要求嚴(yán)懲密宗這等慷他人之慨的行徑,卻都被一一駁回。 知道衛(wèi)皇已被摩延提等人描繪的江山戰(zhàn)圖蠱惑得無法自拔之后,衛(wèi)霜明就徹底死心了。 那些權(quán)力頂峰的人是沒有適可而止的概念的,只要他們看中的人有價值,就會恨不得壓榨到最后一點骨頭渣。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手指摩挲著刀柄,衛(wèi)霜明示意身后撐傘的人把傘沿上抬,便能看到雨簾中,一個面若好女的僧人坐在亭中,半闔著眼眸喃喃默念經(jīng)文。 這人生得妖異,從眉心至結(jié)疤頂都紋刻著紅色的鎮(zhèn)魔咒符,看起來比魔頭更像魔頭。 “寶音王,你既然敢出現(xiàn),可是有一死的覺悟了?上次仗著父皇庇佑,這次你又想拿什么籌碼來為自己保命?” 那寶音王嘆了口氣,起身道:“貧僧生死是小事,只不過想問一聲——在太子殿下心中,是私仇與天下,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