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jié)
沈冰離開后,我在陽臺上站了很久,太陽的余暉灑在身上,微風(fēng)一起。只覺得手腳都冰涼了。 秦笙在我身旁呆了很久,直到她腿麻木,伸手讓我扶的時候,她才尖叫一聲:“嫂子,你的手怎么這么冰,好像一點溫度都沒了,你很冷嗎?” 冷字一出口,我就被一個溫暖的擁抱所包圍了。 聞著氣息我就知道是他回來了,秦笙咧嘴一笑:“得咧。我的關(guān)心是如此的多余,我去幫遠哥哥這個家庭煮夫打下手去,你們二位慢慢恩愛著吧?!?/br> 陽臺上只剩我們倆,小榕在琴房彈琴,妹兒跟著琴聲輕輕哼唱。 夕陽無限好,韓野依偎著我:“黎寶,你怎么不回我信息?我中午回的星城,本想回來看你一眼,奈何有個會議開了很久。訂了下午的機票要去香港的,你一直不回我信息,嚇死我了?!?/br> 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五點四十多了,我催促著他: “我沒事,我很好,你快去啊,要不然趕不上飛機了。” 韓野指著天空說:“已經(jīng)來不及了,五點二十的飛機,此時飛機已經(jīng)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了,不過跟你相比,兩千多萬的單子是如此的微不足道?!?/br> 我驚呼一聲: “兩千多萬啊,你個敗家爺們,趕緊訂機票飛過去,不然我兒子的奶粉錢誰掙?我跟你說,我懷孕的這幾個月,你們家老三摳門死了,不光摳扣沈洋的出差費,就連我的工資都一直沒發(fā),這件事情你必須幫我好好說說,我現(xiàn)在是休產(chǎn)假,我可以告他虐待孕婦的。” 韓野都笑的合不攏嘴了: “你現(xiàn)在都是公司在國內(nèi)的一把手了,應(yīng)該你給員工發(fā)工資才對,楊鐸現(xiàn)在已經(jīng)正式任職海外區(qū)的董事長,你現(xiàn)在升官了,丟個兩千萬的單算什么,我都吃了三十多年的硬饅頭了,偶爾讓我吃吃軟飯不行嗎?” 這簡直就是直上云霄! “楊老三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我現(xiàn)在八月懷胎,他把攤子撂給我了,我忙著生孩子呢,我可不接這個活兒,你讓他麻溜點滾回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人生的目標就是當一個華南區(qū)的總監(jiān),當然,我還想開發(fā)西南市場。如果他信得過我的話,至于吃軟飯這種事情,你想都沒想,沒門。” 韓野松了一口氣:“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陪你吃晚飯了,八點半的飛機,我現(xiàn)在要去機場,一切順利的話。我應(yīng)該后天就能回來?!?/br> 我回過身來拍了他胸口一掌:“原來你就是順道回來看看我啊?!?/br> 韓野抓住我的手:“不是順道,是專程,如果你再這么久不回我信息的話,我可能還會專程回來督促你。” 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真好。 我甜蜜過后,再一次催促:“那你快去吧,這筆單子要是丟了,你就別回來了,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都會兼顧好的?!?/br> 看著我輕松的笑容,韓野提前給我打了預(yù)防針: “不要以為你在家會很輕松,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從那輛車里下來的人應(yīng)該是小措,為了避免和她碰上我還得費勁演戲,我就先從后門溜了,寶貝兒,老公愛你。” 這一吻留的連溫度都被風(fēng)給吹散了,韓野一溜煙跑沒影,我定睛一看,從車里下來的人,果真帶著全部家當回國來投奔韓野的小措,不過她比預(yù)定的時間來到我面前,晚了一些。 ☆、182.判決 小措進屋,直奔陽臺。 “二哥呢?” 韓野那家伙屁股都沒擦干凈就跑了,車子到了家門口,小措肯定早就看到了韓野和我站在一起,但我還得睜著眼睛說瞎話: “笑話,你找你的二哥,來我這兒做什么?” 小措臉上帶笑,語氣卻絲毫不客氣:“這是二哥的家,我不來這兒我能去哪兒,我從市區(qū)回來,二哥不在,你們家也沒人,我給二哥打電話,他沒接,我問小區(qū)保安要鑰匙,可保安說那兩棟房子都在你的名下,沒有你的允許,備用鑰匙不能交出來?!?/br> 保安隊長那兒確實留有一把鑰匙,但這件事情只有我和韓野知道,他竟然敢告訴小措,等他回來,必定好好收拾他。 