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爹是自縊這算是橫死，按老祖宗傳下的規(guī)矩，這樣的人是不能夠進祖墳的，桂家還有一個老二叔，他不點頭小輩們也不好強來，最后，把桂老爹葬在了祖墳邊上挨著桂老太的地里，到底沒能合葬在一處。

    辦完了事照舊一起吃了飯，這一回氣氛更加的沉重，一吃完眾人就各自回到了家里，誰也不愿多說什么。

    周曉晨躺在床上，很疲勞卻沒有睡意，手摩挲著脖子上掛著的石頭，她想到了秦雨，想到了曾經(jīng)的那一個夢，夢里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女子說過那樣的話‘曉晨，我說過要一直陪著你，可是我失言了，我不希望我們的女兒，和我們一樣，在孤兒院里長大，不過，將來總有一天，我還是會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睡的’。

    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那一場車禍，于周曉晨而言成了生離，于秦雨卻是死別，生離死別世間最叫人傷心痛苦的四個字她們兩全都攤上了。

    周曉晨相信以秦雨對自己的感情，那句將來陪自己一起睡絕對不會是說說的，她開始害怕了起來，怕那個傻瓜會在某一天和桂老爹一樣在孩子獨立之后悄悄地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想著手更捏緊了些，她才不要這樣的陪伴，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哪怕如同自己這樣再活一次。

    活著又怎么樣呢？在陌生的世界獨自生活無從尋覓對方還不如好好的活著，至少還有女兒相伴，至少還能活在彼此的心中。

    壓抑的情緒讓人喘不過氣來，周曉晨用呼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去臉上的淚，背讓人輕輕拍了幾下，傳來了弟弟的聲音：“哥，你別難過啦，娘說了，人到了歲數(shù)都要往生的，是去了極樂世界，他們在天上看著咱們，只是咱們看不到他們?！?/br>
    人僵硬了一瞬后，周曉晨快速地壓下了情緒，“知道了，你快去睡吧?！鄙硢〉穆曇衾飵е煅?。

    桂月源抓了抓頭卻不聽哥哥的話，蹬了腳上踩著的鞋，直接爬上了床：“哥，今晚我和你睡吧，”不等人答應已經(jīng)掀被往里頭鉆了。

    周曉晨沒想到弟弟竟然會如此，待反應過來人都已經(jīng)在被子里了，這臭小子的莽撞倒是成功的將她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去。

    桂月源占了位子翻了身換成了仰躺，側(cè)頭看看背對著自己的哥哥，手抓抓臉：“哥，你別難過了，爺爺奶奶都在天上看著呢，咱們要好好的，他們才會高興?！?/br>
    聽到這話，周曉晨好一會兒才低聲應了句：“嗯?！?/br>
    死者已矣活著的日子還得繼續(xù)過下去，直到過了七七，周曉晨才背著包袱一身孝衣回到了鎮(zhèn)子上。

    為她開門的依舊是施詩，女孩在見面時還是帶著那樣的笑。

    同施家夫婦打了招呼，把從家里背來的土產(chǎn)交給了紀氏，周曉晨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頭整理得很是干凈，東西還在原處，倒是窗邊多了一個小瓶，瓶里插了兩支不知名的花，這為房間添了一絲不同，另外還擺放了一盤桂花糕。

    周曉晨把帶來的衣物重新歸置好，走到了書桌邊，看著那些花和吃食許久不曾露出的笑在唇邊淺淺漾開。

    “月清哥，娘讓我給你送甜湯喝?！边@時，施詩端了一碗湯水進來，她走得小心將碗放到桌上后，這才轉(zhuǎn)頭說道：“娘說要再過會兒才開飯，你走得累，先吃些墊墊，這桂花糕你也嘗嘗看。”

    周曉晨也不客氣，伸手拿了一塊糕送到了嘴里，糕松松軟軟顯是新做的，口感也不像外面買的那樣甜：“糕是嬸子做的嗎？真好吃。”

    施詩的眼因他的話而亮了亮，她不答話嘴抿著臉上的笑卻多了起來。

    周曉晨未做多想，又取了一塊遞到女孩面前：“來，你也吃塊?！?/br>
    女孩也不扭捏，接了過去輕咬了一口。

    “這花是你給放的？”周曉晨邊吃邊問。

    “嗯?！痹S是因為嘴里有食物，施詩輕應了一聲點點頭，眼眸中透出一絲小小緊張。

    “挺好看的?！蓖账姆坷飶牟粫羞@個，今日回來卻多了這個，那一片好意她又哪會不懂，“我很喜歡，謝謝?！?/br>
    黑亮的大眼彎了一下，耳朵尖尖帶上了紅，“哪還用得著說謝謝了。”小丫頭的話與她的表情截然不同。

