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抱緊她,長修低頭又看了一眼山下,面上的柔和被冷漠所覆蓋,隨后他起身,抱著柳嬋躍了下去。 山下被軍隊所包圍,盡管也有長修的護衛(wèi)在,但是在人數(shù)上和軍隊沒法比。 他們?nèi)蔽溲b,好似即便長了翅膀也難以飛出他們的包圍。 長修下來了,那軟轎的簾子就被掀開了,一人白色的華服,面目溫雋,不是褚極是誰。 他一眼便看到長修懷中的柳嬋,臉色有瞬間的冷凝,隨后舉步走過來,視線一直固定在柳嬋的臉上。 “她、、、”看她毫無生機的樣子,褚極一時間難以確定她是否還活著。 “活著。但,與死無異?!遍L修回答,語氣很淡。 下頜微繃,褚極搖頭,“她不會那么容易死的,走,回城再說。”柳嬋會死?褚極覺得難以想象,他從未想過她會死在他前頭,她明明生機盎然。 沒有過多的話,長修抱著柳嬋繞過褚極,他的護衛(wèi)亦隨行快步離開。 褚極簡單交代了幾句,便也坐上軟轎,快速離開風(fēng)雨飄搖的珠牙山。 珠牙山附近的城中被軍隊駐扎,無人知道為什么軍隊突然會來,而且來的還有宮中的太醫(yī),這就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不過府尹府邸被占據(jù),鳥兒都飛不進去,即便好奇也無法打探。 府中兵將諸多,但來往的丫鬟小廝則更多,他們互不干擾,各自忙碌。 精致的小樓丫鬟走動無聲,康娜坐在一樓的椅子上,面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柳嬋就在樓上,從被帶回來至今昏睡不醒,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就好像意識已經(jīng)死了,只剩身體還活著。 這話她不敢說,而且長修似乎一副柳嬋無礙的模樣,更是讓她覺得長修是不是焦急的心迷障了,以至于神志不清了。 柳嬋會醒么?康娜覺得可能性不大,但她不敢說。 ☆、135、情敵交鋒 “哎呦哎呦,有點疼,康娜姐你輕點兒。”門窗開著的房間里,一空裸著上半身坐在窗口的椅子上,面對著窗戶,身后則是康娜。 他后背受了傷,康娜正在給他涂藥,這藥是康娜做的,因為之前柳嬋做的那些已經(jīng)用光了。 “知道了,我沒用力。只是你這回傷的比較重,皮rou都是紫色的,肯定會疼?!笨的鹊拇_小心翼翼,瞧他那樣子,即便看起來長大了,但說到底還是孩子。 “是啊,我連呼吸都有些費力。”一空深呼吸,呼吸之時胸口有些憋悶。 “忍一忍吧,明日就能好了?!笨的纫矝]辦法,他能只受這一點傷已經(jīng)很幸運了。聽說大燕軍隊里還死了不少人呢,昨天在珠牙山發(fā)生了一場大戰(zhàn),無暗生的徒弟,并非尋常角色。 “唉,昨天真是如同一場夢,這么多年我除了帶玲瓏姐逃出凈土寺,這是第二次讓我慌張。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我武功不行,不然也不會受傷?!币豢盏故悄茏晕艺恚姨舫鲎约旱牟蛔銇?。 康娜不禁笑,“你無需對自己這般嚴格,畢竟年紀小,還有無限上升空間。” 一空也笑,他希望自己的功夫能有更大的進步,就像雷霄那樣,以一敵十。 看著窗外,一空緩緩的收起笑容,一邊低聲道:“康娜姐,你看,那褚極公子又來了?!?/br> “那是太子殿下,不許瞎說。”康娜抬眼看過去,果然,一行人正朝著對面的小樓走去。眼下柳嬋就住在那里,還有一大幫的太醫(yī)匯聚在那兒,藥味兒四溢。 “是啊,他是大燕的太子。”一空點點頭,他總是想不起褚極是太子,記得最深的還是那時和柳嬋長修在大燕帝都的事情,住在褚極的府上,他翩翩有理很溫和。 “那時師父一直都在說來自大燕的麻煩,我起初以為只是無暗生而已??磥恚@個大燕太子也是一個麻煩。”康娜總算了解了柳嬋,她的麻煩真的很多,超多。 不知去處的無暗生算一個,還沒擺脫呢,這眼下就又冒出來一個。而且在康娜看來,即便柳嬋真的這輩子不醒,那個大燕太子看起來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放棄。 “麻煩?康娜姐你什么意思?。狂覙O公子、、、啊,不對,是太子殿下,他是三少的朋友。那時我們偷偷的到大燕帝都,他也給我們提供幫助了。這會兒又派來了這么多的大夫,我想三少應(yīng)該很快會醒的?!币豢招幼鞯拇┥弦路?,一邊說著,他覺得柳嬋會很快醒過來的。 康娜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那小樓的方向,她還是不確定柳嬋會醒。一空不懂,她去瞧了柳嬋,那個狀態(tài),很難。 小樓里飄著藥味兒,除卻一些老夫子似得太醫(yī),還有一些衣飾各異的人正在研究著什么。 