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離開山城,輕裝上路,正是春暖花開好時節(jié),風(fēng)景簡直不能更好。 大梁的好地方的確有很多,誠如殷烈所說,在哪個地方停留下來都不虧。 “好山好水,看得我食欲大漲,拿來,我要吃?!笨粗嚧巴?,柳嬋一邊伸手朝后,下一刻,幾顆上好的大棗放在了她手上。 拿過來吃,柳嬋一邊盯著外面,“風(fēng)景真不錯,咱們就這么一路游山玩水,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成豬了?!币驗轱L(fēng)景好,所以她食欲也好,吃起來沒完沒了。 “自知之明有很多?!蹦X后傳來某個人恍若輕風(fēng)的聲音,但聽起來就是調(diào)侃。 冷哼一聲,柳嬋直接反手一個大棗扔過來,“昨天也不知是哪個非人類說我吃多少也不會胖?!?/br> 接住她扔過來的大棗,殷烈薄唇微揚,“的確不會胖?!本褪情Lrou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腹誹我。我食欲好你應(yīng)該謝天謝地,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懷孕吐得不知今夕何夕甚至丟掉半條命么?男人想要后代貢獻點種子就行了,受苦受累的只是我們?!辈粯芬?,柳嬋覺得殷烈就是幸災(zāi)樂禍,看她吃的多總想看笑話。 一只手從她的腰間穿過,下一刻她離開窗口被攬到了溫?zé)岬膽阎校澳阏f的話自然都是對的,堪比圣旨,我也洗耳恭聽,深記腦中?!?/br> 聽著就在耳邊的話,帶著他溫?zé)岬臍庀?,柳嬋不禁抿嘴笑,“大師的確就該這般說話,否則,沒等這孩子出生呢,我就把你踹了?!?/br> 無聲的笑,殷烈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在理?!?/br> “不錯,孺子可教?!迸ゎ^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十分響亮。 與此同時,平穩(wěn)行走的馬車發(fā)出咯噔一聲,殷烈抱住她,一邊皺眉,“怎么回事兒?” “大概是我親你引起馬兒的不滿了?!绷鴭刃?,倒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 “回主子,路上有碎石頭?!瘪{車的護衛(wèi)在外回話。 “小心些?!币罅艺Z氣淡漠,顯然此時馬車顛簸這種事兒不應(yīng)該發(fā)生,畢竟柳嬋有身孕。 “是?!弊o衛(wèi)回話,馬車的速度也慢下來很多。 繼續(xù)前行,不過這路上的確不平穩(wěn),車輪不時的壓到了石頭,發(fā)出不大不小的顛簸。 殷烈愈發(fā)皺眉,盡管這顛簸很輕,可是柳嬋有身孕,這顛簸自然要避免。 剛欲說話,懷里的柳嬋卻咦了一聲,“不對?。 ?/br> “怎么了?”看向懷中人,殷烈的眸子不經(jīng)意的浮起幾分緊張。 “停車。”喊了一聲,柳嬋坐直身體,然后湊到車窗前,將頭探了出去。 往后看,這官道上果然有一些碎石頭,而且看起來就好像是撒上去的一樣。 再扭頭往前頭看,前頭的路上也有碎石頭,和后頭的一樣,很均勻的樣子。 前后都查看了一番,柳嬋縮回腦袋,然后看向殷烈。 “殷大師,你聽說過打鬼石么?”挑眉,柳嬋問道。 看著她,殷烈也幾不可微的瞇起眼睛,“抓鬼魂為己用?!?/br> “沒錯。你看看外面那些石頭,再看看這附近的山,我覺得這段路上的碎石頭就是打鬼石?!苯Y(jié)合四周情況,就能猜出個大概來。 起身,倆人一前一后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之上看得遠,前后的路上,差不多百多米的距離,都滿是碎石頭。 殷烈抬眼看向四周的山巒,山清水秀,但是四周的山勢卻呈十字,就像一個十字路口。 官道又正好修在這種地方,所以陰氣就比較盛,那么路過這里的鬼就會很多。 在這個地方布置上打鬼石,很容易抓住他們。 “看吧,有道上的人在這兒作怪,而且還不是一般人?!绷鴭染陀X得自己感覺沒錯。 “這附近看起來渺無人煙,不過,那兒有問題。