    這別扭的小模樣讓周曉晨的心情越發(fā)地好了起來，仔細看著眼前的女孩，似是比離開時長高了不少，小臉還是那樣又似乎長開了一些，不自覺地她便生出了一股子jiejie看meimei的感覺：“這陣子，你在家里一切可都還好？”

    “都還好?！笔┰娸p聲應，剛想要反問嘴張了張話咽了下去。

    周曉晨裝作沒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再問道：“課業(yè)呢？有沒有學新的？”

    施詩忙點了點頭：“有，字每天都練的，也已經(jīng)開始繡鳥了，還，還開始學著做糕點了?！?/br>
    “糕點？”周曉晨聽到這個直覺地看向了桌上的那盤桂花糕：“這個，是你做的吧。”她能夠肯定。

    果然，女孩在聽到這句話后臉上透出了紅，施詩將目光投向吃了小半的桂花糕，神情帶著一絲忐忑：“是我做的，娘說我做的不夠甜?！?/br>
    “怎么會，我覺得正好呢，”周曉晨再拿了一塊往嘴里送：“正合我的口味?！?/br>
    因這話小臉徹底笑開了，偏這會兒又不曉得開口了，扭捏了好一會兒施詩才指了指甜湯：“月清哥，你也嘗嘗這湯吧。”

    “這也是你做的？”周曉晨很有些意外，她才離開那么些時日，這小丫頭竟然能做這么多吃食了，迎著女孩期盼的目光，端起碗喝了好大一口，和桂花糕一樣并不太甜很是不錯，“好喝，咱們施詩可真行，”她大力夸贊：“女紅和廚藝都那么厲害?！?/br>
    施詩臉皮薄，被這么一通的夸贊頓時無措了起來，臉上的紅云已然燒起：“廚房還有，月清哥我再去給你拿些來?！彼f完，轉(zhuǎn)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周曉晨微一怔隨即噗的一聲笑開了，將手里的甜湯放下，她朝窗外看去，女孩的身影剛好進入廚房，收回視線低頭恰看到整齊擺放著的刻刀和沒雕完的簪子，伸手把簪子拿了起來，指腹在簪身上摩挲了一下，光滑的表面叫她又是一愣，仔細看木頭的顏色微微有些變，這分明是被人長期摩挲才會有的變化，再抬頭，朝著廚房看去，腦海中閃過丫頭羞澀的表情，她忍不住低笑：“這傻丫頭?！?/br>
    近來實在太忙，所以，更新比較慢，雖然我也從來沒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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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zhuǎn)眼又是一年，周曉晨又漲了一歲兒。

    滿了孝期孩子們除了服，桂家又開始忙碌起被耽擱的事兒，頭一件就是江哥的親哥，說來這門親也不容易，定下之后才沒多久就遇上了那一場天災，好不容易熬過去打算成親了，又趕上了兩場喪事，這一拖又是一年，江哥和那姑娘的歲數(shù)都上去了，兩家面上不說心里都急。出孝前兩邊就私下說好了日子，等除了孝就辦喜事。

    江哥成親這也算桂家這一年來頭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兒，各房也都很是鄭重，這天秦氏趁著兒子回來，準備給他做一身新衣。

    拿著線尺秦氏給兒子量身，周曉晨人站得很直，這一年她的個子又竄高了不少，只矮了娘親小半頭，施家的伙食不差，小丫頭每每學會了新點心又總往她這里送，是以連體重也上去了不少。

    兒子長得結(jié)實當娘的總是高興的，即便要一再裁衣也覺得值，何況大兒子穿不了的還有小兒子跟在后頭撿。

    量好了之后秦氏把抄錄著尺寸的紙仔細放了起來，“你身量竄得快，江哥成親還要一個月，我還得給你多放寬些?！?/br>
    周曉晨笑著走到邊上，她是家里的長子秦氏對孩子們也算是一碗水端得平的人，但對她確是略有些偏疼的：“娘，其實我還有幾件衣服能穿呢，要不，這回給源哥先做吧，他總撿我穿剩下的，也沒幾件全新的?！?/br>
    秦氏知他懂事笑道：“你放心，這回呀你們?nèi)加行乱路?。?/br>
    周曉晨聽人人都有這才放下了心，“娘這都量好了吧，那我出去了。”她說完挽了袖就往屋外頭走，到外頭直奔柴堆拿起邊上的斧子就開始劈柴。

    秦氏從窗子里看著兒子，眼底泛出驕傲的笑，平日里二房總愛拿漣哥同兒子比，她嘴上不說可心里何曾服過，論長相清哥可算是桂家長得最好的男孩，論讀書孩子小小年紀就懂自學如今在學堂也很得夫子喜歡，論品性清哥懂事孝順家里誰不知道，就是長大了讀書了也不見了有半點嬌縱，漣哥每回回家從不見他沾手家事，可清哥呢就是你阻著他都能想盡法找出事來做，哪個兒子好豈是嘴里說說就能定的。

