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林貴妃在心腹嬤嬤的攙扶下回了錦秀宮,越想約覺得此局兇險,林錦瑟也就算了,為什么初姐兒也受了黑衣人的攻擊?莫非螳螂在前黃雀在后,有人想讓林錦瑟打她的臉,而有人卻想讓林錦初要她的命? 林錦初與林錦瑟大為不同,若林錦初被圣上臨幸了的話,圣上的一張老臉要往哪兒擱?那只怕林錦初與她都沒有了活路。 林貴妃想到這兒,腳一軟,差點癱在了地上,她身邊跟著的宮女嬤嬤們連忙將她扶了起來,林貴妃蒼白著臉說心腹嬤嬤悄悄說道:“你派人與太子說,還麻煩他照顧初姐兒了?!?/br> 如今那暗處的人并沒有找出來,就算初姐兒在太zigong中對名節(jié)有損,她也只能讓她先呆在那兒,以免萬一。 這宮中的一切動靜,通通有人偷偷的報給了三皇子,三皇子如今身份不高,根本就沒有機會參加宮中的宴會,他握著手中的酒杯,微微飲了一口,這榮華郡主,命還真硬。 賢妃正在與阿喬在宴席上寒暄,卻見一個穿著蒙古族衣裳的侍女走了過來,在阿喬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阿喬一聽,便變了臉色,她性格爽直,并不善于忍耐,只站起了身子,對賢妃說道:“賢妃娘娘,我夫君有事,我便先退席了。” 賢妃稍縱即逝,便猜到了讓阿喬發(fā)火的原因,她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林錦瑟還真不夠用啊。 思鈴細心照顧到林錦初到半夜,卻見太子走了進來,她對太子急急行了一禮。 太子并不理他,只走到了床幃邊坐下,他細細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林錦初,摸了摸她光滑的長發(fā),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他一向自負,覺得什么都在自己掌控中,卻不料這次卻差點讓自己喜歡的小姑娘陷入險境。 太子這輩子都沒有嘗到過心有余悸的滋味,如今在林錦初身上嘗到了。 思鈴只見太子將郡主青溜溜的發(fā)絲握在手間,輕輕一吻,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好歹她還記得這是太子的地盤,便生生的將那尖叫忍了下去。 ☆、第100章 宮中亂了一日,設計的在暗中蟄伏,中計的心中亂哄哄。 林錦初卻在太子的庇護下睡得有些深沉。 太子在林錦初床幃旁坐了一夜,思鈴心中焦急,只當做一個木頭人,站在旁邊裝作什么也不懂的模樣守在一旁。 太子并沒有呵斥她,只當她是一個隱形人。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林錦初終于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看到周邊簡潔而莊重的床幃有些發(fā)愣,自己這是在哪兒?莫非自己重生不過是黃粱一夢,結果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不成? 林錦初突然手腳有些發(fā)冷,她四處看了看,掙扎著坐了起來,卻見一人端坐在床幃邊上,紗幔有些隱隱約約的擋住了林錦初的視線,林錦初不知那人是誰,她緊緊抓住了身上的錦被,心中思緒萬千。 林錦初將錦被卷在身上,悄悄的將紗幔打開一點點,看到的卻是太子的那一張冰山雪顏。 她微微一愣,上一夜的點點記憶全部都用上心頭,太子救了她又抱了她。 她不敢打擾到太子的淺眠,只敢靜靜的坐在那兒,只怕這一生,她不會再如此與他接近。 內室中隱隱的燭火印在太子臉上,讓他與平常的冷硬不同,柔和了許多,她用目光描繪著他高聳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以及他那卷翹的長睫毛,心中柔軟。 思鈴一夜都不敢睡,她見郡主醒來了,拉開了紗幔,盯著太子看了許久,她正要出聲叫人。 