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我驚訝的看著張路:“你是怎么知道的?” 張路湊耳過來:“今天傅少川不是把我抱走了嗎?然后我騙他說我感冒了,讓他去給我買感冒藥,我偷了他的手機看到的,別問我為什么能解鎖他的指紋密碼之類的傻話,我不想回答,我只是告訴你,韓野回來是有小措在一旁監(jiān)督,而今天韓野突然走了,我告訴你原因的話,你別太吃驚?!?/br> 我白了她一眼:“有話快說,我今天的耐心都用完了?!?/br> 張路收回手機,嘆氣一聲:“韓澤肝癌晚期?!?/br> 韓澤。 肝癌晚期。 我一躍而起,拉著張路:“這件事情不能開玩笑,韓澤這么注重養(yǎng)生的人,怎么可能肝癌晚期?” 張路聳聳肩:“再養(yǎng)生的人也不能長命百歲啊,何況韓澤的年紀也這么大了。他這一生都在為事業(yè)拼搏,難免身體機能會損耗過度,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韓野必須趕回去,而且韓澤一直都不同意你做韓家的兒媳婦,韓野說的讓你再等等,可能是為了這個原因吧。” 我脫口而出:“荒唐,要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韓野就更應該把我和妹兒都帶到韓澤面前去,妹兒好歹是韓澤的孫女,老人家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腹中懷著韓野孩子的份上,也不可能拼死阻攔,我覺得這里面的原因不簡單,韓野敢瞞著我,就應該付出代價,任何借口都不值得被輕易原諒?!?/br> 張路竊笑:“不值得被輕易原諒的潛臺詞是,他還是值得被原諒的,只是你想給他一個教訓,對不對?” 我躺了下去:“我累了。你幫我去看看妹兒他們吧,韓野回國竟然不把小榕一起帶回去,你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好歹是孫子,帶回去給老人家見見,老人家的心情會好很多?!?/br> 張路搶過我的被子:“承認吧,你還是在乎韓野的,你也很在乎韓野的家人,如果你同意的話,我讓三嬸和徐叔帶著妹兒和小榕去美國一趟。” 我躲在被窩里悶聲回答:“三嬸和徐叔都年紀大了,又不會說英文,去了估計會迷路。” 張路掐掐我的臉蛋:“你忘了,小榕從小在美國長大,他現(xiàn)在這么大了,做個小翻譯完全沒有問題,你如果還不放心的話,我讓齊楚陪著他們去,齊楚這個人看著娘里娘氣的不靠譜,但他之前談過一個英文系的女朋友,應付基本的交流完全沒有問題?!?/br> 我裝作自己困得不得了倒頭就睡不再哼聲,張路嘆口氣起身走了。 我本來是毫無困意的,只是一沾床就感覺整個身子都乏得很,昏昏沉沉的就睡著,做夢都夢見自己帶著小榕和妹兒去了美國,在醫(yī)院見到了韓澤,告訴他我會好好照顧孩子們的,只是韓澤卻扭過頭去不看我。 我心里著急,想讓韓澤接受我,卻看見小措進來甩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口中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我被驚醒之后,張路和姚遠陪在我身邊,張路那只冰冷的手正好摸著我的臉。 “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了,你高燒還不能打針吃藥,只能物理降溫,對虧了姚遠。” 我看著姚遠,抱歉的說了一聲:“謝謝你?!?/br> 姚遠指著床頭柜上的姜水說:“我給你熬的你怎么不喝?你的身子自己應該清楚,這個孩子要經(jīng)受的太多,你必須養(yǎng)好身體?!?/br> 張路在一旁插話:“好了,現(xiàn)在燒退了就好,姚醫(yī)生,黎黎一整天都沒吃什么東西,你會做什么?” 姚遠起身:“我去熬點小米粥?!?/br> 看著姚遠走出門,張路才拍拍自己的心口:“我發(fā)現(xiàn)姚醫(yī)生嚴肅起來的時候也很可怕,黎黎,齊楚帶著三嬸徐叔和孩子們走了,你這兩天也可以安安靜靜的想一想自己的事情,姚遠那里,我去幫你說,你們的婚禮實在是太牽強了,我想姚遠心中也是明白的?!?/br>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很無辜的說:“他明白什么?” 