    想著秦氏從柜子里取出新買的布料選了最好的那一塊，她是有些偏疼大兒可那也是清哥值得她偏疼。

    周曉晨卻不知母親想了那么多，她花了一些功夫把家里沒劈完的柴都處理了，然后全都碼放好，頭上出汗隨手用袖子擦了擦，往屋子走，正好瞧見jiejie從房里走出來。

    女兒家所有的嫁妝特別是那嫁衣都是要靠自己一針一線慢慢繡出來的，自打定了親之后，桂月梅大多數(shù)時間都花在這上頭。

    “姐?！敝軙猿肯冉辛艘宦暎骸澳憧伤愠鰜砹??！蓖罩灰丶?，jiejie必會時時同自己說話，即便做繡活也會選擇在外頭，如今繡嫁妝時時在屋里，這會兒言語間便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絲酸來。

    桂月梅笑著瞪了大弟一眼，“你說的這是什么話。”邊說邊走到他跟前，見他額邊又有汗水滴落，取了帕子遞過去：“擦擦?！?/br>
    周曉晨接過擦了擦汗再遞還了回去：“姐，別成天窩屋里繡，也不急慢慢來，天天坐在房里，對眼睛不好對身子也不好的?！?/br>
    “我曉得，你喲啰嗦?！眱扇烁星楹?，偶爾互相虧上一兩句反倒越親近了。

    許久不曾好好聊過天，姐弟倆坐到了大青石上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各自的事，“前幾日秦陽在鎮(zhèn)子里找了一處舊房，他和他娘都住進去了。”周曉晨口中的秦陽正是當初賣簪子的少年貨郎，當初幫忙著給人治傷時可沒想到后來會與他結(jié)交成了朋友。

    “他也不容易，這下總算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了。”這一年里，桂月梅時常能從弟弟這里聽到一些關(guān)于這兩母子的事，雖沒見過面但多少也有點印象。

    “嗯，姐他在書局里找了個給人抄書的活，聽說錢還不算少，我也想試試呢?！敝軙猿亢芏嘣挾疾粫苯雍透改刚f，反而會先和jiejie商量。

    “你缺錢了？”桂月梅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沒呢?！敝軙猿繐u了搖頭：“我哪用得到什么錢，吃用全是施叔的，爹娘給的錢也都夠?！?/br>
    “不缺錢，那就別cao那份心了，你別忘了今年你要考童生試的，哪能分心。”桂月梅倒不反對弟弟賺錢只是怕他會分了心。

    周曉晨卻是有自己的打算，因為要守孝婚事被拖的不光是大哥還有自家jiejie，她估計等大哥的婚事辦完了也就快到jiejie了，這年頭女兒出嫁除了娘家的依靠外最大的資本就是嫁妝，她想給jiejie多添一些將來也好在婆家多些底氣。

    桂月梅見弟弟不答話似乎還有些猶豫，她也不是傻的多少能猜出些他的心思，只有些話她也不好明說，于是開口道：“你呀，成日cao心這cao心那兒的也不怕早早變成個小老頭，聽我的話，你只管好好安心念書，等考上了就是最好的了?！?/br>
    周曉晨自然是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這話確實有道理萬一真因為抄書而耽擱了學業(yè)反倒不好，這么著心里的天平略斜到了另一邊，她點了點頭。

    桂月梅見他聽進去了也就不再多說，轉(zhuǎn)了話題講到了另一處：“我也許久沒見施詩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上回我沒能去鎮(zhèn)上，聽娘回來說她個子長了不少?！?/br>
    “她呀挺好的，大抵是娘許久不見她猛一瞧才覺得她高了不少，我和她天天處一處倒也沒察覺到太多變化?！闭f到小丫頭周曉晨話也不免多了起來：“倒是她的廚藝越發(fā)的好了，姐你可不曉得，她如今比我還忙呢，要練字看書，要繡帕子，還要下廚學手藝，也不曉得為什么施嬸那么急，像是要趕著把所有都教會她似的，有時我看著都覺得累?！?/br>
    桂月梅聽了這話忽地抿起了唇嘴角帶了些上翹的弧度，她看了看自家傻弟弟這一年里兩家大人私下來往頻多，有些事她也能看出些門道了，心思微動她故意道：“怎么能不急，你不想想施詩又大一歲啦，施嬸可不得多教她些女紅手藝，唉，施詩性子也好手藝也好，也不曉得將來誰有福氣得了她去。”

    周曉晨聽到這話心里沒來由地多一絲悵然，看看jiejie想想施詩，這個世上能和她處得好的同年女孩也就只有這么兩個，偏偏一個個又都要早嫁，想到不久之后施詩也會和jiejie一樣早早嫁到別人家去，這年代又不似從前，女兒家嫁了大抵就再難與她相見了，想到這兒心里總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桂月梅見他神情多了一絲黯淡，心里偷著發(fā)笑卻不知兩人的心思差了十萬八千里。

