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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地下城生長日志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塔砂看著梅薇斯像隔熱板一樣走進了塞繆爾和瑪麗昂之間,對兩邊熾熱的視線視而不見?!班獓}!夜宵時間!”她快活地往瑪麗昂手中塞了個托盤,小盤子上倒扣著一只澆了果醬的布丁,那玩意還被做成了一只可愛的狼腦袋形狀?,旣惏撼缘袅瞬级〉亩?,裙子下的尾巴呼呼地晃了起來。梅薇斯又自言自語道:“怎么辦,廚房里好像多了一份熏魚,要扔掉嗎?”

    “撒羅教誨我們不可浪費!”塞繆爾義正言辭地說,“就由我來解決這本該被浪費的美味……咳,我是說殘羹冷炙吧!”

    謝謝你,可敬的幼兒園園長梅薇斯女士。塔砂發(fā)自內(nèi)心地這樣感謝著。

    第二天,前往安加索森林的士兵們發(fā)現(xiàn)有人已經(jīng)提前到了。

    那是一些看上去很普通的人,只是穿著風格統(tǒng)一,與附近的人迥異。軍隊中產(chǎn)生了sao動:上尉的軍隊不曾與亞馬遜人正面交戰(zhàn),然而魔導炮參與的那一場戰(zhàn)斗中,有一些逃脫幸存的殘兵被編入了上尉的隊伍。這些人為熟悉的面孔發(fā)出驚叫,他們意識到,在之前安加索森林之戰(zhàn)中殺人無數(shù)的兇殘敵人,那些運弓如神的女戰(zhàn)士,就站在他們幾米之外,目光不善地看向他們。

    隊伍中的軍官呵責了這些人,將太過激動的一些士兵挑了出去。今天依然是上尉領隊,他與頭戴額飾的女人——那些人的領導者——簡短地交流了幾句,帶隊來到與那些人不重疊的區(qū)域,宣布清理開始。

    兩邊的施工隊之間維持著緊繃的氣氛,都不理睬對方,只埋頭苦干。偶爾有人看向?qū)γ?,目光都稱不上友善,雙方低聲與自己人交談的內(nèi)容要是傳到對面,多半要引發(fā)小規(guī)模械斗。好在塔砂規(guī)劃的區(qū)域距離剛剛好,兩邊都無法忽視對方,也無法聽見對方。

    方才驚叫的士兵經(jīng)歷了一番思想教育和安撫后被放了回去,經(jīng)過上尉的演講和各層軍官的耳提面命,士兵們都知道會和曾經(jīng)的敵人合作,也算有了心理準備。亞馬遜人聽從女王的號令,也知道目前的這一群士兵好歹沒直接跟他們結過血仇。如此一來,雙方姑且能井水不犯河水。

    在那以外還有“第三方”出場。

    當一部分森林被清理干凈,一個穿著袍子的人出現(xiàn)了。他頭上戴冠,手中持杖,白袍上的金色紋路在朝陽中閃著金光。撒羅的牧師高昂著頭,他穿戴著先輩們隱藏了數(shù)百年的服飾,他的手指因為激動微微發(fā)抖,他的腳步卻比任何時候更穩(wěn)定堅決。數(shù)百年前能聆聽神言的圣人與他同在,數(shù)百年間四處躲藏、在黑暗中讓教典薪火相傳的圣徒與他同在,這一刻值得載入史冊,終于,太陽的祭司又站在了陽光之下。

    一種莫名的力量讓大多數(shù)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們轉過頭,看著與日光中的年輕圣子。他的面孔籠罩著一層圣潔的光,那種信者的光輝讓大多數(shù)人都緘口無言,誰能在此刻對著這樣的人出言不遜呢?最后,一個神經(jīng)實在很粗的大兵沒忍住,招呼了起來。

    “醫(yī)生!”他大聲說,“你咋打扮得跟只大兔子似的?”

    塞繆爾圣潔的表情咔嚓一下碎裂了,他憋了半天,忍無可忍地吼道:“這是撒羅的祭袍!!”

