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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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晨目送她離去,長長地嘆了口氣,回過頭叫一個略大些的孩子過來,她先問:“你叫什么?多大了?” 男孩手捏著衣角:“我叫虎子,我七歲了?!?/br> “名字挺好聽的,虎子,你身上有傷不?挨過打不?你是哪里的人還記得嗎?”周曉晨細(xì)問。 虎子擰著眉細(xì)想了想才說道:“我家在村子里,那天我和村子里的娃一塊去玩,就讓那幾個壞人給抓了,”他說著指了指另一邊的一個男娃:“他叫元寶,也是咱們村的,咱們是一塊被抓的?!闭f完,拉了衣服起來:“剛開始的時候,我不聽想著逃,他們就打我們?!?/br> 周曉晨蹲下看了看他身上的傷,應(yīng)該是被踢的時間也有些久,手試著按了下,虎子本能的一縮哎喲了聲,“你痛就說,別忍著,我看看有沒有傷著里頭?!?/br> 那虎子是曉得好歹的,忙配合給他看:“大,大人,你一會給元寶也看看吧,他也被打的。還有他們幾個?!钡挂膊煌浲閭?。 “嗯,一個一個的來。”周曉晨耐心地給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查檢了之后,除了最小的其他身上都有傷,新舊不一,她還要再問,那邊施詩已經(jīng)把女娃們?nèi)枷锤蓛?,上完了藥帶出來了?/br> 周曉晨原本是想再問問的,看到那跟著妻子身后的小姑娘打了哈欠,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晚了,“讓女孩子們睡隔間,男孩子睡抱廈,最小的幾個今兒跟咱們睡。我給他們洗,你讓歡喜幫你忙,把咱們那幾床被子拿出來給他們用。” 施詩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周曉晨把男孩子們帶進(jìn)了小灶,脫了衣服后又再仔細(xì)查了一回,確定這些孩子都沒有內(nèi)傷這才松了口,等擦洗干凈了把他們帶到了抱廈,里頭小床上被子已經(jīng)鋪好,“你們都睡吧,今天晚上先湊合著睡,其他的明天再做打算?!闭f完把他們幾個安頓好,再把最小的抱到了房里。 房里施詩也才從隔間出來,見丈夫抱著那小娃過來,忙伸手要接。 周曉晨讓了一下,“我來抱,這小子挺沉的?!闭f完,兩人一道走到了床邊上,把孩子抱到床上讓他睡下,剛開始這小娃還有些害怕,但架不住年紀(jì)太小,沒一會兒也就睡過去了。 施詩見他睡了這才松了口氣兒,周曉晨重到小灶再拿了一大盆子的熱水過來,兩個略做了洗漱這才躺下,孩子睡在最里頭,她們倆人擠在外側(cè)。 周曉晨把媳婦擁在懷里頭,“原本今天還想讓你開心的,沒想到遇上這么一件事,還讓你忙到這么晚。” 施詩半瞇著眼兒應(yīng)道:“你這是什么話兒,能把這些孩子從人販子那兒救回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只是月清哥這后頭的事怎么處理?” 周曉晨輕嘆了口氣,這才回道:“先得想法子把孩子們送回去,然后,再查查半道上有沒有被轉(zhuǎn)賣的,能找的還是要找回來,至于那些人。”她說到這些咬了一下牙:“重判。” 施詩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起伏,小手忙在他的胸前按了按:“月清哥,你別氣?!?/br> 感覺到了小人的不安,周曉晨忙收起了情緒,大手按住胸口的那個小手:“嗯,”她側(cè)過去,在媳婦的額前親了一親:“你也累了,咱們快睡吧,其他的事我明天再來處理,總不會讓這些畜生有好下場的?!?/br> 施詩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窩到了他的懷里合上眼。 第二天,周曉晨開始處理她上任以來的頭一件大案,她也不急著開堂,先讓吳四海把犯人全都隔離分開,單獨(dú)審問,又把從孩子嘴里問來的話,半含半露的透給他們,接著就是用離間計(jì),不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若是能把孩子們的出處,還有被賣的孩子的下落從實(shí)招來,還能夠從輕發(fā)落。