我干咳兩聲:“確實,市區(qū)內(nèi)韓野名下的那套房子已經(jīng)轉(zhuǎn)給我了。” “轉(zhuǎn)給你了?憑什么?” 小措一急,尖銳的聲音還有些刺耳,秦笙啃著甘蔗走了來: “你這一來就急赤白臉的干什么?這又不是你的家,你瞎咧咧啥呢,再說了,憑什么,就憑她手里牽一個肚子踹一個唄,你別瞪我。你們倆不管誰當我的嫂子,我都沒意見,只要別影響我食欲就好,嫂子,今天的甘蔗很甜,你要不要進去嘗嘗。” 我搖搖頭:“現(xiàn)在的甘蔗還沒到甜的時候,你去跟三嬸說一聲,家里來客人了,麻煩三嬸收拾一間客房出來給她住?!?/br> 小措那表情都綠了,秦笙很自然的接話道: “我聽說小措jiejie第一次來的時候住的是酒店,我想這一次小措jiejie肯定也會住酒店的,就不用勞煩三嬸了?!?/br> 小措一跺腳:“秦笙,你到底幫誰呢?” 秦笙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幫你啊,寄人籬下的多不好,我是為你著想,我賴在這兒是因為我的心上人在這里,你在這兒說不過去吧,你來星城住在二哥前女友的家里,多不合適?!?/br> 小措環(huán)顧四下,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二哥的別墅,怎么會是前女友的家?你們都分手了,你就這么堂而皇之的把你老公帶到前男友的家里來,這才叫不合適吧?” 看著大門口那一堆的行李,徐叔已經(jīng)開始搬動了,秦笙對著樓下大喊: “徐叔,那是小措jiejie的東西,你別動,她等會要搬到酒店去的?!?/br> 徐叔果真就把行李放下了,小措氣的拿出手機來給韓野撥了個電話過去,毫無疑問的,電話已關(guān)機。 秦笙邊啃甘蔗邊說:“小野哥哥下午的飛機飛香港,這個時候應(yīng)該在飛某個中轉(zhuǎn)城市的飛機上,三萬英尺的高空是不允許手機開機的,不說好很快就回來的嗎?小野哥哥本來是在家里等你的,不過你沒回來,他工作又忙,所以你要體諒,男人嘛,搬起轉(zhuǎn)頭他就陪不了你,放下磚頭他就養(yǎng)不活你。對了,這別墅也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嫂子的名下,你可能要和小野哥哥一起白手起家咯,你做好吃苦的準備了沒有?” 這話說得韓野真是一個搬磚工人一樣。 看小措的臉色慢慢的轉(zhuǎn)為了失落:“家里等家里等,哪里還有家嘛,家都給了她。不過能跟二哥在一起,吃饅頭野菜我也是幸福的。” 算她想的通透,秦笙笑著說: “饅頭野菜的太夸張,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你今晚就在家里吃飯吧,三嬸做的飯菜可好吃了,不過你那些行李,要不要先找小工幫忙扛到酒店里去?” 小措驕傲的揚起頭:“前女友,我今晚能不能在你這兒住下,還有麻煩你幫我問問這附近還有沒有別墅要出售,我就在這附近買一棟,反正我和二哥以后要在星城安家,總歸是要有個住處的?!?/br> 我沒說話,秦笙熱情的挽著小措的胳膊: “姐,沒想到你這么財大氣粗啊,這星城別的都沒什么,就是房價便宜,你要多大面積的別墅,正好我前兩天認識了一個房地產(chǎn)中介,他還問我買不買別墅來著呢?” 小措指了指這個房子:“這兒陽臺上站三個人就覺得不舒服了,我想要的是比這兒太大一點,尤其是花園,這花園也有點小,你快幫我問問,看有沒有,最好是越快能住進去越好?!?/br> 秦笙放下甘蔗拿出手機來,撥了好幾個號碼又問: “姐,你的預(yù)算是多少錢?在星城買別墅比北上廣好多了,北上廣隨隨便便一個四合院都要幾千萬,星城的話,這樣的別墅大概是一千多萬的樣子,我現(xiàn)在就幫你打電話?!?/br> 一聽到一千多萬,小措的臉唰的一下就變白了: “那個秦笙,你別急,這件事情就我一個人做主也不太好,畢竟二哥跟前女友要是都住在別墅區(qū)的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尷尬,況且還有孩子呢,到時候會影響兩個家庭的生活,別墅的事情你先別問了,我來是想跟你說一個好消息的,我這兒拿到了余暉里從二哥手中奪走的股份和別的東西,你幫二哥保管吧,我這住酒店的也不安全。” 秦笙嘿嘿一笑,把文件收下了,也極力挽留小措: “也不知道二哥要忙多久,你就在這兒住下唄,小榕和我都在這兒,你不想去看看小榕嗎?他最近可聽話了,在學(xué)校里總是受到表揚,你聽他的琴聲,是不是有進步了?” 秦笙給了小措一個臺階,小措順著就下了,循聲琴聲就去找小榕了。 我和秦笙在陽臺上笑彎了腰,還是秦笙笑過之后噓了兩聲: “別露餡了,好好演戲,天天向上?!?