    撒羅神教是曾經(jīng)風靡埃瑞安的教派,圣職者的服裝也非常符合人類審美,莊嚴肅穆,圣潔美麗,祭披上華美的紋飾哪怕傳承了幾百年,依然光亮如新。圣冠金碧輝煌,上面的寶石和金箔流蘇價值連城,讓塔砂不由得對這些窮成狗依然不把這套行頭拆來賣的撒羅信徒產(chǎn)生了敬意。只是,有著金色暗紋的祭披雖然低調(diào)奢華,猛一眼看上去卻像純白的。圣冠前連著兩根潔白圓潤的布片,它們從撒羅圣子的臉頰兩邊垂下來,掛在他肩膀上,極其醒目,將他裝點得宛如一只大型垂耳兔。

    維克多在塔砂腦中笑得打跌,那本書里的大眼睛搞不好已經(jīng)笑出眼淚來了。他在瘋狂大笑的間隙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個牧師,把圣冠戴反了哈哈哈哈……”

    怎么辦,簡直可憐的不忍心笑了。撒羅祭司的行頭十分復雜,穿戴上出現(xiàn)一點細微的問題完全可以理解。塔砂憐憫地看著這個幾百年才有機會穿戴整齊一次的撒羅圣子,決定稍后再告訴他這件事。

    出場雖然失敗,工作還要照做。塞繆爾是來指揮場地分割的,他負責觀察凈化藥劑覆蓋的范圍,劃出網(wǎng)格,在大家拿著瓶子澆灌完后查漏補缺。穿上這一身行頭,多半出于傳教考慮吧。他那點小心思一目了然,塔砂無意阻止,無論之前維克多怎么危言聳聽。

    如果撒羅神教真的像傳銷一樣危害巨大,它的傳承怎么會落到現(xiàn)在這種地步呢。

    塞繆爾的加入不僅有助于凈化安加索森林的工作,而且活躍了氣氛——在他義正言辭拼命解釋那不是兔子耳朵的時候,分隔在兩邊的人群中都傳出了笑聲。他的確像一個合格的牧師一樣,讓暗藏火藥味的場合變得和平起來,盡管不是以他期待的方式。

    不過他好像沒意識到。

    第四天,已經(jīng)有士兵在休息的時候?qū)χ鸷辶??!澳翈?!撒羅的牧師先生!”他們喊道,“來呀!展示一下撒羅的榮光!”

    “撒羅的榮光難道是隨口一言就能夠喚出的么?”塞繆爾威嚴地說。

    “贊美撒羅!”

    人們會意地喊道,學著他說了幾句拗口的祈禱詞。于是塞繆爾矜持地笑起來,臉上洋溢著成功傳教的滿足,伸手揚起驕陽之杖。

    驕陽之杖在他手中光芒萬丈時,士兵們鼓起掌來,亞馬遜人也露出了輕松的表情。

    這周過去的時候,有個士兵給好奇的亞馬遜少年遞了一支卷煙。盡管咳嗽不止的少年被mama揍了腦袋還搶了煙,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還是遠遠地扔給士兵一支木笛,作為卷煙的謝禮。

    第二周后半,午餐多了一道很香的雞湯,一個亞馬遜戰(zhàn)士這天剛好很餓,排隊時擠得太前面,忘了和前面的士兵保持“陣營半米距離(某種在塔砂看來和三八線一樣幼稚的午餐排隊規(guī)則)”。她渴望地伸著脖子往前面看了一會兒,前面的人突然說:“聞起來真棒,我打賭他們加了香草豆。”

    亞馬遜人這才意識自己靠得太近了,但亞馬遜人從不臨陣脫逃。于是她裝作什么問題也沒有,模糊地“嗯”了一聲。

    “唉,我超喜歡香草豆。他們怎么弄到的,鎮(zhèn)上都沒得賣了,那群狗日的東西封了北邊的路,要買都買不到。狗逼北方佬?!笔勘^續(xù)頭也不回地說。

    亞馬遜人掙扎了整整半分鐘,因為她也很喜歡香草豆,她的父母和姐妹都不喜歡。好吧,說一句話又會怎么樣呢?對方都說這么多句了,要輸也是對面輸。這樣想著,她盡可能不在乎地說:“香草豆是不錯?!?/br>
    士兵驚訝地回了一下頭,顯然他剛發(fā)現(xiàn)站在身后的不是哪個戰(zhàn)友。他想起和同僚們吹牛皮時說的話,這群大兵喝上頭時都愛吹噓自己見了可怕的亞馬遜娘們會如何勇敢,如何用人類的絕妙口才讓她們氣急敗壞。但這感覺不太對,他是說,在午餐時間,對香草豆同好毫無來由地口出惡言啥的。士兵苦惱地撓了撓頭皮,張開嘴,閉上,張開嘴……

    “你到底要說什么?”身后的女人抱起了胳膊,懷疑地看著士兵,“干脆點!”