另外,又對口供,只要有不一致的,就把人帶到一塊,用刑。 吳四海是從軍中出來的,他手段花樣都多,犯人總共七個五男二女,打板子剮rou指甲插竹簽,那是樣樣都行。 也沒用幾天,那幾個犯人已經(jīng)被弄得生不如死,老老實(shí)實(shí)把能招的全都招了。 這伙人的頭是個女人,早年曾做過皮rou生意,到后來年老色衰了從良出來,這個世界雖對人犯子處罪極重,但親人之間的買賣人口卻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兒,只要有門路謊稱是孩子的父母親戚,大家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價錢好,誰管那么多。她嫁了一個粗漢子,那漢子也不是個好的,偷雞摸狗打架搶錢的事也沒少干過,這兩人湊一對哪還能有什么好事,又正逢亂世,于是,又招了幾個人湊在一起,做起了販孩子的買賣。 周曉晨聽了這些一肚子的火,對于人販子她是極為痛恨的,不光是因?yàn)樵诟@簳r所看到的,更因?yàn)樗?jīng)沒能夠救成的一位病人,那位病人原是過得極好的,人長得好家世也不錯,嫁了個如意的老公,生了一個女兒。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結(jié)果,某一天她的一個疏忽,才四歲大的孩子不見了,報警尋人和中國很多被拐孩子的家長一樣,她們家用盡了法子去尋找,只可惜前世的那個國家人口太多,走失一兩個孩子似乎很難得到重視,反正人口眾多,丟了那么幾個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是一個孩子被拐后找回率極低的國家。不過,那位病人的真正崩潰并不是在孩子沒有找到的時候,恰恰是終于有一天,她找到了那個小小年紀(jì)就被人拐去的女兒,只是,當(dāng)看到孩子的手已經(jīng)被人惡意的打殘,手指已經(jīng)長成了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扭曲,孩子被判定這樣的傷殘無法治療時,她徹底崩潰了,對于孩子的深深自責(zé)成了最后的稻草,得了憂郁癥后女子選擇了自殺,因?yàn)樗龥]有辦法面對那個自己找個幾年的孩子,而送到醫(yī)院時,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救回來了。 在知道女子自殺的原因后,周曉晨每每看到路上有人抱著孩子乞討就會打電話報警,一次又一次,即使報警時,警察會再三以人家是不是只是乞討,你有什么確實(shí)的證據(jù)來證明是拐帶來推辭,她還是會用那樣的話,是不是拐帶應(yīng)該是你們警察的責(zé)任,而我的責(zé)任是看到可疑時候向你們舉報,如果你們不受理,那我將會公開設(shè)訴。 有時候能夠成功逼得他們受理,有時候也是無用功,但周曉晨堅(jiān)持一直這樣做,只因?yàn)?,若孩子是親生的,那些乞討的人不會受到什么懲罰,但如果萬一是拐帶,那振救的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家庭。 人販子請判死刑,這是她一直支持的。前世那個世界的法律不準(zhǔn)許這樣的判決,好在今世這個世界的律法對于人販子并沒有姑息。 開堂受審的那天,周曉晨起了一個大早,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即便妻子眼里有著擔(dān)心。 穿了官服周曉晨坐到了大堂,堂外聚集著特意過來聽審的百姓。 開堂問案不過是走一個形式,那幾個犯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跪在堂下只希望能夠有一個不死的下場。 周曉晨目光淡淡掃過他們,問案畫押不過是做做樣子的事兒,將犯子定了主從,最后,她張嘴用她自己都有些陌生的聲音宣判,主犯游街?jǐn)亓Q,從犯流放北疆為奴。 第106章 斬立決那是一件極嚴(yán)重的事兒,一個小小縣令是沒有權(quán)立做出這樣的判決的,可周曉晨恰好在這樣的一個非常時期。南邊初定,皇帝為了能夠讓派去的官員立威,下了旨允了他們先斬后奏。 這判決可說是大快人心,畢竟在中秋這樣一個特別的節(jié)目用這樣的下作手段搶孩子,那是沒有辦法被原諒的。 