    東拉西扯的又聊了好一會兒，桂月源走進了院子，他兩手提著衣角里頭兜著一堆桂花，“你們看，后山的桂花都開了呢，今年的花開得特別好，姐一會給做些桂花糕吃唄?！?/br>
    周曉晨站起看了看弟弟帶回的桂花，伸手抓了一些，一朵朵橘紅色的小花散發(fā)著nongnong的香氣，“今年的桂花開得還真不錯。”說著遞給jiejie看。

    桂月梅也站了起來聞了聞花也贊了一聲好：“走，跟我去灶里，我這就給你做去?！?/br>
    姐弟三到了小灶里，桂月梅挽了袖準備做，周曉晨想起小丫頭也會做桂花糕，于是問道：“阿源，桂花在后山哪兒？要不你帶我再去摘些。”

    桂月源忙笑著點頭，“行呀，我剛才是沒東西裝，本來就打算回來拿籃子再去摘的，哥我們一塊兒去，多了還能做桂花酥和桂花糖吃?！?/br>
    對于小弟的貪吃都見慣不怪了，桂月梅叮囑了一聲小心也就由著他們?nèi)チ恕?/br>
    哥倆拿了籃子一道出去，后山離得不算遠一路上，桂月源嘴吧不停把所見所聞全數(shù)講給哥哥聽，“大山哥現(xiàn)在可厲害了，上回打了只獐子還送了老大一塊rou過來?！?/br>
    周曉晨自打到鎮(zhèn)子上讀書，也就過節(jié)休沐才會回來，時間少了和高大山一塊的次數(shù)也少了許多，不過，那小子和桂家其他幾個兄弟卻是處得很不錯的：“我也好久沒見他了?！?/br>
    桂月源嘿嘿一笑：“興許一會能看見呢，大山哥如今時常在后山那邊打獵的，那片桂花林子也是他早先帶我去的?！痹偻白吡艘魂囷L吹過遠遠就聞到了nongnong的桂花味，“哥，快到了呢?！背粜∽颖亲右粍?，步子快了起來。到了地方，果然瞧見好大一片的桂花樹：“咱們兩往里頭些，里頭有幾棵長得更好?！?/br>
    周曉晨跟著弟弟往里頭鉆，還真找到了幾棵長得十分好的，她也不多話拿了籃子和剪刀開始動手，兄弟倆弄了小半會兒籃子裝得滿滿，正在這時，傳來了些許動靜，半人高的大狼狗走了過來，正是高大山家養(yǎng)的。

    “大山哥我們在這里。”看到狗人也不會離得太遠，桂月源大聲朝來處叫了聲。

    沒一會兒高大山從幾棵桂花樹后走了出來，“你們也來摘桂花呀，桂月清好久沒見了?！闭f完他咧嘴而笑，黝黑的臉露出一口牙。

    周曉晨打量了一下著實有些驚訝，這一次見高大山個頭竟然串高了不少，身板也十分的結(jié)實，竟然比自己大上了一圈有余，待走近時暗中比較，好家伙高出自己半個頭不止：“你咋長得那么高了?！彼@訝地嘆道。

    高大山抓抓頭甩了甩手上才打到的兔子：“不用頓頓青菜豆腐，天天有rou吃自然長高了唄，你長得可沒我快?！毖哉Z間不無得意。

    桂月源盯著手上的兔子，伸手比了個大拇指：“大山哥你可真行?！?/br>
    周曉晨在邊上微微笑，日子能越過越好她倒也挺為大山高興的。

    閑說了幾句，都是要往家里走的順路結(jié)伴下山，這一路高大山與桂月源說個沒完，周曉晨則是聽得多一些，偶爾被點名問到這才答上幾句，她倒也不忘記關(guān)心一下高大嬸的身體，確定健康也就不再多說。

    回到村子周曉晨照舊將桂花分出了一些給高大山，他也不客氣收下后直接把他打來的兔子遞給桂月源：“我家rou多呢，這個你們拿去。”

    周曉晨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推辭，她家弟弟已經(jīng)在那里道謝了：“高大哥回頭我娘做好了兔子rou，我給你端碗來呀。”

    “行呀，嬸子的rou燒得可比我娘好吃呢，我等著?！闭f完樂呵呵的一笑：“我走了，桂月清下回你回來我?guī)闳ド缴限D(zhuǎn)轉(zhuǎn)?！闭f完揮揮手轉(zhuǎn)身走人。

    周曉晨看著他的背影，陽光下高壯的少年大步向前，兩條黑狗一左一右，被家境逼得早熟的孩子已經(jīng)漸漸成了家里的頂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