    在正午的陽光下,她美麗得像一柄出鞘的劍。

    “呃,”士兵說,“香草豆超贊的?!?/br>
    第40章

    在安加索森林的兩支施工隊漸漸開始和對方交談時,紅桉縣和鹿角鎮(zhèn)的狀況也在改變。

    攤位上的食物換了新品種。

    擺放在攤位上的不僅有牛奶、面包、烤rou和白瓜,每一天還會附加一些新的食品。昨天小盒子里裝著一排潔白的蛋,個頭比雞蛋大上兩圈;今天他們就把處理好的肥美魚rou拍上案板,魚皮的色澤新鮮誘人,橫切面上的魚rou有著粉嫩的肌理。矮個子將砧板連同上面的魚一起舉起展示,他的手和身體這么短,就和小孩子抱魚的效果一樣,讓那條魚顯得格外巨大。

    不少人都對此垂涎三尺,自從森林被封閉,順流而下的魚兒也留在了過去。埃瑞安東南角臨著海,但十幾公里外的海岸陡峭兇險,漁船扔下去會在暗礁上拍成碎片,最有水性的人也不敢說自己次次能安然上來,更別說礁石附近住的海雕還對所有競爭對手相當不友好了。在過去,大海從不是這附近獲取魚rou的固定場所。

    安加索森林里曾有一片湖泊,有一片能打魚、摸鳥蛋、摘野菜水草的濕地。一條河流流經(jīng)森林,在枯水期也流水淙淙。每年夏末秋初,一種紅斑鱒魚會趁著河流的豐水期逆流而上,它們跳躍出海面,跳上在漲潮時顯得沒那么高不可攀的瀑布,一路游回出生地產(chǎn)卵。這對沿途的棕熊和人類來說,都是一年一度的盛宴。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濕地已與其他廢墟融為一體,現(xiàn)在是開宴的季節(jié),但河流與安加索森林一起灰飛煙滅。魔導炮和枯萎詛咒的交替洗禮徹底毀掉了那條幸存過無數(shù)干旱年份的河流,沿途準備冬眠的熊注定要挨餓,如果它們還沒有死于戰(zhàn)火。紅斑鱒魚找不到洄游的道路,帶著滿腹魚卵的成魚無從歸去,遠方河流中長成型的魚苗無從歸來。至少最近,至少這片地區(qū),這種養(yǎng)活了諸多生靈的美味魚種銷聲匿跡。

    也只有異種的神奇攤位上,還能看到這種東西。

    人們以頑強的不信任感控制了自己上前交換的步子,到了第二天,魚便不出現(xiàn)了,不少人發(fā)出了惋惜的嘆氣。每天增加的食物都不盡相同,不定期重復一輪,這種“限定販賣”的感覺越發(fā)讓人心癢難耐。等下次好不容易再輪到魚rou,掙扎的表情出現(xiàn)在一大片人的臉上。和大減價時一樣,感覺不買就虧了。

    可是異種的攤位不收人類的貨幣。

    他們只收一種被稱作“矮錢”的玩意,全是他們在士兵勞動結算時自己發(fā)出去的。居民們從一些士兵手中借來看過,這種金屬貨幣只有指甲蓋大小,每一個都有著繁復的凹凸紋路,像個奇特的工藝品,根本沒法仿造。忍不住想要進行交易的人又被“無法用金錢購買”這事?lián)趿艘粨?,他們愿意付錢了,卻還不太敢或不太情愿參與異種的工作,和異種一起勞動。

    這周過去時,參與異種勞動的士兵依舊毫發(fā)無損。本身就干著賣力氣活計的人遠遠看著他們搬東西,不免覺得自己也能勝任。這時攤位上的食物又更新了一次,之前還是最基礎的食物和食材,之后,有個胖胖的廚娘卷著袖子來到了攤位上。