卻看見郡主將食指放到了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思鈴連忙閉了嘴,她見郡主對著太子的睡顏,微微一笑,又鉆回了紗幔中,躺了下來。 林錦初在床幃之中,淡淡想到,昨夜那么亂,只怕太子今日還有一場硬戰(zhàn)要打,她便安靜一些,不要擾著他吧。 不到半個時辰,太子便從淺眠中醒來了,他微微打開紗幔,卻看見林錦初對著自己燦爛著笑的臉。 太子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手在林錦初的頭上摸了摸道:“可有什么不舒服?” “并沒有什么不舒服,倒是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林錦初輕輕的問道。 太子聽到林錦初的話,突然之間沉下了一張臉,那個林錦瑟怎么敢,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了的話,壞的可林家女的名聲。 太子并不想讓這些污言穢語臟了林錦初的耳朵,只敷衍道:“等你姑姑來了,你便知道了?!?/br> 林錦初見在太子答得有些敷衍,便知道只怕其中有什么太子不好言語的,她乖乖的點了點頭說道:“昨夜多謝太子表哥搭救?!?/br> 每每想到昨夜林錦初狼狽的從那灌木叢中滾出來,都讓太子十分心悸,若他不在那兒,沒有遇見他,她會遇到如何的險境?也許今日被懲罰的充作宮女的便不是林錦瑟了。 太子想珍惜的摸一摸那張皎潔的小臉,卻生生忍住了,“你與我之間,不必言謝,你與思鈴穿上內侍的衣裳,乘著天色正早,讓吳內侍帶你們去錦秀宮。” 雖然他還想留林錦初在自己宮中,但卻知道這并不是時候,若是讓大家見她這么早從太zigong中出來,那她的閨譽與名聲便完了。 說罷,太子拍了拍手,只見吳內侍帶著兩個小內侍呈上了兩套衣裳,太子又帶著他們退了下去,思鈴顯示自己穿好了,又伺候林錦初穿好了。 兩人在半白的天色中,跟著吳內侍一路潛回了錦秀宮。 出了昨日那等丑事,林貴妃徹夜難眠,她直到聽見林錦初從太zigong中回來了才露出了一點笑影兒,“幸虧初姐兒沒事,若是初姐兒有什么事,那我便實在愧對大哥大嫂了?!?/br> 林錦初入了錦秀宮,只匆匆換了一套家常的衣裳便來到了林貴妃身邊:“姑母,昨兒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發(fā)生了什么事?”林貴妃咬著牙道:林錦瑟居然摸到了圣上休息的地方?!?/br> 難道林錦瑟與圣上促成了好事?林錦初的心突然之間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林貴妃才到了林錦瑟心中所想,咳了咳道:“不是圣上,是蒙古族首領?!?/br> 是蒙古族首領?林錦初聽了這句話,才松了一口氣,不是圣上的話,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 “如今林錦瑟已經不是我們林家的女兒了,她只是宮中的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宮女。”林貴妃接著說道,面上是一派的冷漠。 林錦初微微一愣,林錦瑟千般計算,卻將自己計算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宮女。 “她既然成了蒙古族首領的女人,那便要跟著他去蒙古?!绷仲F妃差點掰斷了自己的指甲,“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大的心思?!?/br> 林錦初沉默,她也沒有想到林錦瑟居然還有這么大一番志向,若是她的計謀成功了,那姑姑又如何在宮中立足呢?圣上本就多疑,只怕更是疑上了姑姑。 “姑母,此事不是林錦瑟一人能為之,她身邊的伺候的人呢?”