樓上,很安靜,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松香味兒,它們來自柳嬋的身上。 她躺在床上,并且已經(jīng)洗了澡,長發(fā)鋪在枕頭上,但是卻不如以前有光澤。 褚極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溫雋的臉龐有著淡淡的寧靜,那雙眼睛很深,深得看不見底。 時間靜靜而過,樓下的聲音不時的傳上來,不過卻吵不到樓上的人,他們更好似聽不到。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正被人欺負的沒有還手之力。她一副外表柔弱眼神卻很兇的出現(xiàn),拎著一塊石頭,要殺人的樣子。那些欺負我的人瞬時被嚇著了,之后就跑了。那些年,我一直被人欺負,但從未有人幫助過我,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彬嚨?,褚極開口,聲音很輕,又像在敘述一件往事。 窗邊,長修坐在那兒,一身白衫,纖塵不染。他面上無溫,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 褚極的話他自然聽到了,長修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無非就是想表示,他不會那么輕易的放手。 “柳承昭是她的父親,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憑自己又如何定的了終身?王爺所為其實已經(jīng)不合規(guī)矩,盡管我不知大梁風(fēng)俗如何,但就大燕來說就是不合規(guī)矩的。柳承昭已將嬋兒許配給了我,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屬,如今只差婚禮。即便她這輩子不醒來,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只要柳承昭同意,我可以馬上就與她舉行婚禮。不過,我還是想等她醒來,但在這段時間內(nèi),她必須得回柳家,那里是她的家。而王爺只是一人之言,更何況柳承昭也不會同意,所以,還望王爺不要焦急,也不要再做不合規(guī)矩的事情了?!闭酒鹕恚覙O語氣一變,盡管聲音還是很溫和,但是聽起來卻充滿了警告。 淡淡的看著他,長修沒有任何的表情,淺褐色的眸子恍若通透的琥珀,因著他此時沒有表情,亦是讓人覺得幾分喘不過氣來。 “既然如此,那便等著她醒來吧?!瘪覙O的想法長修一猜就知道,想讓他著急,讓他做出沖動的事情來,這樣他便能很輕松的準備婚禮,娶柳嬋。 說等柳嬋醒來,其實他心里更沒底,柳嬋醒了,定然會實話實說,不想嫁給褚極也會說,不會隱瞞。 既然如此,那便等吧,相信到了那個時候褚極會喜歡聽到柳嬋所說的話,結(jié)果也會讓他滿意。 對于褚極來說,長修此時的態(tài)度更容易激怒他,盡管他一副很平靜很淡然的樣子。但他如此自信,一時之間讓褚極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但對于柳嬋,褚極是不會放棄的。多少年了,他自己都記不清了。這么多年來,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來關(guān)照她,有人看上她,他就除去,殺人也變得很簡單了。 那個時候,那些人對于柳嬋來說可有可無,甚至她是厭惡的。他們死了,柳嬋甚至是高興的。 可是長修、、、殺他不容易,而且,他或許真的是柳嬋的心上人。 思及此,褚極平靜的眼底也浮出幾絲殺意來,讓他溫雋的面龐也變得幾分冰冷。 長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過他依舊還是那模樣,紋絲不動,恍若未覺。 片刻后褚極離開了,臨走時深深看了一眼柳嬋,她還是那個樣子,柔弱嬌美,這世上最美的花也比不過她。 聽著褚極離開的腳步聲,長修緩緩起身,走至床邊坐下,他的視線一直固定在柳嬋的臉上。 看著她的模樣,長修有片刻的恍惚,柳嬋睡覺時的樣子他自然記得。而眼下,她似乎就是在睡覺,除卻有些過于安靜了。 她睡覺時會不時的翻身,盡管一直被他禁錮在懷里,但也仍舊擋不住她翻身亂動。 有時無意的翻身身上的衣服翻開,他趁機輕輕撫摸,她都不知道,可見她睡覺有多沉。 此時碰觸撫摸她她也不會有感覺,真的就像睡著了。 抓住她的手,長修若有似無的長嘆口氣,在他看來,她身上的光芒不似昨日那般暗淡,不過生機還不夠。 也正是因為此,長修才肯定她一定能醒過來,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撫了撫她的臉,恢復(fù)了些溫?zé)?,這就證明她喝進去的那些藥是有用的。