    紅桉縣的人作證,那廚娘是從外面大搖大擺地走進攤位里的。她穿著廚師常穿的袍子,系著圍裙,戴著袖套,頭上還有頂主婦們烹飪時戴的頭巾——這種頭巾帽能把頭發(fā)全部包進去,避免發(fā)絲掉進菜里。這位廚娘胖乎乎的,面善得像你從未搭過話的鄰居,因此當她一路說著“借過”穿越圍觀的人群,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的靠近,更別提為她的經(jīng)過做出什么過激反應。她靠近異種的攤位時,還有人好心地想叫住她來著。

    廚娘在人們吃驚的目光中矮身鉆進攤位里面,和那兒的異種們打招呼。人群在吃驚中嗡嗡出聲,“這也太像人了!”他們抱怨,“一點都看不出來!裝得像個真廚子似的!”

    可她還真是個廚師。

    廚娘在旁邊的水盆里洗了一把手,她擦掉手上的水珠,在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泰然自若地開始做菜。

    烹飪可以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只要廚子手藝夠好。

    她的手指胖得像面團,用起刀來卻一點不含糊。刷刷兩刀便去掉了蔬菜上不可食用的部分,接著橫切,縱切,利落地一抹,下鍋,用時不過一兩秒。她在羅列著各式廚具的長條案板間輕盈地來回,動一動鍋子,撥一下火,攪一攪湯,像只時不時落下的蝴蝶——在她開始烹飪前,你絕對沒法想象自己會把蝴蝶與一個兩百斤的中年婦女掛鉤。

    火舌舔舐著鐵鍋底部,食材在其中跳躍,發(fā)出誘人的聲響,油脂從rou塊中溢出,在青翠的葉片上染開。土豆和蘿卜只用切成大小適當?shù)膸讐K,調(diào)味香料則要細切,菜刀扣在案板上的聲音連成一片,那不知名的深色塊莖便像變魔術似的成了薄如蟬翼的小片,在廚娘收刀完工后才解體分離,變成一種琥珀色的薄片。她將香料均勻地灑在好幾個同時開工的鍋子里,將巨大的鐵鍋向上一顛,其中的食材和湯汁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wěn)穩(wěn)地重新落回鍋中。

    有人忘乎所以地拍了一下手,其他人雖然還沒忘形到這種地步,但也在專心致志地觀賞,忘了對這個向異種鼓掌的人投去異樣目光。有人在下面提醒哪邊眼看要燒過頭,比廚師本人還著急;也有人對自己的廚藝頗有自信,指手畫腳說哪個步驟不對,失了點火候。兩種人都在廚娘行云流水的后續(xù)動作中閉上了嘴。旁邊平底鍋里的蛋液吱吱卷起一角,她在顛鍋的間隙隨手一翻,將煎蛋翻進旁邊的盤子里。她好似背后長了眼睛,從不錯過一點時機。

    湯鍋開始咕嚕嚕冒泡,奶油融化的香甜與其他菜的香味融為一體,令人食指大動。色香俱全的菜肴被裝進足以讓數(shù)人進餐的大盤大碗當中,在位高權重或家財豐厚之人眼中大概難登大雅之堂,但在場的平民只覺得量多實惠,美味加倍。他們直勾勾地看著廚娘最后將薄荷葉裝點到一道湯上,熱氣騰騰的大碗飄香百里,讓因為廚藝展示增加的圍觀者,又增長到了一個新的程度。

    “有人要來一碗嗎?”廚娘親切地招呼著,用大勺敲了敲鍋子,這種代表午餐完工的叮當聲在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會讓這一帶居民條件反射地咽口水。廚娘吹了吹餐具上空飄起的白氣,說:“這個可要趁熱吃呀!我可不忍心看它冷掉。”

    她半點沒說空話。圍觀者們還在進行著常規(guī)的掙扎,等食物涼到能入口,廚娘居然開始自己吃了。她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吹一吹,滋溜吸了一大口,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那只是個開始,圍觀者驚恐地發(fā)現(xiàn),異種們?nèi)寄闷鹆瞬途摺?/br>
    兩個矮個子歡呼雀躍地拿起盤子,他們從精美的擺盤中大喇喇挖下一大塊,讓不少圍觀者大皺眉頭。紅桉縣的居民們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上前,幾人份的食物越來越少,而排在最后的那個女人,她的胃口一點也不跟她苗條的身材掛鉤。她拿了一只很巨大的碗,用的勺子簡直是鏟子,她挖菜時許多人露出了牙痛的神情,仿佛那只勺子在掏他們的口袋。等披著女人皮的吞噬者從桌邊離開,一桌的美味只剩下沒多少了。

