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覺得她和賈佳相處地很好，她們倆一個班，一起上課一起下課，賈佳還教過她騎自行車，雖然她依舊不敢上路。

    她起不來床，賈佳會叫她；她沒有寫作業(yè)，賈佳會提醒她；她餓了，賈佳還會給她帶飯。

    顧辛夷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她也不想要這個樣子。

    顧辛夷想了很久，直到秦湛敲門，她才抹了抹眼淚，開門出去。

    “真是個小哭包?！鼻卣坑檬种覆恋羲廾系乃?，又拿了吹風(fēng)機(jī)給她吹頭發(fā)。

    “現(xiàn)在要和我說了嗎？”秦湛替她弄干頭發(fā)，把她抱到膝蓋上，耐心地問她。

    顧辛夷環(huán)住他的脖子，埋進(jìn)他的胸膛，安靜了好一會，才悶悶地將事情的始末道來。

    她盡量客觀地說著，但揭開傷疤又不免再度傷心，語氣變得很低，說到后頭還帶了哽咽。

    她看不清秦湛的臉色，只覺得環(huán)著她腰的手愈發(fā)用力了。

    窗外是黑黢黢的一片，客廳里也很安靜，只有水箱里的水流安然地流淌，小魚兒吐著泡泡。

    顧辛夷貼著他的胸膛，卻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秦湛一直沒有說話，就這么聽著。

    “你覺得你錯在哪里？”他忽而開口。

    顧辛夷沉默了，她想了想，很泄氣地說：“我不該打人?！彼X得她再生氣也不能打賈佳一巴掌。

    她扯了扯秦湛的衣角，問：“你會不會罵我？”她問得小心翼翼。

    秦湛被她氣到了：“不會。”

    “就算所有人都罵你，我也不會，因?yàn)槲乙獛湍懔R回去。”

    【表白日記】：

    突然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責(zé)任。

    她真的好笨，又好讓我心疼。

    她哭起來又丑又難看，但我還是很愛她。

    她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是流進(jìn)了我的心里。

    她就像是水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湛湛開始教育玉蘭花了。

    突然我也很心疼我自己，因?yàn)閾Q了四臺電腦也登不上晉江后臺，用手機(jī)總算登上了，還有一章晚點(diǎn)發(fā)，睡覺覺先去覓個食，解決一下空空的肚子，么么噠

    ☆、第64章 0110 0100

    “就算所有人都罵你，我也不會，因?yàn)槲乙獛湍懔R回去?！?/br>
    秦湛抱著她認(rèn)真地說著，他的聲音清澈，在安靜的室內(nèi)很清晰，像是雪山融水，凌凌中帶了柔和。

    顧辛夷呆呆地看著他墨黑的眼睛，看了許久，在他懷里蹭了蹭，想遮擋臉上的緋紅。

    “謝謝你，秦湛?！彼p聲說。

    秦湛捧起她的臉蛋，問：“那你說說你還錯在哪里了？”

    “不該亂跑，不該不告訴你，不該讓你擔(dān)心。”她連連說了三個不該，腮幫子鼓起來，像是一只河豚。

    秦湛很惡劣地戳了戳她的臉頰，道：“我擔(dān)心是肯定的，但這不是你的錯。我是你男朋友，你傷心了，受委屈了，就應(yīng)該第一時間來找我，雖然我不一定能幫你解決問題，但至少我可以陪著你?！?/br>
    顧辛夷嗷嗚一聲，嘆了口氣道：“我就是覺得離宿舍出走這件事實(shí)在是太丟臉了。”她現(xiàn)在想起那對站在宿舍門口看她哭的小情侶都覺得臉上臊得慌，岑芮女士一直教導(dǎo)她要做一個淑女，雖然她這些年長偏了一點(diǎn)，但本質(zhì)上還是很有素質(zhì)的，在路上不顧形象地大哭，這還是頭一遭。

    秦湛問她要不要回宿舍的時候，她其實(shí)很猶豫，但又想著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硬著頭皮就跟著他走了。

    “離宿舍出走其實(shí)挺好的?！鼻卣坑H了親她眉梢的紅痣，“至少你終于來了我家?！?/br>
    顧辛夷一張臉跨了下去，她吶吶問：“陸教授……”

    “隔壁?！鼻卣康馈?/br>
    “伍教授……”

    “樓下。”秦湛又回答道，“你們概率論老師住在旁邊那個單元，沒事就喜歡在花園里兜圈子?！?/br>
    顧辛夷：“……”

    顧辛夷徹底焉了。

    秦湛把她從腿上抱了下去，放到了一邊沙發(fā)上：“你的房間在左邊，已經(jīng)給你整理好了，現(xiàn)在很晚了，快去睡一覺吧?！彼噶酥杆逑溥吷系姆块T，里頭亮著微光。

    “那你呢？”顧辛夷定定地看著他。

    秦湛笑了笑，道：“我去洗澡?！彼f著領(lǐng)著她往房間走去。

    房內(nèi)依舊是黑白裝潢，落地?zé)魯[在床邊。

    “放心，不是我的臥室。你還是第一個入住的?！鼻卣恳娝荒橃?，不禁說道。

    顧辛夷這才巴巴地點(diǎn)點(diǎn)頭，目送他離開。

    她爬上床，被子里有暖暖的陽光的味道。

    浴室的門被關(guān)上，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她的心突然就溫暖地不可思議。