張路摁了摁我的額頭:“你裝什么傻,這件事情鬧過去,姚遠就算戴了你的戒指也不敢把自己當成是你的老公,還有韓野,韓澤都已經(jīng)到了生死關頭,我就不信他會在這個時候跟別的女人結婚。” 我撇嘴:“張小路你喜歡跟老人家呆在一起,你聽過有個詞語叫做沖喜嗎?” 張路甩給我一記大白眼:“曾小黎,你別讓我鄙視你,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沒有什么沖喜啊守孝啊之類陳舊迂腐的老規(guī)矩了,這個時候韓野要做的就是陪在韓澤身邊,他已經(jīng)失去了薇姐,要是韓澤再走了的話,對他而言實在是太痛苦,我覺得這個時候你有必要放下之前的小情緒,好好安慰他?!?/br> 我指著自己:“笑話,我安慰他?憑什么呀?他把我當成垃圾一樣想丟下就丟下,我才不管他的死活,雖然我不能度蜜月,但是我決定再去度假村住一段時間,你要是我好朋友的話就跟我一起去?!?/br> 張路無可奈何的問:“什么時候走?” 我揉了揉太陽xue:“明天。” 張路大呼:“明天?明天太快了吧,那個度假村是要提前預訂房間的,現(xiàn)在都是旅游的旺季來了,我們還得提前預訂房間,你現(xiàn)在身體還不能隨意走動,要養(yǎng)一養(yǎng),還有這幾天有好多的事情要發(fā)生,明天實在是不太合適?!?/br> 我拿著手機翻著天氣預報給她看:“有什么不合適的,明天微風陰天。正適宜出行,后天星城暴雨,未來一周都有強降雨,明天不走,更待何時?” 張路唉聲嘆氣著,我來了脾氣: “算了,算了,現(xiàn)在傅少川回來了,某些人不愿意離開星城,我也能諒解,那你就留下來吧,到時候有個什么事情也好及時處理,你把妹兒送去美國,你幫她請假了嗎?” 張路丟了我一小粉拳:“你個沒良心的女人,我不想明天走,是怕韓野萬一腦子秀逗了六月一號在星城娶小措怎么辦?他都能把你的婚禮給攪和了,我就要以牙還牙?!?/br> 我很崩潰:“說韓野不會在這個時候結婚的人是你,現(xiàn)在怕他在這個時候結婚的人也是你,再說了,這六月一號結婚的事情不是在美國舉行嗎?你在這兒攔截誰呢?” 張路脫了鞋上床盤著腿:“據(jù)可靠消息,在沈洋舉辦婚禮,還有沈冰也在那兒舉行過婚禮的酒店,六月一號有一場盛大的婚禮,據(jù)說新郎是韓野,新娘很神秘,還沒宣布出來?!?/br> 新娘還能有誰,肯定是小措唄,婚紗照都拍了,錯不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情緒沒來由的很失落。 姚遠熬的小米粥,我就喝了兩口,他不放心我,堅持要在家陪著,被我強行推了出去。 張路站在客廳里喝著粥說著風涼話:“他可是你今天剛娶回家的老公,你就這樣把他掃地出門是不是有點不太好,況且這外面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他要是生病了,我可告訴你,你只有吃外賣的份,我可不會做飯。我怕把你給毒死了?!?/br> 我拿了一把傘遞給張路:“你幫他送把傘去吧,我回房睡覺去了,我請求你們別再我耳邊叨叨,我就想一個人靜一靜?!?/br> 張路又喝了兩口小米粥才接過傘:“這小米粥味道不錯,你個沒良心的女人還是多嘗兩口吧,我去幫那個可憐蟲送傘去咯,你說這個時代要是能一妻二夫就好了,反正光棍那么多,免得兩男爭一女,跟了誰都覺得虧欠另一個。” 我塞了顆糖在張路嘴里:“叨叨叨叨,你還沒結婚就跟個長舌婦一樣的叨叨,趕緊送傘去,回來之后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去跟你的傅少川約會去吧?!?/br> 我回了房,還聽見張路大聲唱算你狠。 回到房間我毫無睡意,已經(jīng)是夜深了,也不知妹兒他們到了哪兒,星城沒有直達的航班,需要轉機,齊楚看起來一點硬氣都沒有。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孩子和老人。 回想起白天的場景,簡直是驚心動魄。 但我似乎已經(jīng)不在意那段視頻里的內容了,我很奇怪的在想,視頻中的我明明就是受害者,為什么我會有一種羞辱感? 