不過,孔明還是在私下提了個醒兒,回頭上奏時要怎么寫總得有一個講究。 周曉晨心里有數(shù),這個案子雖說那些犯人罪有應(yīng)得死有余辜,可是她畢竟也是有那么一些私心在的。 到了問斬的那一日,周曉晨又命人將那幾個從犯帶去觀刑,游街的時候,那扔菜葉扔雞蛋的指著唾罵拍手稱快的,站滿了大街的兩旁。 到了菜市口周曉晨親自監(jiān)刑,看著那跪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的犯人,她從簽筒里取令箭的手略遲疑了那么一下,但最后還是在宣判完后,拿它取出扔在了當(dāng)場。 劊子手手起刀落,那男人被砍下了頭,跪在邊上的婆娘一下就嚇癱了,褲當(dāng)里濕了一片,可就算這樣,刑還是要繼續(xù)的,無視她的掙扎,堵了嘴不給她任何的尊嚴(yán),她的頭顱滾落在地后,觀刑的人發(fā)出一片贊聲,而那幾個觀刑的也和那死去的婦人差不多了。 人死之后,周曉晨還是命人土葬了他們,沒有允許把尸體就那樣扔在亂葬崗,畢竟,人都已經(jīng)死了,許多東西也就隨之完結(jié),再來,亂扔尸體很可能導(dǎo)致流行病的發(fā)生,這也讓她注意到了這個潛在隱藏著的問題。 回來后,周曉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也沒拿這個事多說,只繼續(xù)做各樣的工作,特別的那幾個孩子的送回問題。 一番忙碌到太陽偏西這才結(jié)束,臨回后院前,那平時不常說話的吳四海難得關(guān)心了一回:“大人,您是頭一回見這樣的事吧?!?/br> 周曉晨看了看他:“也不算是?!?/br> 那吳四海對他這樣的回答似有些驚訝,卻還是繼續(xù)說道:“上過刑場總不是件好事兒,大人回院子后最好是燒個火盆子跨上一跨去去晦氣,再好好洗個澡,回頭讓夫人給大人燙上一壺酒,晚上喝了壓一壓驚,總歸這樣能夠睡個好覺?!?/br> 周曉晨知他好意,便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你提點(diǎn)?!?/br> 那吳四海卻不以為然,只應(yīng)道:“大人不用太把這事放在心上,往后呀,這樣的事指不定還有的,習(xí)慣就好了?!闭f完拱了拱手告辭回去。 周曉晨卻因他的最后半句話,擰了一下眉?;氐胶笳?,她當(dāng)真沒有急著進(jìn)院子,正想著要不要先弄個火盆,雖然自己前世看過的死人多了去,對這個根本沒啥感覺,但是,總歸經(jīng)歷了那么一場輪回轉(zhuǎn)世,何況家里還有一個小嬌妻,正猶豫,施詩已經(jīng)迎了過來:“月清哥,你等一下?!彼f完走到門前,把一早就準(zhǔn)備好的火盆子點(diǎn)了起來,弄好后才讓開:“月清哥,跨了火盆子,晦氣全帶走?!?/br> 周曉晨沒想到她竟早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些,心頭便生出了暖意來,一撩袍子快速地跨了過去。 接著施詩拿了邊上的水把火盆子給滅了,再將人帶到了小灶,里頭熱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那幾個小蘿卜頭也都坐在了桌邊上,nongnong的桂花香氣撲面,上面擺著的桂花糕已經(jīng)沒了大半,多日相處,孩子們已經(jīng)對她倆生出了親近,每每看到桂月清回來就會用那稚嫩的聲音叫:“大人好。” 今天和往日沒什么不同,也不曉得是不是孩子天性敏感,唯獨(dú)那最小的一個,平時愛粘著桂月清,今兒卻躲在施詩身后頭不肯說話。 周曉晨也不介意,走到水盆邊上先洗手,卻見那水盆里擺著一片柚子葉兒,她朝妻子看了看微微一笑后,洗手擦臉。 都弄好了之后,施詩端菜上桌,那幾個略大點(diǎn)的孩子也是乖巧,一道幫忙特別是歡喜,這么點(diǎn)大的女孩子做事已經(jīng)有模有樣了。 家里有了孩子飯桌就擠些,周曉晨又弄了一張四方桌子,兩個桌子一拼成個長方長桌,孩子們圍成圈她與施詩并排坐,這氣氛倒也很是不錯。 吃飯時,周曉晨照舊會問孩子今天都做了些什么,這些孩子白天由施詩帶著,她已經(jīng)開始教他們一些字來認(rèn),說來也是奇怪,小丫頭打小也沒怎么接觸過小孩子,可是她哄起孩子卻有模有樣的,那些孩子也都聽她的,倒是很有一些幼兒園園長的風(fēng)范。 