    “有人要嗎?”廚娘又問了一次。

    限定商品的特殊效應再一次籠罩在所有人身上,人們臉上的掙扎幾乎可以實體化。但就在廚娘問完話的半分鐘后,她迅速地點了點頭,于是一個矮子忙不迭把所有菜色分類裝好,端進了后頭的小屋。

    等等,不是應該擺出來引誘我們的嗎?四處響起了哀嘆聲,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讓居民們簡直要生起氣來。故事里的惡魔,難道不是應該做很多很多美味的食物,免費分發(fā)引人墮落的嗎?這是來擺攤交易,還是來吃給我們看的?。?/br>
    一旁的塔砂看著所有人失望的臉,稍微能感覺到一點各種影視作品里廚藝動人心的可信度。

    廚藝表演進行到第二天,一個忍無可忍的獵戶來到了攤位前。

    把這全歸結為美食的誘惑未免太過片面,中華○當家的世界里才會發(fā)生那種戲劇化的劇情吧。每日飄揚的香氣只是助攻之一,最主要的問題是,這位獵戶很窮,他已經(jīng)快要沒米下鍋了。

    安加索的森林的封閉給獵戶造成了毀滅性打擊,樵夫還能在在附近砍樹救急,獵人又不能去周圍打老鼠度日。他們無非是拿著不算多的補貼,盼望在坐吃山空前森林能重新開放。后來禁令解除了,森林沒有了。

    老獵人亨特正值壯年,光棍一條,有著單身好獵人的通病,覺得自己隨時能打到獵物,平日里大可以大手大腳,及時行樂。他沒有一點儲蓄,正準備冬天前大干一場呢,遇到這種事,日子一天比一天難挨。他給人當幫工,賺的錢入不敷出,自從北方封鎖和天地枯萎的消息傳開來,糧食的價格越來越高。

    亨特已經(jīng)很久沒暢快吃一頓了,他一天只能吃一餐,錢都花到了吃飯上。這一天他剛下工,錢包癟肚子更癟,被香味一路勾到中心廣場,在異種的攤位前停步。他看著心滿意足分食美餐的異種,只覺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憑什么他們天天吃得嘴角流油老子就要餓肚子?吃他娘的!要死也當個飽死鬼!

    獵人亨特是第一個缺口。

    被隔離的埃瑞安東南角,人們的存糧不足以過冬?,F(xiàn)在還是初秋,按理說糧食還沒告罄——但這是把所有人看做一個整體的結果。你跟馬云的財產(chǎn)平均一下還是個千萬富翁呢,事情可不能取平均值來算。周邊的村民為田地枯萎恐慌,拒絕將存糧再賣給小鎮(zhèn)和縣城的人。相對富裕的鄉(xiāng)紳和大商人迅速地屯夠了糧食,開始抬高物價,琢磨著能不能趁機賺一大筆。哈利特上尉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告訴抱怨的人,買不起糧食可以去和好鄰居交換啊,軍隊都在吃他們的飯呢。

    獵人亨特是第一個快撐不下去的人,卻不是唯一一個,更不是最后一個。

    仿佛破洞的水壩,在第一個平民加入之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勞動換食物的隊列。依然心有顧慮的人這次也沒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其他人與異種妥協(xié),他們需要給自己留下后路,以免今后自己也加入這些人當中時,被過去說過的話打臉。

    被隔離在東南角的人類聚集點,并沒有形成一個能自給自足的完善體系。

    小手工業(yè)者的生產(chǎn)線出現(xiàn)了問題,一些原料斷絕,另一些空有產(chǎn)品卻無從賣出。北邊的行商不會再來了,村莊、小鎮(zhèn)和縣城則無力消化完這些產(chǎn)品。一方面沒人想要買他們的手藝,一方面他們不能降價,否則更沒有能用來買高價糧食的錢。物價每天都在飛漲,在這種情況下,人類的貨幣變得越來越不值錢,異種所用的矮錢卻成了穩(wěn)定的保障,有價無市。