/br> 在小措面前演戲還真不需要多費勁,她可能是在國外呆久了,回到國內(nèi)還有些不太習(xí)慣我們說話的語氣和語調(diào),好多的話明明就是在打擊她,但秦笙只要添上一句我是為你好,她就不會再追問。 第二天她和沈冰兩人把所有的證據(jù)和相關(guān)的資料都移交給了魏警官,我和秦笙陪著去的,沒有張路在身邊,我總覺得少了點什么,心里不踏實。 從警察局出來后,小措要去醫(yī)院照顧韓澤,秦笙怕韓澤說漏嘴,只好拉著我一起去,我跟沈冰都來不及再好好的聚一聚。 余妃的案子正好趕在沈冰離開星城之前開庭,她說要趁此機會去看看這座城市,在這座城市里土生土長了二十多年,她說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地,但人長大了,總歸是要離開的。 這話里的意思我聽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為什么。 到了醫(yī)院,小措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了,我站在病房門口: “我這樣去見伯父,只怕會讓他心里不舒坦,小措,你進去吧,我就先回去了?!?/br> 秦笙也出來了,挽著我的胳膊說: “走吧,嫂子,我送你回去。” 小措把我們攔在病房門口,猶豫了片刻后問: “秦笙,我早就想問了,她都和二哥分手了,你怎么還嫂子嫂子的喊?” 秦笙拍拍小措的肩膀:“你就放心吧,等你和二哥舉辦了婚禮。你也是我的嫂子,嫂子和遠哥哥都已經(jīng)舉辦過婚禮了,我可不就得改口叫嫂子么,你說對不對?” 小措如釋重負,對我們揮揮手: “那你們先回去吧,一路上小心?!?/br> 跟小措相處的兩天里,并沒有韓野所說的針尖對麥芒,我們相處的很和諧,我還跟他開玩笑,說我可以做小,讓小措做大。 視頻里的韓野翻了翻白眼:“你坦白說,你是不是想把姚醫(yī)生給收入囊中?” 我也翻了翻白眼:“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不同意就明說,干嘛栽贓我,對了。你家親愛的小措想在碧桂園買套房子,你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如果她喜歡的話,我們就把這房子送給她吧,我覺得挺虧欠人家的?!?/br> 韓野大笑:“喲喲喲,相處挺愉快嘛,這才兩天你就要把房子拱手送人了,這要是再讓你們相處幾天,你是不是都要對人家掏心掏肺了?” 我傻樂了一會兒:“再相處幾天估計就把你送給人家了,所以你快點回來吧,明天下午兩點開庭,你趕得回來嗎?” 韓野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必須趕回來,這么多年了,御書和佳然的死終于有了結(jié)果,我怎么能不回來,再說了,我再不回來我媳婦都要上房揭瓦了。” 提起御書,我還有點心虛。 我重新看過御書送給我的書簽,那上面果然有一行水印表白的話,只是我一直沒有仔細去看罷了。 所以韓野問我御書喜歡的姑娘是誰的時候,我說我不知道,我跟御書不太熟,但韓野看我的眼神明顯就是在質(zhì)疑我。 道了晚安之后,韓野等待登機,而我卻躺在床上完全沒有睡意。 都說上帝在冥冥之中早就把一切緣分都算計好了,我以前不信,現(xiàn)在想想,果真如此。 可如果當時的我發(fā)現(xiàn)了御書的表白,當時的我再勇敢一點的去面對最初的懵懂和悸動,我的未來還會有這么多的故事嗎?我和韓野之間大概只剩下一句二哥了吧。 煙花雖美。卻容易消逝。 御書在我的生命里,就猶如某一個周六晚在橘子洲看到的煙火,那么的絢爛和壯烈,轉(zhuǎn)瞬間就消散如煙。 要是住在市區(qū)的房子里,拉開窗簾就能看見橘子洲的夜景,這一刻我多想對著江景說一聲,御書,做個漫長的美夢吧,清醒時要承受的一切,我都幫你扛著。 入睡的時候我還在想,今夜會不會夢見御書。 而我的愿望成真了,我果真夢見了御書,還是在那片小樹林,還是舊時光景,唯一不同的是,御書合起書本朝我走來,站在我面前輕輕的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 那笑容如此明朗,我伸手去觸碰他,手被人緊緊的抓住。 我一睜眼就看見韓野坐在床頭,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正因為我下意識的反應(yīng),韓野極其的不高興,冷著臉問我:“你這做什么美夢呢,一直咧著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