仔細看,應(yīng)當(dāng)是有個房子隱藏在里面?!币罅姨忠恢?,是左側(cè)山頭的位置。那里樹木蔥郁,但是隱約的能看到一些什么。 看過去,柳嬋瞇起眼睛仔細看,“嗯,果然是。太陰損了,路過此地正好有緣,咱們上去瞧瞧?” “這么想多管閑事?”殷烈看了她一眼,倒是不太贊同,畢竟她現(xiàn)在有身孕。 “瞧瞧唄,能對付就對付,對付不了咱們就跑,多大的事情?!绷鴭炔簧踉谝?,這又不算什么大事兒。 微微搖頭,殷烈反對不了,只能答應(yīng),“好,聽你的?!?/br> 笑瞇瞇,柳嬋就是想多管閑事,畢竟這種事情很陰損。但凡路過這兒的鬼都被抓了,作孽哦。 正因為她現(xiàn)在有了身孕,才更要積德。 黑夜來臨,沒有人煙,這黑夜就更寂靜了。唯一有光亮的就是天上的星辰,但是它們也提供不了多少的明亮。 山上,有一處房子獨有光亮,若是不細看,其實并看不出來,因為樹木茂盛做遮擋。 朝著那處接近,柳嬋被殷烈攬著,不費絲毫的力氣。所以,她更能空出時間來瞧那光亮,果然啊,氣氛不對。 雖然她沒有殷烈的陰陽眼,但是卻能覺察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來,這是天生的。 驀地,殷烈停下了腳步,柳嬋看向他,“看見什么了?” “有小喇叭飄在房子外面,不過,他們無法離開,被什么控制住了?!币罅铱粗?,盡管在別人眼里前頭只有樹木和一個房子,但是在他眼里卻很不同。 “不是厲鬼?”柳嬋挑眉,要是成了厲鬼,那就沒任何理智可言了,只會攻擊。 搖頭,“不是。看起來,他們好像只是被控制住了,但控制他們定然有用。而且,這路子有點熟?!币罅矣^察著,看到的越來越多。 聽他說,柳嬋自是好奇,不由得皺眉,“聽你說更像講故事,算了,我自己看?!闭f著,她順手從衣服里拿出個瓷瓶來,拔掉塞子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顆綠色的豆豆。 捏著那粒豆豆,柳嬋轉(zhuǎn)手遞給殷烈,“扔過去,我沒那么大的力氣?!?/br> 接過,殷烈轉(zhuǎn)手彈出去,看起來十分的輕松,那綠色的豆豆就咻的射了出去。 落地的瞬間,那綠色的豆豆就無聲的炸開了,大概只是一分鐘之后,從豆豆落地的地方開始,一些半透明的鬼露出了影子。逐漸的,四面八方,圍繞著整個房子的鬼都現(xiàn)身了。 “看吧,我做這東西還真挺好用的?!绷鴭炔唤靡?,這東西是用殷烈給她的眼淚做出來的,雖然沒用過,但她知道定然好用。果然的,現(xiàn)在效果就出現(xiàn)了。 “看看他們,看起來都很想離開。”殷烈看著,他不止能看懂他們的表情,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是啊,看起來并不是煉厲鬼。對了,你剛剛說這路子有點熟,我一時想不起來,和我說說吧?!绷鴭戎饌€的看,怎么看這些鬼也都是可憐。 “當(dāng)時無暗生取生魂為自己續(xù)命,而這些鬼,看起來也是這個用途。只是,這個人的手藝似乎并不如無暗生,以至于暫時的只能控制著這些鬼不讓他們逃跑?!币罅掖鬼聪蛩M屑毾胂?。 “你是說,這里面的可能是無暗生的徒弟?他的徒弟不是都被你宰了么?”柳嬋皺眉,當(dāng)時殷烈的護衛(wèi)和無暗生的徒弟在失山外拼殺,好像都被殺了。 “有逃跑的。”那都是一群人精,怎么可能都抓住。 “這么說,眼下就是一個啊。冤家路窄,這回我還真得替天行道了?!北M管無暗生死了,可是他的徒弟同樣可惡。柳嬋的確恨他們不死,斬草除根才是王道。 “沒得到無暗生的真?zhèn)?,本領(lǐng)自然不及無暗生。你不宜靠的太近,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看著她,殷烈不想讓她瞎折騰。 撇嘴,柳嬋就知是這樣,似乎在他看來,她有了身孕之后就變得超級脆弱了。 “去吧,我在這兒等著,看看到底是無暗生的哪個蠢徒弟?!彪p臂環(huán)胸,柳嬋倒是很放心。憑借殷烈的本領(lǐng),是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最后看了她一眼,盡管殷烈什么都沒說,但那眼神兒顯然就是警告她不要亂動。 