果然,那些孩子一聽這話,就立馬搶著說,這個夫人給教了字又有些顯擺的把字隔空手揮舞著寫出來,那個又搶著說今天幫夫人忙了,幫忙一起抬椅子出去曬被子,還有一個在那兒幫著歡喜說,歡喜jiejie還幫著夫人一塊做糕糕了,總之很是熱鬧。 想到他們初到這里時那一個個驚恐不敢說話的樣子,再看看現(xiàn)在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樣子,周曉晨的心情變得明朗了不少,這個表揚(yáng)一下,那個贊他一聲,最后又朝著妻子給了一個笑。 這頓飯吃得很是熱鬧,結(jié)束后幾個大的幫忙收拾,周曉晨把幾個小的帶到院子里,把椅子一把把排好放成了一個圈,一會兒照舊是乘涼講故事的時間。 等灶里都收拾好了,小娃娃們一個一個的出來老老實(shí)實(shí)的坐好,施詩把水燒上也會一塊過來坐,就到了周曉晨講故事的時間。 周曉晨其實(shí)并不是一個太會講故事的人,她肚子里的貨色實(shí)在不是很多,前幾日被纏著講故事,把她前世知道的童話故事都給改成了神仙版,這會兒再要講,她抬頭看了看天,今晚的月亮已經(jīng)快成月芽,她想了想就說到,“我給你們說一個天上玉兔的故事吧?!?/br> 施詩一聽他要說這個,臉上便漾起了笑來。 小娃娃們一個一個伸著頭聽,還有一個小點(diǎn)的問:“大人,什么是玉兔?” 周曉晨很是有耐心的解釋道:“那是一只陪在月母娘娘身邊的小兔子?!彼f到此看了一眼妻子:“傳說呀,很久很久以前,月母娘娘到咱們這里來,月母娘娘看到了一只猴子,一只狐貍,還有一只小兔子。月母娘娘就假裝肚子餓,說想要吃的,猴子就給摘來的挑子,狐貍偷來了一條魚,只有那只兔子指著邊上的火堆說,月母娘娘你就吃我吧,后來月母娘娘就把它到了月亮上,陪著她一塊生活。” “大人,兔子、猴子和狐貍也能說話嗎?”元寶輕聲問。 周曉晨被他問得一愣,倒忘記了這里孩子對于這種類型童話的接受度并不高。 “當(dāng)然會說的,萬物都是有靈的,小動物們也是有靈性的,它們之間也會說話,只是咱們聽不懂罷了?!笔┰娫谶@個時候接著說道。 “那,夫人它們都有靈性,咱們吃了它們,它們不是太可憐了?!蹦切≡獙氂謫?。他這樣一說,邊上的其他孩子也似是有了感觸。 這下到施詩答不出來了。 周曉晨便又接了話:“這萬物有靈也有生存之道,就像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又像貓要吃老鼠,狐貍要偷雞一樣的,你們要記住,咱們吃它們只是為了能夠吃飽了肚子和生活,咱們不能因?yàn)樵蹅兪侨司碗S意的殺害它們。” 那幾個孩子聽得似懂非似的,那虎子卻問道:“可是,咱們家那里總有狼呢,我娘說了,狼是會叼孩子的,看到狼是要?dú)⒌舻摹!?/br> 小孩子的思維方式和大人總是不一樣,他們關(guān)注的地方也往往不同,偏又正是最好奇的時候,難免就會有大人難以應(yīng)付的問題出現(xiàn)。 周曉晨也不好說食物鏈這些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生物學(xué),只能含糊地應(yīng)付了一句,待瞧見小媳婦那帶著幾分笑意的眼時,她壞心眼的一指:“行了,讓夫人給你們也講個故事吧,講完就該洗洗,然后睡覺了。” 施詩被丈夫給賣了出去,好在她雖平時不愛與人多話,對孩子卻好似不同,想了想便說道:“之前大人給你們說了玉兔的故事,虎子又說了狼,那現(xiàn)在我就說說大灰狼和兔子的故事吧。”說著她將那故事細(xì)細(xì)講來,說到精彩處還會學(xué)著做樣子,比之桂月清她的故事明顯要生動有趣得多。 周曉晨也不多抱,就那以靜靜地看著妻子給孩子們講故事,偶爾彼此也會有眼神的交流,那細(xì)小的動作都能讓她感覺到別樣的溫馨平靜。 講完了故事,孩子們和平時一樣分作男女兩隊(duì),各自洗漱隨后睡覺。 把孩子們都哄好安頓完了,兩個大的這才得空忙自己的。 床上那小娃娃已經(jīng)閉了眼,呼吸平順。 施詩洗澡還沒出來,周曉晨獨(dú)自坐在床邊上,先前不覺得怎么樣,這會兒人靜下來了,有些不該去想的東西又冒了出來,她低頭看了看手,今日拿了令箭判定他人死刑的手。