    很快,中心廣場的攤位前被堵得水泄不通。開始有人發(fā)現(xiàn)了新問題:森林中的網(wǎng)格有定數(shù),同時能工作的人數(shù)有限制,工具并非無窮盡,因此工作崗位也是有限的。這發(fā)現(xiàn)讓求職場面變得空前火爆,前些日子觀望的人驚愕地意識到,工作崗位馬上將變得供不應求。

    這時候,廚娘在工作結束后摘掉了帽子。

    人群一片嘩然,所有人瞪著帽子下露出的耳朵,它們和人耳長在同一個位置上,卻尖得怎么看都不屬于人類。

    “惡魔!”有人駭?shù)煤傲顺鰜怼?/br>
    “是精靈?!睆N娘心平氣和地解釋道,甚至露出了笑容,“確切地說是半半精靈,我外祖父才是森精靈?!?/br>
    要理解這概念對住在埃瑞安邊陲的居民來說太難了。過去他們雖然嘴上叫著異種,但心里下意識覺得這些人只是掛著個異種名頭,其實就是普通人類?,F(xiàn)在尖耳朵戳到了眼前,這特征可比矮個子鮮明得多。排隊的人一哄而散,甚至造成了踐踏事件,若非有軍隊維持秩序,場面會變得更加難看。

    “她搞砸了?!本S克多說,“你搞砸了,是你告訴她不用法術隱藏也沒關系?!?/br>
    “的確沒關系?!彼盎卮?。

    “是嗎?看看那些會被混血森精靈嚇跑的傻瓜,看起來你幾周的工作都泡了湯啊。”維克多譏笑道,看著那些人罵罵咧咧地逃離。

    “會回來的。”塔砂平靜地說,“很快?!?/br>
    很快,非??臁?/br>
    到了第二天,有一半的人重新排起了隊伍,其中一些昨日結伴宣稱再也不來的人面面相覷,笑容尷尬。的確有很多人在昨晚的酒館中高談闊論了埃瑞安的苦難,人類的尊嚴,異種該死云云,但他們回家后也不免要想,倘若我不去,糧食沒了之后怎么辦?那時候要是其他人都已經(jīng)妥協(xié),我不是沒有位置,只能餓死了嗎?他們又想,倘若別人不去,明天我不就領先了?說不定作為僅剩的愿意交易的人,我還能得到一個好價錢……

    于是,小屋前依然門庭若市。

    “在無從選擇時的確會這樣,但我還是不覺得‘沒關系’?!本S克多說,“你已經(jīng)看到現(xiàn)在的人類有多排外,只要宣稱我們不是異種,那只是誤會,再把他們的領導者變成傀儡,事情會變得非常簡單。你最近一直在選擇最吃力不討好的解決之道?!?/br>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彼罢f。

    她知道維克多在說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用魔力轉化食物,雇傭人類清理森林,這雖然加快了恢復森林的速度,但在魔力上消耗不小。光以地下城生存的角度看,關照這些人類也好,搞出擺攤這回事也好,其實是件不劃算的事情。

    可是,塔砂的目的從來不是生存而已。

    她說:“我倒覺得還不太夠啊?!?/br>
    接下來維克多知道了那個“不太夠”是什么意思。

    求職的隊伍僅僅過了一周不到便恢復了之前的規(guī)模,大多數(shù)能出力氣的青壯年都來到了安加索森林的清理現(xiàn)場。已經(jīng)有不少并不擅長體力活的人也報了名,但如今人員過剩,買方市場,體弱的匠人、孤苦無依的女人和孩子被輕易刷了下去。此時,新的告示拯救了這些快要過不下去的人。

    公告的大致意思是,明天開始將有異族來市場進行邊境貿(mào)易,以矮錢為貨幣交易。附表還有矮錢定價建議。

    近來快要癱瘓的集市精神一振,那些不能或不想用勞動換食物的人全都振奮起來了??h長、鎮(zhèn)長之類的人物從異族對他們貨幣體系的推廣中聞到了不一般的味道,然而就算看到了對方長期盤踞的野心,他們又能做什么呢?他們沒辦法控制住這里的物價,威信越來越低,混亂之地誰有兵誰當權,何況當兵的還和有糧的勾搭上了。他們只能埋頭干著公務員的活兒,看著民眾趨之若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