林錦初雖感嘆林錦瑟誤算了自己的性命,但卻并不同情她,她只想到了以林錦瑟一個小姑娘的能力,怎么可能能徑直走到圣上休息的地方去? “兩個伺候的丫鬟被迷香迷暈了,自認為自己睡了過去?!绷仲F妃有些咬牙切齒道,“而林錦瑟只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走錯路,誤入圣上那邊而已?!边€算林錦瑟聰明,若是交代自己是有心勾引圣上的話,只怕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我與她在宮中斗了這么久,各有勝負,原以為看在太子位置穩(wěn)穩(wěn)的份上消停了一些,卻不料她卻是一招出手要人命!”這件事并不用林貴妃細細思量,她便能明白這幕后的黑手是誰。 林貴妃恨得牙癢癢,自己的這位老對家,倒是設了好大一個圈套給自己,可讓她更為心有余悸的是,到底是誰在針對初姐兒?那黑衣人迷暈了初姐兒到底是要做什么?難道是要將她…… 林貴妃不敢往下深想,她的手抖了抖,她原以為在這宮中,太子的位置穩(wěn)穩(wěn)的,就算有些小斗,也無傷大雅,卻不料這宮中還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物,更可怕的是,這人藏在深處,讓人看不清到底是誰。 林貴妃從小小的美人一路爬上來,最終差點被鷹啄了眼,她心中十分責怪自己,被短暫的平和瞇了眼睛。 這一夜,賢妃過得十分的平靜,但她的心腹嬤嬤卻有些膽戰(zhàn)心驚。 “你怕什么呢?”賢妃有些無無奈的對自己的心腹嬤嬤說道:“去圣上哪兒的路是她死死背下的,她借助的是宮中換防的空隙,與我們并無任何關系。” 心腹嬤嬤動了動唇說道:“奴婢只是怕她一時嘴快……” “呵……”賢妃聳了聳肩,“她不至于那么傻,刻意勾引圣人是多大的罪名,她擔當?shù)闷鹈矗咳缃袼荒軐⑦@事說死了是意外?!?/br> 心腹嬤嬤跟了賢妃這么多年,自然是信她的,她舒了一口氣,將手上的香燭點燃了,放在了菩薩面前。 “只不過……我沒有想到……”賢妃突似想到了什么,“居然還有人比我更果斷?!?/br> 她不信林錦初真的能在錦繡宮中休息了一夜,只怕這其中還有別的鬼魅,莫非她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有人想實施了? 賢妃對菩薩磕了三個頭,這樣在暗處的對手,可千萬不要與她作對。 林錦初在林貴妃宮中梳妝好了,做休息了一夜精神滿滿的模樣,回到了公主府,南宮公主接到宮中的消息,只隱隱約約知道宮中出了什么事,而林錦初在宮中一夜未歸,也讓她心中格外忐忑。 如今林錦初全須全尾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只阿彌陀佛了一聲,將林錦初擁在懷中細細打量了起來。 林錦初滿肚子的話想與南宮公主說,南宮公主見她的模樣,便屏退了身邊人,問她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林錦初將此事細細致致的與南宮公主說了,南宮公主的面色發(fā)黑,一陣后怕,若是讓林錦初跟那黑衣人去了,只怕結果不堪設想,幸虧有太子救了她。 在慶幸之下,南宮公主見一臉天真與她說在太zigong中住了一夜的林錦初有些發(fā)愁,她出自宮中,自然明白,女子若是在皇zigong中住了一夜,在名義上便可以稱作是那個皇子的女人了。太子沒記起來還好,若太子記起來了,林錦初這對外議親便不好辦了。 雖然此事突然,但南宮公主還是決定,等此事平了,要去問一問太子的心思。 她想林錦初的事想明白了,才管起了林錦瑟,“你姑姑將她做一個小宮女是正確的,她做出這等事來,難道還要讓家族救她不成?”更何況,她與林貴妃的關系本就尷尬。 對于林錦瑟,一切咎由自取,林錦初已無話可說,她只擔心此事會波及到姑姑,讓姑姑在宮中不能安身立命。 南宮公主聽了林錦初的擔憂,只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那位掌管宮務這么久,倒有些忘記自己的身份了?!?