柳嬋動了動眉毛,示意自己會聽話,再說本來她也沒那飛來飛去的武功,還能怎樣。 下一刻,殷烈離開,速度很快,而且腳下無聲。 那圍在小房子四周的鬼也讓開了路,他們似乎知道殷烈能看得到他們,或許他們能感覺到殷烈的不同吧。 靠近小房子,殷烈稍稍聽了一下,然后便轉(zhuǎn)到了房門處。 柳嬋不眨眼的盯著,之后便眼睜睜的看著殷烈一腳踹碎了木門,他就進去了。 無言,開始還搞得小心翼翼的,結(jié)果就踹門,什么跟什么呀。 靜默了一會兒,房子里就響起了打斗聲,乒乒乓乓,柳嬋和著乒乓的聲音眨眼睛,看來這房子要保不住了。 片刻后,唯一的一扇窗子碎成了渣渣,下一刻兩個影子從窗戶里一前一后的出來了。 殷烈的身影自然看得見,他一身白衫,根本就不像個坐擁千萬的富人。 另一人則穿著灰突突的衣服,而且閃躲的身形特別快,功夫不錯。 隨著他們倆出來,圍在房子四周的那些鬼也激動了起來,他們看起來很想掙脫離開,但是卻有什么東西束縛著他們。 緊盯著,柳嬋越看那個人影越眼熟,驀地,殷烈一只手擒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身影也瞬間停了下來。就在這個檔口,柳嬋也看清了他的模樣,真是個熟人。 他缺了一只手,那只手就是當(dāng)初柳嬋下令砍掉的,他對柳嬋也是諸多怨恨,可謂冤家路窄。 沒想到他還活著,這廝命倒是大,躲過去了。 他功夫不錯,但是卻敵不過殷烈,畢竟殷烈可是一直都在進步當(dāng)中。 只聽得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在黑夜里尤為響亮,接下來便是一聲壓抑的痛呼,那個人也跪下了。 殷烈直接扭斷了他的一條手臂,另外一只還沒有手,當(dāng)下毫無反抗之力。 走過去,柳嬋一邊發(fā)出冷哼,“冤家路窄啊,短短半年的時間,咱們就又碰上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俊?/br> 跪在地上的人自然看見了柳嬋,他長得蒼老,而且那雙眼睛也不似以前,明顯渾濁了許多。 “瞪我?看我活的這么滋潤,你很生氣是不是?其實你應(yīng)該看看他們,他們更生氣?!狈词种钢鴩@在房子四周的那些鬼,各個憤恨難當(dāng)。 “房子里有東西,就是那東西束縛了他們,你最在行,交給你了。”殷烈看著她,淡聲道。 柳嬋點頭,一邊朝著地上那人擠了擠眼睛,隨后便轉(zhuǎn)身走進了房子里。 這小房子是新建沒多久的,里面很簡單,但是有一張桌子上頭卻擺了很多的東西。 直接走過去,柳嬋掃了一遍,大部分都是控鬼的物件,有無暗生的影子,顯然就是從無暗生那里學(xué)來的。 拿起一個黑褐色的小木盒,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后柳嬋哼了哼,就是這東西。 手上用勁兒,直接扭開,那小木盒一分為二。同一時刻,外面響起呼呼地風(fēng),吹得那扇窗子都在響。 彎起紅唇,柳嬋將手里的東西扔了,然后走出去,眸子一轉(zhuǎn)環(huán)顧了一圈,剛剛那些被束縛住的鬼都不見了。 遠處,那個蒼老又扭曲的人已經(jīng)被吊起來了,殷烈站在不遠處,看起來好像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 “看來也無需咱們動手了,自有人等著伺候他呢?!比羰悄芟蚝笄魄疲蜁l(fā)現(xiàn)一些鬼正在飄著,而且各個面目兇惡,煞氣極重。 “這是他控制最久的一批鬼,再多些時日,他們也就變成厲鬼了。不過,所幸現(xiàn)在還存有理智,他們想報仇?!币罅艺f著,看起來他和他們有過短暫的交流。 “好事兒。”柳嬋連連點頭,她喜歡。 “既然是好事兒,那就走吧?!币罅易詈罂戳艘谎勰切┐来烙麆拥墓?,他們已經(jīng)等不及了。 “確定你這繩子結(jié)實?別再讓他跑了?!绷鴭茸屑毜那屏饲疲軗?dān)心他會跑了。 “放心吧,他沒時間掙脫了?!北〈轿P,那笑中幾分冷意。 “走吧?!奔热蝗绱耍鴭染头判牧?,挎住殷烈的手臂,離開。 倆人往山下走,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后傳來的慘叫。那是撕心裂肺的慘叫,好似骨頭從血rou里被抽出來了一樣。