說真的,前世她身為醫(yī)生想著救人,可是每每聽到孩子被拐的消息,她總是只有一個念頭,人犯子都應(yīng)該被槍斃,她絲毫不會覺得那些人死了有什么不對的,她判定那兩個主犯斬立決時,她沒有半天的猶豫,他們這樣的人該死,可是,真到了刑場,看著他們被斬去頭,那時候又是另一種感覺了,說真的,在拿令箭的時候,她是猶豫了的,令箭扔下那劊子手就要下手,她沒有親自動手,可是,卻和自己動手也沒太大的差別,想著那些人被槍斃那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可是,親自判定執(zhí)行卻是當(dāng)事人的感受,手捏了捏,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月清哥,你在想什么呢?”施詩洗好了澡進(jìn)屋,人走到丈夫的跟著都沒被發(fā)現(xiàn),早就感覺出了他今日的異樣,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輕叫了聲。 周曉晨回過了神,她仰頭看向妻子強(qiáng)笑道:“沒什么呢?!?/br> “別瞞我,你肯定有事,我看得出來的?!笔┰娨簧焓执笾懽犹袅怂南掳停骸澳愫脤?shí)說,是不是和今日行刑有關(guān)聯(lián)?!?/br> 周曉晨不想她竟猜了出來,眼看向那小人的臉不知怎地就生出了一絲軟弱來,她索性將頭前傾貼上的妻子的肚子,兩手相環(huán)圈住她的腰:“我心里有些不安?!?/br> 施詩被他抱住,這往日不會做出的動作讓她更加確定丈夫心里有事,聽到那句不安后,她用手輕輕抱住丈夫的頭,“沒事的,沒什么好不安的。” 周曉晨閉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力吸了吸鼻子聞著那清新的皂角味,人慢慢放松了下來,這會兒,縱有再多的不安,她都能夠從她的身上得到平靜:“媳婦,抱抱?!彼y得的撒嬌。 施詩改抱為摸,手一下又一下地順著他的發(fā):“我在呢,月清哥你不用不安心,你沒做錯事兒,你想想,那些孩子,想想若是你沒能夠救下她們,她們會有怎么樣的下場,你想想,若是你不把這幾個害人的蓄生判斬,若有一日她們有機(jī)會被放出來,會不會再重cao舊業(yè),會不會再去害更多的人,月清哥,我別的不懂,可我和月清哥想的是一樣的,那些害人的蓄生不應(yīng)該也不配再活著,因?yàn)樗麄冏龅氖卤刃钌€不如,月清哥,你讓他們被斬,是救了更多的人,月清哥,你沒有做錯什么,月清哥,你是我心里最最最最大的大英雄。” 最最最最那連著的四個最鉆入周曉晨的耳朵,她也說不清是怎么樣的感覺,只是知道心底那帶著些許矯情的不安被這四個字給砸得米分碎,她再次吸了口氣,將妻子的味道吸入心中:“詩詩,媳婦還好有你?!彼嫘牡恼f。 第107章 “大人,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做和你一樣的,我要把那些壞蛋都關(guān)起來?!?/br> “大人,我要娶一個和夫人一樣的媳婦?!?/br> 拐來的孩子們被一個一個陸陸續(xù)續(xù)的送回了家,這天,虎子與元寶的家人也過來接人了,兩個小家伙坐在車上,扯著嗓子大叫,用力朝著送他們離開的人揮手。 童言無忌可那話落在兩人耳里卻也惹得兩人笑了起來,那淡淡的離愁也散去了不少。 把最后的兩個孩子送走后,夫妻兩人回到了家,歡喜一個人坐在小灶前頭發(fā)著呆,其他的孩子或是被送了回去,或是由家人過來接走,只有她卻是有家回不得,與那些娃娃不同,她并不是被拐來的,而是被后娘給賣了的,說來也是可憐,她親前年因病去了,她爹就又娶了一個,有句古話說,有后娘便有后爹,何況那后娘還生了個大胖的小子,家里頭日子過得不好,她就動起了賣孩子的心思,反正女兒家在這個世界上也都是賠錢貨,他爹默許了自己老婆的行為。 歡喜不愿回去,說送回去還是會被再賣掉。 周曉晨派人去暗查了一趟,回來確認(rèn)正是如此,心里對那狗男女罵了一回,隨后就把小丫頭留了下來,家里也不差這一口飯,陪在施詩身邊也正好。 其他人都走了,只留下了她一個兒,這世上又有哪個孩子是真的不想回家,不想被父母疼愛的,那一個人蹲著的小模樣著實(shí)有些可憐施詩看著就覺得心疼,便快步走了過去,手在那小女娃兒的頭上輕撫了一下:“來,咱們一塊準(zhǔn)備飯去?!?/br> 歡喜被驚得怔愣了那么一下,待感受到了發(fā)頂?shù)妮p撫,小臉緩緩露出了笑,“嗯,夫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