    秦湛找到她的時候頭發(fā)還是濕濕的，胸膛里有沐浴過后的清香，她想他一定是出門很急，都沒有開車，一路跑過來，出了汗。

    窗外月亮還掛在梢頭，星星一下一下地閃爍，就像秦湛的眼睛。

    那些和秦湛的有關(guān)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就這么從記憶力蘇醒過來，慢慢沾染上了鮮活的色彩。

    從九月相逢到開春三月，只有短短半年，但又像是走了一個世紀(jì)。

    浴室里的水聲停歇，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細(xì)細(xì)碎碎地傳來。

    顧辛夷不想關(guān)上門，她聽著聲音就覺得很安心。

    如此過了好一陣子，直到秦湛也回了房間，夜色歸于沉寂。

    顧辛夷還是很想他，雖然只有一墻之隔。

    她悄悄掀開被子，小心地踮起腳跑到秦湛的臥室外頭。

    臥室里還亮著燈，秦湛就坐在床頭，拿著她今天被扯破的襯衫裙子。

    顧辛夷臉羞得緋紅，不小心就動了動，寬大的不合尺碼的拖鞋發(fā)出聲響來。

    秦湛招了招手叫她過去。

    走進(jìn)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他另一只手上還拿著一摞襯衫，同她的裙子在比對。

    “看你的扣子掉了，想給你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秦湛同她解釋。裙子做工精致，扣子也別有心機(jī)，很難找到適配的。

    秦湛把每一件襯衫都翻出來看看，長長的睫毛被燈光染上了一層銀色，臉上還有清晰的影子。

    “你的襯衫很貴的。”顧辛夷按住他的手，不讓他找了。

    “你不是喜歡嗎？”秦湛刮了刮她精巧的鼻子，理所當(dāng)然地說著。

    顧辛夷眼淚涌了上來，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她還是搖頭，道：“我喜歡是因?yàn)楹湍愕囊r衫很像，像是情侶裝，但現(xiàn)在我不喜歡了?！彼吹剿鼤肫鸩簧趺篮玫臓幊?，會想起誤解與難堪。

    她抱住秦湛的胳膊，搖了搖，道：“我們可以去買一套情侶裝嗎？”

    她的眼底星光熠熠，秦湛應(yīng)聲說好。

    顧辛夷就幫著秦湛把他翻出來的襯衫一一疊好，重新放進(jìn)衣柜里。

    “那裙子呢？裙子怎么辦？”秦湛問她。

    顧辛夷搖搖頭：“我還沒有想好?！彼讶棺颖г诹藨牙?，語氣悵然。

    她沒有想好的不只是裙子，還有賈佳。

    賈佳很喜歡樊陽初，喜歡到每節(jié)課會坐在他前面，喜歡到為他留起了長頭發(fā)，喜歡到報名去上她不喜歡的托福課程，喜歡到像是世界都只有一個樊陽初，再也沒有旁人。

    女孩子的第一次暗戀總是有著無限的勇氣，但這些勇氣從來不敢用在告白上。

    像是在過一條河，明明對岸就在眼前，卻總被腳下的水草纏住了腳步。

    顧辛夷抱著裙子往自己房間走去，客廳里熄了燈，水箱里亮著幽藍(lán)色的光，秦湛跟上來送她。

    重新回到床上，秦湛沒有直接離開，還替她掖了掖被子。

    顧辛夷拉住了他的手，問他：“秦湛，我的脾氣是不是很差？”

    她問得很小聲，若不是夜里寂靜，秦湛根本聽不見。

    像是一片樹葉掉在了草地上。

    秦湛轉(zhuǎn)過身來，坐在她床邊：“如果你脾氣一直很差，那就只能說明一直有人慣著你。”

    顧辛夷咬咬唇：“你會慣著我嗎？”

    “當(dāng)然?！鼻卣啃χc(diǎn)頭說，“以前這個人是你的父親，或者是你的母親，但以后，我會一直慣著你?！?/br>
    他說完，俯下身子親吻她，又跟她說了晚安。

    顧辛夷卻依舊沒有放開他的手，小力地握著，眼睛忽閃忽閃的。

    “你再不放開，我就要和你睡在一起了?！鼻卣繜o奈。

    顧辛夷巴巴地問：“可以嗎可以嗎？”

    秦湛內(nèi)心糾結(jié)萬分，在理智被燃燒殆盡之后，他掀開了被子，也上了床。

    顧辛夷靦腆地笑著，眉梢的紅痣飛揚(yáng)起來，在月色里依舊明媚。

    秦湛用被子捂住顧辛夷的眼睛，惡狠狠地教訓(xùn)她：“睡覺！”

    顧辛夷還不滿意，又把被子扯下來，憨憨地湊到他邊上。

    “我要睡覺了。”秦湛翻過身，不理她。

    “可是我睡不著了?！鳖櫺烈拇链了麑掗煹暮蟊?，越戳越來勁，還在上頭寫字，寫得就是“睡不著睡不著”。

    秦湛身上火氣竄天，額頭都微微冒汗，在翻身壓倒顧辛夷和放她一馬之間，他第一次選擇了后者：“那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