/br> ☆、第101章 雖然楚辭認下是自己酒醉一時忘情碰了宮中的一個小宮女,但圣上心中卻是格外的憤怒,這件事細細想來必有蹊蹺,若不是楚辭,那中招的就是自己了! 為了讓這件事顯得真的是意外,圣上倒不好命人去嚴刑拷打林錦瑟,但暗地里的逼問是少不了的,林錦瑟像是開了竅一般,咬緊了牙齒,死都不承認自己是別有用心,只是因為醉酒,頭有些暈,想出來走走,卻不小心走失了。 賢妃知道此事后,第二日便匆匆的來圣上面前請罪。 圣上怒極,恨不得往賢妃的心窩里狠狠踢一腳,她這個掌管公務的到底是怎么管的?只不過想到宮中的嬪妃中并無合適的替代賢妃的人選,只生生的將那一股邪氣忍了下來。 賢妃老老實實的認了錯,又聲淚俱下言道自己不應該打聽到了蒙古族王妃喜歡喝酒的消息,以果子酒招待了蒙古族王妃,然后釀下此樁孽緣。 圣上雖然面上饒恕了林貴妃,但這件事上他不信她,而同樣的,他也不信賢妃,賢妃掌管著宮務,居然能讓一個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走向前宮,不說她在其中插了一手,起碼她對此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除了去世的元后之外,他誰都不信,之前讓賢妃掌管宮務不過是看在她夠賢惠公正的份上,如今倒好,她手中的權利長了,居然也開始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圣上目中若有所思,他站了起來,對賢妃說道;“此事我不怪你,你掌管宮務多年,自然有疏漏的地方,此事既然是偶然,那便是偶然吧?!八昙o大了,并不想將此事深挖下去,林貴妃很好,能讓他開心,有了這些,那便好了。 圣上剛送走賢妃,便見自己身邊的內侍走了過來,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圣上,五皇子在您書房門口跪著呢?!?/br> “他這是在做什么?”圣上微微皺了皺眉,這幾個兒子當中,他覺得五皇子性子最像沒有得到嫡位之前的他,所以對他自然是偏疼兩三分。 “還不是因為昨兒的事?!眱仁淘谑ド锨那奶嵝训?,這位林錦瑟姑娘,說起來,還是五皇子的表妹呢。 圣上也同樣想到了這點,他瞇了瞇眼,將一腔怒火又發(fā)到了林錦瑟身上,她這無父無母的小姑娘的身份地位一定要坐得死死的,不然的話,自己的小兒子的臉要往哪兒擱?“若是問不出什么來也就算了,賜她一碗啞藥吧?!泵獾檬裁磿r候發(fā)了什么失心瘋,將林家人給牽扯出來。 內侍對圣上微微鞠了鞠躬,這一件事,他一定幫圣上辦得妥妥的。 圣上處置完林錦瑟,又急急的走進了書房,他身邊的內侍見他的模樣,都突的明白了,只要五皇子不犯下什么大過,只怕圣上都會要站在他那一邊。 “你這是做什么?”圣上愣著臉對跪在地上的小兒子說道。 五皇子聽到父親的聲音,又想起母親那蒼白的臉,只對圣上磕頭道:“孩兒來代母親向圣上請罪?!?/br> “你母親的事是你母親的,與你有什么關系?”圣上甩了甩袖子,心中有些不愉。 “母親是生我養(yǎng)我之人,我豈能在母親遭罪之時置之不理”五皇子對圣上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哼,你母親是生你養(yǎng)你之人,難道孤就不是了?”圣上重重的哼了一聲,言語里有一些氣惱。 五皇子經常伴在圣上身邊與他玩笑,他細致的從圣上的言語之中聽出了圣上并無滔天的怒氣,“父皇自然也是生我養(yǎng)我之人,孩兒如今是手心手背都是rou,不知道幫誰好?!彼p松了下來,說起了俏皮話。 圣上聽到了此句,想起當年父皇與母后吵架的時候,他作為小兒在其中調和的日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起來吧,林貴妃你是母親,孤也是你父親,孤怎么舍得讓你一直跪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