難道真的像余妃所說的,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更何況我這個所謂的妻子還稀里糊涂的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了沈洋。 如果一定要用命運來解釋的話,沈洋應該就是上輩子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的男人,所以這輩子我需要花費五年的青春來補償他。 那韓野呢?姚遠呢? 誰是看了我一眼的男人,誰是刨個坑將我掩埋的男人? 張路送傘去了很久都沒回來,我一個人睡不著在家看以前的相冊,我和韓野在一起相處不到一年的時間,但我們的相冊卻有好幾個,看到最后心情郁悶,我給張路打電話,竟然是傅少川接的。 我納悶的問:“路路呢?” 傅少川那邊傳來敲門聲,然后是嘩啦啦的水聲,傅少川在電話里喊:“路路,你的電話。” 電話那端混著水聲傳來一句:“你別管,等我洗完澡再回過去。” 傅少川又關了那扇門。水聲聽不到了,傅少川在電話里對我說:“曾黎,你放心吧,她在我這兒好著呢,她今晚不回去就在我家住下了,你要是有事情找她的話,等會我讓她回你電話?!?/br> 張路竟然跟傅少川混在了一塊,我實在沒有想到。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傅少川又說:“韓野回了美國,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說,你性子太倔強,他隱忍的太多,如果你不相信他的話,我就算是說破天你都覺得我是在撒謊,但我還是想勸你,結婚的鬧劇過了就過了,結婚證你可千萬悠著點,領了證就意味著你和老韓再也沒有可能了。” 張路似乎是洗完了澡,大聲說: “這年頭有結婚證就有離婚證,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領離婚證了?” 電話那端的傅少川尷尬的問:“路路,你這么快就洗完澡了?” 張路那火爆聲音震耳欲聾的傳來:“傅少川,你個王八犢子憑什么接我電話,老娘我今晚是還債又不是賣身,你趕緊的,麻溜的辦完事情我好早點回家睡覺?!?/br> 傅少川干咳兩聲:“那個,電話還在接通中,這些話要不要等電話掛斷之后再說?” 張路慌亂的埋怨了他一句:“你不早說,王八蛋?!?/br> 隨后張路討好似的跟我說:“黎黎啊,寶貝兒,你今晚先睡,我出門的時候帶了鑰匙,我會回來睡覺的,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要不要先叫辛兒過去陪你?” 我掩嘴偷笑:“我不怕,外面下大雨,你今晚別急著回來,那個傅少川看起來不像是秒君,估計能一夜好多次,你悠著點,別回來的時候肚子里還踹一個?!?/br> 張路哀呼:“你以為是出去吃飯呢。吃不完的還打包回來。” 我哈哈大笑:“你不用打包,你是吃貨,你好好享受這個屬于你的夜晚吧,希望你明天早上能回來,我們明天去度假村,我剛剛已經(jīng)訂了房間?!?/br> 張路一直在推脫,最后我急了,甩給她一句:“你看著辦吧,現(xiàn)在好好吃rou,下一次吃rou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畢竟單身狗吃rou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br> 傅少川在一旁搭訕:“我今天晚上努力讓她告別單身狗,不然這個社會似乎有點歧視單身狗?!?/br> 我呵呵笑了:“努力吧,大總裁。” 掛了電話之后,我不由得嘆口氣,連張路這么要強的性格都能主動送上門去,可見愛情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愛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和觀點。 睡前姚遠給我打了個電話,說的都是讓我好好注意身體之類的話,最后要掛電話時,他試探性的問我: “黎黎。我們的婚禮算數(shù)嗎?” 我一時間語塞,姚遠失望的說:“好了,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別玩手機,有輻射,對眼睛也不好。” 我不忍心聽到他頹然的語氣,直面回答:“算數(shù)啊,不過我爸媽還等著我在老家舉辦一場婚禮呢,雖然舉辦婚禮很累,但我想遂了老人家的心愿?!?