太醫(yī),并非只是徒有虛名,有些本事。 當下身在大燕,長修不甚在意,而且他最初就想到了,要是找褚極,那么到時就定然不會容易的離開大燕。 時間問題而已,長修耗得起,而且,他有后招,所以也并不擔心。 將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往下扯了扯,天氣熱,總是蓋著被子,她會流汗的。 剛剛是因為褚極來了,所以他將被子一直蓋到了柳嬋的脖子下,眼下只有他們兩個人,也無需遮擋的這么嚴實。 她瘦了很多,身體都沒那么圓潤了,抱在懷里的時候,能輕易的感受到她的骨頭。 門口,康娜走了上來,手里端著一碗湯藥,泛著濃郁的味道。 看著長修那樣子,康娜忍不住嘆氣,情深至此,實在讓人感嘆。這世上最猜不透的就是感情了,它是無形的,可是卻堅硬的什么都穿不透。 “該給師父喝藥了。”走過來,康娜將藥碗放在床頭的小幾上,有長修在,也無需她親自伺候。 長修沒有言語,將藥碗拿起來,吹涼。 康娜看著安睡不醒的柳嬋無聲嘆氣,隨后低聲道:“我剛剛看到大燕太子離開了,不過我瞧那樣子,他并不打算放我們回大梁。若是我們一定要走,怕是會起沖突。這是大燕的地盤,軍隊也都在這里,我們根本不是對手?!?/br> “暫時我不會回去,你和尹少爺以及其他人可以先返回大梁,待得她醒了,我們便回去?!遍L修回答,語氣淡淡。 康娜微微皺眉,“我不認為大燕太子會輕易的讓你們離開。”這就是康娜的想法,她認為她的想法準確性很高。 “我自有辦法?!遍L修語氣依舊淡淡,這種情況他好似也能輕易應(yīng)對。 聽他如此說,康娜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最終只能點點頭,“好吧,既然如此,我們便先返回大梁。不過,我們會在邊關(guān)軍營,若是有什么事兒,我們會第一時間趕來的。” “過兩日軍隊便會返回帝都,我和柳嬋一同回去,你們便離開吧。盡量大張旗鼓的走,讓大燕軍隊看著你們越過邊境?!遍L修似乎真的自有打算,語氣很沉穩(wěn)。 “好?!笨的赛c點頭,此時她更相信長修是另有安排了。 單手將柳嬋扶起來讓她靠著自己,長修緩慢的喂她喝藥,動作慢,但是很熟練。 一碗藥很快喂了進去,長修卻沒有很快的讓柳嬋重新躺著,依舊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讓她順順氣。 長發(fā)散亂,包裹著她的小臉兒,嬌美柔弱的不得了。她這個樣子很乖,最起碼長修認為,這是她最乖的時候。 但他還是最喜歡看她佯裝性感的模樣,明明是裝的,可是卻真的很性感。 康娜的想法是對的,褚極的確不打算讓柳嬋離開,而柳嬋不離開,長修自然不會離開。 一空為此有些小小的氣憤,虧得他還覺得褚極是個好人。 尹逸飛則沒多說什么,他和康娜私下里已經(jīng)有過討論了,而且尊重長修的想法。 軍隊離開,精致的馬車也在其中,柳嬋就在里面。 尹逸飛呂晉遠遠地看著軍隊越來越遠,呂晉臉上絲絲擔憂,“柳姑娘的身體真的沒問題了么?” “師兄別擔心,長修、、、王爺?shù)难劬εc眾不同,他很有信心柳姑娘會醒過來。只是接下來的事情會有些麻煩而已,我們回大梁,若是師兄擔心的話就和我們在邊關(guān)等消息?!笨粗鴧螘x,尹逸飛似乎有些了解他的想法。 “也好?!鄙宰鞒烈?,呂晉點點頭,反正他放心不下。 這一行人也離開,雖然他們看起來很自由,但是一直有人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而且他們也知道。 依長修的意思,他們走的格外高調(diào),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們似得。 軍隊浩浩蕩蕩的返回了帝都,精致的馬車則直接回了柳承昭的府邸。 柳承昭似乎也知道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在車馬進入柳府之后他也沒出現(xiàn),但是卻辟出了整個西院來安置柳嬋。 西院里所有的丫鬟小廝都換了,各個看起來都不一樣,若是細細打量就會發(fā)現(xiàn),這都是宮中出品,并非尋常人家的下人。 他們訓(xùn)練有素,將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相當好,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長修對于此沒有任何的意見,他更像是看不見,抱著柳嬋進入準備好的小樓,臥室寧靜。 一空沒有隨著康娜他們走,而是跟著長修來到了柳府。他拎著哨棒在外轉(zhuǎn)悠,觀察每一個人,心中不滿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