/br> 姚遠立即興奮了:“好啊,這一次我親自策劃,雖然你們都覺得我是個很木訥的醫(yī)生,但我骨子里還是渴望浪漫的,你要相信我能做好這件事情?!?/br> 我應和道:“我相信你能做好這件事。” 姚遠又問:“那結婚證...我們什么時候....” 我急忙轉移話題:“那個,好像我家的門鈴聲響了,可能是張路回來了吧,我去開門。” 姚遠只好打?。骸澳俏覓祀娫捔?,你別太急,走路穩(wěn)著點。別摔著,晚上好好睡,晚安?!?/br> 掛完電話后我像是做賊一樣心虛的嘆口氣,本來是撒了個謊騙姚遠的,沒想到我家的門鈴還真的是響了。 我穿上拖鞋起床去開門,看見童辛打著傘站在門口。 我探頭一看,外面黑乎乎的。 “小關關呢?誰在帶著?辛兒,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童辛進了屋之后拿紙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路路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她今晚可能不回來了,但她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所以讓我來陪陪你,關河在家?guī)Ш⒆樱挥脫?。?/br> 我吃驚的看著童辛:“就關哥一個人帶孩子,行嗎?” 童辛渾身輕松的往沙發(fā)里一坐:“自從生下孩子之后,我整個人都快抑郁了,現(xiàn)在正好借機把孩子甩給他帶一晚,我可以輕輕松松的睡個懶覺咯。” 我還是不太放心的問:“萬一孩子餓了怎么辦?尿了怎么辦?夜里哭著要你怎么辦?關哥這種五大三粗的人,能把孩子帶好嗎?” 童辛抱著抱枕嘆氣:“這些事情他都能解決的,你不要懷疑一個男人的奶爸精神,說說你吧?;槎Y弄成這樣,采訪你一下,你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我坐在她身邊攤攤手:“我能有什么心情,就這樣唄,結婚不就是這么回事嗎?我又不是大姑娘頭一回上花轎,沒什么稀奇的。” 童辛毫不客氣的說:“我覺得今天所有的狀況對你而言都是幸災樂禍,要是沒有余妃鬧出那么點事情,韓野估計也不會出現(xiàn),你費盡心思的要結這個婚,不就是想把韓野給引出來嗎?我就想問問你,要是你拿著婚戒逼婚韓野的時候,他還真就下跪向你求婚了,你會怎么應對?” 我揉著太陽xue打著哈欠:“那個天不早了,你好不容易輕松一晚上,趕緊去客房睡覺吧?!?/br> 童辛抓住我的手臂:“你會當場答應,你會把姚遠丟下當場就跟韓野完婚,雖然婚后你可能會把之前所受的委屈都找補回來,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其實是想刺激韓野,但讓你失望的是。韓野應該是有著很深的苦衷,所以他不能在那一刻娶你,黎黎,承認吧,你依然深愛著韓野,又何必把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呢,現(xiàn)在的姚遠還會顧及你的感受,因為他自己都不相信能把你娶回家,要是你真的跟他領了結婚證,他一定不會再放手,到時候你心軟,兩頭都放不下,又何必呢?” 我茫然的問:“韓野能有什么苦衷?他不就是想把妹兒給認回去嗎?天底下好女人多得是,他一個闊少爺怎么就偏偏喜歡上我這個離異的女人了,沒有哪個男人不想娶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回家的,想一想我以前太天真?!?/br> 童辛直盯著我:“因為六年前是你闖入了韓野所在的那間房,是你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把清白身子給了韓野,是你懷了韓野的孩子,是你闖進了他的心中,這一切不是因為孩子。時間,緣分,命運,而是因為愛情,什么是愛情,他愛你,你也愛他,這才叫zuoai情。” 我慌亂的起身:“別說了,愛情這種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睡覺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